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很快,快的讓冷扇綿來不及整理好喜悅的心情,來不及練習見到冥井然的時候要如何收斂表情?來不及想冥井然看到她的時候,一定很意外,他會高興還是不高興?更來不及緩解四肢的酸脹疼痛。


    “這麽快就到了?”才兩炷香不到的時間,冷扇綿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唯一可惜的,偏偏是這個時候。


    “這已經是慢的了,”金絲笑了笑,“不坐馬車的話,我們早就到了。”


    “那個……魔王會不會在外麵啊?”冷扇綿滿眼期待,她已經快兩年沒見到他了。


    “我也不知道,不過應該不會。”


    “金絲,我的臉……我看起來會不會很糟糕?很醜啊?”


    “……你蒙著臉看不太出來,”確實不太好,金絲歎了口氣,“我們先下去吧。”


    這是一座小樓,懸在半空之中,有一條長長的石階連著小樓的門和地麵,小樓的外牆被綠色的植物盤著,有點田園豪樓的感覺,就是沒有田。


    “哇,奶奶,這房子看起來好漂亮啊!”冷子綿感歎道。


    確實挺好看的,不過這裏不是魔宮……吧?冷扇綿看了看四周,除了一些魔植和魔樹,好像也沒什麽了。


    跟在冷淓她們後麵上了石階,這一共也才十幾個台階而已,不過因為她的腳有點使不上勁,所以她們都上去了,冷扇綿才上了一半,等她到了,才看見那門上掛著一個木匾,上麵寫著‘欄妄閣’三個字。


    “三小姐,您沒事吧?”酋栝發覺這位三小姐似乎有點慢,所以他見人都進去了就差她,便在門口等著,“我看您滿頭大汗的……”


    “沒事,”冷扇綿搖了搖頭,“多謝了。”


    “您隨我來。”


    金絲真覺得冷扇綿此刻應該好好的休息,她跪了十個時辰,出來就被八娘教訓一番,然後又站了半個時辰,按她的修為來看,怎麽受得了?起碼得躺著休息一天。


    酋栝領著冷扇綿拐了個大彎,“三小姐請,我去叫夫人。”


    “……哦。”冷扇綿愣愣的點點頭,這個大彎一拐,麵前是一扇拱門,門邊站著兩位丫鬟,拱門裏竟然有類似陽光的光線透出來。


    “我們進去吧。”金絲扶著冷扇綿往那扇拱門走去。


    一腳踏進拱門,視線頓時豁然起來,冷扇綿抬手微微擋了擋眼睛,然後看著自己被陽光沐浴著的手,抬頭看了看頭頂,竟然是一片湛藍的天空!這忽而讓她想到了鏡水,對,這個地方和鏡水好像,隻是這裏更大。


    環顧了下四周,忽略冷淓她們不記,這裏儼然就是一個小花園,有大樹和秋千,有池塘,有石子小道,有小橋流水,有假山小瀑,有涼亭愜意,幾位丫鬟正往涼亭送著茶水什麽的,冷扇綿忍不住彎了嘴角,這是她喜歡的,這兒好漂亮。


    不過……夫人?冷扇綿想了想,冥曲流親自送請柬……魔宮的馬車……冷淓……夫人?難道說……是然哥哥的娘?!


    “三姐。”


    冷扇綿迴過神,就被突然朝她跑過來的冷笠涓‘親昵’的勾住手臂,撲鼻而來的胭脂香讓她皺了皺眉。


    “這兒是不是讓你想起了鏡水啊?”冷笠涓露出燦爛的笑容,“我也覺得有點像呢,想我們小時候經常去那兒找你‘玩’呢,可惜,那兒最後也不知怎麽沒了。”


    扶著冷扇綿的金絲突然被思清給拉開了,“你幹什麽?”


    “我家小姐想和三小姐說點悄悄話,咱們該離遠點才是。”思清低聲笑道。


    冷笠涓不提起,冷扇綿都差點忘了被她們拿走的那把黑玉鑰匙呢。


    冷笠涓睨了金絲一眼,然後示意思清看住她,就半勾著冷扇綿往秋千那邊走去,“三姐,我記得三叔在磷院給你做過一個秋千吧?”


    冷扇綿想掙脫開她的手,怎奈力氣不夠,瞄了她一眼,然後看向不遠處的秋千笑道,“冷笠涓,你想幹嘛我知道,這樣吧,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迴答我,我就配合你,怎麽樣?”


    “你從小就沒膽,就拿欺負我這事來說,因為害怕被責怪或者怕被我報複,所以總是等著別人動手你才動手,別人不動手,你絕不會先動手,”不等冷笠涓迴答,冷扇綿便接著道,“我知道其實你心裏挺不甘心的,可就算這樣,你也不敢對我動手,隻會嘴裏罵罵咧咧,然後叫人來……”


    “你……”冷笠涓微微變了臉色,“誰說我不敢了!”


    “到該動手時,你還不是會叫冷夏箐來?”冷扇綿語帶輕蔑,“你就不想自己‘整’我一次讓她們看看?”


    “……”冷笠涓已經拉著冷扇綿到了秋千跟前了,轉頭看了眼正好看向這邊得冷夏箐,咬了咬牙,冷扇綿沒說之前,她的確是想叫冷夏箐過來的,“你知道我要幹什麽?”


    “秋千我可以坐上去,”冷扇綿笑了笑,以前說看不出來還有可能,可她在凡間的七八年可不是白待的,若還和以前一樣沒有進步,她都鄙視她自己,“你不用叫冷夏箐過來,我配合你,不過你得迴答我一個問題,否則我不坐,這裏這麽多丫鬟在,你總不能和我在這兒推搡或者破口大罵吧?我的麵子可以不要,你四小姐的麵子也不要了?”


    “……什麽問題?”冷笠涓猶豫了下,她的確被冷夏箐不知嘲諷過幾次‘沒用’,可她依然改不掉。


    “當初在冷筱霖房間裏,我掉的那把黑玉鑰匙呢?”冷扇綿抽出還被冷笠涓勾著的手,往前一步,伸手抓住綁住秋千的藤。


    “鑰匙?”冷笠涓想了想,便譏諷道,“你是說那把被你當成寶貝的破玉啊?”


    “對。”冷扇綿點點頭,“你再不說,這家主人過來,你就失了機會了。”


    “……我記得,那塊玉被二姐拿去了,好像後來給五妹了,我見她戴過一次,”冷笠涓撇撇嘴,催促道,“你快坐上去啊!”


    冷沐久?冷扇綿轉身坐在了秋千上,轉頭看了看涼亭裏和冷淓有說有笑的冷沐久,怎麽偏偏在她那兒。


    若按聰明來排,冷沐久是第一個,然後是冷筱霖,冷夏箐,再者就是反而有點笨笨的冷笠涓了。


    秋千開始晃動起來,冷扇綿各抓著一邊的藤,心想著,待會兒掉下去的時候可千萬不能讓臉著地,她臉腫了,在摔一摔可就破相了,就算冥井然今天不出現,那好歹也有他母親啊。


    金絲見冷笠涓一臉高興的站在秋千的旁邊,施法讓秋千動,不過隻正常的擺動了幾下,就忽然往後蕩出了一個誇張的弧度,這顯然是要摔她,金絲皺眉。


    “你最好別動,否則以後在冷家的日子不會好過的。”思清伸手擋住金絲。


    果不其然,眨眼間秋千就從那誇張的弧度快速落下,然後慣性的甩了上去,冷扇綿的手本就還酸疼著,抓不住,整個人就順著弧度往前高高的飛了出去。


    “哎呀三姐?”


    隨著冷笠涓的一聲驚叫,所有人都朝那邊看去,就看到一道粉色的身影從秋千上飛了出去!


    “姐姐!”冷子綿一驚。


    冷扇綿隻覺得身子突然一空,強忍住那一下的驚悸,想著要不要直接暈過去得了,反正這臉也不適合見然哥哥的娘,可是如果這樣也不太好……這瞬間七想八想,最終緊閉著眼抿著唇,等著身子撞地。


    金絲急忙拍開思清的手,朝著冷扇綿飛過去,伸出雙手正要抱住她之時,卻見一團黑影比她快了一步,讓她撲了個空,隻好在空中轉了個身,然後迴到地麵,轉頭朝那黑影看過去。


    玄衣白發,一張俊美的臉上帶著冷然,那異常好看的眼睛低垂著,正看著在他懷裏雙眼露出驚訝……又帶著欣喜和緊張的冷扇綿。


    是冥井然!冷扇綿一時看呆了,正當她下意識的想開口叫他的時候,耳邊便傳來他低沉富有磁性又帶著些慵懶……或是笑意的聲音。


    “三姑娘,你可以下去了。”冥井然眼中的笑意一閃而過。


    “……哦,哦,”冷扇綿眨了眨眼,急忙收了收心神,然後被冥井然放到地上,可是心裏還是高興的要死,緊張的不得了,“謝謝。”


    “不客氣,”冥井然看了戴著麵紗的冷扇綿一眼,便移開了目光,轉頭看向呆在晃動的秋千旁的冷笠涓,“四姑娘,下次‘玩’的時候可要小心點。”


    “姐姐,你沒事吧?”冷子綿急忙跑了過來。


    “三姐,”冷沐久也跑了過來,一臉擔憂,“你沒事吧?”


    被點名的冷笠涓心裏早就咒罵起來了,早知道她就自己蕩秋千了,麵露自責,“我……我哪兒知道三姐抓不住啊,我又不是故意的。”


    “三妹沒事就好,”冷筱霖扶著冷淓從涼亭出來,“幸虧井然大哥來的及時。”


    “丫頭間的嬉鬧而已,”冷淓瞟了冷扇綿一眼,然後朝冥井然微微福了福身,“魔王。”


    “淓姨不必見外,”冥井然上前伸手扶住冷淓,微笑道,“淓姨還是一樣喚我名字就好。”


    “那可不行,我以前過於隨性,可如今你可是魔王,該守的還是得守,”冷淓嗬嗬一笑,轉頭看了看身邊的姑娘們,“至於她們要怎麽叫,我可就管不了了。”


    冥井然倒沒再阻止,他知道冷淓的言外之意,是說冥尤曲當魔王的時候,會罩著她,現在他當了魔王,她叫他一聲魔王,是想讓他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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