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黑衣男子身上散發出一股黑氣,凝結成一個黑色的圓球,幽藍的火光四溢。這黑色球體迅猛無比,不顧惡鬼的生死,直接朝張浩軒甩去。


    張浩軒感覺到這黑色火球絕對不簡單,但眼下無暇分身。火球即將撞上他時,他身體受到跳屍的重擊,借此力量騰空而起,胸口傳來陣陣冰涼和劇痛。


    “受死吧!”黑衣男子凝結出另一顆火球。


    張浩軒此時懸在空中,無法躲避,下方的跳屍也撲向他。他揮劍施展劍法,逼退了跳屍,大喊:“快出手!”


    黑衣男子火球已經準備就緒,咆哮著:“你以為我會被你嚇到嗎?去死吧……”


    然而就在此刻,張浩軒鬆了一口氣,因為看到黑衣男子身後出現了南季同的身影。張浩軒毫不保留地釋放真元,數十顆掌心雷噴發而出,一顆顆惡鬼都化為灰燼。他身上散發著驚人的寒氣,冰凍了數十方圓,包括已失去控製的跳屍。


    “想要我死嗎?”張浩軒癱坐在地上,喘息著。


    南季同,凍成冰塊的黑衣男子摔在地上:“你什麽時候學會了冰封千裏?”


    張浩軒沒有迴答,而是指向天空:“那個女人交給你了,這裏就由我來解決。”


    南季同禦劍而起,接替了赤狐的位置,與那名女子開始對抗。張浩軒喚迴了赤狐,發現它滿是傷痕,輕撫赤狐的腦袋,拿出幾塊靈石交給它,然後開始處理餘下的敵人。


    南季同之所以會出現,其實全都是霜靈兒的安排。為了荊依心,她不顧一切,讓張浩軒對霜靈兒的智慧充滿敬佩,但同時也心生防備。整個戰鬥大部分都在他的預料之中,隻有沐家二小姐以僵屍的身份出現讓他意外。


    “師弟!”荊依心追著跳屍追了很遠,但跳屍的速度極快。她追到一半時,突然發現跳屍停下了動作。她將其焚化後,急忙趕迴來。然而眼前的一切讓她感到震驚。“那個冰塊怎麽會在這裏?這個人是誰?那個女人又是誰?還多了一個僵屍?”


    荊依心像機關槍一樣提出問題,讓張浩軒搖了搖頭:“師姐,你難道不應該先問問我受沒受傷嗎?”


    荊依心這才發現張浩軒身上的傷口,驚訝道:“你受傷了?”


    “不僅我受傷了,連赤狐也受了重傷。”張浩軒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埋怨。


    荊依心大叫:“赤狐受傷了,嚴不嚴重?”


    張浩軒無奈地搖頭:“沒有大礙,休息一段時間就會恢複。”南季同也迴到了眾人身邊。


    “那個女子呢?”張浩軒皺了眉頭。


    “跑了。”南季同臉色平淡。


    “跑了?”張浩軒驚訝不已,沒想到這個築基一層的女子在與赤狐搏鬥那麽長時間後,竟能逃脫南季同的手。


    荊依心瞪著南季同:“你不是很厲害嗎?怎麽會讓人跑掉?真是吹牛吹大了。”


    南季同看了張浩軒一眼:“血遁,我走了。”說罷,他禦劍而起,眨眼間消失在天際。


    “哼,找借口,什麽血遁,肯定是打不過人家。”荊依心對南季同不滿未減。


    張浩軒盯著被製住的黑衣男子,冷冷道:“你不用想太多,我並沒有打算要問你什麽,抽魂術並不是隻有你們煉魂宗懂,我也會。”


    聽到抽魂術三個字,黑衣男子臉色慘白,這門法術可以竊取對方的記憶,但施術者卻會成為行屍走肉。雖然他對自己不忌諱,但他來自名門正派,不相信張浩軒敢使用這門法術:“你在唬我,要是被你師門長輩知道你對我用了抽魂術,不死也要掉層皮!”


    “那就試試吧,我還是第一次用抽魂術,想試試威力。就算帶一個白癡迴去,也沒人會介意。”張浩軒冷笑著慢慢靠近黑衣人。


    “你幹什麽?不要!不要過來!”黑衣人臉上已布滿冷汗,眼睛像要瞪出眶。


    “師弟。”荊依心拉住了張浩軒,“抽魂術是不是太歹毒了一點?”


    “對付邪門歪道,不必講什麽道義。你放心,師父不會怪罪我們的。”張浩軒給了荊依心一個安心的表情。


    “可是……”荊依心想說什麽,卻沒說出口。


    張浩軒看了荊依心一眼,又看了麵如死灰的黑衣男子:“師姐,我氣息有點亂,要調息一下。你先看著這個人。”


    荊依心拍著胸脯道:“你放心吧,這家夥就交給我,保證不會跑掉的。”


    張浩軒點了點頭,邪笑著拿出一個玉瓶:“這個是世俗界的人折磨人最喜歡用的東西,聽說會讓你很癢,然後開始抓,最後自己把自己抓得血肉模糊。雖然你與凡人不同,但被禁了真元,想必癢是逃不過的。”說著,他將這瓶粉狀物倒在黑衣男子的臉上。


    “啊!”不一會,黑衣男子開始痛苦地哀嚎,張浩軒甩出一個符咒,讓他發不出聲來,然後看了看荊依心,發現她臉上露出一種可憐的神色。張浩軒沒有說什麽,直接找到一塊大石頭後調息起來,赤狐臥在旁邊。


    突然,赤狐睜開眼睛,疾射而去,發出淒慘的大吼。但當張浩軒轉身去看時,黑衣男子已經血遁而去了。


    親眼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張浩軒已經對霜靈兒說的話深信不疑。他走到被禁製住的荊依心身邊,搖了搖頭,幫她解除了禁製:“師姐,你為什麽會這麽善良?與人為善也要分人,這樣的人死不足惜。”


    荊依心低著頭,之前的事情確實讓她有些受挫。一直以來,她所接觸到的人從來都沒有做過忘恩負義的事情,這是第一次。不過她卻依舊沒有多少領悟:“師弟,其實你剛剛明明可以直接殺了他,為什麽還要折磨他?”


    張浩軒微微一笑:“不為什麽,我們追上去吧。血遁速度雖然快,但這是損己的法術,那人肯定受了重傷。”


    兩人的速度並不快,隻是慢慢地尋找線索。荊依心覺得很奇怪:“師弟,我們應該快點去追啊,這麽慢,那人早就跑遠了。”


    “不必,他受了重傷,肯定是要找一個地方好好休養,而且肯定有所防備。要知道他還有一個同伴,如果貿然追上去恐怕會有危險。”張浩軒道。


    荊依心想要說什麽,但之前那件事讓她知道張浩軒比她自己考慮的要周全,所以也就沒有多嘴。如此過了足足兩個月,兩人還是沒有找到逃走的那個黑衣人的線索。


    “師弟,我們一直都沒有找到,會不會走錯了?”荊依心有些不耐煩。這些天,張浩軒一直都慢騰騰的,晚上都要休息,白天趕路也是一個地方要呆很久,根本不像是在追捕,更像是在遊山玩水。


    張浩軒靜靜地思考了一下,然後指著西南方向:“在那邊,師姐,我們快點追過去吧。”


    荊依心一愣,不知道張浩軒為什麽如此肯定,剛想問,卻見到張浩軒已經當先飛走了,她緊緊跟上:“師弟,你怎麽知道那人在這個方向?”


    張浩軒麵無表情:“我聞到了血腥味。”


    “血腥味?”荊依心摸不著頭腦,隻能緊緊地跟著。直到半日之後,他們出現在一座小小的縣城之外,荊依心徹底愣住了,根本不顧身邊的張浩軒,急急地衝了進去。


    張浩軒沒有跟著,而是在原地等了一會,直到空中出現南季同的身影。看到南季同帶著那名黑衣男子落在自己身前,他微微一歎:“都死了嗎?”


    南季同點了點頭:“沒有一個活口。”


    在依心師姐俗世的家中,張浩軒看著沒有一絲生氣的縣城,輕聲道:“你難道沒有想過把她的家人救出幾個嗎?”


    “師父說她沒有親人,是孤兒。”


    張浩軒微微一愣:“孤兒,那為什麽要選在這個地方?”


    南季同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已經用了抽魂術,那具跳屍我送到沐家了,我在這裏等你。”


    “恩。”張浩軒接過已經半死不活的黑衣人,提起自己身前這個已經徹底失去意識的黑衣人,朝著縣城之內而去,刺鼻的血腥味從數裏之外就已經讓他覺得有些不舒服,而到了縣城之內,血腥味更濃,隻是並沒有屍體,隻有一片片血跡。


    他知道死去的人已經被當做食物讓手上這個家夥喂給了跳屍和惡鬼,留下的隻是一座靜得可怕,陰森森的空城。直到在一條破舊小巷子中的一間簡陋民宅中,張浩軒找到了正愣愣地看著空蕩蕩的房子的荊依心。


    他慢慢地走到荊依心身後,輕聲道:“師姐……”


    砰~


    張浩軒被荊依心重重地甩了一拳,整個身體倒飛出去,將一座土牆撞破,他頓時感覺嘴裏一甜,噴出一口鮮血,抬起頭看著荊依心,那表情讓他覺得可怕。


    “你知道對不對?你知道他來了這裏,你知道他會殺掉這裏所有人,你讓他殺掉了這裏所有的人!”荊依心聲嘶力竭地咆哮著。


    張浩軒摸了摸嘴角的鮮血,沒有說話。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荊依心的眼睛充斥著血絲,因為極度的憤怒,使得她的臉變得猙獰,一道巨大的冰棱衝著張浩軒而來。


    勉強抬起雙手將冰棱擋住,可是那巨大的靈力使得張浩軒感覺自己的雙手似乎已經不屬於自己,毫無知覺,寒氣侵入體內,讓他覺得有些冷,荊依心的手裏已經凝結出了一個大大的冰棱,奮力一甩,瞬間就到了張浩軒的身前。


    張浩軒閉上了自己的雙眼,他不是在等死,雖然為了荊依心要做出一些犧牲,不過不包括自己的性命,他早就已經有了準備,便如預料中的一樣,冰棱並沒有擊中他,隻是發出一聲巨響,他張開眼睛發現那名黑衣男子已經成了一灘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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