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竹終於肯嫁給我了!


    我卻高興不起來。


    徐玉竹並不愛我,之所以她肯主動嫁給我,完全是為了她肚子裏麵的孩子!盡管這個孩子可以保證百分之百是我的種,我卻不願意要這個孩子!這個孩子是我衝動後留下的產物,並非愛情的結晶!


    話又說迴來,我跟徐玉竹之間一直都沒有愛情!


    我沒有選擇的餘地,倘若我想要在這個縣城混得風生水起,那麽娶徐玉竹就是最好的捷徑!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天晚上的屈辱,從那一天晚上開始,徐玉竹在我心裏再也不是往昔那種完美無瑕了!如今的徐玉竹對我來說,她就像一個裝過屎的聚寶盆,雖然很惡心,但價值還在!這個比喻或許不太恰當,我還是喜歡把徐玉竹當做一支股票,這支股票剛開始產生收益,我自然不會輕易拋棄!


    我的房子剛剛封頂,現在還在搞外裝。玉竹花園二期項目開始挖地下室,這土方挖出來是錢,拉出去也是錢!


    楊大彪聽說徐玉竹跟我領了證,就把玉竹置地副總經理的位置給了我,總經理的位置楊大彪兼著,我知道這是留給徐玉竹的。項目上的事情,楊大彪一天什麽事也不管,他不是在請客吃飯拉近關係,就是在找下一個開發的位置。我現在既是甲方又是承建方,就隻差監理公司不是自己的了!當然,監理公司是甲方請的,我不僅是甲方也代表乙方,有我的特殊身份在,監理也形同虛設,他們隻負責簽字,工程上的事他們也很懂事,睜隻眼閉隻眼,隻要該給他們的給足,他們也不會沒事找事。左手轉右手,我每天樂此不疲,再麵對徐玉竹,我心裏平衡了許多。


    徐玉竹請了長假,在家裏養胎,我母親和徐媽媽成了徐玉竹輪換的保姆。楊大彪時不時都會拿著進口的營養補品來看他的女兒,徐玉竹雖然不喊楊大彪,但是對楊大彪都笑臉相迎,客客氣氣。楊大彪心裏樂開了花。


    徐媽媽高興壞了,每天一有空,都在盯著徐玉竹的房子裝修!


    房子是一套樓中樓,在玉竹花園b幢十八層。b幢一梯兩戶,大戶型,共十八層。站在房間的大洋台上,縣城的全貌盡收眼底,甚至可以看到西門灣對麵那塊荒棄的農田,別看那塊地現在荒無人煙,那可是塊風水寶地!


    在這個家裏,我仿佛就成為了一個隱形人,四個老人都圍著徐玉竹團團轉,在這個家裏,我就是一個工具人。工具人就工具人吧,起碼現在我在縣城也算一號人物了,這就是我想要的結果。


    結婚的事情讓他們操勞去吧,我得去實現我的夢想。


    我還沒有開公司之前,打算把那片荒蕪的農田租下來,搞一個有機菜園,再把農田後麵的荒山也承包下來,建個農家院,種點果樹,放養雞,連農場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叫做“金三角農場”!


    後來,我誤打誤撞買了猴子那塊地,在醫院巧遇楊大彪,我才決定辭職,先開建築公司。


    現在,建築公司運轉正常,我又想去西門灣對麵圈地。可惜,我沒有錢投資!


    楊大彪有錢,但我不想跟楊大彪一起投資,跟楊大彪投資,我沒有決策權!


    龍大有錢,他以前開夜總會,幫別人洗錢賺了不少,現在開了酒店,酒店位置太偏,一般人都不去他酒店住,去他酒店的大都是來縣城出差的公職人員,或者是有錢又有閑的人尋找刺激,才會去他的酒店住。


    龍騰酒店平時生意冷清,隻有好多單位搞團建的時候,才會熱鬧起來。


    我在龍大麵前透過風,龍大對開農莊毫無興趣,我也不再提了!


    龍大的酒店雖然不賺什麽錢,他並不愁錢。龍大一直在暗地裏放高利貸,放高利貸利潤高,比幹實業輕鬆多了!龍大自然是不屑開農場的!


    之所以龍大要跟我合夥開建築公司,他就是想借助我們的建築公司來洗錢!至於建築公司賺不賺錢,他倒不是那麽熱心!


    道不同,不相為謀!


    其實,我也不是想開農莊,我隻是想賭一把,賭縣城會向西門灣對麵開發!


    還在讀初中的時候,我就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在西門灣對麵的三角灘建房子,那裏背靠山坵,三麵環水,一定是塊風水寶地!


    我找猴子去打聽過了,那裏的田地是分給不同的戶主,要去承包或轉讓,確實要花費不少物業人力,我現在的能力還達不到,不過承包後麵的荒山,倒是能夠想到辦法!


    我看上了梯田中間一塊無主的荒坵,我想通過歐陽靖去運作他的拜把子兄弟,如果能花點錢把那個無主的荒坵申請下來建一個農家樂,我就去把那片荒山承包下來用鐵絲網圍上,請人種上果樹,果林裏養上走地雞!負責經營農家樂的人選我已經想好了,就是那個落魄了的猴子!


    猴子在二中打掃衛生,一個月不到兩千塊的工資,還要養他的兒子,生活狀況可想而知!


    別看猴子現在瘸了,可猴子腦袋瓜子可靈活得很,要不然他不可能叫猴子!


    我用瘸了廢了的猴子,假若能夠幫猴子這樣的人脫貧致富,我還會搏得一個好名聲!


    歐陽靖是我親哥,親人之間沒什麽好隱瞞,我把我的想法告訴了他。歐陽靖一聽,想都不想就極力反對我,他的理由跟大家一樣,西門灘那個地方風水是不錯,可中間隔著了條江,出行不方便,與縣城隔了條江就是兩個世界,何況縣城要發展,地方多了去了,北門坳那麽平,東門橋對麵的廢舊廠區可以拆了建房子,再不濟往南門橋外發展,也比往江對麵發展節約成本!


    我隻好跟歐陽靖分柝,一個地方要想長期發展,必須得有企業支撐方可持續,東門橋那邊原本就是工業區,工業區雖說現在沒落了,但還有部分廠還活著,工業是經濟的命脈,無論哪位領導來,這段工業園區是不會拆的!至於說北門坳,除了我建房子那一片有平地,旁邊全是大山,開發麵積受限。南門橋那一帶是老城區,房屋緊密,真要拆建,花費不小,往其後麵發展,空間也有限。假若從西門灣修一座橋到對岸,再修一條公路與工業區貫通,那麽江對岸就會有一大片新天地……


    歐陽靖聽了我這麽一分析,有些心動了,笑著對我說:“你這個人啊,我們同一個爹媽生的,你的腦袋瓜子怎麽一天到晚在捉摸這些事情!我真服了你了!”


    我笑了笑,說:“哥,我的想法怎麽樣?”


    歐陽靖說:“聽起來是不錯,不過真像你說,要開發西門灣對麵的不毛之地,憑我們縣現在的財政情況,三五年之內不太可能!”


    我說:“人生就是一場賭局,不賭就沒有輸贏!“


    歐陽靖罵我道:“你現在都快要當父親的人了,還一點正形都沒有了!”


    我說:“楊大彪不是一直在賭嗎,他都快賭成縣城首富了!”


    歐陽靖說:“我沒有時間同你扯這些,這些我也不懂,你好自為之!”


    不久,歐陽靖告訴我,他說他已經問過了,審批倒不成問題,那裏是荒地,可以申請自建房,但是必須得村裏出土地證明。


    我找到猴子,讓他以他的名義,去把那塊土地買下來,買下來後我在上麵蓋個三層樓的小洋樓,所有費用全部由我出,免費給他居住。猴子有些猶豫,他擔心住在那邊不方便,他和他孩子每天要去二中。我把搞果園和養走地雞甚至開農家樂的事告訴了猴子,並明確以後農莊所有的事情由他負責,他不僅每月有工資拿而且年底還可以分紅。猴子聽了,一下子就來了精神,答應了下來。我給了五萬現金讓猴子去買這塊荒地,猴子眼睛睜得大大的,說一塊荒地最多一兩萬搞定。我對猴子說,隻要你拿得到土地轉讓書,哪怕一分錢不花,這錢都是他自己的了。猴子抱著錢,感激涕零,賭咒發誓一定把這塊地給我拿下來。


    徐玉竹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等不及秋後在辦喜酒了。房子剛裝修好,徐媽媽跟我母親每天輪流去除異味除甲醛。


    2009年7月8日,農曆五月十六,前一天是小暑,也是大端午節。這一天,我跟徐玉竹結婚了。確切地說,這一天,我嫁給了楊大彪的女兒。


    婚禮是在龍騰酒店舉辦。縣城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他們大部分都是女方的客人,貴客請上二樓,由楊大彪跟徐媽媽相陪。楊大彪的現任任紅豔帶著貴重的首飾也來了,她不好拋頭露麵,又沒有朋友,隻好去陪著徐玉竹,她們兩個在一起,不像母女,倒像姐妹,或許是年輪相仿,反而沒有代溝,她們在一起相處融洽,相談甚歡。我鄉下的七大姑八大姨以及左親又鄰都包著車來了,他們被安排在酒店的一樓,由我的父母親負責招待他們。我的嫂嫂,一直在二樓招待貴賓,我的哥哥歐陽靖是最忙碌的人了,上躥下跳,雖然辛苦,他臉上卻一直笑容滿麵。


    除了徐玉竹,最閑的人就是我了!此刻,我的身體和靈魂一樣,在四周飄蕩。結婚本來是人生一件大快事,我卻一點也興奮不起來。


    這場婚禮,活生生被楊大彪辦成了認親會。楊大彪才是今天的主角,就在我跟徐玉竹拜堂的時候,徐玉竹居然叫了楊大彪,喊出了她心裏埋藏多年的兩個——


    爸爸!


    楊大彪激動的老淚橫飛,不顧形象在眾人麵前又哭又笑,當場就向賓客們宣布,徐玉竹以後就是他所有公司的繼承人!


    當然,我的父母親也很高興。母親高興是她老人家終於得償所願,又要抱孫孫了;父親開心,是他又有一個nb的親家,以後他又可以在親戚朋友麵前有麵子了。


    在這一天,在這個縣城裏,不知道有多少人向我投來羨慕或者嫉妒的眼光,有好多人在說我家祖墳冒青煙了,兩兄弟都娶了有權有財的千金大小姐,當然,在心裏詛咒的也大有人在!這些,我都不在乎,我隻再乎江對岸的那些地!


    前幾天,猴子終於把那塊荒坵的無主之地,從村委會那裏搞來了。當時,猴子把蓋著村委公章的證明給我,還一並退了我一萬多塊錢,錢我沒有收,我拿走了拿張紙。紙不值錢,但是蓋了公章的紙張就價值連城!


    我讓猴子不要去二中掃地了,叫他去找幾個會種果樹的和會養雞的好手,我們準備搞農莊了。猴子答應了,他建議我先去買個動力船,好來迴運物資。我答應了,給猴子畫大餅,說以後農莊發展好了,還會買觀光船。猴子說他腳不方便,養雞種樹幹不利索,但是他水性好,會劃木船,可以幫我開船運物資。我笑著對猴子說,農莊上的事情你自己說了算。猴子說,建房子一時半會建不好,可以先在山腳下建個鐵皮房,就是沒電,得買個發電機。我說這些都是小事。


    我從公文包裏拿了一萬塊錢給猴子,對他說:“猴哥,從這個月開始,我給你開工資,每月五千,提前給你兩個月工資。船我會趕緊弄來,你這幾天有空了,麻煩去村裏跑一跑,仍然以你的名義去把那片荒山承包下來,承包的年限越長越好,至少得十五年以上!”


    猴子不好意思收錢,我把錢放進他的懷裏。猴子抱著錢,笑眯眯對我說:


    “老板,你放心吧,你交代的事情,我一定辦得漂漂亮亮的!”


    我扔了條中等的煙給猴子,發了支好煙給他,說:“猴哥,你放心去辦吧,我說話算話,以後那房子建好了,使用權歸你,所有權歸我,除非房子塌了,我不會向你要迴房子!”


    猴子點上煙,笑嘻嘻道:“房子怎麽會塌呢!”


    我笑了笑,說:“房子當然不會無緣無故地倒塌!兄弟間,話得說明白,協議得寫一個,免得以後扯皮割理!”


    猴子笑了,說:“老板,你是個仁義人,跟著你,不會吃虧!”


    我說:“猴哥,隻要你不賭,好好跟我幹事情,我保證讓你過上好日子!”


    猴子不笑了,對我發誓:“老板,你可是我的再生父母,假若我敢胡來,你就把我另一條腿也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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