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曲流走後,冥井然又看了會書件,過了一個時辰,他抬頭看了看門口,想了想,那丫頭一個人過來怕是會迷路,“象牙。”


    “嗚嗚?”象牙立馬抬頭。


    “去燭龍那兒接她吧,路上注意點,說不定她已經在半路了。”


    “嗚嗚。”象牙又立馬起身,轉眼就奔出去了。


    冷扇綿確實已經出發了,燭龍將一個罐子交給她就不管她了,她興衝衝的邁出草屋,下了山,高高興興的走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每次來幾乎都是象牙帶她的,她不太認得路,而且就算她認識,她可能也要花上半天或者更久的時間走到。


    再折迴去找燭龍吧,豈不是要讓他帶她去,那他還要她幫幹嘛呢,本來他就已經幫了她大忙了,再麻煩他也不好……


    冷扇綿隻好硬著頭皮,邊用法術邊用跑,還想找個人問路,敲敲牆,問問花草,看看縫隙,都沒跑出一個人來。


    走了好半天,突然一個巨大的身影落在她麵前,冷扇綿一看,驚喜的跑過去,一手抱住它,“象牙!”


    “嗚嗚,嗚嗚。”象牙咧了咧嘴,蹭了蹭冷扇綿。


    “你長胖了,”冷扇綿揉著象牙的大臉盤子,“你想不想我?”


    “嗚嗚,”象牙點了下頭,“嗚嗚。”


    “我也想你,碰到你太好了!”冷扇綿又抱了抱它,忽然想起什麽,趕忙往象牙身後看了看,又抬頭看了看,“你自己跑出來玩啦?”


    “嗚嗚。”象牙俯下身,示意冷扇綿坐上去。


    “嘿嘿,”冷扇綿趕忙爬了上去,“象牙好孩子,你真是我的福星。”


    象牙帶著她不一會兒就到了魔王殿,冷扇綿看了看熟悉的玉石門,一道綠色的身影出現在石門邊。


    “菖蒲,”冷扇綿高興從象牙身上下來和她打招唿,“好久不見啦。”


    “冷姑娘。”菖蒲朝冷扇綿笑了笑。


    “對了。”冷扇綿將手中抱著的罐子放到地上,在小袋子裏一陣翻找,好一會兒才拿出一條折的好好的綠色發帶。


    這是那次她和冥井然逛街的時候,她還抱有一絲希望還能迴來,所以看見這條發帶覺得和菖蒲很搭,就買了,可惜沒機會迴來。


    “給,這是很久以前就買的了,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冷扇綿遞給菖蒲,“終於能給你了。”


    “嗚嗚。”身後的象牙不滿的哼了兩聲。


    冷扇綿迴頭道,“你本來也有的,不過是好吃的,早被我吃了。”


    菖蒲遲疑了下,伸手接過,她頭上一直是用綠色發帶隨便綁著的,這條新發帶上麵還繡著暗繡,是竹子,“…謝謝。”


    “我要謝謝你,”冷扇綿彎腰將罐子抱起來,“以前你那麽照顧我,可惜我都看不見你,你喜歡嗎?”


    “嗯。”菖蒲點頭,將發帶收好,“主子在書房。”


    “哦,我…我是來給他送藥膳的。”冷扇綿抿了抿唇,有些緊張的抬腳進了魔王殿。


    象牙先跑進來書房,冷扇綿醞釀了下情緒,這才走到書房門口,門敞開著,冥井然正在書桌前處理事情,桌上堆滿了東西,頗有正在埋頭苦幹的樣子。


    冷扇綿想了想,抬手敲了下門,見冥井然聞聲抬起頭看來,她急忙揚了揚手中的藥膳,“我幫燭龍給你送藥膳過來!”頓了下,“之後都是我送。”


    “進來吧。”冥井然點了下頭,又低頭看書件了。


    冷扇綿這才進來,將罐子放在桌上,順便瞄了眼放著的一盤玫果,轉頭看了看冥井然,便將罐子打開了。


    罐子拿著不燙,打開卻還冒著熱氣,裏麵有一個小盅,一個小碗,一把勺子,冷扇綿打開小盅,用勺子打了一碗,朝冥井然端過去。


    “然哥哥。”


    冥井然微微抬了下眼眸,這才放下書件,抬頭看她,“嗯?”


    “……好…好久不見了,”冷扇綿幹笑了下,“我……那個……是因為……”


    冥井然抬起手碰了下她的臉頰,“你的臉好了。”


    冷扇綿的胸口突然‘砰砰’的狂跳了幾下,趕忙點頭,“嗯!燭龍……金絲……上藥就好了。”


    “哦?”冥井然笑了笑,接過她端著的小碗仰頭喝了,又把碗遞給她,“冷三姑娘怎麽當起了送藥童了?”


    “……”冷扇綿接過小碗,“我再給你裝一碗。”


    “不喝了,”冥井然低頭繼續看書件,“一碗夠了,讓燭龍別做那麽多,喝不完他還要罵罵咧咧的。”


    這小碗特別小,也就兩口就沒了,小盅裏還有一大半呢,“可是你才喝一點點,還有很多。”


    “你喝了吧,”冥井然頭也不抬的隨意道,“桌上還有一些玫果,配著這藥膳味道應該不錯,我還要忙一會兒,你就先坐那兒和象牙玩兒。”


    冷扇綿一聽,也不敢多說,等下冥井然嫌她煩趕她走不就得不償失了,便聽話的去到她以前和象牙的‘小天地’坐好,看了看玫果,又看了看藥膳,拿起一顆玫果塞進嘴裏。


    “不配著把藥膳喝了,就別吃玫果。”冥井然抽空瞄了一眼。


    燭龍的脾氣冷扇綿知道一些,他可是隻給冥家人做藥膳,而且他做的要是浪費了,他肯定大罵,冷扇綿看了看小碗,幹脆端起小盅喝了一口,又吃了兩顆玫果,又逗了逗象牙,又盯著冥井然看。


    也許是這兒太讓她放鬆和安心了,即使冷扇綿一再瞪大眼睛等著冥井然忙完,但她還是這樣吃吃喝喝玩玩看看的靠在象牙身上睡著了,就像她從未離開冥井然那麽久,就像她從未迴過冷家,就像她一直一直是在這裏的,兩年的時間對於魔界來說不過一個轉身,可在對於冷扇綿來說,就是數著星星到天明,看著太陽慢慢移,每一天都過的很慢很慢,她有好多話想和冥井然說,但像這樣安靜的和他待在一起也夠了……


    冥井然倒也是真忙,不是故意要將冷扇綿晾在一邊的,等他忙完了,來到小桌前看了看幹幹淨淨的小盅和盤子,彎了彎嘴角,蹲下身看著睡著的冷扇綿。


    “嗚嗚。”象牙晃了晃尾巴。


    “噓。”冥井然示意象牙安靜,抬手用手指又碰了碰她的臉頰,輕聲道,“好久不見。”


    等冷扇綿睡一覺醒來,冥井然還在書桌前,不過是在看書,冷扇綿急忙坐起身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你這窩在那兒就會睡的習慣還是沒改。”冥井然放下書看著她笑道。


    冷扇綿恍恍惚惚的看著他不說話。


    “怎麽了?睡傻了?”冥井然站起身朝她走過去,就在她旁邊坐下,指了指盤子,“把我的玫果吃光了,也沒給我留幾顆。”


    冷扇綿做的夢都很真,她這兩年什麽夢都做過,做的太多了,每天睜開眼都不知是夢是醒,有一段時間她連連做了幾十天的惡夢,都是關於冥井然的,嚇的她不敢再睡覺了,韓佐都差點來給她‘驅魔’。


    就像現在,她看著坐到她身旁的冥井然,趕緊閉上眼,再睜開,見人還在,才鬆了口氣,“我太久沒吃了,一時沒忍住就吃完了。”


    冥井然自然看見她的動作,心下了然,“聽說,你將冷沐久傷了?”


    “我沒有!”提起冷沐久就不高興,冷扇綿急忙道,“那是她自己撞的,和我沒關係,不信你去問金絲,她不是你的人嘛,她說的你總該信吧。”


    “你怎麽知道金絲是我的人?”見她瞬間精神起來,冥井然笑了笑。


    “帆布唄,”冷扇綿說起他們又更精神了,巴拉巴拉開始說,“……帆布抱著金絲就讓金絲嫁給他,要不是我推了他一把,他肯定不敢,他們差點親上了,被燭龍打斷了,嘖,可惜。”


    “那,”冥井然滿眼笑意的看著冷扇綿,“金絲說,你向她打聽我母後的喜好了?”


    冷扇綿一聽,尷尬的移開視線,辯解道,“沒有,金絲聽錯了,我就是……”


    “就是什麽?”看這小丫頭扭扭捏捏的,冥井然繼續道,“你不是想討我母後歡心嘛,這麽說,是金絲會錯意了?你不想討我母後歡心?”


    “我……我是想討你母後喜歡,”冷扇綿遲疑了下,抬眼看了看冥井然,小聲道,“我這次來,就是為了…嫁給你的。”


    “你說什麽?”冥井然湊近了些。


    “我說,”冷扇綿幹脆半轉過身,一抬頭就見冥井然離她很近的臉,“我……我是……”


    這是條長椅子,象牙就貼著椅子邊趴著,這時突然仰起了上半身,抬起前爪推了下冷扇綿,冷扇綿沒防備,一下就往冥井然懷裏倒去。


    冥井然將人抱住,低頭看著她。


    冷扇綿的鼻子撞到了冥井然胸口,一陣酸疼,她半趴在他身上,抬手揉了揉鼻子,抬眼就對上了冥井然的眼睛。


    “撞疼了?”冥井然又微微低了低頭,看了看她的鼻子。


    冷扇綿的目光閃了閃,一不做二不休的往前一湊,在冥井然的臉頰上親了一下,輕聲道,“我要嫁給你。”


    冥井然隻覺得她的聲音傳入耳中,讓他渾身都微微顫了顫,他看著她泛紅著臉,眼簾半垂著,明明害羞卻不肯退開,依然半趴在他身上。


    冥井然突然有些佩服以前的自己,是怎麽忽視這個小丫頭的?現在如果要讓他再送她走怕是……不可能了,他給過她機會,但她既然‘不怕死’,那他也不必再有顧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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