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慕南嫣和蘇時疆帶兵出征的事才傳遍京城,惹得眾人議論紛紛。


    君長臨也因此將每年一度的祭祀大典給提前了,為的就是保佑此戰能夠順利。


    “什麽?!又出征了?”陳諾琪聽言眉頭緊鎖,衣服都沒穿好便匆忙跑了出去。


    陳祁安恰巧從門前經過,見她匆匆忙忙的樣子皺了皺眉,“你急什麽?冒冒失失的。”


    陳諾琪臉上帶著慌張和不安,也顧不得這麽多了,急忙伸手拉住他。


    “虞…程將軍又帶兵出征了?”她出聲問道,心裏祈禱著這是假事,盡管不太可能。


    陳祁安看著她的樣子立馬就明白了她心裏所想,手裏的扇子拿起拍了下她的腦袋,“你不是不喜歡他了,還這麽關心呢。”


    “我…我才沒有。”陳諾琪眼神忽閃,臉頰有些發紅,梗著脖子道。


    陳祁安撇了撇嘴,“這事兒是真的。”


    聽言,陳諾琪的眸子立馬就沉了下去,睫毛顫了顫,手攪著裙角。


    陳祁安看著她,喉結微動,沒再說什麽,他連自己的事兒都還沒搞明白呢…


    陳諾琪在原地呆了一會兒,才轉身離開,眸子裏帶著落寞和懊悔。


    陳祁安看著麵前緊閉的房門愣了會兒神,隨後才離開。


    書房裏,陳禺正提筆寫著什麽,額頭冒著汗,眉頭緊鎖。


    陳祁安輕輕地推開了門,“爹。”


    聽到聲音,陳禺手中的筆頓了一下,那墨便立馬在紙上暈染了一大片,他愣了下,心裏那顆不安定的心終究沉了下去。


    半晌,他才開口,“祁安,有事?”


    “爹,今日祭祀大典…”陳祁安看向他,有些遲疑。


    陳禺向來是不信鬼神的,所以對這些沒有什麽好感,這祭祀大典同樣也是一次沒去過。


    可今非昔比,這次祭祀大典的另外一個目的是為出征的人保求平安。


    “我…”


    “啪…噠噠…”話音未落,一旁櫃子上的吉祥物便應聲滑落,直直地滾到櫃子下麵,不見了蹤影。


    兩人皆是一愣,陳祁安睫毛顫了顫,一種不祥的預感頓時升起。


    陳禺的臉色變了變,逐漸有些蒼白,他握著筆的手也越發用力了些。


    良久才吐出一個字來,“去…”


    ……


    朝廷。


    眾人紛紛圍坐在祭祀台前,神情緊繃地盯著中間正在做法的女子。


    隻見女子伸出食指在空中畫了兩筆,那祭祀台上的香柱便全燃了起來。


    眾人已經見怪不怪了,沒有表現出驚訝的表情來。


    沈寒煙雙手拱起,虔誠地在祭祀台前拜了兩下,瞬間晴空萬裏的天空突然烏雲密布,時不時傳來陣陣雷聲。


    忽的一股陰風作起,將她身上的紗裙吹得左右搖擺,頭發也因此淩亂起來。


    君長臨坐在首位,手緊緊地捏著椅子邊緣,心裏有些不安,這場景是他從未見過的。


    沈寒煙也明顯愣了下,臉上閃過一絲錯愕,不過片刻便又恢複如常,然後拿起小刀果斷地劃破自己的手腕,將血放進了祭祀台上的碗裏。


    那碗裏瞬間擠滿密密麻麻的黑點,然後將那滴血液盡收無餘,幾乎是眨眼間的功夫,那些蟲子便又消失不見。


    隨之而來的是天空突然又恢複了光彩明亮,那股風瞬間消失。


    君長臨緊緊地盯著沈寒煙手上的動作,見狀也不由得鬆了口氣。


    李公公也這才趕來,額頭冒著汗,臉色有些發紅,像是累極了,他俯身湊近君長臨的耳邊,“皇上,攝政王他…不在府內。”


    君長臨愣了下,眉頭緊皺,這可祭祀大典,先皇在世時便有規定,皇家世子必須親自到場。


    以往君長衍都會自覺前來,可今年…


    他到底想幹什麽?!君長臨有些摸不透,甚至有些生氣。


    李公公見他情緒不對,眉頭蹙了蹙,“皇上,奴才已經派人去找了。”


    “皇上。”


    還沒等君長臨迴複,沈寒煙便轉頭看向了他,手裏拿著幾炷香,靜靜地看著他。


    君長臨迴過神來,深吸了一口氣,走上前去接過她手裏的香,然後插在了祭祀台前的碗裏。


    特別奇怪的是…這香冒著火星,但卻一點煙都沒有。


    陳禺看著眼前這些無法用常理解決的現象,隻覺得頭皮發麻,渾身不適,這簡直就是…邪術!


    陳祁安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伸手給他倒了一杯茶,“爹,若是不適,可以試著不去看。”


    這祭祀大典不好早退,也不好做出不耐煩的模樣。


    陳禺接過茶杯猛喝了一口,這才堪堪壓住他不適的感覺,隨後又抬眸看去,他倒是要看看這到底是什麽妖鬼蛇神。


    君長臨上完香後又坐了迴去,眸子有些暗沉,按理說…他敬完後,便該攝政王了,可…


    沈寒煙也掃視了一圈,發現了君長衍沒來,她不由得愣了下,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還真的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她眸子忽閃,抿了抿唇,最終看向另一邊的小孩,“五皇子。”


    “?!”聽言,李公公驚恐地抬眸看向沈寒煙,五皇子年齡還尚小,恐怕沒有這個資格上香。


    君長臨也愣住,沒忍住出聲喊了一句,“國師…”


    沈寒煙眉頭微蹙,轉眸看了他一眼,“皇上,這香…必須有人來上才行。”而且這人…必須是皇室。


    君長臨神色有些糾結,若是讓五皇子來上,那他即將麵臨的可能是…縮減壽命。


    若是不讓…那麵臨的可能是國亡…


    是個人或許都知道該如何去選,更何況他還是一國之主。


    五皇子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將會麵臨什麽,他隻知道他是皇室的人,在需要他的時候,他必須得上。


    還沒等君長臨繼續說些什麽,五皇子便走了過去。


    沈寒煙眸子閃了閃,收迴看著君長臨的目光,將手裏的兩炷香遞給了五皇子。


    君長臨心髒顫了下,痛得讓他感覺有些難以唿吸。


    陳祁安眸子忽閃,拿著扇子的手用力了幾分。


    祭祀大典過後,沈寒煙便抱著那個被低過血的碗離開了,她向來神秘,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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