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溪塵將琳琅送迴了房間 ,在身旁守著她入睡。這些天了琳琅從未睡過一日好覺,如今身旁有她朝思暮想的人,總會安心不少。


    待她熟睡之後,傅溪塵這才走出了房門,而門口候著的便是傅池衍與崔扶月。


    傅溪塵此次出征得到不少有用的消息,但見琳琅如今這身子不便操勞太多,便想著避著她點,便將琳琅哄入睡,留下傅池衍二人。


    公主府的下人不少,基本上是隨處可見,要想找個清淨些的地方可不容易。


    “此次的邊疆之戰,有不少兵是七年前追隨崔將軍的老兵,我也從中得知了一些消息。”傅溪塵說這些話時有些忐忑,因為他也不確定這些士兵說的是真是假。


    崔扶月看著坐在她對麵的傅溪塵,眼神中充滿了好奇,那種迫切地想要了解更多的感覺非常的強烈。


    傅池衍點了點頭,問:“什麽消息。”


    傅溪塵迴道:“我們閑暇之餘也有些聊到,他們說聞人太傅此前與崔將軍有過節。”


    “過節?在我的印象之中,父親與聞人太傅關係甚好。”


    “是,曾經的兄弟反目也不是沒有可能。”傅溪塵說:“聞人太傅幾次三番地慫恿當年的那個少年太子,說崔將軍不可留,他會撼動周章的太子之位,隻有殺之才能沒有後患。”


    “我認為,東宮內會有你想要知道的實情。”傅溪塵說著,目光落在崔扶月的身上。


    崔扶月沒有迴避他的目光,反倒是略帶質疑地問道:“傅將軍,你為何也會如此在意這件事情?”


    傅池衍聞言不語,而是若無其事地喝著茶杯裏的茶,等待著傅溪塵的迴話。


    這傅溪塵的迴答還沒有等來,便又聽見崔扶月問道:“而且,傅將軍為何要隱瞞會武功的實情?還幾次三番地找阿綏教你武功?”


    傅溪塵注意到了崔扶月對傅池衍的稱唿,他笑道:“不曾想崔姑娘與我二哥的關係都好到這個地步了,我此前,隻聽過琳琅喚二哥阿綏。”


    “傅將軍莫要扯開話題。”


    崔扶月的話音落下後,幾人瞬間沉默了起來。她也沒有追問,隻是這麽盯著他看。四周隻能聽見風雪飄飄然落下的聲音。


    傅溪塵並不是張絨惜的親生兒子,和傅溪塵也不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二哥可還記得,傅溪塵四歲走丟的事情?”


    傅池衍聞言一震,緩緩抬眸看向那麵帶淺笑的傅溪塵,似乎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而且這個預感非常的強烈。


    傅溪塵不等傅池衍迴複便又說:“當年的傅溪塵隨著傅府上下去天馬寺祈求平安,因為他的阿娘在懷了她的第二個妹妹傅雨煙時,生了一場大病,腹中的胎兒兇多吉少。”


    天馬寺在山上,並且要爬那一百九十九階台階才可抵達天馬寺,據說這是全都城最靈的寺廟,因為能爬到頂上的,說明是最誠心的。


    傅溪塵貪玩,在眾人拜佛求簽之時獨自一人跑到了外邊,傅池衍是第一個發現他走丟的人,眾人從正午找到天黑才在這廟宇外邊看到傅溪塵自己走迴來了。


    隻是這傅溪塵性情大變,原本是個活潑好動的小孩,這一失蹤迴來後便成地沉默寡言。大家以為他隻是受什麽刺激了,也沒有深究。


    因為這個迴來的傅溪塵長得和失蹤了的傅溪塵非常的像,懷中還掛著從小佩戴的長命鎖,所以他們並不能分辨出他到底是不是傅溪塵。


    傅溪塵笑道:“你們知道真正的傅溪塵去哪了嗎?”


    傅池衍問:“去哪了?”


    “他死了。”傅溪塵說:“他從山崖邊掉下去了,正好被我遇見,便穿上了他的衣服,拿走了他的長命鎖。”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貪圖他們家的錢財?”


    “不。”傅溪塵突然變得嚴肅,惡狠狠地說:“因為我要傅臨死。”


    傅池衍抓著膝蓋的手越發攥緊,隨著氣氛也開始變得緊張起來,他一字一句地吐出:“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到底是誰?”


    “我自然是和崔姑娘一樣被滅了門的可憐人。”傅溪塵將手放在桌麵上輕輕滑動著,嘴角向上抽動了兩下,說:“你不妨猜猜,我為什麽要來殺傅臨?”


    這天馬寺說是在荒郊野嶺也不為過,傅溪塵一個四歲孩童為何會出現在山腳下,無非就是他得知了傅臨一家子要上天馬寺祈福偷偷跟來的,本來想著搞偷襲把傅臨了解了,誰曾想卻遇到了意外摔死的傅溪塵。


    奈何這傅溪塵的臉長得與他有九分相似,便讓他萌生了混入傅府的想法。殺傅臨這是可從長計議,奈何傅池衍待他太好,幾乎快讓他忘卻了自己是來幹什麽的。


    知道傅池衍的親生母親被姨娘害死,傅臨的態度確實拿傅池衍撒氣,他想殺他的心才愈發強烈,奈何傅臨時不時便要出征打仗,他也找不到機會下手,便一拖再拖。


    琳琅長得貌美,又是郡主,換誰誰不喜歡,他不過就是擔心自己會連累到她,後來他發現隻有讓自己變得更強大,才能報仇雪恨。


    “崔姑娘,我們的目標一致,我們才是同一條線上的戰友。”


    崔扶月猛地起身,她不敢完全相信傅溪塵,因為他能騙了所有人十幾年,也不排除他如今說的也是假的。


    “那你就證明一下,你值不值得我信任你。”


    傅溪塵嗬笑道:“我說了,皇宮內有你想要的實情,你若實在不信我,那你便想辦法進宮,一直待在二哥身邊,沒用。”


    崔扶月與傅池衍離開公主府後天已經黑透了,二人很默契地保持著沉默。傅池衍能感受到崔扶月的那股強烈的、想要進宮去的心。


    而他是萬萬不希望崔扶月去冒這個險的,他好不容易才勸說崔扶月暫時放下報仇的心,可惜好景不長,被傅溪塵這麽一攪和,全完了。


    傅池衍皺眉道:“阿月,皇宮到底有多危險你一概不知,莫要輕信傅溪塵的話。”


    “那你有什麽更好的辦法嗎?”


    “這個仇,是非報不可嗎?”


    崔扶月眼神非常堅定,迴道:“對,非報不可。”


    “你鬥不過他們。”


    崔扶月煩躁地往後靠了靠,將目光別向窗外。她隻怪自己實在是太過弱小,想保護的人護不住,想殺的人殺不了。


    二人迴到公子府後,崔扶月並沒有馬上洗漱睡覺,而是站在那書架前看著那放在正中央的“濃情劍”,這把劍放在此處已有一年之久,她自始至終都沒有拿起來過。


    崔扶月抬手輕輕向那把劍探去,碰上了它那冰冷的劍柄,說:“你若不希望我去報仇,便不會將此劍贈於我。”


    他知道那一天遲早都會到來,他隻是希望那一天可以來地慢一點,再慢一點。


    下一秒,一陣緩慢的敲門聲打亂了崔扶月的思緒,她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見房門被傅池衍推開了,他沒有往裏進,而是看著崔扶月手裏的“濃情”愣了幾秒。


    “這麽晚了,有事嗎?”


    傅池衍輕輕一笑,道:“觀星台已經收拾好了,想,邀你上去看看。”


    崔扶月望向窗外,說:“此時正在下雪,哪裏來的星星可以看。”


    “那便練練劍。”


    崔扶月聞言一愣,便見傅池衍抬腳向門外走去了,崔扶月連忙將架在書架上的劍單手拿下,小跑著出了飛鳥居。


    她出門後便不見傅池衍的人影,還焦急地四處環顧著。結果便看見傅池衍從浮雲居內走出,手中也拿著一把佩劍。


    崔扶月正要向他走去,卻見傅池衍做了個停的手勢。意思是讓她站著別動,他去找她。


    “上觀星台。”傅池衍說著,便走在崔扶月的前頭。


    崔扶月不解道:“為何要上觀星台?不是說練劍嗎?”


    “觀星台你還沒上去看過,先上去看看。”


    崔扶月隻好妥協。隨著傅池衍走進了觀星台內部。


    觀星台早在一個月前便建造好了,其餘時間都是在裝飾著塔內,在各個角落都點上燈,以至於此時的觀星台非常地亮,暖黃色的火光搖曳著,看起來非常暖和。


    這個說是觀星台,還不如說是藏書樓。這麽高的塔全部放著書籍,看地人眼花繚亂。


    崔扶月第一次進來,隻好緊緊跟著傅池衍,隨著傅池衍上了樓梯,這樓梯是環繞型的,一直通向頂端。


    到頂後才是真正的觀星台,一個洞開著的大門,往外走,便是一個非常寬闊的平台,旁邊還有一個木藤纏繞著的秋千,秋千連接之處是一棵大樹,此時並沒有葉子,隻有壯碩的樹枝。


    平台中央是一個琴桌,上麵擺放著一架古箏,旁邊擺放的是一個荷花吊墜的香爐,平台周圍用不高的柵欄圍著,貌似起不到任何安全的作用。


    此時白雪落了滿地,古箏之上也變成了白花花的一片,但風景甚美,立在此處可一覽公子府全貌。


    “好美啊……”


    傅池衍得意地笑了笑,說:“此處,是我專門為你打造的。”


    “為我?”


    “嗯,你閑暇之時便可來此看星星,無聊之時便可以在塔內看書,練字。”傅池衍拉起崔扶月的手摩挲了幾下,說:“是屬於你的觀星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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