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久水奄是個小鋪子,但是鋪內也提供座位給想要即時享用的人。


    “為什麽來了這裏?”七海建人轉頭問灰原雄,金色的發絲在屋內的暖光下閃著柔和的光。


    “欸?因為五條前輩說要我們給他帶特產啊。”灰原雄摸了摸腦袋爽朗的笑道,看著七海建人的眼神似乎在說:真是的,你怎麽能忘記前輩的囑咐啊。


    七海建人:?


    不是?


    你剛剛才死裏逃生,還有心思給前輩帶手信?


    “灰原你......長點心吧。”七海建人感覺有點無奈,忍不住扶額,憂心忡忡地對灰原雄說道。


    那兩個混蛋前輩根本不值得你這麽尊重啊!


    七海建人認同對方的實力,但對他們完全沒有任何尊敬之心。


    他想到五條悟偷偷放在他的書裏的兒童簡筆畫就忍不住青筋暴起。


    他在給後輩放的那是什麽玩意兒?


    那個夏油傑也差不多,兩個人就是一個檔次的混蛋。


    借用家入前輩的話就是。


    兩個狼狽為奸的人渣!


    “啊?我有長心啊,現在正生機勃勃地跳動著呢。”灰原雄笑得像個晴朗的太陽。


    “七海,真是太好了,我們都好好的呢。”


    “東京高專一年級,全部安全迴歸!”


    唔,好閃。


    七海建人抬手遮了下眼睛。


    “你在幹嘛?”


    “太閃了,遮一下光。”


    灰原雄:?


    月撩開門口的絹布簾走進來,她腳上的木屐踩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她四處打量著周圍的陳設,坐的地方已經不是從前那種坐墊了,換成了她從未見過的長腳凳長腳桌,店鋪內不是封閉的,向外的那麵牆壁打破了換成了玻璃,可以從外麵看到裏麵的樣子,這是從前從未想到的裝橫,與千年前貴族極注重隱私的生活方式十分不同。


    “月!這裏,坐這裏。”灰原雄正站在那跟月揮手。


    他示意月坐進去,月看了看周圍顧客的樣子,學著他們的樣子壓了下和服下擺在凳子上坐下來。


    過了一會有一個年輕的服務員端著托盤走過來,托盤上放著幾份甜點。


    “客人,這是你們的餐點,一份喜久福,一份草莓蛋糕,一份巧克力蛋糕一份摩卡。”


    灰原雄向她禮貌道謝,服務員笑了笑後走了。


    “月快嚐嚐這個,我們之前沒有點過,但五條前輩很喜歡這個,那應該很不錯,你快試試。”灰原雄將那份軟糯的甜點往月麵前推,示意她趕緊嚐嚐。


    喜久福底下墊著一份油紙方便食用,月用手指撚起油紙,遲疑著將甜點送到嘴邊。


    看了看眼睛亮閃閃的灰原雄張嘴咬了一口。


    唔,好甜。


    裏麵是綿密的奶油,外麵的外皮也很柔軟甜蜜。


    從七海建人他們口中得知距她上次清醒已經過去了一千多年。


    世界正飛速變化著,從前的村落變成城市,稻草木屋變成了鋼筋水泥,人時時在變化,技術常常在更新,人類的觀念和價值觀隨著時代在變化。


    世界已大不相同。


    這是月未曾參與的千年。


    時間的河流一直滾滾向前,隻有她還在原地。


    月抬頭透過透明的玻璃看向外麵風塵仆仆的行人。


    她此時此刻正在這裏,卻已經和這個世界割裂開來。


    月沉了下眼眸,沒有說什麽。


    她不想再去改變什麽了。


    就這樣吧,等她完成與祂的約定......


    “月,月?月!”灰原雄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你怎麽了?叫你都不應。”灰原雄皺著眉頭顯得有點憂慮。


    “看來人渣前輩的口味不怎麽樣呢。”七海建人挑了下眉對灰原雄說道。


    “七海,你不要這麽說前輩啊。”


    “我認為他們很適合這個詞。”七海健人端起摩卡喝了一口緩緩說道。


    “家入前輩也是這麽說的。”七海建人像是增加說服力一樣,又補了一句。


    “那兩個人渣不值得你這麽尊重。”杯子裏暈染的霧氣模糊了他的五官。


    “不是,這個很好吃。”月抬頭,看著七海建人說道。


    七海建人發現月的眼睛是濃稠的暗紫色,似有流光在她眼裏流轉。


    月低頭學著灰原雄的樣子,用右手拿起叉子,她捏著叉子的柄端,舉起來細細端詳著叉子的樣子。


    看了一會後她用左手輕輕挽著右手和服衣袖,叉起麵前的蛋糕。


    好吃。


    奶油的甜、草莓的香、蛋糕胚的綿混合在一起組成了甜蜜的滋味享受。


    “打擾一下,這是本店送予這位小姐的贈品。”剛才的那位服務員將一杯飲品輕輕地放在他們的桌麵上。


    “因為這位小姐太可愛了,請收下吧,希望小店的東西你們能喜歡。”服務員彎腰湊近月,壓低聲音用哄小孩的語調輕輕說著。


    七海建人放下杯子,瓷製的杯具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他垂眸向月看去。


    也難怪她會看錯,月長的真的很……嫩?她的臉頰嬌小圓潤,眼睛也大大的顯得非常稚嫩。


    “哇!謝謝,好幸運。”灰原雄驚喜地幫月跟服務員道謝。


    “灰原,這不關幸運的事吧。”


    三個人充滿笑意的話語衝的月有點愣神。


    她感覺好像被喜久福綿密的奶油包圍了。


    慢慢蔓延開來的善意讓她有點不知所措。


    “......謝謝。”


    服務員又向月露出個活潑的笑容,年輕人張揚的活力撲麵而來。


    她向三人鞠了一躬後便帶著托盤離去了。


    其實,月非常的顯眼。


    她長得非常精致,一頭靚麗的紫色長發像絹布一樣垂下來,身上穿著華麗的十二單和服,活脫脫就是個深有底蘊的家族大小姐。


    店裏麵、透明玻璃外的行人都會忍不住將目光放在她身上。


    “欸,你看那邊。”


    “哪裏?喔噻,好漂亮啊——”


    “看的那個女孩子了嗎?”


    “看到了看到了,感覺在發光啊,是明星嗎?”


    “好漂亮,像洋娃娃一樣。”


    諸如此類的討論在店內店外響起。


    兩位五感靈敏的咒術師當然聽到了,他們對視了一下沒有說什麽。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也不能把月遮住啊。


    看看也沒事。


    “小姐,能給我你的聯係方式嗎?我是......”一個脖頸上紋著花紋的輕佻男人靠近他們的座位,開口問道。


    “不行——”


    “不行——”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出聲打斷他還沒說完的話。


    七海建人平時毫無波瀾的語調壓低顯得非常肅殺冰冷,灰原雄陽光活潑的聲音變得認真生冷。


    明明還是在炎熱的季節,男人卻感覺到後背發涼,森森寒意竄上心頭。


    經曆過多次生死戰的兩個年輕二級咒術師的壓迫感可不是開玩笑的。


    “啊哈,好的好的,不好意思打擾了。”男人倉皇逃跑,徒留下慌忙的背影。


    話還是說得太早。


    七海建人環顧了下周圍。


    嗯,目測還有三個人在蠢蠢欲動。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對了下眼神。


    咋整?


    撤吧。


    啪嗒——


    有人撩開絹布簾,碰到了掛在門上的鈴鐺。


    一個身形高瘦的少年走了進來。


    他在門口停頓了一下後直直的朝七海健人他們走過來。


    “哈嘍,好巧啊,小後輩們,五條大帥哥來了噢!”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竟然遇到我,你們今天很幸運噢。”少年張揚肆意的聲音響起。


    他抬眼往灰原雄旁邊看去。


    頓了頓,扯了扯嘴角笑著說。


    “嗯?你們好像撿到了不得了的東西呢。”


    少年抬手把戴在臉上的圓框眼鏡取下來一點,露出來了一點眼眸。


    那是一雙怎麽樣的眼睛呢?


    像北極布滿碎冰的汪洋,像陽光下閃著光的碎鑽,像折疊壓縮重疊的蔚藍天空。


    是絕對的美麗與力量。


    這個穿著高專製服的白發少年就是當今的六眼。


    五條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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