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賀尚還不理他,白大肚有些急道,


    “你聽我說嘛!今天傍晚我們會被送到軍營,現在逃問題不大,一旦被編了隊,再脫逃那就依照軍法棒殺了,搞不好要砍頭,接下來是打楚國,我們這洛南城原就不是秦國舊地,這才不顧我們死活的強製征兵,我們幹嘛去送死?而且楚國項家那是世代出猛將的,如今更有個戰神項燕,厲害的很,我們要跟著去,那死定了,我還有老父老母要奉養,實在去不得呀!兄弟,我看你一表人才,家裏一定有嬌妻美妾吧?若還沒娶親,哥迴頭給你二十兩,想要什麽婆娘沒有?是不是?你又不需冒險,今晚上下半夜我們乘黑一起跑就行了,如何?二十兩白花花的銀子!”


    賀尚閉著眼睛搖了搖頭,他決定在恢複玄術能力之前低調低調再低調。


    “白大哥,白大爺,你要幫什麽忙,我來呀!不要說幫忙,殺人我也幹,二十兩還有什麽不能做的?不要理他,這竹竿一路上就會挨打,亂叫,他這種人有什麽用,肯定是怕了!”精壯漢子一聽價格漲到二十兩已有些急不可耐。


    “別叫了,你曉得個卵啊。”白大肚見精壯男子舔著臉想賺銀子,越是這種人越不中用,看賀尚還是不理,隻得暫且耐住性子,準備迴頭再遊說。


    精壯男子眼角抽搐了幾下,尬笑了幾聲後,默然的退迴旁邊不再說話。


    半個時辰後,兩個兵士陪著滿臉紅光的熊爺從店裏走出來。


    熊爺掃了一眼在牆角東倒西歪的壯丁,把廊下打盹的手下一腳踢醒,罵道:“他娘的,幸好這幾隻豬沒跑,要不然我......”他臉上一副惡狠狠的神情,正作勢要再踢,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喲,熊爺現在可是威風了,嗬嗬......”


    聽見這句充滿嘲諷的話熊爺不但毫不介意,瞬間轉身,秒切換成滿臉的諂媚,哈著腰急趨向前,口中笑道,


    “哦喲喂,我的郡尉大人,小人不過跑跑腿而已,不知您老也在此用飯,早知道就過去請安了,小熊崽子這裏給您磕一個了。”說著笑眯眯的屈膝行了個晚輩禮,神態間顯得無比親昵。


    對熊爺的行禮泰然受之的男子看上去有六十來歲,半白的頭發和胡須打理的齊整分明,一雙虎目精光四射,微抬的古銅色臉龐上鼻梁挺直,帶著不怒自威的倨傲神情,這氣場讓人一見就肅然,隻是個頭偏矮,不超過一米六。


    “你小子,就是嘴甜,你家老熊最近好吧?”


    “老爹挺好,也常念叨您,老說當年跟著您打仗的事。”


    “老夫退下來已三年了,不過就是一閑散的等死老頭,許叔忠如今不能為我王效命,以後就叫我許老頭,可不能再以舊官職相稱了。”


    “哎喲喂,小熊子哪得罪您了,要打要罵您老任便,您是何等身份!當年您老可是戰功赫赫,如今兩位公子又子承父業......”還沒等熊爺拍完整馬屁,從店裏奔出來一個俊秀挺拔的美少年,手裏挽著一張弓,腰間挎著一把嵌滿寶石的寶劍,俏生生的往老人身邊一站,頓時如一道光,照亮了整個畫麵。


    少年的出現引起一陣暗暗的騷動,眾位兵士,角落的壯丁也爭相偷看,賀尚被擠不免睜眼瞧了瞧,不由得暗歎,這少年確是俊朗不凡,不過就是太白淨了些,若是在現代,跟偽娘新生代偶像倒有的一比。


    “哼!我可聽見了,什麽意思?爺爺!陪我打獵就這麽無聊呀?”


    小鼻子一哼,小嘴一撅,小腳一跺,立時將一白淨少年形象變成了女扮男裝的颯爽美少女!


    她話音才落,後麵又跑出來兩個還留有發髻的半大丫頭,正一個抱著箭筒,一個舉著馬鞭,嘴裏直唿,“小姐,等等我們。”


    許叔忠一臉寵溺,嘿嘿笑道,


    “我許老頭可最喜歡敏英了,何來無聊之說,嗬嗬。”


    賀尚身邊一眾壯丁低語議論,有的話語間對這老頭的身高譏笑不一,有幾個對少女評頭論足,甚至帶有猥瑣之語,不料精壯男子卻警告道:“我看你們是不要命了,知道他是誰嗎?”


    眾人被他這樣一說都閉口不言,深恐惹禍,精壯男子見效果不錯,這才冷笑道,


    “他是我們秦國南三郡赫赫有名的六尺尉!”


    “六尺尉就是他呀,我的媽哎,噓噓,別說話了,讓他聽見就死定了。”


    “他媽的,你個慫包,我可不管六尺尉七尺狗的。”


    “你小子就是嘴硬,小心什麽時候死在這張破嘴上。”


    “現在別吵吵,都聽何老大的!”


    “都閉嘴,媽的!”


    白大肚並不參與閑扯,眼珠子亂轉的四下觀察著是否有什麽逃跑路線。


    賀尚則默然不語,心裏隻覺得煩悶,沒頭沒腦的如今成了個壯丁,一路聽下來,這個暗地球似乎是戰國後期的樣子,亂世啊!搞不好沒修煉成,直接死無全屍,那賀塵該怎麽辦呢?


    一旁的熊爺看的眼珠子都綠了,近在咫尺的少女,皮膚白皙中透出紅暈,細膩如綢,一雙黑白分明的晶眸中閃著點點星光,似瓊漿美酒,一眼醉人。


    “這位是?難道是?”


    “老二家的,我孫女敏英,十六了,野的很,像我,跟我學了三年射箭,這秦嶺中的野味可不就糟糕了嘛!哈哈......”


    “對對,見過見過,三年多不見,完全變了......”熊爺不敢盯著看,不時用餘光掃一下,“您老一會上哪裏打獵?”


    “一會往雲蒙山裏再跑一圈就迴去了,早上在山腳隻打了兩隻山雞,孩子還沒盡興。”


    熊爺掃了幾眼笑道:“您老今日怎的隻帶了兩個隨從,那可是巧了,我們一會還往那裏去撈幾個人,不如讓小熊子伺候您老一迴?”


    “這許老兒如何敢當?莫攪擾了縣尉大人的公務才好,哈哈哈哈......”


    “您老客氣,小熊子再混蛋,豈能忘了郡尉大人的舉薦之恩,此恩如同再造,跟我您還客氣?”不等許叔忠迴答,熊縣尉一招手,幹脆利落的吩咐手下分成兩撥,留下六個年紀略大長的醜陋的跟著自己,命令大個子薑班頭帶其他十幾個兵士壓著賀尚九人先走。


    許叔忠眼光掃過牆角裏的九個男子,“這些人何故綁縛在這裏的?”


    “不瞞大人,前半個月派差下來,縣內需再送五百人往軍營報到,您老想必知道,這在冊的都已送上去了,有二百多的缺口隻得強拉了,現在還差著幾十個,隻要是個男丁,能抗的動戈矛的,一律拉上就算。”


    “哼!”老人忽然大怒,跨前幾步對著牆角的賀尚等人大罵,“堂堂男兒,理應不等國家征召,自行投軍才是,看你等小輩如此垂頭喪氣,毫無男子漢的氣魄,還不如我家的女子有誌氣!”


    賀尚諸人沒曾想這老頭會突然發飆,教訓起他們來,隻是呆坐著不吱聲,旁邊的熊爺大怒,‘啪’一下從後腰抽出一根皮鞭,不顧頭腦的對著賀尚等人狂抽一通,口中大罵,


    “我操你媽的,狗一樣的東西,竟然當著郡尉大人大剌剌的坐著,麻痹的,都給老子站好了,站直了!”一通毫不留情的鞭子如落雨一般的啪啪連聲,一旁兵士見了也上前一頓亂棍。


    賀尚九人終於被推搡抽打著列成了一隊,已是鞭痕滿身,嘴角流血。


    “站直了,你們這幫混蛋有福了,這位可是赫赫威名的許郡尉許大人,都聽他老人家訓話!”熊縣尉極能來事,看許叔忠有些興致,立即無縫配合。


    “老夫當年十三歲就自備刀槍盔甲馬匹自行往軍中投效,那時節......”許叔忠才大聲說了一句,正欲好好講述當年自己的英勇事跡,不料身後的少女忽然‘撲哧’一聲,竟捧腹笑將起來,直是笑得花枝亂顫,風光無限。


    眾人莫名其妙,不知她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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