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府內已經規整的差不多了,園中的樹這兩天就能全部移植過來,和農戶購買的牲畜已經安置在院中,隨時可以使用。”


    “嗯。”


    “屬下告退。”


    與主上匯報完府中現況之後,廖觀弓著身子,後退幾步,轉身退出書房。


    廖觀是這府中的管事,府中下人誰也不知這廖管事究竟有多大年齡,隻知道他算得上是主上身邊的老人了。


    主上為人神秘,就連入府三年的小廝,也不曾見過主上幾次。


    雖說這廖觀自打三十年前就跟著自家主上,也算的上是主上最信任的人,可每每靠近主上時,這心中還是會感到些許不安,不為別的,就為著主上不是人類而膽顫。


    與主上匯報完後,廖觀來到府門口盯著幾個小廝掛匾額,小廝們手腳麻利,三兩下就將寬大的匾額掛好,隻見匾額上是用黑金墨汁寫上的三個大字“赤鬆府”!


    跡縣位於天朝西南部,氣候潮濕,一年也沒幾天能見到太陽,即便如此,這赤鬆府中還是抓緊時間移種了將近兩百棵大樹,樹木的枝葉將府內一點可憐的陽光更是遮擋的所剩無幾。


    夜幕降臨,赤鬆繹放下手中已經握了許久的詩集,轉頭看了一眼窗外,這雨又開始下了。


    男人站起身,繞過書案,移步到房門外,伸手去觸碰還未落地的雨點,雨點輕輕撫摸著他的手掌,空氣中彌漫著雨水混雜著泥土的味道,或許是百年來的適應,赤鬆繹已經習慣這樣的氣候。


    城中忽然來了一有錢人家,買下的城中最精致的一處院子,但沒人曉得此人到底是誰,送東西去的商販們也是把東西放在門口,府中下人清點結款後,自會盡數收入府中。


    而這其中最納悶的要數肉販,因為這赤鬆府不要宰殺好的牲畜,隻要活的,不僅要活的,還隻要未出欄的小牲畜。


    一開始所有商販都不願做這家的生意,這小牲畜身上沒有幾兩肉,按斤稱根本賣不了幾個錢,若是養大了還能掙個幾兩銀子。


    可奈何這家出高價購買這些小牲畜,一隻小豬仔能賣出比成年豬更高的價格,還省去了飼養的成本,一來二去,城中所有肉販都想做這赤鬆府的生意。


    令人不解的可不單單隻有這一條,這赤鬆府剛搬來不足十餘天,就變成了城中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紛紛猜測這主家究竟是什麽人。


    人們議論紛紛,說什麽的都有。


    有人說這主家是得罪了人,怕仇家發現,才不敢露麵。


    也有人說,這家是深山老林裏的神仙,不問世事,不願與這凡夫俗子打交道。


    更有甚者,說是這家主人是妖魔,白天閉門不出,一到晚上就出來閑逛,要是被他盯上了,怕是立刻要了你的小命。


    人們眾說紛紜,把這赤鬆府的閑話那是說的有鼻子有眼,一來二去,人們便不敢靠近這座神秘的府邸,生怕染上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即便是夏季,這跡縣城中依然是陰雨連綿,一連三天沒見到陽光的身影。


    赤鬆繹放下手中的茶盞,閉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這潮濕的氣體,還未等他睜開雙眸,廖觀便急匆匆的跑來,向赤鬆繹恭敬的俯了俯身說道:“主上,有人在頤和軒鬧事,頤和軒的掌櫃已經將人擒獲,派人來問作何處置?”


    赤鬆繹緩緩睜開雙目,轉頭看了一眼案上擺放的燭燈,漫不經心的開口:“這種小事也要來問?”


    顯然廖觀已經習慣了自家主上這種無謂世事的態度,不過這一次他可不敢擅自做主。


    “此等小事原本是不必叨擾主上的,可頤和軒的掌櫃說,鬧事的是縣丞家的二公子黎桓,他不敢擅自做主,還請主上示下。”


    “縣丞家?就是那個我們入城那日在街上策馬的?”


    “正是。”


    說起這黎縣丞家的二公子,赤鬆繹還是有些印象的,他入城當日,剛進城門,街對麵就策馬而來一男子,囂張跋扈,所到之處無不跌倒一片。


    多少小販的攤子被飛馳而過的馬蹄掀翻,百姓們有火不敢發,更是有一個半大的孩子被那馬蹄生生踩了一腳,躺在地上,哭喊了半天,孩子的母親見狀不敢去找那黎縣丞,隻趕緊抱著自家孩子往藥堂跑去。


    那狂馬越來越近,眼看就要撞上赤鬆繹的車隊,車隊旁的護衛一個箭步立刻衝上前去,一個飛身將那馬背上的人一腳踹飛了出去,而又翻身騎在馬上勒緊韁繩,勒使馬匹停了下來。


    馬匹前蹄高高抬起,並伴隨一陣嘶吼,後又重重的落在地上。


    這馬蹄距離隊伍最前麵的小廝隻有一臂之遙,可那小廝麵不改色,隻是抬眼冷冷看著那馬蹄,沒有躲閃一分。


    這男子上一秒還在馬上享受狂奔的樂趣,下一秒就不知怎的,身子向後一倒,重重的摔在地上,就連腦袋也在跌落的瞬間受到重擊,一瞬間他躺在地上,整個身子就像散架一般動彈不得。


    赤鬆繹的隊伍並沒有理會此人,而是當作什麽都沒發生一般繼續往城中走去,等地上的男子反應過來時,街道上隻剩下滿地的狼藉,而將他踹下馬的人已然不知所蹤。


    隨後趕來的捕快們將他扶起,而起身的男子則是叫囂著,發誓絕對不會放過那人,並命人去找,一定要將那“狂徒”找出來。


    可這些小小的捕快們哪裏能進得了赤鬆府的大門?盡數被攔在門外,更有被暴打一頓扔到街麵上的,這讓衙門的臉麵盡失。


    上次的傷還沒好全呢,這人就又來鬧事,看來是傷的太輕了些,還能蹦躂呢。


    赤鬆繹抬眼看著門外忙著掃水的小廝們,緩緩開口:“既然他火氣這樣大,那就給他降降火吧。”


    “是。”


    廖觀應聲退下。


    赤鬆繹站起身,移步到園中,園中的下人們看到赤鬆繹走出房門,立刻對赤鬆繹俯身後退出院子。


    這些下人並非懼怕赤鬆繹,相反的,府中除了廖觀以外沒人知道赤鬆繹不是人類,隻是赤鬆繹的皮膚太過白皙,嘴唇更是一點血色也沒有,就連瞳孔也是藍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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