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報完一切,葉懋英先行告退,早朝還在繼續,隻是朝臣們的心也都提了起來,生怕皇帝會因著自己結黨營私而動怒。


    不過皇帝壓根也沒打算深究,畢竟百年大國,朝中勢力盤根錯節,要想追根究底,隻怕是一多半的朝臣都會被牽連,動搖國之根本,也就大事化小,息事寧人罷了。


    從大殿出來,葉懋英並未著急迴府,而是轉頭去了太後宮裏,借著為她請平安脈的由頭拖延時間。


    太後見狀也是欣喜的,熱情的留她用過午膳再離宮。


    正當她想著到底是該留下來用膳還是先出宮的時候,福澤悄然來報,湊在她耳邊說了什麽。


    女孩眸底閃過一抹興奮,唇角不自覺上揚一分,轉頭對太後說道:“家中急事需要臣迴去一趟,不能陪您用膳了,請太後恕罪。”


    太後有些失望,卻也不好繼續攔著,隻好放她離開。


    出了太後寢宮的葉懋英迫不及待問道:“他到哪了?”


    “已經到禦書房了,陛下震怒,已經召了四皇子。”


    葉懋英腳步不由得加快幾分,心中期盼著今日能拿到多少銀兩的賠償?


    還未進入禦書房,裏麵就傳來皇帝怒拍桌案的聲音:“真是放肆!朕怎麽養出你這麽個不孝子孫!!!簡直丟了我祁家的臉!你讓我如何去麵對那些列祖列宗!”


    滿院子的屍體排列整齊,有些瘮得慌,又略顯淒涼。


    廊下站著的不僅有武庚,還有一名她心裏的男人。


    “郡主。”


    武庚尊敬行禮,葉懋英頷首迴應,而後他識趣了後退兩步,為二人騰出說話的空間。


    “陛下將你趕出來了?”女子眉梢微挑,一副看熱鬧的神情。


    男人微側目,麵上沒有任何表情,隻冷冷道:“父親教訓兒子,我一個外人不便在場。”


    葉懋英:“... ...”


    “這音量震耳欲聾,出不出來又有何分別?”


    “臉麵上的功夫還是要有的。”


    “你將來做了皇帝,也會做這樣的表麵功夫嗎?”


    “對你不會!”


    武庚在一旁抿嘴偷笑,兩人之間的對話像極了父子而非夫妻。


    他雖說覺得兩人的相處有些可愛,但更多的是眸中流露出的欣慰。


    他從沒見過遼安郡主這般小孩子模樣,在皇帝麵前的她永遠都是一臉嚴肅,尤其是每次勝仗歸來,她都是威風凜凜的大將軍,望塵莫及的樣子讓人覺得她就是整個天朝的支柱。


    就像如今這般幼稚的提問,怎麽看都和她這身冷冽的氣質不成正比。


    女子臉上的笑容無法抑製,她怎麽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也會成為他的妻子,眼前這個冰霜一般的男人,她從前望塵莫及,如今卻唾手可得。


    殿內的動靜愈發的小了,或許是皇帝累了,不過想來也是,今日的早朝足足持續了兩個半時辰,為了雪災的事皇帝也是煞費苦心,沒想到下了朝還要承受這般打擊,這讓他一時間有些承受不住,跌坐在龍椅上無助的喘息。


    武庚聽著裏麵的動靜逐漸弱下去,便想著進去通報一聲,誰知道正在氣頭上的皇帝誰也不想見,怒吼一聲:“滾出去!”


    武庚被嚇了一跳,但還是盡力忍耐內心的恐懼,小心翼翼迴稟道:“陛下,郡主來了,正在外頭候著呢...”


    皇帝一愣,當即怒斥道:“為何不早點通報!趕緊讓人進來!外麵那麽冷!凍壞她怎麽辦?”


    “是,是。”


    屋裏的動靜讓葉懋英聽個清楚,赤鬆繹忍不住冷笑。


    若是這點溫度都受不住,還如何能上戰場?


    不過皇帝對葉懋英的態度也讓赤鬆繹心生疑惑,這天朝的人不管是皇帝還是皇子,再到公主,怎麽一個個都喜歡葉懋英?甚至就連一向不問世事的太後也對她喜愛有加,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正想著,武庚走了出來,臉上依舊帶著和善的笑意:“郡主,陛下請您進去迴話。”


    “有勞公公。”


    葉懋英獨自一人入內,赤鬆繹忍不住抬眸,幽冷視線落在麵前高聳的門檻上陷入沉思...


    就算是一個人再完美也不可能做到所有人都喜歡,難不成她身上有什麽魔力?能吸引除了血族以外的人類?


    “參見陛下。”


    “遼安來了?正好!朕還想著要如何同你說明,既然你來了,朕也不用費心再讓人去通傳!”


    葉懋英頷首:“陛下言重了,臣愧不敢當。”


    被罵的狗血噴頭的祁鴻碩在見到葉懋英的瞬間,心底一股子衝動湧上,真想立刻掐斷她的脖子!


    可轉念一想,她的未婚夫婿還在門外等著,若是因著一個女人引起兩國交戰,他又如何能保證天朝一定可以戰勝北寒呢?也就忍下,再從長計議罷了。


    皇帝擺了擺手,滿是倦意的眸子裏浮上一抹愧疚之色:“說到底是朕未能教育好子女,昨夜的事,朕也有責任...”


    皇帝滿身的疲憊,這倒是讓葉懋英不好開口了。


    “陛下如此說便是折煞臣了,臣知道,許是臣什麽地方得罪了殿下而不自知,這才造成昨夜的誤會,是臣做的還不夠圓滿,臣自知有錯,還望殿下不要怪罪臣冒失莽撞便好。”


    分明是受害者,卻要強裝出一副大度模樣來,赤鬆繹在門外聽的多少是有些不忍。


    他也是昨夜才知道,原來早在跡縣時,那個深夜派人加害葉懋英的便是四皇子,是她也要喊一聲四哥哥的人啊!他怎麽忍心去傷害她?


    赤鬆繹雖為血族,但他畢竟年紀尚輕,對待感情仍舊留有一絲自己的餘地,這也是他不明白四皇子所為的地方。


    “既然郡主都這樣說了,你也就好好賠禮道歉,再去幽州鎮守三年!小懲大誡吧!”


    皇帝發話,這是要將四皇子罷免的意思啊!


    “父親!”


    “怎麽?你還有什麽意見嗎?”


    皇帝的疾言厲色讓祁鴻碩不敢多言,死咬銀牙,好懸沒將肺管子頂出來的架勢:“是,兒臣知錯!還望郡主不要同我計較...”


    既然皇帝都已經如此說,葉懋英自然也沒有追究下去的理由,便也就衝著祁鴻碩微蹲行禮,算是迴應:“殿下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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