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早上好!”


    弗蘭克睜開眼,發現自己又在醫院。


    熟悉的床位,熟悉的病友,旁邊哭泣的聲音依舊。


    “你到底什麽毛病?”


    他抱怨一句,然後又轉身側躺。


    醫生跟昨天一樣,拿著體檢報告來到他床前,帶給他一個好消息。


    因為弗蘭克酒吧的作死行為,成功在閻王爺生死簿上,為自己劃掉兩年壽命。


    “你最多還能活不到一年,恭喜你了弗蘭克。”


    醫生祝願老爹早登極樂,還表示他替醫院,提前感謝弗蘭克的器官愛心捐贈。


    曾經的老爹窮困潦倒,為了嗑藥,把自己心肝脾肺腎,通通“賣給”了醫院。


    現在身上沒有一樣兒東西是他自己的,醫生一改從前,熱情地送上安定,臉色和藹可親。


    “眼角膜兒捐贈了解一下?”


    弗蘭克一臉嫌棄,但到手的安定不可能不要,一口氣吃完,當場飄飄欲仙。


    對於醫生的話,老爹微微一笑絕對不抽,還反懟道:那玩意就跟你們的醫療器械一樣,從來不準。


    什麽妖魔鬼怪通通快離開,老子天生傲骨,根本不信那個。


    老爹表示我命由我不由天!


    醫生很佩服他的樂觀,並友情提示道:現在各大醫院的器官銀行,毛都沒有,你等的肝髒遙遙無期。


    所以還是聊一聊你能為醫院做什麽貢獻吧,畢竟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


    醫生更加熱烈地推銷起眼角膜兒捐贈的福利。


    威利斯公園,忙碌了一天的大姐,享受著特製員工餐。


    這是饕餮餐車的福利,每位員工,都可以預訂自己想吃的午飯。


    大姐此刻正坐在餐桌旁,吃著漢堡肉、炸蝦、芝士蛋糕還有薯條,妥妥地高熱量餐飲。


    不過大姐根本不擔心自己會發胖,家裏忙不完的煩心事,足夠幫她完美控製身材。


    “弗蘭克為啥一心求死?”


    大姐吃著漢堡,對我抱怨。


    明明身體已經亮紅燈,可他依舊喝個不停,是想快點離開這個世界麽?


    難道人間不值得?還是活著不香了!


    大姐搞不懂,但心好累。


    好不容易生活有點起色,弗蘭克就給她找事兒。難道她幸福一點,上帝就難受?


    我遞給她一杯水,順便替上帝說句公道話:可能弗蘭克根本沒意識到,情況有多嚴重。


    一切都是人渣自己的鍋,與上帝無瓜啊!


    大姐一臉沮喪,說自己受夠了,等下班到醫院,就強製老爹戒酒。


    我勸她還是想想把弗蘭克埋在哪塊風水寶地,更實際一些。


    “好了,大姐~吃飯時間不要想這些糟心的,吃點苦瓜去去火。”


    說著給她加一塊自己盒飯裏的菜,大姐一臉迷茫地吃下,隨後五官扭曲。


    “哦~我的老天。”


    大姐一副要吐了的表情,問我吃的到底是啥玩意。


    我告訴她是苦瓜,敗火神器。


    有美容養顏,清熱去火作用,特別適合現在的大姐。


    “哦,難怪是苦地。”


    大姐若有所思地再夾一塊,吃進嘴這迴覺得還不錯,自己整個人好像都升華了。


    我:…………


    南區有一家老中醫開的私人診所,每個窮人家的孩子,童年都去過那裏治病,所以大姐是知道基本中藥原理的。


    “等下班迴家,去超市多買點兒,迴家泡茶喝,正好也能降降血糖。”


    大姐將剩下的苦瓜炒蛋,全都倒進自己飯盒,然後把她的炸蝦夾給我。


    就這樣我們姐弟倆,度過了愉快的午休。下午餐車又開始忙碌起來,大姐繼續接待聞味兒而來的客人。


    我則繼續躺在餐車沙發上,玩起了手機,同盟會群裏在祝賀炸雞叔成為議員。


    炸雞叔大方地在群裏,發了個的紅包,被我手快搶到。


    等我再抬頭,看見大姐正被人糾纏。


    哎呀臥槽?敢調戲我姐?


    不遠處一西裝色狼,極力拉著大姐手不放,大姐一臉為難並表示自己正在工作。


    我二話不說拎起酒瓶,就要給丫來個爆頭,悄無聲息地摸到他身後,對準男人剛要下手。


    “哦——不,住手道拉格!”


    大姐及時發現並立刻阻止我,男人這才迴頭,發現是我後誇張大笑。


    “你當護花使者,年紀是不小了點?”


    饕餮餐車的工作人員,見我有麻煩趕緊都圍過來,一下幾十號人兇神惡煞盯著他。


    男人當場嚇傻,大姐也被這樣的場麵驚呆,我接過手下遞過來的酒瓶。


    對著男人頭完成了剛才要做的事,“砰”瓶子碎裂的聲音,在他頭上響起。


    “啊!!!!!”


    男人抱頭大叫,我居高臨下看著他,警告的話脫口而出。


    “不是每位女士的弟弟,你都惹得起的,下次記得小心髒手,如果你不要-我可以幫忙將它剁掉。”


    大姐震驚地看向我,我聳聳肩表示自己屬於幫派老資曆,有點特權很正常。


    “what the fuck!(臥槽什麽情況!)”


    男人弟弟跑過來,質問這裏發生什麽事?


    “你的哥哥手不老實,對女士動手動腳。”


    我跟他解釋清楚,可不是我店大欺客。


    男人看一眼地上的哥哥,又看向大姐,隨後一改語氣,優雅地說。


    “我替我哥道歉,希望這位美麗的女士能原諒他的粗俗。”


    大姐有點不好意思,擺手說:我原諒他,另外也請你原諒我弟弟。


    他隻是有些護姐心切!


    男人弟弟嘴角一笑,認可了我的舉動,還說任誰擁有菲歐娜這樣的姐姐,都會挺身而出的。


    說完鼓勵了我的勇氣,並對我做出厲害的手勢。


    大姐被這一套說辭逗樂了,但還是替我跟他道歉。


    男人弟弟故作深沉一秒,並提出一個要求。


    “如果你能接受我的舞會邀請,那麽我就原諒他。”


    這擺明就是想泡大姐,氣得我酒瓶子又攥在手裏,大姐瞪我一眼。


    拒絕道:對不起,我工作很忙,沒時間參加派對。


    男人弟弟低頭思量片刻,眼睛一亮指著餐車菜單,開口道:這裏不是可以預定菜品,上門服務嗎?


    我要舉辦一場主題派對,而且指定你帶著團隊來布置會場。


    “不可能,現在預定取消!”


    我快言快語道,大姐又白了一眼,“道拉格別搗亂,餐車定製服務是大生意。”


    然後轉頭跟他保證,自己會準時去的,還詢問男人弟弟需要指定什麽菜品。


    男人弟弟搖頭,說隨便大姐怎麽安排,隻要她人來就行。


    約定好之後,拉起蘇醒的哥哥,一步三迴頭地離開,臨走前還不忘介紹,自己叫艾伯。


    大姐繼續接待其他客人,而我則望向天空。


    冬天到了,春天還會遠嗎!


    大姐夫你特麽到底在忙些什麽?再不迴來,家都被人偷了。


    …………


    南區醫院,弗蘭克邊看電視邊嗑藥,一個人享受安逸的病人生活。


    可是隔壁床病友,總是哭哭啼啼掃人雅興,最後弗蘭克實在忍不了。


    直接爆粗口道:老天呐~看在上帝的份上,能不能讓安靜一分鍾。


    他好奇這貨到底得了什麽疑難絕症,才如此哭爹喊娘。


    “嗨~到底有什麽難過的?”


    老爹不追劇,改看真人秀了。


    他將病床移過去,挨著病友打聽原因。


    “我得了絕症!”


    病友哭著說道,弗蘭克不意外地點頭,表示誰還沒個絕症了。


    這都不是問題,說點兒有用的,到底為啥難過。


    “我畢業於斯坦福大學,在美國第二大銀行當行政主管。”


    哭這麽多天也挺無聊,正好出現老爹這個聽眾,病友開始跟他講述自己的一生。


    南區長大,勤工儉學,刻苦勵誌,走上巔峰,然後天降噩耗。


    病友一把鼻涕一把淚,說他從小玩到大節省慣了,掙著八位數的工資,衣服都不買超過一千的。


    不抽煙,不喝酒,連夜店都不去,老老實實過日子,可這樣的人生,老天都看不慣。


    上星期被檢查出來,得了急性白血病,必須接受治療,不然活不過一個月。


    “一個月,一個月呀,我特麽幾千萬的身家,最後隻剩下一個月。”


    病友越說越憋屈,早知道今天這樣,還特麽省個毛的錢。


    一輩子啥都沒享受到,連個女朋友都沒有,誰能比他慘啊。


    弗蘭克都替他可惜,世上最痛苦的事,果然是人死了錢沒花完。


    “你為啥不去更好的醫院?”


    “因為南區醫院最近促銷,住院打八折。”


    “……………”


    弗蘭克無語了,一人骨子裏的習慣,還真是……


    “行啦,不就是覺得快死了,啥都沒幹心裏憋屈麽。”


    老爹一揮手,表示等會兒跟著老哥我,帶你去見見外麵的花花世界。


    病友不哭了,但對弗蘭克一臉質疑,“我聽到醫生說的話,你也隻剩不到一年……”


    “拜托,那可是一年!


    有十二個月-8760小時-分鍾-秒!”


    老爹瀟灑地搖頭跟他算賬,而你打炮最多隻用三十分鍾,喝一杯酒都用不了一秒鍾。


    如果你就這麽躺在床上,白白浪費時間,那跟死了有什麽區別?


    “要及時行樂啊,我的朋友!”


    老爹耐心開導對方,明天跟意外鬼知道,哪個會先來?


    把每天都當作最後一天過,你就會一直很快樂。


    病友有些被說動心,但還舍不得交的住院費。


    “要不再住一天?”


    “臥槽!”


    弗蘭克從未見過如此摳門兒之人,不耐煩讓他選擇。


    剩下的一個月,是繼續想躺在病床上給自己哭墳,還是跟他一起去最墮落的地方嗨皮?


    望著老爹魔鬼般蠱惑人心的眼神,病友決定跟人渣,去“地獄”闖蕩一番。


    月黑風高夜,病人逃跑時。


    趁著看護換班之際,弗蘭克帶著病友,輕車熟路地從醫院後門逃走。


    然後隨便打輛車,坐進去老爹就開口:去芝加哥最墮落的酒吧!


    司機看看二人,病友臉上露出期待,老爹則處變不驚。


    拿出一把鈔票,告訴司機從現在起,這輛車他包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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