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懿眯著眼睛看著秦熺離開,門房再次打開後又被輕輕關上。


    他緩緩迴過頭來,端起茶杯淺酌一口茶水。


    如今司馬懿喝的都是衝泡的茶水,口感極佳,清香撲鼻,這若是放在以前都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最近每一天,司馬懿都會喝它個三大壺的茶水,非得將壺中的茶葉泡到一點兒味道都沒有後才肯罷休,不然那可就太過於浪費了。


    每次說到這節儉之風來,他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曹操。


    畢竟當初曹操給他的第一個最為深刻的印象就是節儉,隻可惜在曹操死後,他的兒子孫子們卻是一個比一個揮霍奢靡且鋪張浪費,大興土木者更是比比皆是。


    當然了,他司馬懿一生也很節儉,但司馬家的後人們也沒好到哪兒去,不,應該說比之更甚。


    還有如今這官家也是,在好幾年前的時候,在剛剛改元紹興前幾年的時候。


    那時朝廷財政還十分的困難,官家為此就連各地寺廟的香火錢都給收繳起來歸於朝廷了,同時官家也是身先身為表率的倡導節儉,每餐隻吃三菜一湯,將所有省下來的費用都花銷於軍費開支上。


    現在好了,日子才稍稍好轉了些,官家就又開始奢侈起來了,每餐不會低於十個菜,羊肉牛肉等各種美味佳肴是應有盡有。


    放下茶杯,司馬懿不禁將目光看向窗外,剛好正對著皇宮的方向。


    司馬懿心裏清楚,其實秦熺的話韓世忠肯定是不會信幾個字的,但沒有關係,他可以不信秦熺的話,但他還能不信嶽飛的話嗎。


    憑借著韓世忠嶽飛二人的關係,這韓世忠有難,嶽飛沒道理會不出手相助的。


    但是嶽飛又很有原則,不是那種會使用不光彩手段做事的人。


    由此可想,嶽飛他最多也就是會給韓世忠通風報信,僅此而已。


    大概算算楚州的事由和通往臨安的路程,若是日夜兼程快馬加鞭的話,嶽飛的信使今日基本上是能趕迴來的,說不定秦熺前腳剛離開韓府,嶽飛派來送信的人後腳就到了。


    這嶽飛傳過來的信件,就由不得韓世忠不信了。


    那麽,韓世忠當前唯一的出路,便是提前入宮求得官家放他告老還鄉了,至於那韓家軍和那耿著什麽的自是不敢再多提了。


    而關於耿著的處置,最多也就是求其保全性命了。


    若是嶽飛的信已經送到的話,那麽想來此時那韓世忠應該是在前往皇宮的路上吧,又或者已經在宮外等待著麵聖了。


    這一手計策甩下去後,韓世忠的威脅基本就算是沒了,名義沒了,軍隊也沒了。


    而且司馬懿也相信,最後官家一定是會放過韓世忠的。


    且不說韓世忠曾經有救駕之功,就說當下嶽飛還在呢,官家就不太可能重處韓世忠,不然那嶽飛又會如何看待此事呢,官家不可能不考慮嶽飛的想法。


    畢竟,嶽飛可是擁有著當前大宋的最強戰力嶽家軍呀。


    一支滴水不漏猶如鐵桶一般的軍隊,又豈是換一個主將就能解決問題的呢,有了淮西兵變的前車之鑒,官家行事一定都會變得更加格外的小心,更加格外的謹慎。


    接下來可以想想如何來更多的接觸韓世忠了,不過這事兒還急不得,得耐心等待。


    司馬懿收迴思緒,將目光也從窗外移了迴來。


    再次取出《資治通鑒》來細細品讀起來。


    一切計策,皆在此書中。


    這《資治通鑒》就猶如一本絕世棋譜,想要成為一個好棋手或好棋子,又如何能不將此棋譜看個十遍八遍的呢。


    唯一可惜的是,就連此書的編著者司馬光,也沒能領悟到其中的精髓呀。


    如若不然的話,他在為相期間也不至於如此的不作為。


    書這種東西,光是抄寫,或光是閱讀,是遠遠不夠的,得帶入其中體驗到身臨其境的感覺才行,還得需要不同方位的來帶入才行,不然看再多的史書那也是白讀。


    ........


    ........


    皇宮,內殿。


    此時趙構在內殿中,正悠閑的練習著寫字。


    他幾乎完美繼承了他父親的書法天賦,而且還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同時還在父親的獨創字體上多加以改善,使其變得更加的完整,看起來更加美觀得體。


    筆落,吹墨。


    趙構拿起這張紙來細細觀摩著,順便向身後的張去隨口問道:“張小官兒,你說朕這副字寫得如何呀?”


    張去連忙躬著腰恭維的迴答道:“官家之字,自當是天下絕筆,小人都已經無法用任何世間言語可稱讚了。”


    “哈哈哈....”


    趙構聞言大笑,隨手將這副字遞給了他,“說得好,這副字便送給你了。”


    “小人叩謝官家。”


    張去在急匆匆的磕了三個頭以後,連忙上前伸出雙手緩緩接過這張價值千金的字來。


    他雖然算不上什麽懂書法的人,但是因為其所處的位子,所以他最基礎的眼力色還是有的。


    毫無疑問,官家的字雖然說不上是真正的天下絕筆,但也算得上是世間少有,天下少有人可與之比擬。


    就算這副字上沒有官家的署名和印章,就這樣拿出去賣也可以賣出不少錢,若是有了署名和印章的話,那便是真正的價值連城了。


    這也從另一個方麵說明,趙構的字是真的不錯。


    書法比之他父親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而在權謀之術和治理國家方麵更是不知高出多少。


    趙構不時惆悵的望向北方,他的父親太上皇帝,已經在數年前因不堪折磨而死於五國城,而趙構他還是在幾年後才得知的消息。


    宋太祖一開始就沿用漢代“以孝治天下”的立國原則,開創了有宋一代的勸孝之風。


    所以曆代宋朝皇帝自身在國家政治生活中,不僅注重孝道訓教、推行尊老國策、旌表孝子孝行,還以身作則,躬親孝道。


    紹興七年七月,從金朝迴來的宋使何蘚報告了宋徽宗已經病故的消息。


    趙構得此兇耗,“號慟擗踴,終日不食”,一直待在射殿,行祭祀景靈宮之禮,後來還是在張浚屢屢懇求下才喝了少許粥。


    父親慘死北方,做兒子的自然要報仇雪恨。


    隻是......非不能,而是不可呀。


    趙構想以至此,不禁閉上了雙眼,不停深唿吸著。


    即便身為皇帝也有著太多的無奈了,這些年來,他無不時時刻刻的小心翼翼,無不在危急存亡的環境中尋求著安穩,每往前走一步都似乎如履薄冰。


    他所接手的本就是一個風雨飄渺的王朝,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國破家亡的下場,


    外有金人虎視眈眈,內有賊寇四處劫掠,可謂是內憂外患。


    就連手下的各個將領們,一個二個的皆是手握重兵,而朝廷卻無過多掣肘手段,時時刻刻都在擔心他們會造反自立。


    雖然他們如今看起來皆是一副忠臣模樣,可是太多的史料告訴他:


    當初那司馬懿在曹叡在世時也很忠心,太祖皇帝在那周皇帝柴榮在世時更是忠心不二。


    可是結果呢,不是政了變就是穿了黃袍。


    趙構深信,隻有當一個人死的時候,才能真正認清一個人。


    難呐,難呐。


    朕的辛酸誰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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