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門外一片歡唿聲,隻有範文程和洪承疇相視著不住地搖頭。


    而巧的是他倆的舉動,被多爾袞給看見。多爾袞立即向兩人發問:


    “範學士,洪學士,你們倆揺啥頭哇?不滿意本攝政王如此待客嗎?”


    兩個人又是相互對望,都想讓對方開口。


    誰開口誰得罪人啊!


    要知道,這裏聚集的,可全都是隨多爾袞進軍而來的滿清勳貴,得罪了他們,將來必有許多小鞋要穿。


    最後,還是範文程仗著資格比洪承疇老而先說道:


    “叔父攝政王,這樣的待客,可謂豪邁。


    可是,這裏畢竟是南宮啊,看看周圍如此美景,眾人在這裏燒烤,烹煮,狂飲,難免失雅。


    再說了,萬一不慎引起火災,可就得不償失啦……”


    不得不說,範文程這話,已經說得很委婉。可滿清勳貴們聽到這兒,就有人開罵:


    “範文程,你個奴才,膽敢妄言叔父攝政王的旨意?還不退下!”


    另一個貝勒也說道:“燒了,烤了,煮了,怎麽啦?


    咱們在盛京皇宮裏一樣燒烤,烹煮過,一樣的豪飲過,咱皇帝都不說啥。到了北京紫禁城,南宮,這樣宴飲,你範文程有意見?


    你比咱皇帝還大?”


    這頂帽子扣得夠大!


    範文程趕緊躲開,洪承疇也縮退到角落裏。


    其實,多爾袞在聽了範文程的話後,也感覺他說得對。


    可是眾貝勒罵範文程,他也不能幹涉啊。


    在滿清的規矩裏,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


    你漢人在清廷做再大的官,還是滿清勳貴們的奴才。


    主子罵奴才,天經地義。別說罵幾句,惹火了,抽刀就殺,也不犯法!


    而且多爾袞已經把話說出來。作為叔父攝政王,金口玉言,話已出去就不可更改。


    沒過多久,南宮門前就支起大鍋,鍋底燃起柴火:燉肉!


    各個火盆排到各個假山下麵,竹林邊上……


    此時的北京多熱呀!可是這裏火光灼灼,葷氣熏人,煙霧蒸騰……


    滿清勳貴上躥下跳,吃肉喝酒,嚎叫。還肆無忌憚地捉弄漢人官員,而漢人官員們忍氣吞聲,被追打,隻能奔逃……


    場麵那叫一個烏煙瘴氣,不可描述。


    而這時,一匹快馬已經奔進北京城,朝紫禁城送來十萬火急的公文。


    這公文幾經傳遞,終於到達多爾袞手上。


    多爾袞放下左手的肉塊,右手的酒碗,撕開公文封皮。他抽出紙張看內容,隻瞧了個大概就立即站了起來。


    眾人正在興頭上,哪有誰去關心多爾袞的動作?


    多爾袞站著又細讀了一遍公文內容,便開始嚎叫:


    “宴會到此結束!要吃肉的,連鍋帶火盆全都抬走!要喝酒的,將酒壇子抱去。滾滾滾!老子要議軍國大事!”


    多爾袞也是氣急,光喊人滾。全都滾蛋,他跟誰議事?


    當然,揣摩主子意圖,還是漢人官員拿得準。


    滿清勳貴們抱酒壇的,端火盆的,抬肉鍋的……全都樂癲癲地滾蛋,範文程和洪承疇就沒滾,屁癲癲地就地等著。


    待人眾都已離去,範文程走到多爾袞麵前,柔聲問了一句:“叔父攝政王,出了什麽事?”


    多爾袞這時已經消了火氣,將公文紙遞給範文程。


    範文程看過紙上內容,又遞給了洪承疇。


    洪承疇看過之後,自語道:“一百五十步的距離上一擊斃命,這使的是什麽火器?”


    範文程說道:“老洪,你給我講過,有個叫畢懋康的人,寫過一本《軍器圖說》的書。裏麵介紹一種自發火銃。


    這種火銃,可以將彈丸發射到差不多二百步的靶子上……”


    洪承疇一拍腦門,“對呀!這個畢懋康,歙縣上路人,萬曆年間進士,做過中書舍人。


    他與其兄畢懋良並稱二畢,合著的《軍器圖說》裏是有過這種火銃的介紹。


    可沒有人造出來過啊!


    這畢懋康死去不久,莫非他死之前,造出了這種火銃?”


    範文程接過話去:“有這種可能!”


    到這時,多爾袞也聽得差不多了,他即說道:“如果這二人造出來這種火銃,落入反清勢力之手,那麽我大清可就有大麻煩!


    像這次殺席特庫一樣,專殺我大清將領,我大清如何防範?”


    範文程從多爾袞腳下撿起公文紙袋,吹開袋口,發現有物,就伸手指夾出張紙條來。


    他看過紙條上的文字,又是吃了一驚。


    多爾袞看到了範文程的吃驚樣,知道問題大,什麽也不顧地一把將紙條奪了過去,展開後,還念出聲來:


    “滿清眾酋:入我大明,當遵明法,學我文明,愛我百姓。若敢妄殺,必取爾頭!二十四字,是我銘誌,亦是警示,若予遵守,禮送東去。


    華夏文明守護者


    黃帝紀年四三四一年七月初四日”


    多爾袞念完,並沒有將紙條放下,又仔細看了一遍才遞給洪承疇,問道:“二位怎麽看?”


    洪承疇略瞟了眼紙條,纂在手裏,做出判斷:“這人應該不是明朝遺孽!”


    範文程搖頭,“不見得吧,句中可有入我大明四字。


    說明其就是明朝之人。


    至於落款日期寫黃帝紀年,完全就是故弄玄虛!”


    “哎呀,二位學士,現在不是討論其是否明朝餘孽的時候,我問的是你們怎麽看待這件事情!”多爾袞的嗓門都提高了幾度。


    洪承疇馬上迴話道:“叔父攝政王,依我看,這種火銃數量不多,或許隻有這麽一杆。”


    多爾袞眉頭一展,“怎麽說?”


    洪承疇道:“如果這種火銃數量多的話,賊子何必留下這紙條?


    他不會多訓練些人出來,去往各處刺殺我大清將領?


    用得著這樣警示,引起我注意而於以後刺殺不利?”


    範文程也附和道:“洪學士分析得十分有理。


    我現在想來,也是肯定對方隻有這麽一杆火銃而已,或隻是二畢的試驗品!”


    多爾袞的眉頭到這時才徹底舒展開來,隨即下達命令:


    “立即派出多路探子,前去南方打探畢懋良的下落。”


    他還叮囑:“這事很重要,一旦我大清得到此人,可以說取天下就易如反掌!”


    ……


    李俊一眾也是在七月初六迴到潭柘寺鎮的。


    他都沒有派人去給範景文他們知會一聲,而是直接跟山口哨兵見過麵,就帶領所有人進入基地範圍。


    而今天,也是大明第二軍團成立的日子,恰好讓李俊等人給趕上。


    看到這個軍團,李俊立即多了幾分欣慰:範景文,方國梁,趙天明等努力工作,成效也是令人滿意的!


    而李岩他們,個個被震撼得不行。


    嗬嗬,嗬嗬,嗬嗬嗬!


    步兵,身背製式步槍和彈帶,腰挎鋼刀……而且個個挺胸抬頭,精神飽滿!足足有七千之眾,卻是排列得橫平豎直,整整齊齊。


    炮兵,他們分布於步兵方陣的四周,人人筆直挺立地站著。他們麵前,是排列整齊,帶支架的鋼鐵筒筒。


    估計人數上千,鋼鐵筒筒都有好幾百!


    後勤兵,有兩千之眾。人人把持一輛雞公車,車上都有幾隻木箱子。也是整齊的排列於軍團的最後頭。


    這樣一支軍隊,李岩他們不要說見到,之前聽都沒有聽說過!


    “明遠你說這支軍隊,去跟李自成的軍隊作戰,能打垮大順軍多少人?”


    李俊離開後,紅娘子才這樣問起劉芳亮。


    劉芳亮當然不好給紅娘子予怎樣的迴答,可劉芳亮身邊,李來享馬上說道:


    “紅姨,我說啊,可以追著大順全軍,碾壓式的狂揍!


    別說是大順軍了,就是滿韃子,全軍出動,也不是這支軍團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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