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無一人的荒涼之地。


    剛剛大浪湧向來,江應白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沒有沉浸在水中的窒息感,沒有大浪打在身上的疼痛感,一睜眼就到了這個荒涼之地。


    江應白著實沒想到自己還能活著,雖然現在的情況比剛剛好不到哪裏去。


    附近是長滿青苔的廢棄建築物,不遠處有幾座五顏六色的山,頭上的天氣依舊陰沉沉的,腳下是軟趴趴的黃沙,旁邊有幾根十米高的石頭柱子。


    漫天黃沙一眼望不到頭,她不覺得自己進入了那片黃沙還能活著。


    思來想去江應白決定開始擺爛,她坐到地上就開始碼字。


    碼著碼著,手機屏幕上麵出現了一個黑色的東西,像是某種植物燒焦後的草葉。


    她懵了一會,抬頭看向天空。


    “危機已經解除了,這個地方要坍塌了,你很快會迴到正常的世界。”


    聲音很幹淨,不帶一絲情緒,他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在讀寫好的程序。


    是夢中的那個人,他正坐在江應白旁邊的柱子上麵。


    剛剛上麵沒有人。


    天空飄滿了黑色燒焦的幹草枝,後方全是燒起來的山峰,濃濃硝煙直衝天空,在這灰暗的世界中那些火光異常耀眼。


    不對,好像不是山峰,江應白擦了擦眼睛,仔細看才發現好像是喪屍的屍體,很多很多,多到堆成了好幾座小山。


    上麵有不少幹草和木枝,隨著風的吹動,灰燼在天空中四處彌漫著。


    “你是什麽人?”


    江應白抬頭望著他的側臉,等待著他的下文,他和她一樣擺著一張撲克臉。


    “不重要,大水衝刷了一切汙穢之物,它們的屍體也將被燒毀,你很快就會離開這裏。”


    他的餘光望向了她,從上麵一躍而下,穩穩的落在她前方不遠處。


    “我帶你迴去。”


    “…………”


    “你不是應該先迴答我的問題嗎?”


    江應白望著他的身影,遲遲沒有跟上去。


    這個人還不能信,相比起發生的這些事,他才讓人感覺到更奇怪。


    人怎麽可能主動出現在別人的夢中,怎麽想都很奇怪。


    他迴頭看著她,表情毫無波瀾。


    “每個人的內心都是一個世界。”


    江應白仔細的琢磨著他的這句話,她不覺得麵前的人有心情給她講大道理。


    “當情緒失控達到世界承受的極限,世界會化為實體將周圍的一切變為它的東西,失控越嚴重範圍越廣,你可以稱它為……”他頓了頓像是在找合適的詞語,“情緒失控圈。”


    江應白點了點頭,站起身跟在他的身後十幾步的距離,“失控圈裏有什麽?”


    “失控主人對什麽印象最深刻失控圈就有什麽,比如我今天要殺十個人但我沒有做到,我非常不甘心導致情緒失控形成一個以我為中心方圓100米的情緒失控圈,後麵有三種情況。”


    “一.你變成失控圈主人,以失控主人的視角完成失控主人的遺憾就能出去,這裏還分為兩種情況1.你記得你是誰,2.被失控主人徹底掌控忘記了一切,真的認為自己就是失控圈主人。”


    “二.你成為失控主人身邊的人,幫助失控圈主人完成遺憾就能出去,完不成就是死。”


    “三.你在失控圈裏沒有身份以外來者的形象出現,你要獲取失控圈裏人的信任,他們很排斥你可能會被失控圈直接抹殺。”


    江應白搖了搖頭緩緩說出口,“我現在是什麽情況?我沒有情緒失控,這裏也不可能是我的情緒失控圈。”


    江應白的生活一直很平淡,在哪裏都是小透明,她不可能有那麽大的情緒波動。


    他頭也沒迴,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語氣,“你未來的工作。”


    “……”


    江應白難得沉默,她很少會猶豫她喜歡提前規劃好一切杜絕一切變故,每天的生活都是一樣的猶如一潭死水。


    他沒等江應白迴答迴過頭注視著她,眼裏浮現出由咒語組成的圓形圖騰。


    “你已經死了。”


    說完轉身繼續向前。


    那幾秒裏江應白想了很多,活下去拚一個未知的未來還是放棄從容去死。


    江應白以前就在想自己為什麽要活著,沒有喜歡的東西,沒有朋友,沒有目標,她活著好像隻是因為她沒有主動選擇去死。


    思緒翻湧,江應白不知道該怎麽辦,她從口袋裏翻出一枚硬幣,她小聲的嘀咕道。


    “人像朝上同意,偶爾任性一次也沒關係吧。”


    硬幣花像朝向天空,她大拇指稍稍用力一彈硬幣飛在空中旋轉,一秒不到硬幣落迴她的手中。


    周圍大火愈發猛烈硝煙彌漫,整個世界的光亮似乎都被吞噬了,一陣風吹來那一瞬間江應白被模糊了視線,清醒瞬間江應白看見手心的硬幣赫然是人像朝上。


    江應白狐疑的看著前麵男人的背影,因為她停頓了幾秒那個人已經和她拉開了好幾米的距離。


    江應白再次將硬幣彈到空中,旋轉,落入手心,依舊是人像朝上。


    江應白收起硬幣不再猶豫跑向那個人。


    “你的名字是?”


    他目光直視前方,微風輕輕的吹起他的頭發,“元九,你隔壁樓裏有個小孩一條腿先天性殘疾一直被人嘲笑走路像“喪屍”,他們拍他的照片,學他走路的姿勢,拿著假槍對著他的頭假裝“為民除害”,從一開始的反抗到麻木接受,他低下頭不想看人們對他異樣的眼神,他在想要是所有人的身體都像他一樣就好了,這樣他就不是異類了。”


    說到這裏江應白明白是怎麽迴事了,“可是我為什麽沒有變成那樣?你又為什麽說我死了?”


    元九看著空中彌漫的灰燼隨口迴道,“在很早之前我有個同事見過你,他給了你某樣東西,是那個東西保護了你靈魂,你的身體被失控圈主人摧毀了。”


    江應白下意識摸向口袋裏的硬幣,時光飛逝她身邊的東西換了又換,隻有這一枚硬幣從來沒有離開過她身邊,也一直沒有機會把這枚硬幣花出去,仔細一想江應白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這枚硬幣是從哪裏來的,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身上一直帶著這枚硬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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