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德是等到陽光數到兩百時才結束這次收集的。


    這次的這朵花兒不知道為什麽總讓他覺得有些過頭了,雖然隻是甩陽光而並非其他行為。


    ——盡管如此克勞德還是在她第三次試圖往溫迪森那邊糊陽光的時候製止了她,早前那幾株向日葵隻是打招唿,但這一株好像對這個行為有些樂此不疲了。


    好在借由根係直接聯係到他的這些植物沒辦法拒絕他的要求,那花兒有點不高興,不過到底還是收迴了動作。


    有點奇怪,向日葵家的情況理論上衍生不出來這種性格惡劣的植株…除非這朵花並非衍生自他所熟悉的那個向日葵家。


    克勞德思索著的同時手上動作沒停,將向日葵與花盆的組合遣返,剛滿二百的陽光數再度往上竄了一小節,跟著又迴落。


    一根淺綠色的金屬杆帶著細碎的陽光落到克勞德手中,少年垂眼查看的同時係統字體展開:


    【名稱:傘形排斥力場發生器】


    【所屬:死物—蘿卜傘道具】


    【價值:100陽光\/杆】


    【描述:砰!哦,別誤會,力場展開的時候不是這個音效,我隻是喜歡這麽喊。需要的話就按下按鈕,這把傘會快速向上張開葉子——我的意思是排斥力場會產生,並識別出可能存在威脅的東西,然後把他們全部排斥出去!耶!】


    克勞德將那根金屬杆在手中掂了掂,轉頭毫不猶豫地就把東西遞給了馮,換迴青年寒冰一個半點沒掩飾的白眼。


    ——撐傘的時候找最高的撐。


    白眼歸白眼,馮把另隻手從口袋裏抽了出來,到底是接過了傘…啊不,力場發生器。


    青年重新拾起地上的提燈,轉而成了帶頭的那個往倒塌的建築群方向去。


    窗口邊緣的玻璃碎渣被馮用傘柄敲碎掃落在一邊,其實那些碎片不太影響前行,稍微注意點的話對克勞德和溫迪森都沒什麽影響,但青年寒冰在這方麵總是意外細心。


    克勞德很熟悉這種細致的處理習慣,卻並非是從他自己身上熟悉,而是從那個著一身軍綠色大衣的長兄身上。


    “帶線了嗎?”


    馮轉頭問克勞德,得到了年少的自己一個否認答複後,青年嘖了一聲,從自己口袋裏——克勞德覺得那件大衣的內容肯定被馮擴過——翻出了一卷…線?


    確實是一卷線,繞在線筒上大概一手能握,剛好能塞進口袋的程度,從那種光澤度來看,是魚線。


    在接過克勞德分發的口罩戴上後,馮拉了拉領口,提著光源先一步走了進去。


    青年抬頭望了一眼這片廢墟,在那僅有提燈散發的暖光中,他舉起了傘。


    金屬杆旋開傘骨,有綠色的光輝流轉其上繞入骨架,伴隨著“嗡”得一聲輕響,翠綠色的半透明葉片層疊展開——完完全全就是一把傘。


    馮提著燈轉了一圈傘,沒觸發什麽警示青年寒冰便轉頭示意另外兩人過來。


    傘的範圍說大也算大,整體質量卻很輕,青年提起來倒是很輕鬆。但克勞德和溫迪森還是並未離馮太遠,三人以馮為中心呈三角隊形深入這片不可見光的廢墟中。


    有塵埃因為外來空氣的流動在燈光的照射下打著旋兒飛舞,建築殘骸和其中的雜物堆砌在一起將整片廢墟之中勾勒的像個迷宮。


    本就昏暗的環境加上遮蔽就更顯得伸手不見五指,也就是兩盞提燈仍舊發揮穩定才沒讓三人完全陷入一片漆黑。


    三人的行進速度並不快,克勞德能感覺到進入這種狹小卻曲折、一眼望不到頭的黑暗環境裏後,馮的精神顯而易見緊繃起來了。


    青年寒冰沒有再說話,他隻是留意著周圍,那雙與克勞德同為冰藍色的眼裏銳利至極,幾乎就像是那獨自徘徊時而張望四周、半刻也未曾鬆懈的狼。


    盡管馮雙手都握著東西,但克勞德絲毫不懷疑青年會在看見任何異常的同時,就把手上的東西用作武器扔出去或者打出去。


    然而阻礙他們前進的更主要原因卻並不是馮的狀態。


    青年寒冰雖說緊繃,但前行的速度半點不慢,馮翻越障礙的動作幹脆利落,在選擇岔道或者貼近縫隙時也完全毫不猶豫。


    就好像他非常明確應該往哪邊走,或者對那些可能存在的危險毫不在意。


    克勞德沉了沉視線,暫且沒說什麽。


    實際上拖慢他們前進速度的正是路線選擇,穿越倒塌的建築殘骸並不如在外麵行進那樣看得直接清楚,方向感不強的人恐怕相當容易迷失在這片廢墟組成的迷宮之中。


    青年寒冰對此似乎經驗豐富。


    已經有直播間的觀眾——不說想必也知道是哪位——將他們所經過的大概房間和路線畫了下來,並私發給了克勞德。


    克勞德赫然發現馮所走的路線雖說有些彎繞,卻大體還是一條筆直的路線——馮沒有沒有在這片黑暗和廢墟中迷失,他的方向感和判斷力相當之好,目標明確筆直向前。


    而就算是如此,青年依舊謹慎。


    早前取出來的那卷魚線被馮給到了克勞德手上,少年寒冰隻是怔了一瞬便明白了過來——引路繩。


    線長,強度高,魚線的用途可以很多,而不僅僅是用在釣魚上。


    因此如果現在迴頭的話,還能看見在三人身後捆縛著各種事物固定一路延伸到克勞德手中的閃爍銀線。


    馮好像什麽都會,但這種看似無所不能的背後不能細想,略微仔細一想就足夠讓人頭皮發麻了。


    究竟是怎麽樣的環境才能逼迫一個人什麽都學什麽都會呢?


    溫迪森安靜地走在克勞德和馮之間,前方的青年在領路,後方的前輩在標記路線,似乎幼犬隻是沉默地注視著這一切,什麽都沒做。


    但在馮又一次迅速決定著往一條岔路走去的時候,後繼者那帶著童音中性感的話語突然響了起來:


    “馮前輩,你走偏了。”


    剛準備轉向的馮和剛繞好一個標記點抬起視線準備說些什麽的克勞德同時頓住,青年寒冰詫異地迴頭,而後釋然:


    “你在記路。”


    克勞德望了一眼金絲鏡上來自貓貓龍那實時更新的路線圖,將未出口的提醒收了迴去。


    “嗯。”


    溫迪森應聲後並未多說,幼犬隻是指了指另外的岔路示意該往那邊後便閉口不言,看得出來他此刻正全神貫注的在記憶路線。


    彈幕都被驚了一下:


    「我還以為貓貓佬開軟件高速實時更新路線圖已經夠牛了,結果這還有個人肉地圖」


    「哈嘍?你們寒冰射手都身懷絕技?」


    「為什麽好像馮不怎麽意外的樣子,溫迪森都這樣是吧?」


    「不是,要我說這個組合真的很離譜,一個啥都會一點,一個跟得上思路還敢學,一個要學也能學還是個人肉地圖」


    「是不是記憶力問題啊,我感覺論理解力和反應速度修勾比不上馮和克勞德,但是人家會看會記啊,之前撬鎖那次不就是看著聽著的」


    「怎麽已經開始喊修勾了,雖然溫迪森確實很修勾」


    「好家夥,記性好是吧」


    「不止記性,看溫迪森這個情況方向感也很好啊,方向感不好的人記路就好像那個傻逼看天書」


    「樓上的,比喻的很好,下次不要再比喻了」


    馮沒有多猶豫也沒有提出質疑,轉頭就向溫迪森指出的方向走去,就好像他知道在這方麵溫迪森靠得住一樣,半點反問都沒有。


    因為考慮到這座建築本身就岌岌可危的緣故,三人在行進的過程中幾乎沒有什麽交流,但無論是誰都好像完全跟得上思路和動作。


    溫迪森有時候因為思考動作會慢上一拍,而不消下一秒克勞德就會伸手將跟丟了的後輩輕輕帶過來。


    幸運的是,那把傘終究沒發揮出它的效果,沒有二次坍塌對三株寒冰來說完完全全是個好消息。畢竟哪怕是有保護在,二次坍塌會造成的遠不止這點麻煩。


    通過天色很難確定這趟穿越究竟花了多少時間,但青年寒冰一腳踹飛那斜過來的門板打開一條通路的時候,他和溫迪森明顯鬆了一口氣。


    馮大概是因為黑暗環境,溫迪森就純粹是記路累的。


    在克勞德割斷魚線收尾之際,馮也將那把傘收起。


    青年順手就勾下了口罩略閉著眼,拄著那根沒了力場能量就完全像是金屬杆子的保護傘深吸了口氣:


    “我討厭那種環境。”


    “看得出來,也許下次我們還是繞路更好。”


    克勞德說著話將那少了一段的魚線重新繞好遞給馮,少年在青年寒冰伸手過來之際掃了一眼那手。


    果不其然看見了指節上細微的劃痕——線勒出來的痕跡,握著線發力的時候才會格外容易產生。


    所以…這套東西其實是絞具……


    他還是別問得好。克勞德麵無表情地移開了視線,轉頭去看了看溫迪森的情況。


    後輩皺眉揉著太陽穴,大概是這種程度的空間記憶對他來說也太過了。不過見到克勞德看過來,幼犬還是眨眨眼對前輩露出了個笑:


    “別的不說,我記憶力一向很好。”


    “記仇方麵也很在行。”馮冷不丁插話。


    溫迪森愣了一下,而後有些心虛地移開視線:“…我隻記外仇,真的。”


    青年寒冰搖搖頭,什麽都沒多說,隻是將視線和克勞德一道移到麵前城市的另一部分。


    市區中心的距離已經不遠了,街道上的景象與之前他們所看到的別無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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