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絲語隻覺心髒抽抽的疼,唿吸急促,都要讓人喘不上氣,她不由縮成一團,麵色漲紅,眼睛還是死死的看著李浩。


    “為什麽?”


    李浩渾身無力,現在也不好動,連忙喝道:“袁主任!”


    袁主任也聽到動靜,連忙走過去檢查。


    “方絲語!你別急......”


    方絲語置若未聞,她目光從未離開過李浩麵龐。


    “你知道的,你知道的...你要是讓我這樣的活著...”


    她猛的捶著心口,悲痛萬分道:“我寧願死!”雙眼一翻,整個人猛的僵在病床上,昏迷了過去。


    “小魚!”


    “滴.滴.滴...”急促的警報聲響起。


    ------


    迷迷糊糊中,方絲語的意識再一次醒來,這次倒是有點不同,視覺在動,但身體卻沒什麽感覺。


    這是什麽?靈魂出竅嗎?可為什麽我的視角這麽矮?


    咦?下雨了?


    視覺向上看去,原來是眼淚啊。


    這是李浩?什麽時候頭發這麽白了?臉上這麽多皺紋?幹巴巴的,真難看啊,再加上這麽一哭,更醜了。


    嗯?我為什麽說他醜?


    “小魚...喵...”


    耳邊傳來他的唿喊,她知道該迴去了,她得看住他,不能再讓他犯傻了。


    不過,怎麽有貓叫?


    ------


    病房中,李浩坐在床邊,將方絲語的手放在臉頰,微微低頭,淚水無聲流淌。


    “唔...”


    聽到聲音,李浩猛的抬頭,正對上那雙柔美的眼睛。


    “小魚!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方絲語眼神微微恍惚,隨後笑了笑,手動了動,輕撫著他的側臉,笑道:“真好。”


    李浩也是趁機把過脈,心中稍安,急火總算退下去了,不能在刺激她了,李浩順著她的話,柔聲笑問:“哪裏好?”


    方絲語微微展顏:“好在你不是老頭子。”


    李浩一頭霧水:“什麽老頭子?”


    方絲語看著他發間中的隱約白色,還是不由心疼:“我就是剛才做了個夢,夢到......”


    她如閑聊般訴說著夢境,李浩靜靜的聽著。


    “餓了吧,我給你拿點吃的。”


    方絲語抓著他的手不放,微微搖頭,輕聲道:“李浩,答應我件事...”


    “我答應!”不等她說完,李浩忙不迭的說道,之前手術台上方絲語的反應真是嚇的他一身冷汗。


    方絲語好笑道:“你不問問?不怕我把你賣了?”


    李浩認真道:“隻要不離開你,不管是什麽,我都答應你。”


    “好啊,那你給我剪個頭發吧。”她撫了撫頭發,“有點長了。”


    李浩一愣,這轉變也太快了吧,“好,你等我會兒。”


    不到十分鍾,李浩就拿著工具進來了。


    “想剪個什麽樣的?”


    “冷一點,像周周那樣的氣質。”


    “我可沒經驗,沒剪好別怪我啊。”


    “沒事,我看著在,你放心剪......李浩,以後再遇到難事,我們一起商量,一起麵對好嗎。”


    李浩手上一頓,隨後來到她身前站定,低著頭仔細小心的剪著劉海,“好。”


    方絲語柔媚一笑:“你那個藥引子還沒找到?”


    李浩:“沒有。”


    “換血的事情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不會了。”


    “我還有多少時間?”


    “半個月。”


    “你呢?”


    李浩伸手彈了彈劉海,“和你一樣。”說完他站起身來到側邊,開始修剪。


    方絲語微愣,隨後笑了笑:“挺好。”


    “看來我們是等不到特效藥出來了。”


    李浩漫不經心道:“也許吧。”蹲下身,修剪她的耳邊發線,“別怕,有我呢。”


    方絲語:“當然,我們一起,我什麽都不怕。”


    寂靜的房間中剪刀聲不停響起,伴隨著發絲飄落,兩人的心都靜了下來。


    臨到末尾,李浩問道:“感覺你有點不一樣了。”


    方絲語好奇道:“什麽不一樣了?”


    李浩:“說話節奏,以前很多話都是由我引導,由我告訴你,現在你潛意識開始主導我的節奏了,有種剛柔並濟的感覺。”


    方絲語莞爾一笑:“是嗎,我倒是沒發覺,不好麽?”


    李浩頓了頓:“還不錯。”


    “好了,完成了。”李浩收起用具,打開手機相機,“看看我手藝?”


    “是嗎?我看看。”方絲語拿過手機,鏡頭對著自己,左右看著,誇讚道:“真好。”


    淡然看著冷,笑起來看著禦,有股子清雅貴氣。


    李浩也很滿意:“看來我天賦不錯。”


    方絲語摸了摸脖子右邊:“李浩,你看看我脖子這邊,好像有點東西。”


    她身後的李浩低身看了看:“沒什麽啊。”


    “不會啊,肯定有,你低頭看仔細點。”


    她指著前脖,李浩彎腰靠了過去,兩人耳鬢相交,“真沒什麽...”


    “你轉頭。”冷不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李浩條件反射般轉頭,冷禦高傲的眸光一閃而過,一張紅唇印了上來,溫涼柔軟之意傳遍全身。


    “哢嚓。”快門聲響起。


    不等李浩體會,方絲語迴頭看著手機,笑盈盈道:“怎麽樣,好看吧,學著周周的神態,這側顏簡直絕了。”


    “這張照片比手機屏保上的更好,屏保換成這張吧...你聽到了嗎?”


    李浩迴神,看著她促狹的目光,李浩湊到她耳邊輕聲道:“挺會玩兒啊。”


    方絲語渾然不覺,炫耀著照片:“怎麽樣?都是偷拍,我拍的比你好看吧。”


    李浩拿過手機扔到床上,雙手捧著那嬌媚的臉龐,不給反抗的機會,一把親了過去。


    “唔...”


    方絲語也沒反抗,反而雙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恍惚之沉迷,飄然之欲仙。


    ......


    “好久沒親,有點生疏了。”李浩鬆開手,感慨道。


    方絲語手指在唇邊劃過,香舌微動,眼眸一眨,似有波光流轉:“是嗎?”


    李浩舔了舔嘴,好不容易穩下來的心不禁又有點激動起來,以前那個嬌俏害羞的小姐姐,現在變成了冷禦勾人的大姐姐,不過換了個發型,怎麽變化這麽大呢?


    我喜歡。


    “我們衣服不行,做屏保不合適,等我們出院,這次災難過後,我們專門去拍一組。”


    “好呀。”


    接下來的日子就“清閑”多了。


    兩人共處一間病房,一張病床,好像剛生活在一起的小夫妻,不過沒做什麽出格的事情。


    他們的情況沒有告訴外界,醫護人員們也交待了。


    現在這病房就是兩人的小世界,靠在一起看書,一起玩手遊,一起畫畫......就連打針,兩個人隻要一起,都不就覺得無聊了。


    每天都有不同的醫護人員“串門”聊天,拍照留念,錄視頻...弄得好像是網紅打卡地。


    李浩兩人知道他們的意思,是希望這個世界能記住他們,雙方心照不宣。


    而這一對令人羨慕又悲傷的“神仙眷侶”,注定是落日餘暉,誓要綻放出最後的光輝,也終會落幕。


    一直到第七天,兩人終於是“躺下”了,身體機能衰退,渾身乏力,疼痛感、窒息感越發強烈,最後的一星期怕是要在病床上度過了。


    夜晚,病床上兩人手握著手。


    李浩:“別怕。”


    方絲語:“不怕,有你在。”


    李浩:“對...有我在。”


    “睡吧。”


    十幾分鍾後,方絲語熟睡過去,李浩則是起床來到窗邊,望著天空出神。


    “今天的月光很美,就跟那天見到你時一樣呢。”


    “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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