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還想照顧我麵子,說要不就到這兒吧。而我自己也知道繼續打下去贏不了,當時就是挺茫然,按年輕人的話說就是有種‘世界怎麽會這麽大的感覺‘,想著自己是不是在部隊裏待久了,與外界比起來身手已經完全脫節了。”


    說到這兒‘嗬’了聲,嘴角露出一絲略帶諷刺的苦笑。


    老鄒完全能理解他的心情,當時作為軍隊裏現役單人格鬥排前三的存在,關寂塵內心無疑是非常自信甚至是高傲的。


    結果誰知遇上這麽個情況,估計當場就得懷疑人生。


    這次有他代發速度就要快多了,看到緊接而來的一大片文字,群裏人追更的人一時都有些不習慣。


    要是他們知道這邊合作的二人組估計眼珠子都得瞪出來。


    “然後呢?以你的性格肯定不會就這麽接受吧。”


    “是啊,我當時想了想就問他剛才發揮了幾成實力。那小子先說已經用了全力,見我盯著他沒說話,又改口說九成,見我還是不罷休又滿臉無奈的說出八成。”


    說到這兒關寂塵又笑了笑,臉上突然露出一個很難見到的赧然之色。


    “嗬,我還是不信,於是就提出讓他使出用全力再打一次,哪怕傷了也沒關係,並且纏著他如果不全力出手那我也不走。”


    這話一說出口對麵老鄒立即大笑起來,握著手機打字的手都在抖:


    “哈哈哈,老關啊,沒想到你也有這種經曆,不行我得迴去記下來,哈哈。讓那群小子見到了不得驚掉下巴。”


    果然如他所料,群裏完全沒想到冷麵教官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麵,有些在私下笑笑,還有些神經大條的直接在群裏發‘哈哈哈’,當然這種已經被關寂塵列入後續單獨指導名單了。


    但笑過後轉念想想,若關寂塵沒有這種對武術的癡狂,恐怕也沒有今天這樣的身手。


    後麵結果大家已經能猜測到了,可還是忍不住想聽關寂塵親口說出結果。


    老鄒也代表群裏的眾人問出了這個問題:“然後呢?”


    “然後我就輸了,輸得幹淨利落,連三十招都沒有撐過去。”


    關寂塵說的看似輕描淡寫,但內心卻又迴憶起了那一幕。


    當時夏凡皺著眉輕聲問了‘你確定?’三字,在得到肯定的迴答後,身上的氣勢立即就變了。


    就好像池塘與大海同樣是水,但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同。


    在夏凡氣勢變換的那一刻,關寂塵就感覺自己陡然間從山間波瀾不驚的池塘,來到了外界波濤洶湧的大海。


    那種變化讓他渾身雞皮疙瘩直冒,仿佛突然間換了個對手,麵對的壓力呈幾何倍數的增加著。


    雖然不至於未戰先怯,但這種被無形間先聲奪人的方式讓他更加認清了彼此間的差距。


    後麵敗的也就理所當然了。


    老鄒神色震驚,哪怕早就知道關寂塵會敗,但也沒想到他竟然會連全力以赴的夏凡三十招都沒接住。


    這是何等的可怕,又是何等的天才!


    見關寂塵連筷子都停下了,以為是觸發了傷心事,本想安慰安慰,卻聽他接著又說道:


    “其實我還挺感謝他,沒有那次交手我大概會永遠固步自封吧,更別說去努力嚐試變得更強的辦法。毫不誇張的說,是他打開了我的眼界。”


    語氣裏有釋然、有佩服、有感激甚至還有些遺憾,就是毫無一絲的勉強。


    這讓老鄒笑了笑,是啊以老關這性格,哪還用得著自己去安慰?


    接著想到夏凡後來的遭遇,不禁歎了口氣:“可惜了啊,那群霓虹人玩陰的,絲毫不講武德,甚至還花了大價錢把輿論給攪渾....”


    聽到這兒剛剛還滿臉平靜的關寂塵眼神裏突然露出戾氣,語氣裏也帶著憤怒:


    “不耍這些陰招,就憑他們也想贏夏凡?簡直癡人說夢。我就不知道當年上麵為什麽不批我出國的申請,去霓虹旅遊不行嗎?”


    “你那是去旅遊的嗎?當時這借口都被一堆人用爛了好嗎?”


    老鄒沒好氣的迴答道。


    關寂塵冷哼了聲沒有反駁。


    他當時也沒有夏凡的聯係方式,想打電話關心下都不行,後來輾轉弄到了卻又是個空號。


    那時候夏凡正是人生中最低穀的時候,隻想拚命躲到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


    除了少數幾個還在默默關注著他的人外,其餘人根本不知道其去向。


    在夏凡不知道的地方,關心他的人與想令他再也不能翻身的人在暗中交手了早就不止一次。


    那時候還是部隊教官的關寂塵不知道,但老鄒作為現在‘異常情況局’的二把手多多少少還是清楚些的。


    而且他這次過來也並不隻是單純的想聽故事,其中就有局裏一把手的授意。


    他帶著些開玩笑的語氣說道:“要不趁現在去找迴場子?那小子剛剛覺醒怎麽也不是你對手。”


    關寂塵搖搖頭隻吃菜,但仔細思索了會兒又說道:“也就這麽段時間了,你看著吧現在的他已經破繭成蝶,未來隻會更加的耀眼。”


    老鄒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對這點他也是深信無疑。


    故事也聽完了,老鄒壓低語氣說道:“老關,你說咱們把夏凡招進來怎麽樣?這小子有能力,成長得也快,正適合咱們異常情況局啊。隻要他願意,等通過考核後直接安排當隊長也行啊。”


    卻見關寂塵一臉毫不意外的表情,仿佛早就知道老鄒打的什麽主意。


    “我肯定同意,現在局裏人手緊缺,尤其是在應付越發頻繁出現的怪物這塊,像夏凡這種及時戰力哪個隊都搶著要。”


    說完又皺著眉沉思道:“但是,就怕他自己不同意啊。”


    聽到這話老鄒有些急了:“這有什麽不同意的,咱們...”


    剛想說說局裏的福利待遇什麽的,或者講講大義這些時突然想到了什麽,有些遲疑的說道:“你是說他心裏上過不去?可當年那些普通民眾畢竟不了解事實真相...”


    關寂塵衝他直接擺了擺手:“首先當時罵得有多狠你難道不知道?不管清不清楚的都跟著發泄兩句;其次不是當年,是三年,至今網絡上還有拿他舉例汙蔑的。”


    說到這兒他臉色又有些陰沉,顯然也頗為不忿,但也很是無奈。


    “換做你,本就遭到暗算,在人生低穀時還被那麽多人不分青紅皂白的辱罵,你還會去保護他們,為他們拚命嗎?他到底是為什麽沉寂了三年你不知道?”


    這番話說得老鄒無言以對,隻能點燃一支煙坐在沙發上默默思考著。


    而此時依舊在病床上沉沉昏睡的夏凡,沒想到他以前的那些經曆正被不少人翻出來仔細觀看、討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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