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秦府,廳堂內。


    司馬懿在上位坐著,下麵坐著諫議大夫萬俟卨。


    諫議大夫,專掌議論,自秦代就開始有設立,之後曆代也多有設立,這諫議大夫也就是正兒八經的所謂的言官了。


    沒事兒就說說這個,議議那個,不說還不行,因為他們的本職工作就是幹這個的。


    食君俸祿,忠君之事,那還不得好好幹嗎。


    所以他們每天大多都是,上罵皇帝,下訓百官,世間一切之事皆可拿出來議論,好不自在。


    當然了,這些都是極為清流的諫議大夫們才能做出來的事情,縱觀史上這樣的人雖然不少,但其實也並不是那麽多。


    更多的還是像眼前萬俟卨這種,端了誰家的碗,就要給誰家說話。


    若是沒其他事情的話從不多說話,當諫議大夫嘛,最重要的就是要管住嘴,連嘴都管不住你當什麽諫議大夫呢。


    對於萬俟卨而言,事情本身的好壞並沒有太大意義,反正上頭讓他說什麽他就說什麽,僅此而已,事情好不好壞不壞的與他又有何幹係呢,隻要將上頭交代的事情辦好就行了。


    不過這位子也不是誰都能做的,最起碼詭辯能力要強,不然憑什麽靠嘴吃飯呢,該說就說,不該說就得閉好嘴。


    而眼前這個萬俟卨,就是一個在這方麵非常不錯的人才。


    此時司馬懿還在不禁感慨著,秦檜這家夥兒別的暫且不談,就說這識人的本領就非同一般,除了軍事方麵,其他幾乎什麽樣的人才都有拉攏到。


    若非秦檜留下來的這些東西,司馬懿他還真不敢說什麽謀大事之類的話來。


    至少在短時間內不可能做到,別說是什麽三個月了,就算是三年也不行,得多來兩三個三年才可能會有搞頭。


    萬俟卨拱手問道:“不知秦相今日喚下官前來有何吩咐?”


    司馬懿淡淡應道:“讓你前來自然是為彈劾了。”


    萬俟卨甚至都不用去想什麽事情,當即便問道:“不知秦相想要下官彈劾何人?”


    司馬懿聞言微微一笑,這萬俟卨倒是十分聽話,甚至比那王次翁都還要聽話。


    不問理由,隻問何人。


    反正報個名兒就完事了,至於剩下的嘛,那便是諫議大夫的分內之事了。


    無他,唯手熟爾。


    畢竟沒有幾人會真正覺得,吃飯喝水什麽的是一件極為棘手的事情吧。


    是的,彈劾這種事情對於他們而言,就如同吃飯喝水一般簡單。


    這萬俟卨也是從地方小官慢慢提拔起來的,對於官場裏的很多門門道道那是相當的清楚,再加上他原本就不錯的詭辯之術。


    所以在言官這一派裏,萬俟卨也算是有著不小的名氣。


    當然了,隻是這所謂的名氣聽上去有些刺耳罷了,但卻又顯得極為真實。


    片刻後,司馬懿一臉嚴肅的看向萬俟卨,正聲說道:“彈劾宰執孫近。”


    “孫近?”


    萬俟卨在聽到這兩個字後,頓時也是眉頭一緊,仿佛是感覺此人似乎有些棘手。


    宰執孫近他當然認識了,若非如此他又如何會感到棘手呢。


    司馬懿見到這番為難的模樣,便輕聲問道:“怎麽,有問題?”


    “迴秦相的話。”


    萬俟卨當即迴答道:“這個孫近畢竟朝中是少有的清流人士,尚無任何有值得彈劾的地方。”


    “還請秦相給下官一些時間,讓下官去仔細收集他的罪證。”


    收集罪證?


    收集個屁,萬俟卨可不會去做這種,既不會有多大結果又極為浪費時間的事情。


    在萬俟卨看來,並不存在什麽清流不清流,不過就是編故事的容易程度不同罷了。


    像孫近這樣的,可能就會顯得困難一些,但也僅僅隻是困難一些罷了,大不了多費點心思多用點兒時間就完事了。


    司馬懿微微搖頭道:“不用這麽麻煩,本相這裏到是有一個方向。”


    萬俟卨拱手應道:“還望秦相不吝賜教,下官自當洗耳恭聽。”


    司馬懿隨即緩緩述說道:“那孫近不是很有才嗎,作了很多詩詞,你就將孫近作的那些詩詞拿出來仔細看看。”


    “詩詞?”


    這一手還給萬俟卨整不會了,好端端的說詩詞做什麽。


    “不錯,就是那些詩詞。”


    隻見司馬懿繼續說道:“你迴去以後,就將孫近那些詩詞重新編意。”


    “你隻需記住一個宗旨,那便是這孫近寫的這些詩詞,都是希望能夠北伐而不希望議和的。”


    “孫近寫了那麽多詩詞,本相相信從中選出一些典型應該不是問題,至於曲解不曲解原意的問題,本相認為你是有實力能夠處理好這種事情的,你以為呢?”


    萬俟卨深以為然的點點頭應道:“下官以為此事確實可行。”


    他其實心中也並不是明白那麽多,就比如剛才秦相所說的那個宗旨問題。


    秦相為什麽說要從詩詞中,找出那些關於議和不議和的東西來呢。


    但這並不重要,反正秦相怎麽說,他跟著怎麽做就完事了。


    為官之道嘛,其實就是怎麽簡單。


    那些說什麽要立大功、搞改革、幹功績、造福百姓什麽什麽的,那盡是瞎扯。


    他們這些人狗屁不懂,知不知道什麽叫做官呀。


    萬俟卨對於自己要走的路堅信不疑,這可是他為官幾十年好不容易悟出來的,以後他還要將此官場之道傳給他的兒子孫子,以保他萬家代代興盛。


    片刻後,司馬懿繼續說道:“等將孫近彈劾下來以後,本相會推舉禦史中丞何鑄成為新一任宰執,到時你便去繼任這何鑄禦史中丞的位子,你可不要辜負本相的一片苦心呐。”


    雖然就算司馬懿不說這些激勵他的話來,以萬俟卨的為人,他也依舊會如此行事,這一點肯定是沒什麽好說的。


    這萬俟卨端了他怎麽久的碗,幹點兒這些小事自然不在話下。


    不過若是給了一些希望的話,那麽這事情就能一定辦得更好更用心。


    司馬懿對於這樣的事情自然是手到擒來了,昔日那麽多年以來,無不如此行事。


    想要馬兒跑得快,光吃草料可不夠,還得喂精料大豆,不然馬兒又怎麽可能跑得快呢。


    至於今後能否真的兌現,那還得看當時的局勢來分析。


    隻能說,萬事並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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