就在薛遠圖快要崩潰的時候,他終於被放了出來。他的釋放與被抓一樣,沒有任何預兆。


    關在昏暗的大牢中太久,剛從牢房中出來的薛遠圖雙眼完全受不了強烈的光線,被眩得睜不開眼。他站在牢房外好一陣才適應過來。


    他不敢多停留,步履蹣跚地走迴家。他不知道當下是什麽狀況,不敢迴軍營。他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被開除了。


    迴到家,父親把他接進門。之前家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裏,林衛神到家裏告訴他們,才知道薛遠圖被關到了監獄裏。父親想去探望,又被看守們攔著不讓進。也不知道林衛神是怎麽溜進去的。


    他洗了個澡,好好地睡了一覺。之後的幾天,他哪都不敢去。這幾天,隻有林衛神來過一次,其他的幾個朋友也沒有來看過他。


    他隱隱約約想到,那個女人有可能是城守的人,或者主教的人,甚或是最高審判官的人,不管是誰的人,他肯定是抓錯了。他後悔得無以複加,但現在沒有辦法補救。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兩天後,他的隊長範守義派人通知他,他可以迴軍營了。他喜出望外,連忙穿上衣服,飛快的跑迴到軍營,衝到隊長範守義的營房前,大聲喊道:“報告!隊長!薛遠圖來報到。”


    “進來。”範守義的聲音傳了出來。薛遠圖走進營房,恭恭敬敬地又敬了個禮,重複道:““報告!隊長!薛遠圖來報到。”


    範守義對薛遠圖道:“我跟上麵解釋了你的情況,現在應該沒事了。你以後要多注意。”


    薛遠圖連忙答道:“是,隊長,我以後會注意,絕對聽從您的命令。”


    範守義說:“要信仰我們的盧克蘭神和教皇!”


    薛遠圖大聲迴答:“是,信仰盧克蘭神和教皇!”


    這件事神奇的開始,又離奇的結束,讓薛遠圖很是摸不著頭腦。他不準備去深究,也沒實力去究。這事其實挺清楚的,他就是抓錯人了。這次事件之後,薛遠圖馬上解散了他的五個偵察員,也停止了對異端邪說的關注,安靜了下來。


    這件意外使薛遠圖一下子沉靜了很多。他意識到自己太急功近利,以他的根基,他不可能走得很順利,他必須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才有可能成功。對薛遠圖來說,根本沒有捷徑。比他有條件的人多了去了,他的隊長範守義父親就是斯塔克城太陽區的主教。連他也5年還沒有升職,憑什麽薛遠圖可以晉升得更快?這根本就是做白日夢嘛。他現在能做的隻有一步一個腳印的向前走,多結交朋友,積攢功勞,就算是暫時沒有輪到他,他相信隻要他有足夠的實力,最終一定會成為聖戰士。


    現在想想,薛遠圖意識到自己之前是多麽的狂妄。斯塔克城這麽大,裏麵有那麽多教會的高級人員,關係極其複雜,複雜到他連個線頭都摸不到。就如同他這一次被抓,他連是誰抓的他都沒搞清楚。就憑這麽一股子愣頭青的勁頭,就敢在斯塔克城裏興風作浪,要讓別人笑掉大牙。


    斯塔克城是神聖帝國南部的最大城市,管轄著帝國的將近三分之一土地,城裏從最高審判官以下,有城守,副城守,軍團長高級審判官至少四個,還有審判官、最高聖戰士、高級聖戰士、大主教主教牧師直至教士,哪個不比他的家世好,哪個不比他有根基,哪一個又比他對奧蘭神教的忠誠少?他一個神選侍從,就敢在城裏興風作浪,沒被直接送到重生之地已經是萬幸了。


    一定是範守義救了他,薛遠圖對範守義充滿了感激之情。他對範守義的態度也有了很大的改變。此後,他更加真心敬奉範守義,再也沒有了以前的那種小心思。


    他變得踏實起來,不去想那些取巧的事。他沒有事絕不出兵營,休假日也不迴家,留在軍營裏,看見什麽做什麽,沒事就自己練武。也不再費盡心思去搞關係,他還是經常請範守義去酒館小酌,但完全沒有了原來的功利心。


    他保持做任何事都向上級報告的習慣,充分尊重上級,對上級下達的命令毫不打折扣的堅決執行。漸漸的他的名聲反而出來了。大家都知道了範守義有個好兵,連虞仲南也開玩笑的說要把他調到第一小隊。薛遠圖也知道是玩笑話,他隻是大聲迴答:“堅決服從命令!”


    薛遠圖也認識到,就算投機取巧升上去,也會做不好。軍隊裏所有聖戰士的武功都遠高於他薛遠圖,他想想就特別汗顏。以前怎麽就那麽自信滿滿?他把除了執行任務之外的所有時間都用在了練武上。在軍營裏練武的條件非常好,有很多高手隨時可以請教,一般聖戰士們都樂意指點一下後進,互相切磋。這就是教會兄弟間友誼的好處了之一了。


    薛遠圖把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對任何人都執下手禮,所以人緣也變得好了起來。僅一兩年左右的時間,他的武功有了極大的提升,一對一,神聖哨兵都已經完全不是他的對手,一般的聖戰士也很難勝得過他。


    武功的提升使他在戰鬥中立下越來越多的功勞,雖然沒有鎧甲,他現在能夠保護範守義的側翼,從來沒出過差錯,使範守義在戰鬥中完全無側翼之憂,這使得範守義更加信任他。現在範守義的小隊相當於多了一個聖戰士,實力直逼第一小隊。


    世間之事,往往如此。有心載花花不開,無心插栁栁成蔭。三年之後,範守義還真幫他爭取到了一個名額,將他升職為神聖哨兵。虞仲南肯定是支持了他,否則範守義不可能要來名額。而薛遠圖這次也沒有歡喜若狂,很謙卑的接受了任命,非常誠懇的感謝了範守義的提攜。他把自己的積蓄都拿了出來,買了兩件貴重的禮物,送給了範守義和虞仲南。


    從此,他成為一名神聖哨兵。這是一個正兒八經的教職,他的名字可是記錄在教職人員檔案裏的。而且,他的收入,福利都有了本質的飛躍。神選侍從的月薪極少,一般也由各個小隊自己解決,從神聖哨兵開始,則會由神聖家發放工資。作為剛升上來的哨兵一個月有6000聖元。這已經遠比普通人高得多了。除了這個,他還會有一些其他的收入,每個月都至少能拿到聖元。到了聖戰士,高級聖戰士,那就更多。


    想著這些過往,想著能掙多少錢,林衛神終於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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