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史書留恥


    秦昊滿意的品了一口。


    這味道的確不錯。


    餘味迴甘。


    他撇了眼朱標身旁的朱棣:


    “你看看你哥哥,再看看你。”


    朱棣的嘴撇得更癟了。


    委屈!確實委屈!


    先生您要喜歡吃喝,那您早說啊!


    這銀子我也能給您掏出來!


    而朱標一直笑盈盈的看著秦昊。


    那眼神,就連柱子後麵的朱元璋都有點吃醋了。


    忽然。


    朱標冷不丁地說了句:


    “所以,先生之前的攤丁入畝,也有重立皇帝形象的目的?”


    秦昊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朱標接著說道:


    “把士紳身上的肥肉切下來,給百姓一塊。”


    “就相當於,士紳代替朝廷,補償了老百姓!”


    “然後,這個美名,也落在了朝廷的身上!”


    “老百姓收到了這份利益之後,不僅感激朝廷,愛戴陛下,對於那些利益受到損害的士紳就會感覺到拍手叫好!”


    “先生,真是高……”


    此時此刻。


    朱標才品到這麽多意味。


    秦昊點了點頭,笑道:


    “你可比你弟弟聰明多了。”


    “一點就透。”


    朱元璋也在柱子後麵很自豪。


    “真不愧是咱的標兒!”


    “比老四厲害多了。”


    “這老四,平日不好好用功,哼!”


    朱棣委屈得要死。


    “先生,我是練武的料,又不是讀書的料。”


    “練武就不讀書了?那你一輩子也成不了帥才!”


    秦昊嗤了一聲。


    朱棣都快自閉了。


    他從小到大受到的打擊,就沒今天一天的多!


    不過,秦昊又感慨道:


    “但我感覺,這攤丁入畝的政策,不會這麽容易施行下去的。”


    朱棣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同時,心裏又湧上了一種奇妙的感覺。


    神機妙算的先生,也肯定想不到。


    其實他父皇,早就已經施行下去了!


    “為什麽?”


    “因為我剛才說了啊,陛下還少了點魄力。”


    朱元璋哼哼了兩聲。


    秦昊啊秦昊。


    虧你自詡聰明。


    但是沒想到。


    咱其實就有這樣的魄力吧!


    一種爽感在朱元璋心裏油然而生。


    “以陛下的目光,暫時還不會想到此層。”


    “又或者,你們告訴了陛下,說服了洪武皇帝。”


    “但,這件事情,必須要很久的沉澱。”


    “甚至,花費幾十年的時間,才能做好。”


    “這樣的效果,顯然是不理想的。”


    朱元璋剛才還揚起的笑容,頓時就落下去了。


    因為秦昊說的沒錯。


    攤丁入畝已經拉到朝堂上好幾個月了。


    就像是一個拉鋸戰一樣。


    一直僵持不下。


    雖然後來朱元璋用了許多對策對付這些士紳。


    但是現在還沒有多少成效。


    大部分的土地都還沒有收上稅務來。


    對於朱元璋來說。


    這攤丁入畝肯定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但是如今被秦昊給點出來。


    朱元璋的心裏麵。


    就情不自禁的多出了一種羞愧的感覺。


    朱標皺起眉頭。


    他給自己的父親鳴不平。


    “先生,這攤丁入畝,乃是一件改國的大事。”


    “天下官紳,都會反對。”


    “所需要的時間,自然會要更長一點了。”


    “這也不能稱之為陛下沒有魄力吧?”


    秦昊歎了口氣,然後搖了搖頭:“身為一個皇帝,屠刀都不敢抽出來,這還叫魄力嗎?”


    “有老百姓在他身後站著,他還害怕什麽?”


    “誰要是不聽話,直接殺頭!”


    “陛下想要的,是老百姓的愛戴,還是這些官員的愛戴?”


    “孰輕孰重,得分清楚!”


    如雷貫耳!


    朱元璋頓時皺起眉頭。


    是啊。


    他想要的,不就是老百姓好嗎?


    那麽為什麽還要考慮這些官員!


    “平日這些官紳,搜刮民脂民膏獅子大開口,讓他們辦點事,就畏畏縮縮,推三阻四。”


    “這樣的人,有什麽資格淩駕在百姓之上,做百姓的命官?”


    “而陛下連這樣的人都不殺,又有什麽資格,成為有魄力的君王?”


    “心慈手軟!”


    秦昊不知道的是。


    因為自己的一番話。


    終於讓朱元璋找到了自信。


    朱元璋也想殺啊。


    但是奈何,他殺得朝廷血流成河。


    每當這個時候。


    那些官員,就會說他是一個暴君!


    朱元璋不怕別的。


    就怕百姓覺得他是一個暴君。


    而且。


    朱標和馬皇後,也經常在他的耳旁勸誡。


    直到今天。


    秦昊這個知己出現了。


    是啊,自己還需要在意什麽呢?


    殺!殺他個片甲不留!


    朱標皺起眉頭。


    “可……可如果把這些士紳都殺光,那朝廷又怎麽運作呢?”


    “沒有了官員的效力,那麽百姓也不會好的吧?”


    “士紳錯綜複雜,牽一發而動全身,如果全部鏟除,一定會動搖國本。”


    秦昊看了朱標一眼。


    “殺,是殺雞儆猴的殺,而不是濫殺。”


    “之前上的課,都白上了?”


    “用良知去做事,你能明白嗎。”


    “說到底,你還是沒明白什麽叫知行合一。”


    朱標低下頭。


    秦昊見狀,也並沒有再多說什麽。


    畢竟。


    王明陽那樣的聖人也不是年少的時候悟明白的。


    更別說他們了。


    秦昊笑了笑:


    “當然了,就算是陛下明白了殺的道理,也不一定能將這件事情給落實。”


    這話說的朱元璋就不服氣。


    他已經覺醒了!覺醒了好嗎!


    別的不說。


    殺這個字。


    他還是幹得很痛快的。


    朱棣和朱標也是一臉的疑惑不解。


    按道理來說。


    先生應該很了解父皇才對。


    也應該知道。


    父皇的根子裏,就有一種莽夫的性格。


    怎麽會說出,知道了殺字但還是無法將事情落實的話?


    隻聽秦昊再次開口:


    “古往今來,變法的人,都不會有好名聲的。”


    “畢竟,寫史書的,不是老百姓,是官員。”


    “而且,變法者的思想,是超前的。”


    “也就意味了,不被人理解。”


    “嚴重點來說呢,就是遺臭萬年。”


    “雖然洪武皇帝是殺伐果斷,但是同樣,他也很在意自己的名聲。”


    “當自己辛辛苦苦變法,想要讓老百姓都好的時候。”


    “卻發現,自己已經史冊留恥了。”


    秦昊看向朱棣朱標:


    “他真的能承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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