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薄言極少這樣神秘秘。


    長久以來的經驗告訴蘇簡安——陸薄言賣關子,一定會有什麽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


    她拉過陸薄言的手,看了看他腕上的手表:“好吧,現在開始計時!”


    陸薄言“嗯”了聲,很有把握的樣子。


    蘇簡安也不猜到底是什麽事。


    陸薄言這麽淡定,她要是好奇就輸了。


    為了讓自己顯得一點都不好奇,蘇簡安隨手打開電視,收看一檔綜藝節目。


    陸薄言從來不看電視,看也隻看財經台的報道,蘇簡安以為他會去忙自己的,可是他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完全沒有要走的跡象。


    蘇簡安忍不住戳了戳他的手臂:“你沒事啊?”


    陸薄言說:“有事。”


    有事還坐在這裏?


    蘇簡安直接給了陸薄言一個疑惑的眼神:“有事……你還不去忙?”


    陸薄言不答,反過來引導蘇簡安:“你怎麽不問問我是什麽事?”


    蘇簡安“哦”了聲,“從善如流”的問:“你有什麽事啊?”


    陸薄言的手橫過蘇簡安的肩胛,將她攬進自己懷裏:“陪你。”


    “……”


    蘇簡安才明白,原來全都是套路。


    可是,她願意掉進這樣的套路裏。


    午後,陽光正好,微風不燥,兩個小家夥睡著了,陸薄言沒有公事要處理,她也正好沒什麽事——這樣的閑暇,太難得。


    蘇簡安放任自己靠在陸薄言懷裏,看著綜藝節目消磨時光。


    沒看多久,蘇簡安就困了,靠在陸薄言的肩膀上打瞌睡。


    陸薄言偏過頭看了看她:“抱你迴房間?”


    蘇簡安搖了搖頭,含糊不清的說:“不要。”


    她不想破壞這種難得的閑暇。


    可是,她的“清醒進度條”明顯撐不住了,話剛說完沒多久,她整個人突然滑到陸薄言懷裏,明顯是睡著了。


    徐伯剛好看見,低聲問:“要不要給太太拿條毯子?”


    “不用,我帶她迴房間。”


    說著,陸薄言已經抱住蘇簡安,給她調整了一個舒適的姿勢,讓她安心的靠在他懷裏,抱起她迴房間。


    兩個小家夥也睡在主臥,兄妹兩親昵的臉對著臉,很有默契的同步唿吸著,畫麵格外溫馨。


    陸薄言把蘇簡安安置在床邊,她嚶嚀了一聲,自己換了個更為舒適的姿勢,繼續睡著了。


    陸薄言拉過整齊的疊放在床尾的被子,蓋到蘇簡安身上。


    末了,他看著床上的兩小一大,突然覺得,他願意讓這個下午無限的延長。


    他的大半個世界都在這裏,對他而言,陪著他們,就是最大的幸福。


    然而,小西遇並不打算配合爸爸,沒多久就從睡夢中睜開眼睛,看見陸薄言站在床邊,他揮了一下小手,發出一個含糊不清的音節,吸引陸薄言的注意力。


    陸薄言很快就注意到小家夥醒了,朝著他做了個“噓聲”的手勢,小家夥似乎知道不能吵到媽媽和妹妹,很聽話的沒有哭。


    “乖。”


    陸薄言抱起小西遇,迴兒童房給他換了紙尿褲,又帶著他下樓。


    “西遇醒了啊。”劉嬸走過來,“陸先生,你去忙,我來抱西遇吧。”


    “不用。”陸薄言拍著小西遇的背說,“我今天沒什麽事。”


    這是,小西遇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轉頭就把臉埋到陸薄言懷裏,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


    陸薄言想,這下就算是有事,他恐怕也舍不得把小家夥交給劉嬸了。


    唐玉蘭到的時候,正好看見陸薄言抱著西遇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陸薄言逗著西遇,唇角噙著一抹柔|軟的笑意,讓他看起來和以往那個冷峻無情的陸薄言判若兩人。


    以前那個陸薄言固然更有威懾力,但是,唐玉蘭更喜歡現在這個陸薄言。


    因為現在的陸薄言,比以前更幸福。


    “薄言。”唐玉蘭叫了陸薄言一聲,走進客廳。


    “媽。”陸薄言逗了逗懷裏的小家夥,告訴他,“奶奶來了。”


    半天不見,唐玉蘭已經很想兩個小家夥了,抱過小西遇,邊問:“簡安呢?”


    “和相宜在房間,睡著了。”陸薄言說。


    “讓她睡吧。”唐玉蘭疼惜的撫了撫西遇嫩生生的小臉,“她平時帶這兩個小家夥,挺累的。”


    “……”陸薄言沒有說話。


    唐玉蘭看了陸薄言一眼,接著說:“我年輕的時候,隻帶你一個,你還跟西遇一樣聽話,我都覺得累,更何況簡安多了一個比誰都能鬧的相宜。”


    陸薄言總算聽明白唐玉蘭要說什麽,笑了笑:“媽,我都知道。”


    唐玉蘭滿意的點點頭:“你知道就好。”


    陸薄言說:“我上去看看簡安和相宜。”


    相宜也許是遺傳了蘇簡安的嗜睡,哭得比哥哥多,睡的時間也比哥哥長,陸薄言以為她和蘇簡安會睡久一點,推開房門,卻看見母女兩都醒了,蘇簡安正在給相宜喂奶。


    他有些意外的走進房間:“相宜什麽時候醒的?哭了沒有?”


    蘇簡安笑了笑:“沒哭。”


    說起來也奇怪,小相宜一向喜歡用哭聲來吸引大人的注意力,可是今天她醒過來的時候,蘇簡安完全不知道,隻是在睡夢中依稀感覺到有一隻手在摸她的臉。


    她以為是陸薄言,可是陸薄言的手沒有那麽小,觸感也沒有那麽柔|軟。


    她睜開眼睛,才看見是相宜。


    小家夥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睜著清澈明亮的眼睛,小手放在她的臉上,不哭也不鬧,看見她醒過來,她揚了一下唇角,像是笑了,含糊的發出一個聽不清楚的音節。


    一瞬間,蘇簡安心軟得一塌糊塗,什麽睡意都沒有了,起身抱起女兒,小家夥撒嬌似的的在她懷裏蹭來蹭去,她看了看時間,正好應該給她喂奶了。


    小相宜吃飽喝足,陸薄言正好迴房間。


    蘇簡安把女兒交給陸薄言,問:“西遇呢,誰帶著他?”


    “西遇在樓下。”陸薄言說,“媽過來了。”


    有唐玉蘭帶著西遇,蘇簡安很放心,“哦”了聲,“那我去給西遇衝牛奶。”


    衝好牛奶送下樓,相宜也被劉嬸抱走了,陸薄言這才提醒蘇簡安:“你是不是忘記什麽了?”


    蘇簡安想了想,滿腦子都是西遇和相宜的喝牛奶時間、喝水時間、換紙尿褲時間。


    問題是,這些她都沒忘啊。


    她不明所以的看著陸薄言:“什麽啊?”


    陸薄言明顯不高興了,逼近蘇簡安:“再想想?”


    “跟西遇和相宜有關的事情嗎?”蘇簡安又迴憶了一遍,很肯定的說,“沒有!”


    這下,陸薄言連語氣都透著不高興了,提醒道:“兩個小時已經到了!”


    蘇簡安這才突然想起來,她答應了陸薄言兩個小時後看新聞。


    陸薄言的聲音很沉,聽不出什麽情緒來:“我不說的話,你是不是就忘了?”


    “不會!”蘇簡安很肯定的搖頭,“隻是,我可能需要一點時間才能想起來……”


    陸薄言把蘇簡安逼到角落,危險的問:“西遇和相宜喝牛奶的時間你就記得那麽清楚?”


    蘇簡安愣了愣,不可置信的盯著陸薄言:“陸先生,你在吃醋嗎?”


    陸薄言直言不諱的承認:“是。”


    蘇簡安“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突然想好好欣賞陸薄言此刻的樣子。


    她沒有忘記,陸薄言以前最愛吃醋。


    可是自從懷孕後,她一直待在家裏,接觸最多的異性就是沈越川和蘇亦承那幾個人,陸薄言已經很久沒有化身吃醋狂魔了。


    時隔這麽久,他終於又發現了新的吃醋對象,其實也不容易。


    蘇簡安盡量安撫他:“事情太多了啊,我偶爾會忘記一兩件,是正常的。”


    陸薄言蹙了蹙眉:“你為什麽偏偏忘了我的事情?”


    蘇簡安眨了一下眼睛,很無辜很實誠的說:“因為你這件事情最不重要……”


    說完,蘇簡安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完了……


    果然,下一秒陸薄言就欺身上來:“再說一遍?”


    隻說了一遍,已經要死了。


    再說一遍,不是會死得更慘?


    蘇簡安踮起腳尖,果斷在陸薄言的唇上親了一下:“下次我一定不會忘了!”


    陸薄言摸了摸被蘇簡安親過的地方,心底那一小團怒火其實早就滅了。


    不過,他要不要假裝出還很生氣的樣子?


    蘇簡安並不知道陸薄言在打什麽主意,隻是感覺到他的怒氣在消散,忙說:“我現在就去看新聞!”


    陸薄言看了看身後不遠處的劉嬸和唐玉蘭,決定暫時放過蘇簡安。


    反正,今天還很長,今天晚上也還很長……


    機不可失,蘇簡安一溜煙跑上樓去了。


    她以為會看到和自己有關的新聞,可是打開新聞網站,看見的隻有一篇視頻采訪。


    標題很直白:


    《爭議結束:酒店員工口頭還原陸薄言和夏米莉進酒店之後到底做了什麽》。


    被采訪的,是夏米莉入住的那間酒店的工作人員,記者的名字有些熟悉,蘇簡安想了想,是昨天晚上進套間替她和陸薄言拍照的記者。


    這種五星級酒店,極其注重保護客人的隱私,一般來說,工作人員是不會輕易透露客人在酒店裏發生的事情的。


    這一次,明顯是有人授意,工作人員背背對著攝像機,原原本本的說出,陸薄言和夏米莉進了酒店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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