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蓋地帶著五個親信倉皇向西邊逃去,很快從眾人的視線中消失。


    所有人都慢慢的坐到地上,再也不想動。特別是格林,當他將心中憤懣發泄完,幾乎是癱倒在地上,腿上的肌肉開始痙攣。鍾離浩連忙用力壓住他的腳掌,才使他緩過來。


    這一場戰鬥,從早上開始,一直持續到中午才最終結束。中間過程不是在奔跑就是在戰鬥,大家持續作戰4個小時,體力已經透支。大家躺在山穀中,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陽光照在山穀中,灑在鍾離浩的身上。一陣微風拂過,山穀中零星的幾株野花輕輕地搖擺起來。


    鍾離浩和大家一起靜靜地躺在草地上。山穀中很安靜,遠處不時傳來幾聲鳥鳴,在穀中激起迴響,讓山穀更顯得空靈。鍾離浩輕輕閉上眼睛,全身放鬆下來。要是沒有人來打擾他們的生活,那該多好!


    他在草地上躺了快一個小時,才漸漸緩過勁來。當鍾離浩坐起來時,大家也都恢複了一些體力。他帶領眾人迴到營地。


    這次沙盜入侵,基本上是一直追著他們,所以營地幸運的沒有像上次一樣遭到過多的破壞,不用再花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收拾營地做修補工作。


    經過半天的戰鬥,大家都累壞。下午鍾離浩沒有再讓大家返工。吃完晚飯後,除了值夜的哨兵外,其他人都休息了,營地裏安靜下來。


    鍾離浩沒有躺下,一個人在四周散步,思考著下一步的計劃。


    夜幕已經降臨,月亮還沒有升起來,整個山穀沉浸在一片黑暗當中。由於長期在黑夜裏訓練,鍾離浩在夜裏依然能夠看清四周的一切。他迴過頭來看了一下營地,隊員們應該都睡下了。一個簡陋的哨塔上一個人影在四下裏巡視,是今天晚上值夜的阿拉米德。


    從內心來說,他並不是特別想做這一夥人的隊長,承擔這一份重擔。但是他別無選擇,為了生存下去,他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隻能靠自己,所以他不得不領著夥伴們打拚。


    在這片不法之地,到處都充斥著暴力。鍾離浩明白,他們需要盡快把訓練搞起來。現在全隊的戰鬥力還是太弱,連一隊饑民都打不過。自衛能力弱是不可能保住自己的營地和財產的。總不能每次都這樣逃來逃去吧,現在他們一無所有,營地裏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還可以毫無顧忌地舍棄一切,說走就走。但是一旦營地建起來,甚至有了一定的財產,就肯定不可能再用這樣的戰術,必須直麵敵人的入侵。


    除提升夥伴們的戰力之外,同樣重要的另一件事是解決食物來源問題。隊伍現在有十一個人,每天的食物是非常大的開銷,鍾離浩得花錢去護北城甚至青石城購買食物。在糧食貴過黃金的年代,再有錢也經不起這個花銷。盡管鍾離浩曾經跟自己說是最後一次,他還是違背了自己的誓言,和小不點不得不再去光顧了一次青石城的各家商鋪,才得以苟活下來。否則他們將淪落到與那些饑民一樣的命運。


    “這是最後一次。”鍾離浩不得不更改自己的誓言。


    他們種下的農作物剛剛開始發芽,要成熟還得好幾個月。本來鍾離浩想種可以快速收獲的甜菜和葫蘆,但是羅根說這裏太幹旱了,產量太低,根本不可行,完全是出力不討好。現在他們種下的是小麥。產量應該不錯,但需要比較長的生長期。


    還有另外一個獲取食物的辦法是打獵。這片土地上到處都是野獸,然而要加上三個字,“兇猛的”野獸。是去打獵還是被野獸獵打,很多時候都還不一定呢。帝國流民的三大天敵:帝國軍,沙盜和兇猛的野獸。以他們現在的戰力,打獵完全沒有效率。要通過打獵高效獲取食物,需要先練好武功。這就有點像是陷入死循環,要發展就得先變強,而要變強,則要先發展。


    現在他們有了材料廠和鐵廠,至少可以繼續完善他們的營地。接下來,他們要做的是完善營地的設施,等小麥成熟,同時要盡快完成一些必要的訓練,然後才可以考慮出去打獵。隻有這樣才能夠全局盤活,逐漸發展起來。


    鍾離浩不由苦笑起來。他現在不是一個小年輕,倒像是這一群人的媽媽,要管他們吃喝拉撒。


    我的爸爸媽媽呢?他們知道我現在的處境嗎?他們為什麽把我拋棄在這裏?鍾離浩找了一塊石頭坐下來。雙手支在膝蓋上,托著下巴,仰臉望著天空。


    夜空中,星星撒滿整個天穹。星光下,山穀似乎也變得亮了一些。雖然他在大沼澤的上古遺跡中似乎看到自己曾經生活過的影子,但自己的來曆之謎卻仍未能解開?看著頭頂上一閃一閃的群星,鍾離浩不禁有些走神地想到:我難道是從天上的某顆星星上飄落到這裏的?


    正當他在無限暇想之時,他感覺到身邊有人。迴頭一看,是小不點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他的身旁。鍾離浩扭頭看了一眼小不點,沒說話,又抬起頭來望向夜空。


    小不點先開口,“看你有點心事重重的,怎麽了?”


    鍾離浩輕聲道,“有嗎?我在想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小不點說:“浩哥,你說,我們在這裏才二十天,怎麽就有這麽多人要來搶我們?”


    鍾離浩眼神有些落漠,歎了口氣,道:“人性如此吧。當人類失去基本的道德準則之後,就會跟野獸類似。在這個肉弱強食的地方,人們崇尚的隻有暴力和權力。”


    小不點聽著不是很懂,轉移話題道:“浩哥,你好像對上古遺跡也很了解呢。”


    鍾離浩又微微歎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鍾離浩甩了下頭發,說:“我就是覺得有很事要做,而我們現在卻什麽也做不了。這片土地上強盜土匪多如牛毛,唉,真是麻煩事。”說著,他站起身來,慢慢地向前走。他深色的頭發已經長得很長,一直沒有機會修剪一下。晚風拂過,長發飄起在風中。


    小不點趕了兩步,與鍾離浩並排向前走:“別著急。你肯定會有辦法的。你都能帶著大夥兒從集中營裏逃出來。現在我們連沙盜都打敗了,還有什麽做不到?現在總不會比在集中營的時候更困難吧。”


    “你說的對。當時我們每天夜裏都會起來苦練,現在想想好像已經過去很久。”


    小不點突然童心大起,輕聲說道:“我們要不要去把上麵的那個守衛打暈?”他伸手指了指在哨樓上站崗的阿拉米德。


    “行了,你就別搗亂了。打暈了你替他站崗。”


    “我本來就要值後半夜。”


    鍾離浩沒有搭理小不點的胡鬧,甩甩頭,似乎是要把煩心的事情甩掉一些,說道:“現在最大的困難就是敵人太多。要逃出集中營之時,要做的事非常明確,就是要逃出來。沒什麽別的選擇,所以當時也沒覺得迷茫。”


    “是啊。那時候我們隨時都準備著死。事情好象比現在簡單。當時就是要麽死,要麽我們就繼續想辦法逃出去。”


    “現在想起來,怎麽好象沒有感覺?”


    “我也是。總感覺那時候是黑白的,現在迴想起來,感覺都不是自己的經曆。但是又特別清晰。”


    鍾離浩說:“真奇怪啊。先不想這些。我們接下來還是要讓大家加強力量,特別是阿柯、佩琴、羅根和格林四個。現在大家的力量都太弱,穿上板甲以後就行動困難,麵對優勢敵人時,太被動。”


    小不點點頭道:“嗯,確實。這幾天亂得很,所以我們中斷了。從明天起我再讓大家繼續背重背包。”


    鍾離浩微笑著說:“手臂和下肢的訓練也要加強。下一步,我還想加入腰部的訓練,隻有全身的力量都提高,我們的戰鬥力才能夠快速提高。”


    鑒於他們沒有好的技擊教練,鍾離浩的計劃是通過提升力量來快速提高戰鬥力。力量加上板甲,可以讓他們在自學的情況下迅速具備自保能力。


    “現在羅根是不是最弱的。”


    小不點有一點不同的看法:“羅根還行,現在力量最弱的是佩琴和阿柯。她們倆個子小,力氣也小,練這個最吃力。羅根雖然現在不行,但是他應該能吃得了苦。”


    鍾離浩看了小不點一眼,有些不同意他的看法,不過,他沒有馬上提出來,說道:“嗯,那佩琴和阿柯兩人得多關照一下,也不能一下子讓她們負重太大。畢竟他們跟我們在集中營裏不一樣。那時我們不練就得死,她們沒有處在這樣的壓力下,得慢慢循序漸近才好。”


    他們邊聊著,一邊慢慢的繼續在營地四周散步,似乎找迴了一點兒在集中營裏夜間練習潛行的感覺。


    第二天,大家都早早的醒來,從各自的睡袋中鑽出。經過一夜的休息,基本上都緩過勁來,恢複了體力。吃完早飯,鍾離浩把當下最重要的事情跟所有人作了溝通,讓大家知道事情的緊迫性,做好艱苦創業的準備。其實每個人都知道當下的處境,沒有人感覺到突然和意外。鍾離浩公布一個作息時間表,在大家一致通過後,當天就開始實行,要求每個人都必須嚴格執行,包括他自己。


    每天的作息的第一項任務就是長跑,從6:30到8:00負重跑,8點半到10點是力量訓練,從10:30開始到下午4:00是各自負責的工作,中午一個小時休息午餐。4:30-6:30武器訓練,晚上時間自由安排。


    每個人都自覺的忙碌起來,按之前的分工,滕古和桑樹繼續采石材,生產建築材料,皮包骨和盧卡開采鐵礦,佩琴和阿柯,格林則煉鐵。


    小不點讓所有人又背上沉重的背包,不管做什麽都得背著。一天隻有中午吃飯和晚飯後才能放下。雖然很累,大家都自覺遵守訓練要求。


    當然這樣一來,生產效率降低了很多。不過,現在生存是第一位,即使是沒有產出,也要先練武。


    晚飯後,大家圍坐在篝火旁邊休息談笑。鍾離浩跟大家講解他新製定的訓練計劃和目標,大家了解到具體訓練任務級其目的後,更是佩服。在這次對付沙盜的戰鬥中,他們正是依靠裝備和耐力這兩項,才戰勝了敵人。


    激戰半天的經曆,大家都還記憶猶新。如果是他們先跑不動,團滅的就會是他們。而力量的作用也是顯而易見。有了明確的目的和動力,大家訓練的熱情比之前明顯要高,在鍾離浩的帶領下,大家開始新的訓練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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