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方向,蒙古騎兵輕易突破長城隘口,已經到達大同城下。


    各部首領先後到來,一聚攏,皆都誌得意滿,甚至忘乎所以而豪邁地宣告:


    大明朝,二百多年前將咱蒙古人趕出長城,如今咱又迴來啦!


    雖然如今的大汗換成了滿人,但滿蒙一家親,再又於中原大地放牧奴役漢人,獲取一切想要的物資,享受神仙樣生活的日子就要到來……


    興奮,向往,狂喜……充斥於每個部落頭領們腦袋,而對於眼前的大同城都有些熟視無睹,仿佛這座北方重鎮已經就是他們囊中之物,進入城裏劫掠不要太輕鬆,甚至還有些不屑於這裏……


    他們還將目光投向更繁華的遠方:無窮的向往……更多的漢人,更龐大的財物……特別是南方,金銀財寶之多到無法想象……


    過去的蒙古人,咱們這裏不去多講,功績都已經擺到了曆史台麵上。


    說說現在。


    現在的蒙古處於割裂狀態:以大漠為界,謂漠南、漠北、漠西三個部分。


    當然,最接近大明邊界的就是漠南蒙古。之前漠南蒙古西部的俺達汗一直與大明修好,發展貿易。


    俺達汗在駐地修建城郭,謂庫庫和屯(後來的唿和浩特),商旅薈聚,逐漸成為漠南政治、經濟、文化中心。


    努爾哈赤統一建州女真、海西女真和野人女真,建立了後金政權,擁軍十幾萬,便開始了征服蒙古各部的曆程。


    因為努爾哈赤每次南征,蒙古各部在林丹汗的率領下都去偷襲後金的老巢,搞得努爾哈赤煩不勝煩。


    當時的察哈爾蒙古,老大林丹汗是成吉思汗黃金家族直係後裔,也是蒙古第三十五任大汗。所以說,他於蒙古各部,還是有一定號召力的。


    為了解決後顧之憂,努爾哈赤及後來的皇太極,開始與科爾沁蒙古聯姻:


    努爾哈赤本人娶了科爾沁貝勒明安的女兒為側妃,成為了博爾濟吉特氏(也就是成吉思汗的孛兒隻斤氏)的女婿。


    皇太極一個人就娶了博爾濟吉特氏家族的六個女人。其中哲哲、海蘭珠、布木布泰出自莽古爾思家。哲哲跟海蘭珠、布木布泰還是親姑和親侄女的關係。


    有意思的還是莽古爾思又是明安的親哥!


    也就是說,皇太極和他父親努爾哈赤還是連襟!


    更有意思的又是:多爾袞的福晉居然是明安的親孫女;而多爾袞的側福晉,又是哲哲的同母異父妹妹;而且多爾袞的摯愛又是布木布泰!


    ……


    亂吧?當然還有更亂:有努爾哈赤的兒子,竟然娶了博爾濟吉特氏族中一家三代女兒為妻!(這個讀者可以去查!真就是一人x了人家三代的女人!)


    可就是這樣的亂倫聯姻,卻還保證了後金和科爾沁蒙古,有了非常良好的關係。從那以後,每次察哈爾林丹汗率軍來掏後金老窩,都是由科爾沁蒙古替後金給檔著。


    到了皇太極登基,建立大清之後,就集中軍力猛攻察哈爾。


    這時的林丹汗勢單力薄,最終於崇禎五年被徹底擊潰,孤單地向西逃去。


    而皇太極抓獲了林丹汗的八個妃子後,竟然將她們賞賜給了兄弟、侄子,孫子們!


    到此,漠南蒙古算是徹底臣服於大清皇帝之腳下……


    至這時,滿清入關占據了大明京畿地區,漠南蒙古各部興奮異常,都在摩拳擦掌,欲要跟隨滿清進入長城以南,順手牽羊,獲得巨大收益……


    這時的蒙古各部首領,目光就隻這麽短淺!他們早將祖先那種征服世界的雄心,泯滅得在每個人身上都沒有了一點渣澇!


    紮賚特、度爾博特、果爾羅斯、喀呐特、翁紐特、克什克騰、烏納特……


    以鄂爾多斯部為首,十幾個漠南蒙古各部,薈聚了三萬五千騎兵,這時就在大同城北小平原上安營紮寨,綿延數裏範圍內。


    李岩和袁賦諴立於大同北門城樓之上,觀察著蒙古包一個個地矗立,心中都有種說不出來的感概,別樣的味道從內心湧到喉嚨處,這就不吐不快了。


    “望蒙古包綿延不絕,思韃子人苟延殘望。滅我華夏賊心不死,過一夜即將灰飛煙滅。何苦來哉來此,此來哉,來苦何來?……”


    李岩豪情起,玩起來了文字遊戲。


    “望連營數裏,戰馬嘶鳴,歎蒙人癡迷。待明日入甕,射人留馬,讚吾輩明人!情何以堪麵對,對麵堪以何情?……”


    袁賦諴自不示弱。


    “兩人相視而笑,莫逆於心。不忍卒讀明日戰況,隧置酒於城樓之上,待破敵大勝之後,與眾將士慶功言歡……”


    還有第三者插足!


    王繼漠也早已登上城樓來,聽到了李岩、袁賦諴玩的文字遊戲。


    他此時擔心著明天戰況,是否能按袁賦諴設計去發展而沒那心情。但又不便壞了別個雅興,所以說出上麵那些話,還是想討論一下戰事,以彌補之前萬一沒有想到的漏洞。


    是啊,哪怕王繼漠曾經做過大明朝大同巡撫,又曾在北京城外跟大順軍戰鬥過。


    實際上,於真正的大戰而言,他不過一小白而已。


    看他這時戰前焦慮症狀明顯,就是最好的證明。


    李岩和袁賦諴呢,畢竟都在朱慈炅身邊呆過或長或短的時候,也親身經曆過在朱慈炅親自指揮下,戰鬥而取得完全勝利的那種從容。


    這時,麵對大同城北那數萬蒙古各部騎兵,李岩和袁賦諴都已將他們看著是:隻能活到明天,庸碌待宰的一隻隻羔羊。


    “王軍團長啊,咱們這算啥!咱們的太子殿下,臨戰,那才叫絕!揮斥方遒,談笑間,敵已灰飛煙滅!”李岩拉王繼漠坐下這樣言道:


    “在那快活林,鬼笑石前,一千五百多滿韃子兵被滅,用時可能就是一刻時的三分之一不到!真就是一個都沒有跑脫的全滅呀,我軍還沒有一人哪怕受點點輕傷!”


    這就把個王繼漠聽得又是驚懼而站起,看著李岩的雙眼,不敢置信,希望證明就是李岩在對他撒謊。


    “王大人啊,你該絕對相信李大人之言!”


    袁賦諴這時,又拉王繼漠坐下而言道:


    “太子殿下一直教導咱們:戰鬥之前,作為指揮員,一定要首先考慮以最小傷亡,取得最大戰果為終極目的。”


    “跟你講吧,居庸關戰役,殲滅阿濟格集團五萬精銳軍團,我軍傷亡僅十幾人!”


    “即使這樣,恐怕太子殿下還不甚滿意呢!以後總結,劉芳亮都要受到批評。”李岩插進來這樣說道:


    “所以,將你請迴這裏來,就是要你迴去之後統禦好部下,不要如劉傑之願,去抄什麽蒙人後路,造成我軍不必要的傷亡。守好各處隘口,無一人傷亡,戰後,我李岩首先向太子殿下給你騎兵軍團請功!”


    “是!咱這就迴去,一定約束好劉傑這個龜兒子。他再造次,咱將他送迴這裏來接受二位教育!”


    王繼漠跑下城去,都有些踉踉倉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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