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坡上休息了一天一夜後,小不點仍未清醒過來。鍾離浩怕再遇到強盜,不敢在山上繼續停留,他帶著眾人一起用衣服和棍子綁成兩副簡易的擔架,第二天一早,大家輪流用擔架抬著小不點和佩琴,離開了山溝,向山下走去。


    就在他們離開不久,西坡的山路上就出現了一群搶匪。大家遠遠看著那群搶匪,都暗叫一聲好險。


    從三陽山下來,是一段長長的下坡路,鍾離浩一行人下山,走得快了起來。不知是不是壞運氣已經過去,他們一路上沒有再遇到麻煩,順利的到達了護北城。就在他們抵達護北城的時候,小不點終於醒了過來。他從擔架上抬起頭,在後麵抬著擔架的桑樹看他醒來,興奮地喊道:“小不點醒了,小不點醒了!”激動之下,差點失手把小不點掀下擔架。


    “沙盜呢?” 小不點想從擔架中坐起來。


    “你醒了呀”


    “醒了呀”


    “太好了,醒了。”


    一群腦袋擠在擔架上麵,將小不點圍在了中間。小不點有些適應不了大家的熱情,連忙躺平,以避開一串串飛濺的唾沫。


    在前麵抬著的鍾離浩高聲叫道:“放下來,放下來。”桑樹配合著把擔架入到地上。鍾離浩心裏高興,開玩笑道:“你是不是裝暈啊,讓我們抬了你一路。”


    小不點與鍾離浩在一起形影不離(不算白天上工時間)已經一年,本對他的一些玩笑有免疫能力。但這次聽到鍾離浩的話,眼眶卻不由紅了起來。


    “沙盜這麽多人圍攻我們,你卻跑了,現在還來說風涼話。”


    鍾離浩見狀,連忙正色道:“我開玩笑的,你別往心裏去。我們都特別擔心你。”


    小不點一下子更是覺得又委屈又傷心,強忍著沒有哭出聲,而眼淚卻不受控製地從眼角流下。


    鍾離浩蹲在旁邊,有些尷尬。自己這個玩笑看來開得真不是時候。他有些理解小不點的感受。他一直把自己當成哥哥來看待,而在他遇到危險的時候,自己卻沒能夠在身旁照顧他。鍾離浩心裏有些壞壞的暗笑小不點,說到底,還是個大孩子。


    其他看著小不點的樣子,沒有鍾離浩的感同身受,既覺得有些好笑,又不敢再笑出聲,隻好麵麵相覷。


    為了安撫好兄弟,錘離浩連忙安撫道:“我開個玩笑而已。算我錯了。你躺好,我們先把你抬到酒館,再好好休養。”


    小不點抹了一把眼淚,說道:“沒事了,我起來。” 雙手一撐站了起來,左右看看,看到最外層的佩琴時,心下一鬆,說道:“我沒事了,我要下去。”


    “你們很厲害,7個人幹掉了二十幾個沙盜,這可是我們的第一戰啊。”鍾離浩讚道。


    “哼,沒有你我們也幹掉了沙盜。”小不點還要矯情一下,鍾離浩也不跟他一般見識,笑道:“是,是,我就說你們幾個很厲害嘛。”


    就這樣,一群人笑鬧著走進了護北城。


    護北城沒有什麽變化,還是老樣子。城中央的那家酒館裏依然熱鬧,坐在裏麵的酒客仍是不少。這裏是方園幾十公裏內唯一的酒館,南北往來的人隻有在這裏可以落腳歇息一下。酒客都是風塵仆仆的樣子,有幾個看起來是行腳商人,屋角的那一群人似乎是鏢師,護送著幾個商人。


    鍾離浩一行九人走進酒館,在唯一一張空著的桌子邊坐下。這一次,他們不再象之前那樣窘迫,隻能喝水了。鍾離浩跟夥計要了簡單的飯菜,先把大夥兒的肚子填飽。


    吃罷,鍾離浩再次叫來夥計:“我想見見你們老板,有些生意想跟他談一談。”


    夥計看了鍾離浩一眼,此時,鍾離浩上身穿一件緊身的皮甲克,貼身是一件白色的襯衫,早已不是之前的乞丐像了,自然也記不起來。夥計看了看他們擺在桌邊的那些背包和露出來的武器,對鍾離浩說道:“您隨我來。”說著,帶著鍾離浩走到了後堂。


    後堂不大,擺著兩張桌子,跟前廳的陳設沒有什麽區別。估計在人多的時候,這裏也會營業。一個中年男子坐在一張桌子後,身邊站著兩個黑衣武士。看來這人就是酒館的老板了。


    那個中年男子抬起頭,露出一張略有些瘦削的臉,眼睛不大,細細地向上斜著,眉毛粗濃得有點兒不協調,指向了一對大耳,嘴唇有些薄,上身穿一件褐色皮甲,身上沒有帶什麽兵器。他睜大雙眼,看了鍾離浩兩秒鍾,才沉聲開口問道:“你找我有什麽事?”


    鍾離浩不為所動,曬笑道:“你的酒館連請客人坐下的基本禮貌都沒有的嗎?”


    酒館老板略一錯愕,抬了抬手,說道:“請坐。”


    鍾離浩走上前去,在酒館老板對麵坐下,臉上保持著微笑說道:“我來是有些東西想看看老板收不收。同時也想向老板請教些事。”


    酒館老板不動聲色地問:“是什麽東西?我可以先看看。”


    鍾離浩對旁邊的夥計說:“你去讓我的同伴將東西拿進來給你老板過目。”


    不一會兒,皮包骨等幾人將裝著他們從青石城帶過來的武器和鎧甲的三個大背包搬了進來。老板掃了一眼,臉上閃過一絲喜色,然後很快又消失了。他說道:“這些東西我收倒是收,不過……”


    “不過的話就先不要說了。老板若是收,就給個實在價。我們想在護北城安頓下來,以後少不得還會跟老板長期合作。”


    酒館老板眼中厲色一閃,聲音有些轉冷,說道:“哦?你們要在護北城安頓?願聞其詳,看看有什麽我可以幫忙的地方。”


    鍾離浩聲音依然平靜而清朗,不急不緩地說道:“以後確實有很多事情還要老板幫忙。我們幾個沒什麽能力,最多也就是有點兒力氣。想在這裏安個家,找點兒事做,聊以維生而已。我有點兒關係,可以有這些貨源,”他指了指地上的武器裝備,“如果你們收的話,以後我們也許還可以帶一些過來。”


    “哦,是這樣啊。”酒館老板身子向後靠了靠,說道:“你們想做什麽營生呢?沒準我可以幫忙。”


    “幫忙暫時不必了。說實話,我們也還沒有想好能做什麽,無外乎是要掙口飯吃而已。老板放心,我們跟您是絕對沒有衝突的。相反,我相信我們可以互惠互利。”


    “你怎麽知道有沒有衝突?”酒館老板慢慢悠悠地問道。


    “我不清楚老板您具體靠什麽發財。不過,我猜想護北城內的很多物資供應都是您的業務。同時您應該還跟北邊的反抗軍有不少的交易吧。我可以向你保證,這些我們都不會去碰。說實在的,我就是想碰也沒有這個實力。剛才我也說了,我們隻想憑自己的力氣掙口飯吃,活下來而已。”


    “哈哈哈哈,年輕人很是能說會道啊。”酒館老板仰頭笑了起來。“聽起來,你說的有道理。我就相信你一迴。”說著,他站了起來,走到皮包骨搬進來的背包邊,“那就讓我看看你們帶來的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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