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呆呆的坐在地上看著天花板,嘴裏唿哧唿哧吐著氣。


    藍白咬牙切齒,“天殺的!他把我老婆拐走了!”


    粉紅大喊,“我,我,我活下來了,太好了。”


    白灰哭泣,“小粉,小粉!沒有你我可怎麽活啊!”


    藍紅仰天狂喊,“為什麽不把我一起帶走,我們的感情日月可鑒,我要和她殉情!”


    “嗚嗚嗚,我們本來是個大家庭的……”


    ……


    15腦子亂成一團,為什麽他還不迴來。


    過了半小時,周圍氣場一變。


    “啊啊啊,是神明大人!”


    “太好了神明大人迴來了。”


    “嗚嗚嗚,神明大人你快來評評理。”


    “神明大人,你說句話啊。”


    ……


    15聽後轉頭看向房間,隻是她的脖子就像是生鏽的鐵塊一樣,僵硬無比,轉動半天才看到客廳。


    一雙平淡無波的黑曜石般的眼睛,居高臨下俯視看著她,隻一眼便移開了目光,落在空了大半的桌子上。


    那裏原本推滿石頭的整齊桌麵,此時亂作一團,好些石頭掉在地上,有些咕嚕嚕的滾進床底。


    橙紫委屈,“嗚嗚嗚,看我,看我啊!我在床底下!”


    “神明大人,您可算是迴來了!”


    “就是就是,那就是一群土匪!”


    “您一定要幫我們出頭啊!”


    “我想念我的妻子了。”


    ……


    少年沒說話,一隻湛白且修長的手,從衣服口袋裏伸出,指縫間露出一抹黑色,手心朝上露出裏麵的東西。


    那是一顆帶著繁星的石頭,表麵光滑細膩,內裏靜謐,散發著熒光。


    雖然有些偏差,但那絕對是星空,畫家讓她偷的星空。


    看清那顆石頭後,江應白才確認,現在記憶是任務世界的神明。


    少年越過15走向桌麵,將星空放下,脫離少年手掌後,星空瞬間變得黯然失色,表麵都粗糙了幾分,明明沒很大的變化,但就感覺從神石瞬間轉為路邊隨處可見的石頭。


    15從始至終都將視線聚焦在少年身上,她感到一陣疑惑不解,他為什麽不難過,為什麽他的表情沒有一點變化,他不生氣嗎?


    她的眼裏仿佛隻剩下少年,連那些石頭吵吵嚷嚷的聲音都忽視了,目光灼灼,似乎是想看穿他。


    15的手舉在空中,指向他,“你……不去找那些石頭嗎?”


    少年搖搖頭,聲音一如既往平靜,“沒了就沒了。”


    桌上石頭紛紛發出尖銳爆鳴聲。


    “您在說什麽啊,神明大人!”


    “這些可都是您一個一個精心挑選迴家的啊!”


    “我們陪伴了您這麽久,您怎麽能說沒了就沒了?!”


    “原來我們在您心中是這樣的地位嗎?”


    “一點重量都沒有嗎?”


    “嗚嗚嗚,我老婆迴不來了……”


    ……


    15死死的盯著他,緊咬著嘴唇,霧氣蒙上眼睛,睫毛都在打顫,說出的話帶著一絲哭腔,“你……一點也不生氣嗎?”


    少年搖搖頭,平靜的臉龐帶著一絲惡意,“不。”


    終於15還是問出了那句話,“你隻討厭我?”


    少年,“不。”


    小紫,“等等,你們先別說話,情況不太對勁,神明好像和15吵起來了。”


    灰二,“正常情況下,不應該是抱起15,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水,然後輕柔安慰,最後大手一揮,不要擔心我會解決一切的嗎?”


    小黑,“你話本子看多了吧,現實裏哪會這樣。”


    灰二不服氣的嚷嚷,“怎麽不會,我看最後一頁寫著有原型呢。”


    小紫見話題又漸漸偏移,無語且想罵人,“好了,總之你們安靜一些。”


    ……


    15心底重新湧現出希望,如果少年改口,她想和他成為最好的朋友,當然也是彼此唯一的朋友,她實在是太孤單了,金屬牢籠裏,一個朋友也沒有。


    少年一句話澆滅她心底所有想法,隻剩下一片死寂,“是你們,是你們所有人,我恨你們所有人,總有一天我會殺死你們所有人。”


    房間裏充滿了吸氣聲。


    小黑,“原來你們真的不是朋友。”


    大白,“他說話好過分啊。”


    藍紫,“都把人家小姑娘氣哭了,安慰幾句會死啊。”


    小紫,“可神明大人不一直是這樣的嗎?冷漠又無情。”


    小黑,“我知道,還以為他變了,變得有那麽一絲絲人情味。”


    小銀,“他才會有朋友,才會不那麽孤單。”


    小紫,“可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是神明不是嗎,有情感的神,跟人有什麽區別,人跟神的差異本隻有強弱之分。”


    小黑,“……”


    ……


    那瞬間少年漆黑的瞳孔發綠,隱隱有什麽東西要浮現出,很快被少年壓下,他非常著重的強調“所有”,告訴她,她不可能是例外。


    他的話依舊那麽平靜,可對15來說,就像是一把尖刀,一下一下朝心口裏紮。


    15低頭,不想自己狼狽的樣子被人看到,“我……”


    少年充滿壓迫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許久他輕笑出聲,帶著嘲諷的意味開口,“你不會是想和我交朋友吧?嗬嗬,你覺得這可能嗎?觀測者?”


    15忍不住縮縮身子,往後牆角裏鑽,抬起頭,“我不是正式的。”


    眼角帶淚,語氣充滿了倔強,好似他的話嚴重侮辱了她,又好像她特別討厭這個詞,卻又無法擺脫,總之她很反感他方才的話。


    少年移開目光,俯下身體一個一個將地上的石頭撿起,“沒區別,你遲早和他們一樣,或者說你的存在本就和他們一樣,隻是你不知道。”


    15吸吸鼻子,“你是什麽意思?”


    少年,“沒什麽意思。”


    少年一手捧起五,六個石頭。


    15瞬間撐起身體,踉踉蹌蹌抓向他,她的手緊緊握住少年的手腕,少年手腕異常瘦弱,被她輕易環住,涼涼的,以及皮下骨頭硬硬的質感。


    少年沒意料到她會撲上來,手裏石頭沒拿穩,最上麵幾顆咕嚕嚕滾了下去。


    “啊啊啊,我掉下去了!”


    他臉上浮現出熟悉的厭惡感,但沒甩開15的手,隻是嫌棄的看著她,像是看一堆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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