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上睡過幾個小時,又按照本地人的裝束換過裝,陸良帶著陸明和阿爾法趁著早上人多的時候混進聚集地,不得不說這裏的人實在太多,又太雜,根本沒人注意到他們,三人從三個方向把鯤給的植物種子灑在聚集地周圍。


    在聚集地中央會合時,陸良身邊跟著兩個孩子,他們的麵容有些扭曲,笑容很卑微,肮髒的小手裏拿著幾塊石頭,“大爺,換口吃的吧!”


    陸良看看陸明和阿爾法,他們立刻跟在陸良身邊,帶著兩個孩子來到聚集地周邊,陸良拿出一包食物,那兩個孩子似乎不知道他手裏的是食物,口中仍然喃喃的懇求著,“大爺,換口吃的吧!”


    一人塞一點兒食物到他們口中,兩個孩子嚐到食物的味道,突然同時僵在原地,陸明大吃一驚,他以為這裏的人不習慣新大陸的食物,同時中毒而死,沒想到下一秒,兩個孩子流下淚來,“這是什麽?這麽美味!”


    “這是吃的,”陸良指指手裏的包,“一整包都可以給你們,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們,或者你們家裏的大人。”


    兩個孩子完全沒有任何防備,徑直帶著三人進入聚集地的居住區,各種奇怪的味道混雜在一塊兒,嗅覺特別靈敏的陸明和阿爾法幾乎窒息,直到陸良示意他們用布把口鼻捂住,


    低矮的房屋裏,點著樹枝照明,兩個老人佝僂著腰,似乎在打磨石頭,看見兩個孩子,“你們迴……。”


    看見陌生人,兩個老人立刻流露出驚恐的神情,陸良突然上前一步,拉下帽子,衝著一個老人說,“庫巴,還記得我嗎?”


    那個老人竭力的睜著眼睛,幾十秒後,他突然渾身顫抖,“是厄瑞爾嗎?是不是你?”


    “是,”陸良點點頭,他轉身示意陸明和阿爾法關上聊勝於無的房門,“我按約定迴來了。”


    庫巴立刻流下淚來,“對不起,我沒能守住你家。”


    天啊!陸明在心裏驚歎,這老人是瘋了吧!生活如此的艱難,而且已經七十年,他能在這麽困苦的環境下活下來,他竟然還能記得當初和老家夥的約定。


    “別哭,”陸良盤膝坐在火邊,“我在市集看見你的孫子,立刻就認出他們,庫巴,說說這些年都發生了什麽?”


    圍坐在火邊,陸良把食物分給庫巴一家,他們吃下幾口,兩個老人便不肯再吃,說要留給到礦上做工的人,陸良也不強求,這點兒食物對於這家人來說隻是杯水車薪,要解決根本的問題,根本不是這包食物能夠做到的。


    吃完東西,又喝下有味道的水,庫巴開始講述這七十年發生的事,的確如123預料的,陸良被牽引迴新大陸後的第二年,全麵的核戰爭再次爆發,那次核戰摧毀了舊大陸七成的土地,無數的人死於核爆的瞬間,剩下的人罹患嚴重的輻射病,又有無數的人沒能熬過核冬天。


    “這是你給我的,”庫巴拿出一顆小小的石頭,“安婭說過,這顆石頭有神奇的力量,它能保護我們,我們一家,這七十年,都是靠它才平安度過。”


    那不是普通的石頭,陸明一眼認出,那應該是有一定抵消核輻射能力的微型能量發生器,它的能量已經衰減到臨界點,所以他的孫子才會出現輻射後的變異。


    陸良接過微型能量發生器,在手裏擺弄幾下,能量重新激活後,他交還給庫巴,“拿著吧!它能繼續保護你們。”


    庫巴收好石頭,又繼續講下去,核冬天持續二十多年,直到科學家製造出機械屏障,機械屏障可以過濾掉部份的輻射,調節溫度,最重要的是,杜絕變異生物對人的襲擊,但機械屏障的能量耗用非常大,所以年輕力壯的人輪流到礦場做工,以換取食物供養老人和孩子。


    聽上去生活非常清苦,特別是庫巴說食物越來越少,孩子們不得不用在礦場邊緣撿到的礦渣換取食物,盡管如此,食物仍然供不應求。


    在陸明看來,所謂的食物不過是生物殘渣的混合物,散發著難聞的氣味兒,就算如此,它們的價格也居高不下。


    伸手接過殘渣,陸良輕輕的用手掂了掂,然後拋給陸明,陸明立刻發現那是一種帶有放射性物質的礦石,他立刻明白,為什麽孩子們生活在機械屏障內,仍然會患有各種各樣的輻射病。


    聽完庫巴的講述,陸良沉吟一會兒,“庫巴,那些穿盔甲的是什麽人?”


    聽到他提到盔甲人,包括庫巴在內,所有人都露出驚恐的神情,一分鍾後,庫巴才戰戰兢兢的說那是礦場的守衛,負責保護礦場,也因為如此,他們可以任意處置對礦場有威脅的人。


    任意處置?這樣的權力幾乎接近於無限大,陸明和阿爾法對視一眼,立刻明白為什麽就算盔甲人修複機械屏障,聚集地的人仍然如此厭憎他們。


    正說話,幾聲鍾響之後,兩個孩子歡快的跑出門,去迎接從礦場上做工的人,陸良坐在火邊,一直沒有說話。


    庫巴的兩個兒子和媳婦先後進屋,他們已經聽孩子們說家裏有客人,可是一見陸良三人,還是吃了一驚,他們把所有的食物都擺放出來,絲毫沒有因為三個不速之客將要造成的食物短缺而難過。


    等孩子們拿出那包食物,這四個人才真正露出驚喜與恐懼交織的神情,陸良轉身看看庫巴的後代,溫和的說,“吃吧!也許過段時間,你們就不用為食物發愁了。”


    那四個人把食物分成三份,兩份大的給了兩位老人,兩份中份的給孩子們,最後才留給自己,陸明感受到久違的人與人之間的相親相愛。


    吃完食物,聚集地突然發出巨大的嘈雜聲,陸良站在窗前向外張望,隻看見兩個盔甲人各扛著一個女孩子,看樣子是準備走,那兩個女孩子的家人們,聲嘶力竭的哭喊著,似乎想要阻止,眼前一花,陸良來不及阻止,陸明和阿爾法已經一人一個,擊倒盔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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