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春,就要耕地,雖然說朝廷那方麵肯定會叫南中的李恢死命地往這邊送降俘,可是大夥兒一窩蜂地跑來漢中,那點人就是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泡在地裏耕種,也不可能夠用。


    再說了這個時候李恢那邊也是處於守勢,能搞得到多少人?有個兩三千人也就是頂天了。


    兩三千人,放到漢中,能頂多大事?


    最後的目光肯定還是要落在那羌氐之人的頭上。


    逼急了的兔子還會咬人呢,胡人不會種地?沒關係,努力學嘛,學不會的就餓上兩頓,肯定就會種了。


    這個冬天,估計很多人都會有點躁動啊。


    “對了兄長,小弟在那陽安關,還見到了熟人。”


    “熟人?什麽熟人?”


    馮永有奇怪,心想子實在這裏還會有什麽熟人?莫不成以前跟著王平在這裏打仗,還認識了誰?


    “便是兄長莊子的隔壁莊子,莊主李太公。”


    “誰?”


    馮永有些不敢相信地挑挑眉頭,“李莊的李太公?你確實沒看錯?”


    李家六房的根基,在錦城那邊,那個李太公不在錦城呆著,跑來這裏做什麽?


    “小弟如何會看錯?當時那李太公還和小弟說了幾句話。還問了兄長是否定下了居住之所,聽那意思,是想上門拜訪兄長。”


    李家六房的家主啊,雖說不是大房,但好歹也算是披了一層蜀在大姓的皮,他來拜訪自己這個毛頭小孩?


    “他為何會來漢中?”馮永像是在自語,又像是在詢問。


    “聽說是李家也出了不少錢糧要屯墾這漢中之地。”


    沒曾想王訓竟然還能知道答案。


    “不少?”馮永想了想,點點頭道,“應該是不少。不然不會連這家主也會跟著過來。”


    但是他們上哪去搞這八牛犁?


    不是馮永不相信世家的能量,他們肯定能搞得到,但什麽時候能搞到,那就是一個必須要考慮的問題。


    一年兩載後能搞到,和明年開春前搞到,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意義。


    農忙農忙,為什麽會叫農忙?


    就是因為耕種時就那麽點時間,要是錯過了時節,那一季的收成就沒了。


    所以農人在特定的時間,會很忙,忙得不可開交。


    要是李家沒有春耕之前拿到八牛犁,那他們投入的人力物力,全都會付之流水。


    這李太公過來了,就說明他們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而且勢在必得。不然家主都過來了,難道就是過來看看?


    可是他們把諸葛老妖放在哪個位置?


    諸葛老妖怎麽可能會讓那些世家安然地拿八牛犁去開墾?


    漢中如今可是大漢境內唯一能掌控的產糧之地,哪個敢亂伸手就剁哪個的那種。


    不過這天下終究還是大漢的天下,這漢中開墾之事,諸葛老妖也不能明明白白地說隻能讓勳貴來,別人卻不能來。


    但你要是沒有八牛犁,來開個毛的墾?


    以前漢中全是無人之地,朝廷無力開墾,世家倒是有這個能力,為什麽沒有一個想過來?


    墾荒是隨便來扒拉兩下就能開墾出來的?


    看看以前那二牛抬杠犁,翻死你都翻不了多少地。


    按以前那標準,來漢中開墾就是把那錢糧投入那無底洞,至少前幾年就是一個無底洞。


    誰都知道,漢中就是蜀中的屏障,哪一天那北邊又打過來了,這漢中不又得是一片戰亂?


    投入的人力還算不上什麽,畢竟哪個世家的莊園裏沒多多少少藏些人口?


    可是投入的錢糧打了水漂,就是再大的家族也經不起這等血虧。


    也就是有了八牛犁,朝廷這才有底氣敢說屯墾漢中。


    一個八牛犁平推過去,勝過百個熟手老農。


    農人要吃喝,可是牛呢?隻要吃草就夠了!


    八頭牛,能吃多少草?


    一百個農人,又要吃多少糧食?


    這個選擇題就是讓趙廣來算,都知道選哪個。


    這就叫先進生產力促進社會進步。


    漢中的重要性,馮永知道,諸葛老妖更知道。


    所以在馮永的意料中,諸葛老妖肯定會把八牛犁牢牢卡住,讓世家隻能幹瞪眼。


    沒曾想,這李家的一個旁支,就能這麽大的能量,看樣子能搞到八牛犁。


    這就讓人感到很奇怪了。


    想了想,自己似乎還欠那個李太公一個不小的人情,所以人家要見自己,最好還是見見為好。


    “那成。此事還是要麻煩子實走一趟,去跟馬將軍說一聲,把我的意思帶到,此事馬虎不得。然後順便再找一下那個李太公,就說我這些時日都有空,隨時歡迎他上門指教,也不用專門去找,能找得到便找,找不到就算。”


    那李太公人精一樣的人物,當年自己還是一條鹹魚呢,就懂得投資了。估計還沒等王訓去找他,自己就會送上門來。


    雖然那李太公的年紀比自己大,可自己好歹也算是一個官員呢,主動上門拜訪這種事情,還是算了。


    畢竟自己的身份有些敏感,世家又是諸葛老妖的眼中釘,還是安分一些吧。


    王平日夜兼程,趕迴了錦城。


    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爛不堪的模樣,還有一身泥土,按他自己的意思,如果是這副模樣去見丞相,那肯定就是失禮之極,本想著先迴到自家小院去洗淨了身子。


    可是又想起那馮郎君在自己臨走前交代了,到了錦城立刻去丞相府,猶豫了一下,想想自己都已經把自家前程都賭在馮郎君身上了,還怕這一迴?


    當下鼓足了勇氣,在那丞相府守衛甲士警惕的目光中,忐忑不安地給門房遞了一個拜帖。


    那門房倒是沒有看不起人的意思,隻是委實看不出眼前這個難民似的人,究竟是何等身份,竟敢來這丞相府上遞拜帖?


    當下有些漫不經心地拿起拜帖看了一眼,登時就瞪大了眼。


    然後再看向王平的眼神充滿了不可置信。


    當門房的,當然要有眼力價,但也要有一個好記性。哪些人能進,哪些人不能進,哪些人可以直接進,哪些人要等等才能進,都是要做到心裏有數的。


    其中就一個叫馮永,字明文的,很是特別。


    此人雖然沒來過幾次,但那可是能直接進入內院的人物。


    甚至夫人前些日子還親自下了令,要是來了與此人相關的消息,都要盡快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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