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張逸的事情,葉漓也曾私下找嚴楓安談論過,但最後得到的結果都相差不大。憑嚴楓安目前的能力,已經不能再一次抽轉時間間隙發生改變。


    至於張逸的去處,在幾次的查找過程中,都是顯示他掉入了某個時間段。而這個時間段的具體位置,卻難以查找出來。


    世界就相當於一個巨大的文件夾,每個時間段的夾層都不一樣。而這個世界由於一些特殊因素,時間線的流轉方向已經被打亂,根據順序也是找不到想要的那一層。先前嚴楓安逆轉時間說明白一點,就是將三百年前的時間段以抽取的方式放置在了最前麵,以此正常流動。


    而沒有規律的地方一旦誤入,就是進入了一個沒有出口的迷宮。


    現狀,葉漓也沒有辦法。縱然對張逸有著幾次談話的情分在,但努力尋找異無果,隻能選擇放棄。


    方才和林雀的談話中,看著她露出的神情,葉漓還是覺得將這件事告知她。畢竟不管她對張逸有沒有那份情感在,張逸對她是很上心的。


    林雀聽到葉漓的迴話之後,有一瞬間的震驚。但轉瞬即逝,她又恢複了往常的模樣。


    “一個人,困於時間內……多麽無法想象的畫麵……人果然是渺小無能的。”


    她歎了口氣。


    林雀背過身去,抬頭看著天空高懸的太陽。葉漓站立的位置看不見她的神情,但她此時的背影是落寞的。


    “世間之事多變化無常,卻總說事在人為。我與張逸好歹共事過一段時間,他並非險惡之人。此番,隻能祝願他可以忘卻那苦難的記憶,也算福報。”


    過了良久,林雀才低下頭,淡淡的說完了這番話來。隨後,她微微側頭,客套的開口:“多謝葉公子告訴我張逸的事,門內還有要事處理,便不再打攪。”


    前往上饒的事,加上江嵐青的事情,在門內可謂是引起了軒然大波。


    當然,最讓人震驚的還是後者。


    雖然對這孩子表示認可,但他的能力,見識在同輩裏麵,的的確確算不上出挑。而多數人,認為是他在長老那邊許了好處,或者就是利用歪術暫時迷惑了他們。此種爭議接連不斷,甚至有人找上江嵐青要求比試一番。


    多數人都是覺得不公平的,這很正常。因為一個和平常人一般,在往年比試中都沒有名額的弟子,一夜之間變成了位高權重的掌門,任誰都會表示質疑。


    然後在第二天時,秦長老在金玉峰的大殿上站出來,為江嵐青說話,聲音擲地有聲。


    葉漓當時還未到,當時的情況是其他長老轉述給他的。


    內容大致是江嵐青不會就這樣當上掌門,他必須先修煉得道。隨後在各峰主的認可下,擊敗各峰主,才能在往後成功當上掌門。反之,他會被隨時踢下位置。至於期間的時間,江嵐青還是雲沂峰一位普通的弟子。其他覺得不公平的弟子,皆可隨時挑戰各長老,看看自己是否有能力。在掌門之位空著的這段時間,前掌門的首席大弟子會一同與各位長老,一起攜手暫時管理青禦的各項事宜。


    這一番話出來,很多人都不再冒頭了。


    前一輩的長老,多數,那段時間要麽被挖走,要麽告老還鄉。而這一輩的長老,大部分都是先前青禦落敗之際,跟著任未硬生生將青禦地位打上來的人。他們的能力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得遲緩,隻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強。


    秦長老的這番話的確有用,震懾了不少起了小心思的弟子。至於少許覺得自己練得不錯的弟子,那便是後話了。


    葉漓聽到這些時,倒也不覺什麽。畢竟他當初在和秦長老談論時,的確有這個意思。


    門內的事情解決,接下來就是上饒崇光的事情了。


    第三天啟程時,有聽聞的其他門派想與青禦同行。明明先前還不敢北上,青禦一出動,他們倒也有宏圖大誌了。同行的長老說覺得人多力量大,猶豫了一會兒,便做主讓他們跟著同行了。


    至於葉漓位於半空,嚴楓安在旁邊。他當時站在劍端,俯瞰著地下的人們,沒說話。


    人多力量大,卻也容易壞事。


    到達崇光,發現城門口約集中了好幾波人,不過多數身上有傷。看他們的情況,想必在這裏已經待了好幾天,和裏麵的弟子已經打了好幾次。就近了看,有不少人斷胳膊斷腿的,躺在地上起不來。


    一個毫無意義的道德,一個無人規定的法則,怎麽就這麽強呢。就算真的是為民除害,先得動動腦筋保全自己,而不是自己跟個愣頭青似的往上衝。殊不知這樣做不僅得不到友好的對待,在利用的人看來,這些人隻是一顆隨用隨扔的棋子。


    大門緊閉,高空有陣法封禁,他們來了也進不去。眼下決策,也隻能先在門口靜觀其變。


    天玄這做法,不利於往後的重建,倒是隻會讓這些更加惱怒他們的行為。不過於現在的天玄,這些流言蜚語,其實不甚重要。


    地上的幾波人見半空中有人來,本來不怎麽在意,抬頭的就那幾個偵查的人員。不過當發現為首的是青禦之後,他們倒是紛紛來了精神。幾聲喊聲之後,一起站了起來,隨後看著半空中的葉漓等人一副同仇敵愾的模樣。


    葉漓看得越發好笑。


    為何這般憤怒他們?


    還是說這段時間他們一直在這裏“孤軍奮戰”,無人援助,天玄也給他們吃閉門羹。眼下見之前一直“拒絕合作”的青禦來了,所以想將怒火全部撒在他們身上?


    好笑。


    見來人是青禦大弟子,身後還跟著幾位曾經真的‘打’過交道的長老。有兩撥人私底下交換了眼神,各有心事,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當然,也真的有愣頭青。


    “青禦乃是大派,這樣的小事何德何能讓您出麵呢?當初與諸位掌門議事,不是說不管天玄之事,不管這天下人的安危嗎?”


    說話的是個手拿大刀的男人,說話間還他向前邁出一步。兩手翻握於身側,挺胸抬頭,衣擺迎風飄蕩。他周身的氣魄十足,絲毫沒有如他身旁人,表麵上多多少少存在忌憚的模樣。


    其實當他站出來時,身旁有人想要攔住他。但這男人的嘴巴比腳步還要快,手還沒有伸出來,男人就已經喋喋不休說完了。於是那人伸到半空中的手,又假裝無事發生一般縮迴去。


    葉漓站在前方,拿著長劍環抱胸前,歪頭好奇這個出頭的人是誰。


    他不著急開口和這人爭辯。一眼就能看出他五大三粗,有力量沒腦子的特性,爭論隻會以爭鬥結束。


    可旁邊站著的長老見葉漓不吭聲,以為他手忌憚這人是不是長輩。思索間,他便直接擋在葉漓身前,嘁聲不屑,厲聲嗬斥那人狂傲不羈的話語。


    “先前議事,青禦已經說得很清楚,貴派難道沒在場?”


    說罷,似是不快活,又極為輕蔑的掃過他身後或坐或站的人。


    “沈霧年一事,我們並非冷眼旁觀,甚至期間我派前任掌門都死於水澤。敢問這位兄台,青禦掌門保全世間諸位,使沈霧年這件事的風險降到最低。我派最器重的幾位弟子為阻止陣法的運行,險些葬身於水澤。晉洲獻祭魂魄一事,門派內十幾位弟子死於無名之地。若以此還不足以證明,青禦非是天玄一盟,那我們的確無言可爭辯。畢竟與我們爭辯的人,是位心盲眼瞎的!”


    這位長老在青禦的時間葉漓並不清楚,葉漓小時候他就已經是位高權重的長老。他性格從來都是耿直,平常也是有什麽說什麽。眼下這句話已經在指著那男人的鼻子罵了,算是一點客氣都沒有。


    果然,在他說完,對麵的男人就惱怒了,拿著大刀就要上前。


    麵前的老者他沒有葉漓高,甚至隻到葉漓的胸口處。但他一襲緞文暗雲袍,風撕卷著他的衣角,站在那裏如屹立不倒的山峰一般。


    皺紋遍布的眼睛微眯著,絲毫不將麵前即將砍過來的大刀放在眼裏。他常年練習劍法的手掌滿是繭子,雙手背在身後像是位操勞了一輩子的農夫。


    葉漓轉頭看向旁邊圍觀的人群,看見幾乎沒有意外的竊竊私語。


    葉漓也不擔心,隻因這個男人看著唬人,其實他入門不過一年。包括說話時周身控製不住的靈氣,都是毫無保留的釋放了出來。這種好比慢放的攻擊,他前麵這位長老如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他收迴視線,發現那大刀離長老的臉部僅僅一尺。而男人卻不得不停下來,因為有人在旁邊止住了他的手臂。


    隨著男人偏移的腦袋轉頭,看見了一位眼熟的人。


    是當初青禦議事殿中,與他們力爭的那位老者。剛才下來時還未曾看見他,想必是幾人在此聊天之際,剛剛趕到的。


    他輕蔑的看了眼那五大三粗的男人,擋住手臂的食指微微一動。骨骼分明的指頭靈活轉動,以無名指與小拇指抵住,隨後食指往後一擊。男人連退好幾步,不住的捂著剛才他擊中的位置,好似被什麽重物打到。


    “哪來的老不死的!”


    他擰著眉,剛才那一遭好似給不了他什麽提醒。


    “出言不遜,妄你所在宗門自渠正德之風。”


    見老者有殺意顯露,男人的身後站出一位女子。站出來的時候,還將那氣勢洶洶的男人拉到了身後,對老者恭恭敬敬的作揖致歉。


    “抱歉,田宗主,他是剛入門中沒多久,不識得宗主。”


    那邊聊得氛圍不大好,葉漓默默拉著自己前方的長老往後撤。長老見葉漓的動作,拉住了他的手,低聲語重心長的開口。


    “小漓,他們就是仗著長輩身份恣意妄為。這幾個年輕時候就這脾性,你不必讓著。掌門師兄既已離去,留你在門中,必要時候我定然會護住你。”


    葉漓搖搖頭,低聲說:“他們身上被人種了東西,我們離他們遠一些。”


    “什麽?”


    聞言,長老看向前方幾人,眼中瞳孔轉變一瞬,麵色陰沉的收迴視線。


    這變化的一瞬,能明顯看見前方幾人的肩頭處,皆被一種怪異的蟲子所寄生。它們沒有手腳,通體烏黑,身體上沒有生物通常會出現的肢體紋路。不像是生物,倒像是用什麽禁術滋養出來的陰毒之物。


    “這東西……倒像是南疆的產物。”


    長老喃喃自語。


    葉漓說:“其實算不上。”


    他看向葉漓,疑惑道:“這句話如何解釋?”


    “滋養方法形似,卻是別人偷學了去,自己搗鼓出來的。不似南疆那邊設定的蠱毒之術,倒是可以操縱旁人的行為。”


    其他人不知,但這位長老可聽說了天玄近來在南疆搞的小動作。以及派去晉洲皇城的那位,在南疆幹出的一係列事情。


    這麽長的時間,白川在南疆完成沈霧年交代的事情,又怎可能隻有那一件。期間無人知曉的時候,探查到了什麽,南疆存在什麽。以及位於南疆最南邊的無岸與潭淵,是離妖獸息最近的地方……


    長老思索了一會兒,看向葉漓的目光變得深邃,說:“葉師侄,我暫且不問你是如何得知這些。容姚上次跟我說,天玄的林雀找你的事情,希望不要辜負掌門師兄的期待。”


    期待,哪有期待。


    葉漓說:“長老放心,葉漓會一直向著青禦。”


    長老看著他良久,還是妥協似的歎了口氣,拍了拍葉漓的肩頭。


    “是非對錯,掌門師兄信你為人,我自然不好質疑什麽。一切的抉擇,隻望你莫要忘了青禦。”


    “是。”


    說話間,林雀孤身一人出現在了城門外。


    她一襲紅衣在這群素衣的男子麵前格外顯眼,幾乎是出現的一瞬間,就有人反應過來,立馬召出了自己的武器。


    林雀想必這幾天跟他們打得實在激烈,以至於現在都無人敢說一句話。剛才那位急著跟青禦冒頭的男人,也是在看見林雀的時候立馬縮了腦袋,躲到人後去了。


    沒人說話,林雀掃視周圍一圈,最後落在葉漓的身上。


    葉漓本以為林雀要給自己搞個特立獨行,專門請自己進去。但這種情況實在不行,加上剛才他們一直在爭吵的內容,就更不可能跟著她進去。


    於是正打算思索,怎麽緩解這種一看就萬人恨的場麵。前麵的林雀就移開了視線,好似隻是轉頭正常多看了兩秒。


    “諸位,掌門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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