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到了這個消息,又看了會兒他笑,看著時間差不多了,雲南時差就想要走了。


    霧遇看出來雲南要走到意圖,他拉住雲南時的衣袖,直直地看著雲南時的臉。


    雲南時看著他的神情,然後遲疑著開口道:“你想要出去走走?”


    霧遇點頭,他的傷已經好了很多,現在扶著東西就已經可以緩慢行走了,他想要出去逛逛。


    這裏就不得不再次感歎魔族的生命力頑強了,這恢複的也太快了。


    雲南時慷慨地貢獻出自己的肩膀,讓霧遇扶著慢慢走。


    他一步一步走的很慢,有時還會有些踉蹌,就像是蹣跚學步的小孩子一樣。


    雲南時也不催促他,兩個人就這樣,慢慢走到了靠近湖邊的小亭子裏。


    湖邊正吹著微風,微風帶來一絲絲涼意,和淡淡的花香,風吹的很愜意。


    霧遇看著湖水,然後突然歪著頭看向了雲南時。


    雲南時再一次理解到他的意思,他想要去摸摸湖水。


    雲南時感覺自己可以去考一個會意微表情的證書了。


    她帶著他來到湖邊,他緩慢蹲下,極其白皙的的手指撥弄著涼水。


    水的觸感和血不一樣,血液粘稠,帶著很難聞的味道,他其實很不喜歡,但是每次都會不可避免地濺自己一身。


    他不喜歡血液的觸感和味道,但為了活下去,他隻能學會習慣。


    現在霧遇就和一個好奇世界的小孩子一樣,他對什麽都很好奇,什麽都想去摸摸。


    雲南時就帶著他一樣一樣東西摸過去。


    直到他們遇到了正昂首闊步出來散步的小虎崽。


    霧遇看到地上打滾的小虎崽,然後腦子裏在思考著,這個好像和魔獸不一樣,長的這麽小,毛可真長啊。


    雲南時看著他又在發呆,她抱起虎崽塞進霧遇懷裏。


    霧遇懷裏突然被塞進一個軟乎乎熱乎乎的小玩意,他先是靜靜地看著注視觀察它,它在他懷裏哼哼唧唧叫,小腳也在蹬啊蹬。


    他嚐試著伸手去摸,很……難以形容的觸感,不過他喜歡。


    雲南時和霧遇幾乎逛遍了整個小庭院。


    浮袖站在窗邊,她神色淡淡,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麽。


    羽翎立在一邊,他看著浮袖,然後抿了抿唇。


    母親給他取了名字,可他什麽沒有,他自己的名字是出了鬥獸場後,自己取的。


    他曾經過了很多年沒有名字的日子,他曾經叫九號。


    如果他們三個魔都是這樣,那他現在心裏也不至於直冒酸水。


    就他一個人的不同,真容易讓人嫉妒。


    “你說不出來是嗎?”浮袖看向他。


    羽翎點頭。


    “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羽翎沉默著準備出去,就在他將要邁出門檻時。


    浮袖淡淡的聲音傳來,“羽翎。”


    他轉身,眼神中的欣喜藏也藏不住。


    “我在。”


    “嗯。”


    隻有兩句簡單的對話,可羽翎卻已經滿足了。


    他曾經從來不知道,原來他是那麽一個容易滿足的魔。


    羽翎準備去找雲南時,而雲南時剛剛把霧遇送迴房間,然後也準備去找羽翎,問問那個香爐是怎麽迴事。


    一人一魔在雲南門口遇到。


    一見麵,都微微張嘴,想要說些什麽。


    羽翎讓雲南時先說。


    “霧遇房間裏的香爐怎麽迴事啊?用了熏香,我見他很不舒服。”


    “不舒服是正常的,香爐裏的香料是為了給他加速恢複的。”


    雲南時相信了他的說辭,畢竟他也沒有理由去害霧遇。


    況且,霧遇確實恢複的很快,這也佐證了他話的真實性。


    “你要和我說什麽?”


    羽翎抿了抿唇,然後示意雲南時跟著他走。


    兩人到了最近的小亭子裏,羽翎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然後開口道。


    “霧遇……查出來了,是他父親打的。”


    雲南時聽到這裏愣住了,“所以?是因為我把他帶迴來了嗎?”


    羽翎搖了搖頭,他繼續開口道:“和你沒有太大的關係,你可以去問霧遇,他父親…脾氣很古怪,可能時不時就會虐打他。”


    雲南時聽到這個,坐不住了,她猛然起身,一拍石桌。


    “憑什麽?!他是不是腦子有病啊?!他之前經常打霧遇嗎?”


    羽翎點頭。


    他和仇肆之前不是沒有想過要把他帶出來,但是他父親就和一個隨時會發瘋的瘋子一樣。


    他還記得他靠自己出了鬥獸場,過了很久,他有了一定的能力後,第一次迴去,就看到那個魔居高臨下地踩著七十三號的背脊,叫囂著為什麽他那麽沒用。


    當時的七十三還很小,他不會說話,被虐打成那樣,卻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就像小獸嗚咽一樣。


    他被眼前的畫麵震驚的不敢動彈,那個魔發現了他,沒有再繼續和七十號耗下去。


    他隨腳把七十三號踹到了一旁去,七十三號靜靜躺倒在地上,他沒有失去意識,強撐著想要起身,但隻能在地上掙紮。


    他一步一步走近羽翎,羽翎當時很怕他身上暴虐的氣息,和他可怕的眼神。


    他冷笑著:“記住,不要多管閑事,不然他會死的很慘。”


    他走了,但是那天的所見所聞卻一直影響了他很久很久。


    他在鬥獸場廝殺了那麽久,他增長的隻有武力和修為。


    他隻能遠遠看著七十三號匍匐在地上掙紮,他的內心似乎也在跟著掙紮,他……注定要變成一個冷血的魔,這樣他才可以在他們的威壓下活下去。


    等他走了很久,把七十三號帶迴去牢籠裏的路上,七十三號已經昏死過去了。


    當年他輸送了很多魔氣給七十三號,希望他可以挺過去。


    他接著去看了仇肆,他剛剛從鬥獸場被抬下來,他大笑著,身上的血洞因為他的大笑,不斷流著血出來。


    他看到了羽翎,他眼神一瞬間變得幽深。


    他張嘴,沒有發出聲音,眼睛注視著羽翎,他反複說著:“殺,殺,殺。”


    羽翎那一刻覺得仇肆已經瘋了,或許……他也瘋了。


    他們是瘋子的孩子,身上流淌著瘋子的血,最後的結局也會變成瘋子。


    那天從鬥獸場迴來以後,羽翎就告誡自己,把心給丟掉吧,無用的東西不要影響到他往上爬。


    他的母親還被他們控製著,也許有一天,他可以成長,變得可以保護母親。


    羽翎就這樣,靠著手段毒辣和修為晉階的快,他當上了尊者。


    登上高位的魔,總要付出些什麽,他的心軟和同情早已經被磨滅的差不多了。


    他對自己的弟弟也毫無情分可言。


    他們會和自己一樣,逐漸變得越來越冷血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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