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桃花湖。


    小湖周邊種滿桃花樹,湖邊小亭數人在此躲雨。


    “阿嚏.....”師媚兒手絹捂著嘴,胸膛不斷起伏,也不知怎的,自從到了後半夜,雨勢漸小,自己也打噴嚏越多。


    一旁的秀禾連忙上前從懷中取出一顆丹藥遞過去:“小姐,得了風寒?奇怪,依照小姐的修為怎麽會生病呢....”


    “哼,許是有人罵我!”師媚兒瓊鼻一皺,媚眼白了眼一旁的邋遢老人,推開秀禾遞來的丹藥,坐在亭中的石凳上,雙手撫向桌上的七弦琴,手指輕撥,陣陣琴音響起。


    “呦,沒想到師姑娘還會彈琴,倒是叫老頭子吃了一驚。”亭邊半躺著一個邋遢老人,手還扣著腳縫,搓出一點泥巴後放到鼻前陶醉的嗅上一口,頗為厭惡的瞟一眼師媚兒,將指尖的泥丸隨手一彈。


    和自家少主磨劍,磨的好好的,眼看就要去中域,偏偏來了個這狐狸精,哎,少主到底是年輕啊。


    “哼!你這老頭,名字怪,脾氣怪,還怪惡心!!”秀禾叉著腰,手指著老人大聲道:“還樹老頭,你咋不叫花老頭,我家小姐美若天仙,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修為還高!你憑什麽老是陰陽怪氣!就因為你樣樣都差麽!”


    “哎,花老頭也可以,老頭子反正是不介意,哼,我跟我家少主可不一樣。”邋遢老頭指了指湖中心上,站立的一瀟灑男子,輕歎道:“我呀,沒別的本事,就是能活,這數百年下來,修為不高,但眼珠子賊著呢!”


    “老頭子一眼看出你們對我家少主有所圖!”


    秀禾手指拉著嘴巴吐著舌頭,做個鬼臉之後,理所應當道:“那是!不然呢,圖你這個渾身酒氣臭得要死的老頭麽?就算你真活了數百年,就看你普通人的身體,圖你能活?哼!一無是處!”


    “哎,你個臭丫頭片子,老頭子跟你說,瞧你氣息間隔,體質之強,老頭子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邋遢老人坐直了身子,唾沫星子亂飛,噴在秀禾臉上。


    “啊啊!惡心死了!我跟你拚了!!”秀禾張牙舞爪的撲過去!


    “老頭子怕你嘛!”


    兩人打在一起,互相摳著鼻子,拽著頭發。


    “啊啊!好惡心,你手指臭死了!敢捅我嗓子眼!”


    “臭丫頭片子,你敢咬我!”


    兩人亂做一團,師媚兒搖了搖頭,繼續彈著琴,秀禾和樹老人像是天生的不對付一樣,說不得兩句話,便會打罵在一起,不多時就動起手來,倒是師媚兒和葉鴻影一見如故,相談甚歡。


    師媚兒瞧著那湖麵上的人,心中便歡喜的很,若是沒遇到沈青雄,自己還是那楚國公主,或許等到桃夭劍仙來東洲西域試劍之時,自己還會像西域的那些世家小姐一樣追迷他。


    嗯?師媚兒看向攤在青石板上的兩人,好笑道:“不打了?再打會唄。”


    “不打了,小姐,這老頭皮跟樹皮一樣,又皺又硬,咬的我牙疼!”秀禾托腮邊揉著邊抱怨著。、


    “哼,你以為老頭子舒服?果然不止看得平,摸著還那麽硬....”邋遢老人一愣,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喃喃道:“老頭子數百年的貞潔啊,居然毀在一個小丫頭身上。”


    “你什麽意思!啊!”秀禾呲著牙,頗為不滿。


    “哎,老頭子的意思是.....若是哪一日,你找我,我會負起責任。”


    “滾開!我要咬死你!”


    “好了,好了,你們安靜些......”師媚兒支著腦袋慵懶的瞧著那人,媚臉帶笑:“哎,對了,樹老人,他為何對桃花情有獨鍾?休息的地都要找桃花樹的地方。”


    “少主呀,自是走得他先輩的路.....”樹老人,麵色沉靜眼中流出追憶之色:“花中不知日月短,豈料世上已千年,不入濁世凡塵染,情願通玄做酒仙。”


    “說得是他麽。”師媚兒歪著頭,媚眼如絲。


    “嗯,不是......”樹老人歎息一聲,等到有朝一日,他能將桃夭劍意領悟之後,就差不多了,現在,少主還差得不少呢,等那時候自己也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做劍鞘。


    “我覺得是。”師媚兒輕笑著,那人真好看,那氣質也讓自己沉迷。


    葉鴻影睜看眼,腳點碧波,如蜻蜓點水般朝亭內遊行而來,輕飄飄落入亭中,劍意湧動將衣裳烤幹,迴眸露出幾分笑意,看向師媚兒:“久等了。”


    師媚兒搖了搖頭,還未開口便見葉鴻影向著一旁走去。


    “媚兒等我下,老樹,你來幫我摘點花瓣。”葉鴻影說完,一把拎起樹老人,拽著就往外走去。


    “哎,哎,少主!”樹老頭惱怒道:“臭小子,你鎖我脖了!”


    待到看不見亭子之後,樹老頭一邊遮著細雨摘著花瓣,一邊看向一旁活泥巴的葉鴻影,無奈道:“那師姑娘,不是什麽好人,她身邊的丫鬟也不像人。”


    “嗯,我知道。”葉鴻影一邊捏著形狀,一邊迴應道。


    “小子,我可提醒你,你帶我出來,是為了入劍道鼎峰的。”


    “我也知道,一路走來,我不是還未敗過麽?”葉鴻影看了老人一眼,將泥碗捏的更細膩了些。


    樹老頭沉吟片刻,輕問道:“你個傻小子,不會真的喜歡上她了吧。”


    “......”


    亭子內。


    師媚兒看到兩人消失在雨幕之後,臉上的笑意消失,看向一旁的秀禾:“怎麽樣了?林墨到了駱安鎮?打起來了?”


    “嗯....”秀禾蹲著身子,一條蜈蚣爬在手心中:“小姐,那頑侏尊者會聽你的麽?”


    “聽不聽不重要。”師媚兒手指掃過琴弦,發出叮鈴之聲。


    “可,渡生尊者令牌在林墨手中.....”秀禾略顯擔憂,那令牌本就是師媚兒從聖尊寢宮內帶出來的,也未在教內發布教文,隻是派了些人去大虞上京城,撒播林墨加入玄仙教,成為尊者的事。


    “隻要聖尊一日不公布,那渡生尊者一脈,就還是消失在大虞的那一脈,至於頑侏尊者...”


    頑侏尊者也是其中最看不起師媚兒之一,巧的是他也是尊者之中,修為排行倒數第二,第一...自然是依靠魅力上位的自己,可自己得聖尊寵愛,有號令之權,殺雞儆猴,告訴那幾個老家夥,修為不夠,也能用別的手段治得了你們。


    再說,教中隱秘,渡生尊者還有另一塊令牌,可開教內禁地,有了那塊令牌,才會真的是渡生尊者,而渡生尊者離開玄仙教的時候,也留下身份令牌,那塊特殊令牌如今還是沒一點消息。


    師媚兒撩了下發絲,看向秀禾吩咐道:“將新的信送過去沒?情報無誤吧?”


    “是,從玄月山莊前大弟子口中得知的,隻是具體位置並不知曉,書信前些天就送過去了,一共兩份,一份在玄月山莊,一份送往李雨婷手中。”秀禾歎了口氣,擔憂道:“小姐,聖尊未出關,那林墨若是真急了,我們....擋不住。”


    “他要的東西,我都準備好了,我見他帶禮,他見我不也得送上一禮?”


    “嗯,可小姐,萬一那至寶遺失,或沒有埋在那裏呢?萬一便宜了林墨那個壞人!”


    “那就再交換好了。”


    -------


    玄月山莊,一處閣樓內。


    緊閉著門窗,屋內亮著昏黃的燭火,自窗紙上,能看到一道豐腴美人的影子,微微俯身,紅唇張合,上半身時起時伏.....


    “嘶......娘親,輕點......”


    “疼嗎?哎。”


    “嗯.....也不是很疼。”


    陶蕊趴在軟枕上,褪去衣裙和褻衣,露出白皙的後背,隻是背上一道道觸目驚心的鞭痕讓人心疼。


    扈錦側坐在榻旁,身邊放著傷藥,輕輕灑在陶蕊嬌嫩的脊背,眼眶微紅,瞧著自家女兒倒吸涼氣忍著痛的樣子,滿是心疼:“乖,女兒再忍忍,那惡人沒幾日活頭了。”


    “嗯?娘親你亂說什麽呢!”陶蕊手撐著床,扭著頭,驚訝的看著母親,盯著她的眼睛搖著頭。


    “傻女兒.....”扈錦歎了口氣,伸手摸了摸陶蕊的頭發,輕聲道:“那惡人這個時間,在白骨山崖那呢,不會聽到的。”


    陶蕊還是搖著頭,手指在唇邊豎著做著禁聲的手勢,她這些年早早的就知道那人不是疼愛她的父親,也不是這玄月山莊的主人,數次想要自縊,都被娘親拉迴來,不斷地被勸道。


    “傻女兒....”扈錦看著自己不過十六歲的女兒,捂著嘴巴眼淚止不住的掉,良久後,情緒好了些,這才開口道:“放心好了,真當每次我都會暈過去麽?那惡人還以為他有多強呢!”


    扈錦將陶蕊抱在懷裏,避開背上的傷口,輕輕吻了一下:“我們娘倆終於等到機會了!”


    “機會?”


    陶蕊有些不敢相信,又瞧著娘親信誓旦旦的樣子,疑惑道:


    “娘親,那惡人將我玄月山莊的人殺了一大半,留下的也都是和他沆瀣一氣,尤其是那高有道,更是一來,便贏了大師兄,自己做了大師兄的位置。”


    大師兄也從此銷聲匿跡,而剛開始高有道還表現不錯,也算盡職,而往後的日子,才是玄月山莊的噩夢。


    “娘親.....”陶蕊有些泄氣道:“我們身邊沒有可信的人,也不會有人幫我們,娘親你和我說過,忍一年,再忍一年,我已經忍了好幾年,你也答應過我,下一次自殺,你不會攔著我。”


    “娘親知道,娘親不再攔著你。”


    扈錦擦拭著臉上的淚痕,她也不知道一直熬下去會怎樣,也一直半哄騙著陶蕊,可隻要活著,總有希望不是,自己丈夫死了,就留下個女兒,自己得看到她活著。


    扈錦從一側塌下,掏出一張紙遞過去:“你看,這是五天前,一隻蜈蚣爬到我眼前,吐出來的,上麵說了,會有人來,若是想活便將我玄月山莊傳承的至寶,趁機埋在屋前小院中,那人便會帶我們出去。”


    “娘親,我們玄月山莊的至寶不是早遺失了麽?”


    “還在。”


    “啊!那那....”陶蕊猶豫了下,又看向娘親:“可傳信的是誰,來人是誰,我們都不知曉,萬一又是一個惡人怎麽辦?”


    “不論如何,這是我們的機會,再惡也總比那惡人好!”


    扈錦摸向自己翹臀,歎了口氣,也幸好那惡人沒有一些其他的癖好,隻是,這至寶多少有些汙穢。“傳信的值不值得信,暫且不說,來人若是能殺了那惡人,修為必然通天,這等人物,又豈會先用一隻蜈蚣傳信?”


    “娘親的意思是....”


    “那信上,讓我放在院外,卻不是交給來人,說明.....”


    “他們不是一夥人!”


    “嗯,況且,不論誰能殺的掉那惡人,都是我們的恩人!”


    扈錦握緊拳頭,若這一次不成,她也哄騙不下去自己的女兒,既然無望,那便最後試一試,若是不成......


    -----


    駱安鎮內,今日風和日麗。


    燕國官員也來了數批,也對鎮民說著,一定會捉拿兇手!駱安鎮毀了大半,重建工作還要很久,而那兇手此時已經在鎮外數裏的小道上。


    “唿!!尊者,我們還有一百裏,再過兩個鎮子,就能到玄月山莊了!”高有道身上套著繩索,拉著馬車,吃力的走著,背著馬車的時候,眼中露著怨恨之色。


    一開始看到那令牌之時,也確實被震驚,可轉念一想,教內未發布消息,而渡生尊者一脈,特殊的很,在很早前就已經遺失,聽傳聞,大概率去了大虞境內。


    高有道這時反應過來,身後車廂內,悠悠然坐著的尊者,是假的,但令牌又是真的,若是借助師尊的力量,將林墨殺死,那令牌在教內真正的尊者手中就不一樣了,也可借機向長老請求,續上這一脈。


    那師媚兒襲殺林墨的原因,高有道自以為是她去大虞的時候,無意間令牌被他奪取。


    “啪!” 一馬鞭抽在高有道身上,李雨婷坐在車架上,叱責道:“好歹也是二品真我,拉個車還這麽慢,連個騾子馬都比不上!”


    “騾子馬?”高有道扭過頭瞪向李雨婷。


    “呦!還敢瞪!”李雨婷手中馬鞭一甩,又在高有道的背上抽出一道血痕:“若不是你手下的人,連馬都殺,你會受著這罪?還不快些,早些到玄月山莊,你也早得解脫!”


    “是!!”高有道咬咬牙,強忍著憤怒,手上青筋暴露拉著馬車前行。“下個鎮子我掏錢,買上五匹駿馬如何!!”


    “啪!!”


    “你又打我作甚!!”


    “哼,不準買,駿馬哪有真我境的大能拉車霸氣!快些!”李雨婷倚靠在車廂上,看著高有道的慘樣,心裏別提有多痛快,新仇舊恨一起報,舒坦!每一鞭抽過去,身子都忍不住抖一下,興奮得很。


    “哎!”高有道吐出一口濁氣。


    “嗯?馬是這麽叫的麽?”


    “噅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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