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府大喪,京中許多官員都攜家眷前來吊唁,自打大小姐出嫁之後,葉府已經多年沒有這般熱鬧了,卻不曾想,竟然是為了老夫人的喪禮。


    “我的老姐妹啊!你怎麽走的這麽突然呐!”


    靈堂內傳來一陣淒慘的哭泣,葉懋英跨入門檻,便看到祖母靈位前亂哄哄的。


    一老婦人哭的傷心,在兒孫的攙扶下哭到不能自持,軟塌塌的跪在蒲團上一陣哭天抹淚。


    “這位是?”


    葉懋英走到父親身邊,同樣一身孝服的葉天騏小聲解釋道:“這位便是你祖母的閨中姐妹,莊氏。”


    “莊氏?”葉懋英隻覺得這姓氏很是有些耳熟,但一時間還真有些想不起來,葉天騏接著說道:“便是刑部尚書邱陽澤的姨母。”


    葉懋英這才想起此人,想當初葉懋卓獲罪下獄,馮靜微就是求老太太去走此人的關係,想來兩人也是多年的姐妹,祖母去世,她傷心難過也是有的。


    “莊老夫人與祖母姐妹情深,女兒唯恐她哭壞了身子,還是讓人將她請到內堂去坐吧。”


    “嗯。”


    葉懋英轉頭吩咐福澤道:“你去將霍媽媽叫過來。”


    “是。”


    不多時,霍媽媽來到葉懋英麵前:“二小姐。”


    “霍媽媽,我瞧著莊老夫人哭的傷心,隻怕她一時間不能接受,勞煩媽媽請大娘子將她扶到內堂去,先歇歇,免得哭壞了身子。”


    “是。”


    霍媽媽轉頭就將這差事辦的妥當,瞧著莊老夫人被人攙扶下去,靈堂也恢複如初,雖說還是多了許多人前來祭拜,但也好過鬧哄哄的,叫人頭疼。


    馮靜微在裏頭陪著莊老夫人,這招待賓客的擔子自然就交到了葉天騏的身上,自然也少不了嫡長孫葉懋卓從旁協助。


    自打他入過一次大獄,葉懋卓才算見識了自家這位二姐姐唿風喚雨的本事之後,再見麵,也是恭恭敬敬,全然沒有了往日那般囂張,乖巧得生像一隻小奶狗。


    與此同時,內宮。


    常琴蕊正在寧妃宮裏坐著,寧妃對這個兒媳一向滿意,每每看到她都會想起當時自己兒子旁若無人盯著人家瞧的畫麵,如今一看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是不是昨夜沒睡好?瞧著你沒什麽精神的樣子?”


    寧妃發覺出常琴蕊心情很是低落,雖說她盡力掩飾,但寧妃仍舊一眼看出,逃不過她的眼睛。


    常琴蕊連忙擠出一個不那麽好看的笑容:“兒媳入宮時經過葉府,瞧見郡主府的馬車,想起今日是葉老夫人下葬的日子,一時間有些傷感罷了。”


    聽到她的迴答,寧妃也是感慨萬千:“葉老夫人是遼安的親祖母,聽聞遼安從前在家時,便是祖母照拂有加,想來她去世,遼安也是心痛不已。”


    常琴蕊頷首:“說是如此,遼安孝順之名在外,這次出征也沒來得及向祖母告辭,怕是遺憾。”


    “說來也是奇怪,遼安自己便是郎中,藥鋪也是名滿天下,為何葉老夫人卻會死在病中?蹊蹺的很。”


    “母親這般說,倒是讓兒媳想起一件舊事。”


    “何事?”


    “母親可還記得葉家入京時,官員家眷的名冊上寫的很清楚,葉家二小姐年芳十二,按理說應當是鼎盛的年華,可卻被葉夫人藏在府中,誰家的宴席都從不見她的身影,直到有一日,軍中忽而出現一小姑娘,好懸被軍中將士射殺,可她愣是孤身一人闖出軍營,甚至還放倒幾個士兵,這件事被陛下知道,下令全城尋找這位姑娘,這才知道原來她便是葉家二小姐葉懋英。”


    “你說的這件事我也略有耳聞,想當初她可是傳奇人物,入宮覲見第一日便看出陛下有多年頭疼的舊疾,隻是幾服藥下去便好轉許多,太後得知此事,也召見她入宮,沒想到就連太後積年累月的腿疾也在她手中漸好,讓人不得不疑惑,深閨中的女兒,怎會有如此通天的本事?”


    “的確是怪事,從前從未聽說過誰家的女兒有這般厲害的本領,上得朝堂,下能打仗,還有一身的好醫術,就連宮裏的禦醫也自愧不如,軍中將士更是奉她若神明,隻是可惜...”


    “可惜什麽?”


    “兒媳是想著,隻可惜她是女兒身,若她是男子,隻怕朝中已然沒了王爺的位置。”


    說起王爺,寧妃倒是想到一件要緊事:“說來你們成婚也有月餘,怎的不見你們兩人一同來向我請安?難道你們還未...”


    這邊是提起了常琴蕊的傷心事,但還是努力揚起一個端莊的笑容說道:“母親多慮了,王爺他諸事繁多,兒媳成日在家也是無趣,多陪陪母親也好。”


    “哎~你也是!他公事繁忙,無暇抽身,左右是你掌管家宅,多為他添置些物件,伺候筆墨,時間久了,自然也就心中有你,舍不得你,這是個漫長的過程,你要耐得住寂寞才是啊!”


    “母親說的這些兒媳何嚐不知?隻是王爺他...”


    常琴蕊說一句瞞三句,如何也不肯說出兩人之間發生的那些糟心事,寧妃也是忍不住多問上幾句,畢竟家和萬事興,若是兒子家庭不睦,想來對他在外的名聲也有損,皇帝生性多疑,立太子之事遲遲未有定奪,玉王便是最有利的競爭者。


    可奈何,他近日來也不知是著了什麽魔?竟想著離開京城,想來常琴蕊也是為著此事煩憂不已。


    “我知道他是有些野,好在陛下下令禁足,他也能在府中收收心,未來你們的日子還長著呢,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還是要想些辦法,將他的心捏在你手中才是啊!”


    常琴蕊又何嚐不知這些,即便是不能做到伉儷情深,至少相敬如賓也好。


    可玉王如今對她避而不見,縱使她有萬般本事也是無處施展,難不成還要她學那些妾室的勾欄樣式?低聲下氣的去討好夫君不成嗎?


    常琴蕊應著,不論是寧妃說什麽她都頷首,可卻沒聽到心裏去,直到出宮後也依舊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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