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士眼光快速查看了這十幾人的隊伍,從衣著上一下就分辨出了,趙捷是位公子,許敏英是小姐,旁邊背著弓箭挎個小包袱長得不錯的是個丫鬟,胖女人馱著兩隻大皮袋子明顯是個下人,賀尚帶著低沿鬥笠穿的土裏土氣就是個家丁,其他的則皆非生麵孔,都是些經常碰見的腳夫雜工,


    許敏英走的有些氣喘,臉上紅撲撲如同小蘋果,額頭腮邊香汗微露,“聽他們說你們這裏上去還有好幾裏?”


    “是的,小姐,您真是來對了,我們太白宗的簽那就一個字:準!您放心,如今我們宗門鑿了階梯上山已容易走了。”李道士心裏一陣嘀咕,看許敏英年紀不大,有些嬌滴滴的樣子,不會打退堂鼓吧?


    “難怪娘要在家修行,這個鬼地方......”許敏英邊說邊搖頭,托著小腰仰起頭朝上看了看,心裏直叫乖乖,看來這裏的山道比上拔仙台都難,她看了看賀尚,心想他已能飛了,不知道能不能也學太師公直接帶我飛上去,但身邊如此多的人,她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趙捷倒是精神極好,上前就與李道士攀談起來,問了許多問題,似乎對此處極感興趣。


    許敏英正想休息,就在樹蔭下一坐,甘苗趕緊拿出水來給她。


    剛喝了沒兩口,從山道上下來三個人,遠遠看見她,大叫起來,


    “小姐?是小姐!小姐......”


    三人急匆匆走到跟前,少女才看清竟是齊管家和兩個家丁,她錯愕了幾秒鍾,忽然笑道,“是娘讓你們來的吧?”


    “正是夫人,小姐你前腳剛走,夫人就派我們打馬往這裏趕了,夫人說讓我們提前在太白宗裏打好招唿,安排妥當,免的小姐到了之後有什麽不便。”


    許敏英有些不高興,哼了一聲,“我就知道,這迴這麽放心讓我出來,定是有後手,果然!行,既然來了,給師公都說過了吧?”


    齊管家臉上堆滿了笑,他最清楚眼前這位小祖宗,是家裏最難伺候的,“夫人最是心疼小姐,您出門一天,夫人心裏就對小姐萬分牽掛起來,嗬嗬...就派我等三人帶了禮物......”


    許敏英又往山頂看了看,起身道,“那就走吧。”


    旁邊的李道士沒曾想竟殺出個管家來殷勤服侍,自己那三瓜兩棗的打賞泡湯了,臉上雖掛著笑,但心裏早已失望透頂,靠在樹下的李道士則一臉壞笑。


    齊管家兩步一迴頭,小心的伺候著許敏英艱難的行進在風景秀美的山道上,終於到了峰腰的太白宗主殿太公殿。


    太白宗的殿閣分為三進,最靠前的太公殿是接待香客之處,主要是接待香客敬香求簽算命,真正修行道士住的是後殿,後殿所在位置更為險峻,除了一處集中議事和打坐的圜堂,僅有一間不大的齋堂。


    最奇特的建築是太白宗道士休息的靜室,全觀七八十人,在後殿周邊分為眾多零散的住處,有三五個人一處,有二三人一處的。


    最高地位的首席道長吉鴻生和兩位師弟住在更幽秘之處,平日是不見生人的。


    日常觀中諸事由七位執事負責。


    許敏英似乎不如何願意搭理齊管家,但管家還是殷勤的將觀中情形對她大致講了講,不過聽到師叔公不在觀中時,心情就有些低落,好在吉鴻生就在後山。


    吉鴻生丹房在一處懸崖邊的平整地,頗為雅致靜謐。


    齊管家已熟悉了門徑,稟報之後吉鴻生讓許敏英趙捷賀尚潑姐等入內。


    吉鴻生端坐在雲床之上瞧著,看少女毫不認生,進了丹房就四下打量,就一個個細細打量,看到趙捷時,眼神裏閃過一絲不明顯的異色,當看到賀尚後,眉骨突的跳了一下,仔細上下打量了數分鍾,這才掃了一眼潑姐,臉色平靜的瞧著許敏英,


    ““師公您老人家好,孩兒許敏英給您磕頭了,”說著規規矩矩磕了頭,然後將旁邊的三人一一介紹,“這位是此次同來的趙捷,這是賀尚,她叫潑姐。”


    “孩子,一路辛苦了。”


    淡淡的問候讓少女略感失望,吉鴻生顯得很是平淡,隻簡單問了她爺爺父母與家中的近況,又說已接到她母親讓管家帶來的消息,這套沒有任何特殊的待客流程,許敏英感覺有些索然,於是按部就班的將母親的親筆信奉上,並表達了感謝師公救助父親的恩德,再將帶來的禮物讓管家放到桌上。


    吉鴻生看了信後很淡然的點點頭,“你師叔公外出雲遊,幾時迴山怕是沒個準,這些既是你母親的心意,老道就代為收下,辛苦你大老遠的帶來。你母親信中言明,有意讓你在後山靜修一段時間,既來了就住下吧。”


    隨即吩咐小道士通知管事,將她們幾人安排在離他丹室不遠的一處院落。


    “樞音,許小姐在山上期間,你負責照應,要好好的伺候。”


    “是,弟子領命。”


    小道士十分乖覺,看到師父安排客人住進院落,頓時變的笑容滿麵起來,這種舒適的院落一共隻有三處,每處有七八間房,分為前後兩進,比掌教所住的屋舍更好,能住進去的不是達官貴人就是重要客人。


    少女當然不管這些,她自與太師公偶遇,自然而然的就將師公吉鴻生與之相比,盡管吉鴻生看上去四十幾歲,烏黑的須發,相貌堂堂,但氣質一塊許敏英怎麽瞧,都覺得師公頂不上太師公十分之一,原本對師公的心理落差一大,立時有了想法,而且師公對她如此冷淡,既不如太師公寵溺她的感覺,也不如師叔公照拂之情,寡淡如水,心中便有些不喜歡,而且出門前母親並未明言讓她在此長住,還派了齊管家前來,擺明是要看著自己。


    再瞧坐在雲床上的吉鴻生雙眉緊皺,心事重重的樣子,少女心境大大不好,既然讓留下,那至少要安排教點什麽法術之類的嘛,她心裏嘀咕。


    幾人躬身拜別出來,剛踏出房門,許敏英忽然腦中產生一個奇怪的念頭,“我娘一直說師公如何如何的慈愛,對她又是如何關心,而且父親能及時救迴,師公的功勞是不言而喻的,畢竟師叔公也是他派來的,但這次母親都特意派人來了,還有親筆書信,怎麽就感覺很是冷淡呢?難道是這次太白山事件的緣故嗎?也許師公是遇到什麽事情了,若是真有什麽事,瞧在太師公的份上也是不能袖手旁觀的。”


    “小姐,您在此間住著,有什麽需要,可以隨時跟我說,莫看我年紀小,我都熟。”小道士樞音十一二歲樣子,領著許敏英出來,看見少女臉上似乎不悅,很乖巧的說道。


    許敏英眼珠子一轉,笑道,“好,你挺好,既然如此,你帶我們去住處,我有話問你。”


    “是,請跟我來。”樞音笑容親和的在頭前帶路。


    齊管家不等吩咐,已一路小跑,將管事請來,速度安排院落,清掃整理。


    “我瞧著師公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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