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玉龍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伸手一把將坐在地上的冷扇綿拉了起來,“臭丫頭,你不怕我殺了你?”


    身上的外套隻是反著穿在身上,冷扇綿急忙用自由的右手壓住衣服,以免它掉下來,可是後背還是覺得一陣涼意襲來,被洛玉龍拽住的左臂更是疼的很,“奇怪了,你我無冤無仇,你殺我幹嘛?”


    撲鼻的血腥味傳來,洛玉龍睨了眼冷扇綿的左肩,隻見那黑衣上一片濕潤,再看這蒙著眼睛的丫頭,滿頭大汗的,便笑道,“你的傷口很疼吧?”


    ‘小妖怪,小心這個人,本尊看他眼中有血性,絕非普通人,他真的有可能會立馬殺了你的!’


    “我看你和郎中之間似乎有什麽恩怨,”冷扇綿微微彎了下嘴角,“我不過是郎中的病人,你不去找郎中反而來找我這個素不相識的人?莫不是……你怕了郎中?”


    ‘哎呦小妖怪,你幹嘛呢?’


    “臭丫頭!要不是你身上有紫……”洛玉龍一聽,火氣立馬就爆了出來,殺意剛一起,就見洞口突然站了個人,轉頭看去,冥井然正冷眼看著自己。


    “小扇子?!”帆布從洞外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見洛玉龍抓著扇子,一副隨時會將她捏成肉泥的樣子,“洛少爺,小扇子不過是個不懂事的小丫頭……”


    “郎中?”冷扇綿微微抬了抬左手,最終還是用右手往洛玉龍抓著自己的手上拍去,“你放開我……”


    洛玉龍倒是立馬就鬆開了手,看著冥井然笑道,“別那麽兇啊,我不過是來看看這丫頭而已。”


    冷扇綿一個站不穩,便跌倒在地,然後毫不客氣的暈了過去。


    帆布急忙跑了過去,“小扇子?”


    冥井然抬腳朝著冷扇綿走過去,也沒再去看洛玉龍,似乎完全當他不存在,隻是低頭看著扇子,“你要將她如何,我不管,不過我警告你,若是她身上的紫微星沒了,那我保證,你洛玉龍從今往後的日子不會好過。”


    如果冷扇綿此刻可以看見或是聽見的話,那應該會被嚇暈吧,因為冥井然用看死人一般的目光看著她,語氣也同樣冷的毫無情緒,整個人都散發出如同從地獄來的氣息。


    洛玉龍的瞳孔微微一縮,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懼,勉強動了動嘴角,“哼……”


    “你可以試試。”冥井然說著,往旁邊退了一步,視線毫無焦距的看著某處,一副就算洛玉龍此刻將扇子分屍了,他也不會插手的樣子。


    帆布也跟著站起身,冷著臉退到冥井然身後。


    冷扇綿就這麽躺在地上,洛玉龍咬了咬牙,實在是很想將對冥井然不由自己生出的懼意發泄在地上的人身上,可是身體卻動彈不得,手指頭捏的生疼,深吸了口氣,嗤笑道,“區區一個小妖,我才懶得動手,哼。”


    “站住。”


    洛玉龍剛轉身要離去的身子一頓,後背一陣寒意……


    “看在洛家主事的麵子上,我本不想與你計較,”冥井然微微動了動脖子,“你倒好……”


    洛玉龍一顫,冥井然的聲音就在自己的耳中響起!聲音鑽進了耳中,然後直直竄入胸口,震得洛玉龍喉間一甜,一絲鮮血便順著嘴角流了出來。


    “迴去替我跟你爺爺問聲好,”冥井然這才將視線瞟向背對著自己的洛玉龍,“我也許久沒見他老人家了。”


    “……我會的!”洛玉龍抬手抹掉嘴角的血,抬腳走出山洞,冥井然!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你會敗在我的手上!


    “小扇子?!”洛玉龍一離開,帆布急忙上前探了探扇子的鼻息。


    “嘖。”冥井然朝著沒人的洞口搖了搖頭,才轉頭再次看向暈過去的扇子,估計是扯到傷口疼暈過去了,“放心,死不了。”


    “少爺,如果洛少爺真的動手,您真的不會阻攔嗎?”


    冥井然笑了笑,“不會。”


    “那小扇子死了怎麽辦?”


    “死便死了,我再另尋一顆紫微星不就行了,”冥井然看了看帆布,見他語氣似有責怪之意,轉眼想了想,便疑惑道,“我說帆布,你不會是看上她了吧?”


    “少爺!您胡說什麽呢!”帆布一聽就白了冥井然一眼,“我對我們家金絲可是一心一意的!我隻是看她可憐,哪像您,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果然,帝王家的人都是無情的。”


    “呦,你個殺人不眨眼的魔將跟本少爺談憐憫之心?”冥井然毫不客氣的伸手打了下帆布的腦袋,其實冥井然知道,洛玉龍不會下手的,不過他若真的動手……


    ***


    冷扇綿沒有暈多久就醒了過來,不過已經不是在山洞裏了,這是間普通的房間,身上的血跡已經被清理幹淨了,換了身幹淨的白色裏衣,剛一坐起來,就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音,冷扇綿急忙有些慌張的將眼睛給閉了起來。


    “呦,姑娘醒啦。”


    是個女的?冷扇綿這才微微睜開眼,轉頭看向來人,是個婦人,“你是誰?”


    “你可以叫我周姨,”婦人將手中的衣服放下,笑道,“你家少爺說你被熊咬傷了,讓我好好照顧你。”


    “他人呢?”冷扇綿伸手摸了摸已經被包紮好的肩膀。


    “在外頭呢,你能活下來真是奇跡,這山上的熊可兇猛了,”婦人指了指衣服,“這是我閨女的衣服,你先穿著,我這就去找他。”


    婦人說完就出去了,冷扇綿從床上下來,拿起婦人放下的衣服看了看,嘀咕了句‘好漂亮’才慢慢穿了起來,眼角瞥見旁邊放著的一塊銅鏡,便朝銅鏡走去,雙眼直直的看著銅鏡。


    ‘咦?小妖怪,這鏡子裏怎麽沒有你啊?!’


    “我也想知道啊。”冷扇綿伸手摸了摸銅鏡,然後將銅鏡扣了下來才繼續穿衣服,等穿好了,又拿過一條應該是綁頭發的發帶將眼睛蒙了起來。


    ‘誒,你幹嘛蒙眼睛啊?不是已經好了嗎?’


    “我蒙的不是眼睛……”冷扇綿微微笑了笑,忽略掉紫薇星的聲音,轉身毫不猶豫的朝著門口走去。


    “小扇子?”


    正要去看她的冥井然和帆布正好碰上了走的大搖大擺的扇子,她穿了一身粉色的裙子,似乎有點大了,並不是很合身,那腰帶足足繞了三圈,腰肢就那麽一點點,披散著一頭長發,眼睛上蒙著一條白色的發帶,當然啦,臉上依然還腫著,不過已經好了很多了。


    “你幹嘛蒙著眼睛啊?”帆布朝著扇子小跑過去,“不是已經好了嗎?”


    “我覺得……眼睛有點不舒服,”冷扇綿摸了摸眼睛,“好像一看到光就不舒服,可能是還沒好吧。”


    “啊?我看看。”帆布伸手就去摘扇子眼睛上的發帶,“你睜開看看。”


    冷扇綿倒也沒阻止,隻是閉著眼,抬手將眼睛遮住,“哎呀,不行不行,我睜不開!”


    ‘……’


    “我看看。”冥井然看著眼前的一幕,也有些疑惑,照理說她的眼睛早就好啦,雖然臉上還沒全消腫。


    冷扇綿抿了抿唇,下定決心就是不睜開,“郎中,你來的正好,你快幫我上點藥呀。”


    冥井然抬手將扇子擋著眼睛的手拿開,又抬起她的下巴細細的看著她的眼睛,她的眼皮倒是已經不腫了,緊閉著的雙眼上,睫毛微微顫動著,冥井然這才發現她的睫毛原來這麽長,再看看她的眉毛,生的倒也好看,視線微移,哦?原來她的唇角竟是微微上翹的,除了沒什麽血色之外這唇形倒也生的不錯,不過……配上她的腫臉整體這麽一看,還是位醜姑娘。


    “哎呀,”察覺到郎中似乎要用手扒開她的眼睛,冷扇綿立馬掙紮著往後退了一步,抬手捂住眼睛,“快把那條布給我,不行了,這光好刺眼呀!”


    “……哦。”帆布看了看手中的發帶,伸手遞到扇子的手中,“小扇子,可能你還沒適應吧,等過幾天就好了。”


    “嗯。”冷扇綿快速的把發帶蒙上,其實這條發帶不薄不厚,蒙上的話還是能看見輪廓的,冷扇綿也就‘睜開眼’,抬起頭看著眼前的郎中,他的個子很高,他的眼睛……冷扇綿急忙低下頭。


    冥井然微微挑眉,因為他剛剛似乎對上了冷她的視線,這丫頭到底在玩什麽把戲?


    “呦,姑娘,你這是……”


    “我有眼疾。”冷扇綿見那周姨也過來了,急忙開口。


    “可是我看你剛剛在房間裏……”


    “啊!”冷扇綿突然扶著腦袋,“我頭暈,想吐,哎呦,站不住了。”


    周姨是聊城較偏僻的一處小村莊裏的一戶普通人家,她的丈夫是個樸實的獵戶,她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可多年前因為一次意外,她的丈夫和兒子都死了,現在就剩下一個女兒和她相依為命,平時她女兒會上山采摘草藥去賣,生活也算過得去。


    “我這女兒啊,乖巧的很,今年剛滿十八,”周姨不停的瞄著這長得如此俊美的好陌生公子,出手又闊綽,“她一早就去了城裏,估計也快迴來了。”


    這周姨啥意思,帆布用腳指頭想就明白了,看這周姨風韻猶存,那她女兒應該長得也不錯。


    “這鄉下地方的,沒啥好東西招待你們,還請見諒。”


    “周姨客氣了,”帆布笑了笑,“是我們打擾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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