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扇綿是怎麽迴房間是怎麽睡著的她都忘了,她的腦子完全是空的,到第二天醒來,她呆坐在床上,腦子裏隻剩下三個字,‘迴冷家’。


    她在冷家根本……根本什麽都不是!她甚至可能沒辦法和她們對抗,她或許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想起被她們嘲笑時的情景……


    她們指著趴在地上的她笑,說如果冥井然知道她是冷家小姐的話,估計會悔婚的……


    下人對她指指點點,說她哪兒像冷家小姐了?連給冥井然提鞋都不配……


    是不是離開冷家太久了,所以自以為是了?她大言不慚的說冷家的那幾個沒有一個配的上他的,可其實她冷扇綿才是最配不上他冥井然的人!


    冷扇綿深吸了口氣,晃了晃腦子,剛洗漱好,打開門就見冥井然已經等在外麵了。


    冥井然朝冷扇綿笑了笑,“走吧,我送你迴去。”


    冷扇綿看著他,突然為自己之前一直讓他娶她的話,還有在迴井莊的表白感到可笑,不過幸好,冥井然也……並未上心。


    一路無言,小宅子的門是被那個玄安走的時候順便修好的,也不是修,就是順手變好的,門口堆了一大堆的禮,看來他們不在的時候來的人還不少。


    院子裏的茶具碎片也被清理幹淨了,石桌上放了一套新的茶具,還有一些金銀珠寶,冷扇綿拿起放在茶具上的那道聖旨打開看了看,都是章竣給她的賞賜,便將那些金銀珠寶給收進了小袋子中。


    “……我泡茶,你喝嗎?”冷扇綿轉身看向冥井然。


    冥井然點頭,在冷扇綿泡茶的這段時間,他們都沒說話,直到一杯濃香的茶放在他麵前,他才開口,“我要走了。”


    “……”冷扇綿剛夾起的茶杯掉落,倒好的茶也倒了,不過還好是在茶盤內。


    冥井然將茶杯擺正,順便將手裏的一塊藍色玉石放在她麵前,“這是侖禦精石,雖然不能和荳鳶珠比,但也能掩蓋你的魔氣,讓你與凡人無異,隻是得比以前小心些。”


    冷扇綿拿起精石看了看,點點頭,朝冥井然笑了笑,“謝謝。”


    “要不,我在你這周邊布個結界?”


    “不用,”冷扇綿將精石收好,繼續給冥井然倒茶,“你放心,我在這裏很安全。”


    “也是,畢竟是‘遊太傅’。”冥井然想了想,“過幾天,我就讓人把咕嚕送迴來。”


    “別,”冷扇綿搖搖頭,“你母後喜歡她,就讓咕嚕留在她那兒吧,畢竟跟著我其實對她沒什麽好處。”


    “你舍得?”


    冷扇綿沉默了下,搖搖頭又點點頭,玩笑道,“我也不舍得你走,你不也得走。”


    “……”


    冷扇綿笑了笑,給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你的耳朵……治得好嗎?”


    冥井然有些意外,“你知道我耳朵聽不見?”


    “嗯。”冷扇綿點點頭。


    “什麽時候知道的?”現在想來,每次冷扇綿和他說話都故意讓他能看到她的嘴巴。


    “在你罰我麵壁思過的時候,我還偷偷罵你了,嘿嘿。”


    “那你是不是趁機在我背後說了好多壞話呀?”


    “那沒有,你快說能治好嗎?”


    “當然能,可能隨時都會好。”


    “那就好,”冷扇綿摩挲著茶杯,“那你什麽時候走?”


    “喝完你這壺茶。”


    冷扇綿看了看本來就不大的茶壺,那……差不多了,“你會來看我嗎?”


    “應該……”冥井然看了眼手中的茶杯,“不會。”


    “扇子?扇子?”


    “臭丫頭?臭丫頭?”


    是章竣還有韓佐的聲音?!一陣傷心難過剛泛起就被迫收了起來,冷扇綿眨了眨眼,看向門口,就見好一群人搬了許多東西進來,章竣和韓佐邊和她打招唿邊指揮著。


    冷扇綿站起身,莫名其妙的看著突然在院中堆起來的酒壇子和一身便服的章竣、韓佐、芹兒……章兮兒?!


    “扇子,”章竣一臉高興,“你看我給你帶好酒來了。”


    “臭丫頭,叫你半天了,怎麽也不知道應一聲啊?”


    “扇子,”芹兒跟在章竣身側,“皇上說你既然不喜歡去皇宮,就特意跑來你這兒了。”


    冷扇綿轉眼一想,轉頭看向冥井然,“要不,你…與我喝一杯再走?”


    “好。”


    “來來來,扇子,快過來坐。”


    章竣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搬了張大桌子來,一桌子的菜肴。


    “扇子,你都嫁人了怎麽還是老樣子?”章竣嫌棄的指了指冷扇綿有些淩亂的頭發,“你看看,頭發也不知道梳一下。”


    “就是,邋邋遢遢的,哼。”


    “這臭丫頭打不打扮都一樣。”


    也不是沒梳頭,隻是梳的隨便,冷扇綿沒好氣道,“我這是樸素懂嗎?”


    “呦,是寒酸吧。”章兮兒嘲笑道。


    “切,”冷扇綿瞪著章兮兒,“我和你又不熟,你來幹嘛?”


    “我……本公主想來就來。”


    “嗬,”冷扇綿白了章兮兒一眼,瞄了眼那堆酒,覺得有些眼熟,“這些是什麽酒?”


    “這可是好酒!”韓佐立馬走過去拿了一壇過來,打開聞了聞,一臉陶醉,“極品血焱酒。”


    “啊?”冷扇綿看向章竣,感情那紫薇星每當一次皇帝就埋一次酒啊。


    “說來你肯定不信,前段時間我做了怪夢,夢見我在皇宮中埋了好多酒,”章竣一臉神神秘秘的,“然後我醒來就讓人去夢裏的地方挖,沒想到還真的有,你說神奇不神奇?”


    “臭丫頭,聽說你從沒喝醉過啊?”韓佐吹了吹他的小胡子,“今晚咱們就不醉不歸如何?”


    “皇上這幾個月來一直忙著,難得放鬆下來,”芹兒掩嘴輕笑,“扇子,你就借個地方給他們放鬆放鬆吧。”


    放鬆?冷扇綿看來這裏就芹兒最不放鬆吧。


    “尤公子,尤公子?”章兮兒朝不說話的冥井然看去,見他沒理,又叫了幾聲。


    冷扇綿也當沒聽見,轉頭朝冥井然笑道,“是咱們當年喝過的,血焱酒。”


    “可是極品呢!”韓佐大聲嚷嚷著,“你小子有口福了。”


    冷扇綿嫌棄的看了看兩眼發光的章兮兒貌似要過來的樣子,急忙一把抱住冥井然的手臂,“我倒一杯給你?”


    冥井然看了眼自己的手臂,點頭,“好。”


    “嘶,你們兩個真是……”韓佐一臉鄙視。


    “嗯哼,”章竣清了清嗓子,“尤詡啊,今晚咱們好好喝一杯。”


    章兮兒抿了抿唇,鬱悶的又坐迴位置上。


    芹兒看著他們恩愛的模樣,微微笑了笑,興許也帶著點羨慕。


    一個半時辰後,桌上的菜是沒怎麽動,這血焱酒倒是空了幾壺,章兮兒硬是要嚐一杯,一杯之後就醉了,章竣喝了半壇子,也醉了,芹兒隻抿了一口,就在那兒照顧章竣,韓佐喝了快三壇。


    冷扇綿也喝了三壇,都是和他們喝的,和冥井然一杯也沒喝,眼看他們都不行了,嫌棄的搖搖頭,“哎,無趣。”


    冥井然喝的不多,酒杯剛放下,韓佐就立馬塞了壇酒給他。


    “喝,小子,你杯子喝的不爽啊,來,”韓佐抱著酒壇子仰頭就是一大口,“幹!”


    “來來來,”章竣東倒西歪的走了過來,拿著快空了的幾壺和冥井然手中的碰了下,“尤詡,我敬你!”


    冷扇綿支著下巴看了看他們,又低頭看著手中的血焱酒,心裏空空的感覺越發強烈了起來。


    “柔貴妃小產,皇上其實心裏挺難受的。”


    冷扇綿看向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的芹兒。


    “那畢竟是他的孩子。”芹兒又小小抿了一口酒。


    冷扇綿站起身,將自己喝的所剩不多的酒壇遞給芹兒,“你也累了,喝吧,章竣需要皇後,也需要芹兒。”


    “嗬,”芹兒接過酒壇,“扇子,我如果能像你一樣該多好。”


    “……”冷扇綿暗自歎了口氣,她也並不‘好’。


    “你知道嘛,我一直把扇子當成妹妹,尤詡,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她,她雖然精明能幹,但是她到底是個小丫頭……”章竣‘嘿嘿’一笑,“也不是……扇子她是個長生不老的小丫頭……”


    “噓,她就是個小妖怪,”韓佐跟著‘嘿嘿’笑著,“小子,她那麽笨,你可要好好保護她呀,不然她被收了可怎麽辦啊?”


    “嗬嗬嗬……我告訴你,你不許欺負她,就算她……她不是人,你也不許欺負她,否則……我一定……會替她討迴公道的……”


    冥井然喝了口酒,聽著章竣的醉話,點點頭,把她留在這兒看來是對的。


    “扇子……我對不起你,就算知道你能對付苗廣那老奸巨猾的家夥,我也不該……不該……”章竣轉頭朝冷扇綿招手,“扇子,我給你賠不是,來,幹。”


    冷扇綿重新開了一壇,和章竣碰了下。


    “其實……其實我還給那孩子想了個名字……哈哈……可惜……”


    芹兒抿了抿唇,拿起酒壇將壇子裏的酒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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