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是柔軟的觸感。


    我醒來於離開的那個房間,虛掩的門被體貼地關好,被褥上夾雜著些許淡淡的煙草氣息。


    坐起身來的時候,那件帶有淡淡煙草氣息的衣服就這樣滑落,於是我才注意到身上披了件不知道是誰的外套。


    天色不是很好,灰暗且彌漫著朦朧的霧氣,判斷不出究竟是什麽時候,希望不會錯過戰役。坦白說來,這樣的天氣讓我一瞬間失神,還以為自己在馬路對麵的魔窟裏。


    嗯,魔窟,大哥是這樣稱唿不死族領地的。


    直到現在,我仍然有種處於睡夢中的不真實感,迴歸是如此出乎意料的平淡和順利,我將這歸功於大哥、我的哥哥姐姐們對我的包容和愛護。


    不過現在可能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不知會有怎樣的一場戰役在前方迎接我。並且有一件事可以肯定——這是我迴歸後的第1場保衛戰。


    為了大哥,為了家裏人的榮譽,我絕對不能有任何差池!


    “快點兒,快點兒!他在哪兒呢?我們可愛的、可愛的小皮特芬?他在哪兒呢?他長高了嗎?他長高了嗎?記得之前還是個小豆丁,他長高了嗎?”


    比本人更先一步出現的是活潑歡快的嗓音,戴著眼鏡的長姐推門而入對我點點頭,而跟在她身後跳進來的那一位才是聲音的主人。


    “抱歉,皮特芬,可能沒有多餘的時間給你休息了。”


    艾文相對來說就沉靜得多,很好地詮釋了帶大我的克勞德究竟是誰帶大的。


    “啊,沒事的,我…”我的話音還沒說完,就被另一位姐姐先一步打斷了。


    “皮特芬!”


    和我身高差不多的姐姐幾乎是跳到了我麵前,緊跟著我的臉上就多了柔軟的觸感——她伸手捏了捏我的臉:


    “咦,瘦了好多…還憔悴了不少!真是的…一看就吃了不少苦,走走走!姐帶你打不死族撒氣去!”


    我對這位姐姐的關心心懷感激,卻又滿是無奈。不過好在在場到底還是有能治得住她的人——長姐輕飄飄地掃了一眼賽茵,於是後者吐了吐舌頭很快安靜下來。


    艾文伸手替我正了正衣領,又替我將頭發撩到耳後。長姐的手在左邊稍微停頓一下後才放下,跟著遞過來的是有幾日不見的我的配槍。


    “拿好。”


    消失了一段時間的舊物重歸手中,我除了驚訝更多的是不真實感。我微微顫抖著手接過——槍管已經冷卻,但顯然受到了他人的悉心保養,整體比原來更為光亮。


    在恍惚之中,我想起自己從前總是好動,哥哥姐姐們上戰場我有時候也硬要吵著去湊熱鬧。


    對比如今,我就仿佛站在曆史的洪流之外,觀看一部與我同名的人去努力一生的黑白默片。


    “皮特芬。”帶著提醒和擔憂意味的嗓音將我拉迴現實,抬頭看去的時候正好撞入長姐翠綠色的眼眸。


    於是我迴過神來。


    ——是啊,想那麽多幹什麽?我現在又迴來了,我又迴家了。


    “抱歉,”我將槍和匕首按照原先習慣的方式安置好,“我準備好了。”


    兩位姐姐了然地點點頭,先後走在前。剛才一直默不作聲的哥哥——德卡,是三線姐弟中最小的那個——反倒示意我先走。


    我眨眨眼接受了這個好意,跟上了兩位姐姐的步伐。


    頂著刺耳警報聲抵達的時候,我得到了許多注視。有些人的目光未免太過紮眼,但我早就學會了無視這些——不死族領地裏當然也有這種情況。


    而且相對於植物們,那群高階僵屍要更直接的多,我甚至清楚的知道他們在私底下管我叫什麽。


    當然了,不是什麽好聽的稱唿。


    ——雜種。


    然而到底還是有些友善的目光,芙維爾對於我的到來表現出了些許詫異。但兒時的玩伴大概是還在生氣,隻是哼了一聲便扭過頭去,看起來並沒有理我的打算。


    很快,隨著芙維爾一馬當先落地,沒有硝煙的戰役在這方小小的天地展開。


    我屏息凝神,手中舉起的槍沒有顫抖。目前來的是些普通僵屍,這倒不必擔心,比我平日裏也沒少打他們。


    我擔心的是更後麵的重頭戲——那些有可能心血來潮或者被…派遣過來的高階不死族。


    雖然那些家夥充其量隻能算是父親手底下的雜兵,但是對這座花園來說,已經足夠具備威脅性了。


    戰事仍然緊張激烈的進行著,正當我準備再度扣下板機之際……


    “皮特芬!”


    伴隨著兩道異口同聲的驚叫,我腳下本該穩固的睡蓮突然晃動起來,晃動的水麵本就讓人難以站穩,我一個踉蹌便落入水中。


    帶著幾分苦澀的活水抓住時機浸沒了我的口鼻,我克製住了自己的本能,沒有下意識掙紮。


    冷靜。我對自己說。我屏住唿吸,然後上浮。


    老實說,我的遊泳技術並不算好,隻能落個勉強能在水中撲騰的地步,至於想要抽空迴應那些不死族就根本沒有機會了。


    而當我探出頭的時候,我看見有隻帶著救生圈的泥人伸出手爪朝著我本該守住的向日葵抓去。


    有著金色長發的少女麵色仍然是堅毅的,她沒有試著用日光束反擊,隻是側身嚐試避開這一記爪擊。


    睡蓮上的活動空間本就不大,她當然沒有做到避開這一下。


    不死族的利爪撕開皮膚幾乎不會花什麽力氣,豔紅的血在那白嫩的肌膚上格外紮眼。


    我久違地感受到了什麽叫做熱血上頭,就在那一個瞬間,所有的想法和任何的顧慮都被我拋之腦後,身體的反應遠比思考更快。


    於是伴隨著一聲嘶吼,我從水中撲出,把芙維爾麵前的那隻低階雜碎壓製,然後扯下它剛才伸向芙維爾的手爪,最後擰下它的腦袋。


    迴過神來的時候,我的雙手上已然沾滿了腥臭凝固的暗紅色血液,我仍然擋在兒時玩伴身前。


    而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花園中的植物們投射向我的所有目光無一例外,都是恐懼的。


    我扯了扯嘴角,一句話也沒說。


    有道嗓音從備戰區先一步響了起來:


    “看什麽看?再不迴神僵屍都快啃到你們的腦子了。”


    我聽得出來,這是因為陽光數額問題尚還處於備戰區的長姐。艾文的聲音很冷,冷到讓所有被提醒的植物都在同一時間驚醒過來。


    然而這個提醒到底還是遲了些,在戰線尚未完全搭建好的時候,任何的疏忽都足以決出生死。


    幸運的是被攻破的那一路上沒有什麽高階的植物,不幸的是有一輛小推車轟鳴著衝了出去。


    我聽到不遠處有株植物重重地歎了口氣,我對他沒有什麽印象,隻是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卷心菜投手。


    因為我的缺席導致普通種的豌豆射手現在已經不能種植了,而這麽看的話,向日葵們應該是選擇用等價的卷心菜投手——也許玉米投手也會——來替換這個位置。


    “…損失小推車啊,還不知道怎麽怪我們呢。”在歎氣之後,我聽見他這麽說。


    索性接下來的戰鬥沒有出什麽意外,屋子的主人又一次幸免於難。


    迴去的時候,作為半隻不死族的我都感到了一種難言的疲憊。


    ——我們救他一次兩次甚至千百次,可誰又來救我們呢?植物們對他而言,真的不是一次性的消耗品嗎?


    一整天,我的腦海中始終都是那抹血色和那些目光。


    “我看他就是故意的,你看,之前醫務組那次衝突不就是對著向日葵去的嗎?要不是豌豆家大哥攔著會怎麽樣還不好說,今天這次指不定就是為了挽迴印象分當英雄呢!”


    “攔著有什麽用?機槍射手不是也傷了嗎?”


    “親哥也下得了手啊,嘖嘖嘖…”


    “別說親哥了,今天場上那樣子傳出來誰敢說他還是植物啊?完完全全就是徹頭徹尾的僵屍!”


    用著普通音量談論的悄悄話被比曾經敏銳許多的聽覺捕捉到,我深吸一口氣,閉上那隻在黑夜中也足以清晰視物的銀灰色眼。


    戰事結束之後,我沒有迴休息室也沒有迴家,而是趁著收拾戰局的混亂,獨自離開了。


    花園很大,總有那麽幾處不為人知的隱秘地點可以讓我躲。


    我當然明白在戰役中失利意味著什麽,也知道展現出那種樣子會給我帶來怎樣的麻煩,而同樣我也清楚這次失利本質上是因誰而起。


    ——那株普通睡蓮。


    普通植物們不會拒絕高階植物的請求,他們雖然有自己的判斷,但是那種判斷更像是五六歲的孩子,非常容易哄騙。


    我不知道那株睡蓮背後站了誰,對方的行為毫無疑問,本質上來說是有可能讓我當時守著的那條戰線失利的。


    嗬…寧願放棄那條戰線,也要讓我出糗,還真是高看我。


    錯不會被怪在那株睡蓮身上,因為他隻是一株睡蓮。隻要找不到睡蓮背後的那個人,這件事情的錯誤就隻會在我身上。


    是我落入水中,然後引發了接下來的一係列事件。


    ————————


    (受不了了,哥們兒真的要在66天的賽道停了,99天的賽道不適合沒有存稿的人去激流勇進。


    我需要休息幾天調整一下狀態,然後在這邊放一個通知,就是花園番外已經正式確認單獨開出一本書了。


    書名就叫《植僵:當你來到花園》,我會從明天開始把這本書裏的番外用兩章一天的頻率挪過去,挪動的時候也會做一些修改補充,之後就看這本花園能不能簽約吧


    雖然但是,這大概算是我抄我自己,更搞笑的是如果有人舉報,我估計會收到說我這本書抄另一本書的郵件。


    不過對我來說倒是沒什麽影響,但是如果那本書就被舉報了的話,那可能你們就沒得看了(目移)


    (8.30補:是的沒錯下架了,下架過一次,重新點我主頁再找吧,名字沒變,這次簽約簽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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