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蓬一臉沉重,現在是神妖戰爭時期,自己會被以叛國罪打入到九層地獄,整個朱家則永遠被釘在曆史恥辱柱上。


    南宮千倩又笑聲燦爛,說:“還有月神公主知道後,她會怎麽看你呢?你的形象將一落千丈啊!”


    朱天蓬發懵地看著南宮千倩,心中惶恐得很。


    南宮千倩又眯著臉,湊到朱天蓬麵前,說:“我相信,這比叛國罪讓你更可怕,還不如去死吧?”


    南宮千倩每句話都抓住朱天蓬的軟肋,深深地刺痛朱天蓬的心。


    朱天蓬突然手一揮,掠走掛在木架上的衣服,迅速穿在身上,又極力迸出靈力,大喝一聲推向南宮千倩一拳。


    可惜他在天考上被武居顯突襲打成重傷,靈力減弱大半多,拳頭被南宮千倩輕易地閃過。


    南宮千倩“噗哧”嬌笑一聲,說:“怎麽?你還想殺人滅口!”


    朱天蓬眉宇鎖緊,說:“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死!”


    南宮千倩笑道:“你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武功卓爾不群的神國未來之星,不過長相還保持著超群絕倫,你想殺我,我卻舍不得殺你!”


    朱天蓬肅然道:“我寧可站著死,也絕不受你威脅跪著生!”


    “不錯,還是個男子漢!”一個男子聲音突然傳到房間裏,高亢道,“可背負一身債的人,死得容易,活的求翻盤才偉大!”


    隨著聲音而至,朱天蓬看到一副黑白對半的麵具,麵具後麵的目光鋒利,正逼視著他。


    朱天蓬喊道:“你是妖法師!”


    妖法師長恨性情孤傲,難以捉摸;善於謀斷,行蹤不定。但他經戰神殿一戰和神妖開戰一役後,在三界赫赫有名。


    妖法師長恨摘下麵具,露出那張幾乎是骷髏的臉。


    他伸手在臉前一揮,相貌突然變成前史神司馬無間,又揮手一次,變成原修真學院的邱天師。


    妖法師長恨說:“我是誰不重要,重要是你是誰?!人生短短萬年,做你自己想做的人,得你自己想得的人!”


    朱天蓬頓時茫然,想到去年天考之前,自己神采飛揚,一身朝氣,對將來壯誌滿懷。


    他藝高人膽大,偷偷跑到祈天壇,站在天意命盤上,向極樂世界星空暗暗立下豪言:“我朱天蓬要建立不世之功勳,光耀門楣,要讓諸神敬重,要讓神帝看重,把月神公主許配給我。”


    可現在?不僅複興家門無望,還要處處謹慎!人生辛苦,一事未成!


    朱天蓬苦澀道:“我想做我自己,可已做不到了!”


    他不得不認可這個三界很現實,現實到令人窒息。


    “決定自己人生命運的是選擇,不是老天!”妖法師長恨那明亮又極具殺傷力的眼神望著朱天蓬,豪邁道,“人遇到逆境,要麽沉溺於幻想,不正麵現實是得過且過;要麽害怕現實,連幻想都不敢有是自暴自棄。可你還活著,活著就代表希望還在,需要努力去創造機會!”


    朱天蓬質疑道:“難道我選擇什麽樣的人生態度,人生就會跟著是什麽樣嗎?可大多眾生奔波一生,換來的也不過是謀口飯吃。”


    妖法師長恨靜靜地說道:“我以前是凡人,被迫從懸崖上跳下,雖然沒死,但餘生隻能癱瘓在病床上度過。你說那時我會不會比你還慘?但現在!三界風雲由我統籌,三界眾生任我駕馭,前後人生際遇截然不同!”


    朱天蓬聰穎,明白妖法師是在拉攏他,說:“你要我學你一樣,把靈魂賣給獨領妖皇嗎?”


    妖法師長恨眼睛厲芒如電,說:“有何不可?”


    朱天蓬說:“我是神!神光輝,受眾生敬仰;妖陰暗,被眾生唾罵。”


    “神妖源自同一血脈,在元古神即是妖,妖也是神。”妖法師長恨冷眼道,“到了今天人性複雜多變,並不是非神即妖這樣簡單和粗暴論斷。妖發動戰爭叫殺戮,神禁雨難道不叫殺戮嗎?”


    朱天蓬眉宇間流露世家的尊貴和傲氣,說:“我朱家世代忠良的榮耀,不能斷送在我手上!”


    妖法師長恨厲聲說道:“曆史是由勝利者書寫,你朱家榮耀過去由神書寫,今後可由妖來書寫!但你若不能把握現在這個機會,父親仇恨、自己仇恨、愛情仇恨一生都報不了!”


    朱天蓬震驚,喃喃道:“父親仇恨?自己仇恨?愛情仇恨?”


    妖法師長恨徐徐說道:“天河決堤,奔瀉到下界,不是你父親玩忽職守,而是他不願依附武孤高,被武孤高收買他下屬故意破壞河堤造成的。你父親是被陷害的,他最後為什麽要低頭認罪,是為了保護你和朱家不受牽連,武孤高拿你們當作威脅逼迫你父親。”


    獲悉真相,知道自己一直錯怪父親,朱天蓬頓時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楚。


    妖法師長恨接著說道:“前線二十萬神軍將士戰死,真正原因是武孤高貪圖軍功、急躁冒進造成的。他仗著天審司權勢,不顧你父親多番勸阻,強令將士出城作戰,導致中了我軍埋伏。神軍將士在困局中殊死搏鬥,但不幸全部陣亡,其中就包括你父親朱帥。你母親也因為聽到這個消息,悲傷過度離開人世。”


    “去年天考天魁獲得者完全本應該是你,但武孤高陷害你二叔,用當年逼你父親的方式逼你就範,讓你故意輸給武居顯。那武居顯更是萬般可惡,趁你分心,突襲你,毀你大半靈力。”


    “你在學院勤奮修煉,千年如一日,忍別人所不能忍的痛,吃別人所不能吃的苦,目的就是要改變命運,撐起對月神公主的愛,但現在你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月神公主有一天嫁給別的男人,你可願意?可甘心?”


    朱天蓬猛地喊道:“不!”


    他內心悲苦與仇恨的波濤洶湧,如同當年他拒絕如來佛珠度化一樣。


    妖法師長恨引導道:“你想要從痛苦中解脫出來重生,就要做好覺悟,我是誰?我想是誰?我將成為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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