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扶月抑製住那瘋狂想往上挑的嘴角,不好意思地撥弄了一下額前的碎發,說:“行了,快吃吧。”


    “嗯。”


    站在一邊捧著一碗麵吃的正清邊吃麵衝著那坐著的兩人傻笑著,還發出了吸溜吸溜的聲音。


    涵嬅皺著眉頭說:“你能別吸溜吸溜的嗎?湯汁兒都濺我臉上了。”


    “不好意思啊,我實在是太餓了,從正午到現在才吃這一碗麵。”


    蘇栗看了看這個時辰還能那麽有胃口吃東西的兩人,便好奇地問道:“你們幹什麽去了?怎麽忙得沒時間吃飯啊?”


    正清正要迴答,結果便瞥見了傅池衍朝他看來的眼神,那眼神中充滿了寒氣,好像下一秒就要剝了他的皮一般。


    正清那到嘴邊了的話又被深深咽了下去。崔扶月一見,便知道這二人定是又在幫著周章做什麽事了,每次關於太子的事,這兩人就瞞得嚴嚴實實的。


    蘇栗知道這事不該問,便也沒有再過問。


    涵嬅卻無所謂,找了個新的話題,說:“公子,您能不能出麵管管?最近府中那些丫頭嘴碎得不行,我和扶月都管不住。”


    “都說什麽了?”


    涵嬅說:“都在傳什麽靈異事件,還有小一和一個叫小譚的婢女外出采買,說是遇到不幹淨的東西了。”


    正清一邊嗦麵一邊思考著涵嬅的問題,起初還覺得什麽靈異事件,這也太過荒謬了,但下一秒,他便猛地一抬眼,很默契地和傅池衍對視上了。


    他的眼神中帶著驚恐,傅池衍更多的是難以置信。整個夥房的氣氛都安靜了下來,隻能聽見傅池衍長長得歎了口氣。


    待他們吃完麵後,崔扶月隨著傅池衍迴了青棠院,就在二人即將要兵分兩路各迴各的房間之時,崔扶月卻叫住了傅池衍。


    傅池衍故作輕鬆,迴頭衝他笑著。


    “怎麽了?”傅池衍說。


    崔扶月上前,望著他疲憊的眼睛,問:“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什麽棘手的事情了?不能說嗎?連我也不能說嗎?”


    “其實就是太子殿下讓我接手了一樁命案,我若是破不了這個案,恐怕我就人頭不保了。”傅池衍說地很輕巧,想給崔扶月一種不是什麽大事的錯覺。


    都是關乎性命的事情,崔扶月哪裏會不擔心,她有些氣憤地說:“查案找監法司去啊,你又不是幹那一行的,這不是在刻意刁難你嗎?”


    傅池衍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崔扶月的腦袋,說:“這個案子倒也不是那麽棘手,隻是……”


    “隻是什麽?”


    傅池衍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連同語調也變的冰冷了不少,他說道:“死的是朝廷命官宋大人的小兒子和小兒媳,隻是,我發現這個小少夫人,很眼熟。”


    崔扶月疑惑地問道:“眼熟?可是認識的人?”


    傅池衍點了點頭,迴道:“我一開始以為是我記錯了,但就在剛才涵嬅提到的婢女小譚。”


    此話一出,崔扶月的表情從疑惑轉為震驚不敢相信,她擰著眉頭,試探性地問道:“你的意思是,那個死掉的小少夫人,是一年前說要迴老家照顧生病的老母親的小譚?”


    傅池衍表情凝重地點了點頭。


    這宋府娶的小兒媳不是什麽大家大戶,所以成親這事就沒有大辦,隻是草草地擺了祖祠,並且對外說小公子娶了媳婦便完事了。


    有誰能想到那個說要迴家照顧老母親的小譚竟然是跑去與世家公子爺成親去了呢?而且如今還命喪了黃泉。


    崔扶月問:“所以你今天就是在查他們的死因,連飯都沒吃?”


    “嗯。”


    “那,明日能不能帶我一起去啊?”崔扶月此話一出,連她自己都有點難以置信自己會說出如此胡鬧的話,這辦的是正事,又不是出門遊玩說帶就帶的……


    傅池衍確實將崔扶月摟進了懷中,說:“你若是想,我也可以帶你一塊去,但是要委屈你換個身份。”


    “什麽身份?”


    “當我的小助手啊。”


    崔扶月非常爽快地便說了一句“沒問題”。


    第二日她便迫不及待地起了個大早,甚至不知是從哪弄來了一套小廝的衣服穿在身上,還特意將自己的臉蛋塗黑,在貼上一個假胡須,畫了個大粗眉,在嘴角貼了一顆長毛的大痣,反正就是這麽醜怎麽來,比之前的男妝都要野蠻許多。


    她打扮好後便大搖大擺地在青棠院內走著,從飛鳥居走到浮雲居,最後在門前很有架勢地敲了敲傅池衍的房門。


    傅池衍知道敲門的是誰,便很快說了聲進來,可那崔扶月卻是站在門前一動不動。傅池衍問她是誰她也沒有迴答,傅池衍隻好起身去給她開門。


    結果這房門一開他便後悔了,他看見了麵前的這個比自己矮一個腦袋,臉卻黑不溜秋的、長得非常特別的人,他恨不得立馬將這個房門給合上。


    傅池衍的表情難得能用扭曲來形容,他扶著門問道:“你是……新來的小廝?”


    “是我啊阿綏!”


    傅池衍:“……”少用你這張野蠻人的臉配我阿月甜美的聲音。


    傅池衍被口水嗆住了,連續咳嗽了好幾下都緩和不過來,他隨手將那男裝的崔扶月撈進了屋內,快速將房門關上。


    傅池衍直起腰板,雙手放在崔扶月的肩頭,他彎腰低頭平視崔扶月,說:“你給我當助手,不用特地喬裝打扮。”就算是喬裝打扮,那能不能別扮一個能讓人看過去不會反胃的裝扮?


    崔扶月嘟著嘴揪著她的小胡須,說:“不好看嗎?我覺得挺好的啊。”


    傅池衍抿了抿唇,強裝鎮定道:“好看,你什麽樣我都喜歡……”


    “好啦好啦,我現在就去把妝卸掉。”


    “去吧。”


    傅池衍深深地歎了口氣。


    宋府


    昨日宋大人留了周章和恭萇在府中做客,所以傅池衍三人到時周章與恭萇已經在門口左看看右看看了。


    傅池衍在來的路上都同崔扶月講了他們的事情經過,以免她思緒跟不上。


    “你們可算是來了,吾同你們將,昨日——”


    周章話音未落,在看到從傅池衍身後走出來的崔扶月時他大為震驚,疑惑道:“你怎麽把她帶來了?”


    “助手。”


    “奴見過太子殿下。”


    “哦,助手啊,這個助手有腦子,挺好。”


    傅池衍笑了笑後便問道:“殿下方才要說什麽?昨日怎麽了?”


    周章拍了拍手迴道:“昨日吾睡不著,聽見了宋府夜半三更時有動靜,然後吾就悄悄出去看了看,結果發現那個贅婿張勉了獨自一人去了小公子的房間。”


    周章的房間離那張勉了的房間不遠,他們府中的隔音也不是特別好,夜半三更就算是隔著一個院子都能聽到聲音,更何況張勉了行動時有些慌張,做不到輕手輕腳。


    “去小公子的房間看看。”


    宋小公子的房間相比於其他公子的房間都要大上許多。由於宋府人多,所以房間不夠分,女子的是兩人一間,整個宋府唯有宋橋一個女兒是一人一間,因為有個贅婿。


    幾人走進這間房時並未發現有什麽不妥,隻是覺得這個房間太過豪華,從中便能看出宋府對這個小兒子的重視。


    傅池衍說:“我查過這位小公子的經曆,他是宋府中年紀最小的,但實力卻是最強的,宋府的布匹生意就屬他的成績最好,而且自從他降生後,宋府一直都沒什麽起色的生意也有所好轉,從而他還有一個稱號,叫“布匹小公子’”


    周章走到小公子的衣櫃前,打開了衣櫃門,露出的全是一些綾羅綢緞的衣服,莫起來手感別提多好了。


    這做布匹生意的穿這麽好的料子也不足為奇。


    “這是什麽啊?”崔扶月從床底下拿出了一個胡亂捆在一起的線,上麵甚至還沾了血跡。


    幾人聞聲便走了過去,傅池衍拿過崔扶月手中的東西,拿在手中仔細地查看,周章抱著胳膊說:“不就是一團線嗎?”


    崔扶月卻不這麽認為,她反駁道:“這位公子的房間格外整齊,而且用品都是普通人用不起的,怎麽會有一團這麽不起眼的東西被扔在了床底下?”


    “殿下說,昨夜看見張公子偷偷摸摸進了小公子的房間?”傅池衍神情嚴肅地問道。


    “對。”


    “昨日我們來此查找的時候並沒有看見床底下有這個東西,你們說有沒有可能,是這位張公子以為我們查找過了小公子的房間後便不會再起疑心,便把這個東西放到這來了?”


    崔扶月說:“公子的意思是,這是殺人的兇器?”


    傅池衍聞言點了點頭,周章卻不解道:“殺他們的不是匕首嗎?那胸口上那麽深個窟窿呢,而且一條魚線怎麽殺人呢?屍體身上也沒有魚線傷過的痕跡啊。”


    “殿下可還記得門前的那個石條?”


    “石條?”


    傅池衍點頭繼續道:“這線這麽細,要是晚上用它來擋路,任誰都看不見。”而且還是迴的自己家,誰會提防腳下會不會有魚線絆腳呢?


    恭萇恍然大悟,說:“是這條魚線將小公子與小少夫人絆倒了,然後磕在了宋府門前的石條上!”


    “對。”


    崔扶月蹙眉問道:“可那石條不長,兇手怎麽確定這二人會一起往石條上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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