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樸實無華,過了很久,一件大事發生了——宗主江應柳迴來了。


    但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他是負傷迴來的。


    他剛到淩雲宗門口,噗通一聲音就倒地不起,那身上的血,跟不要錢一樣嘩啦啦流了一地,染紅了一大片的玉白色地磚。


    守在宗門的弟子看見後,立即慌了神,掏出一大堆的通訊符群發,搖人趕緊來。


    還沒有半炷香的時間,謝劫玉和一眾長老最先到了。


    謝劫玉看著被幾個弟子攙扶著的江應柳,他頭顱低垂著,臉上,身上全是血跡,和大大小小觸目驚心的傷口。


    謝劫玉從未見過父親如此的模樣,在記憶中他總是最厲害的,最從容的。


    他應該是肆意快活,臉上一直帶著溫柔的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毫無生機地被人攙扶著。


    他內心焦急,跟著幾個長老把江應柳送到了無憂尊者那裏去。


    夏霽微本來還在悠哉悠哉盯著雲南時種地,她收到了消息後,拂袖間就不見了蹤影。


    雲南時恰好幹完今天的,她看著夏霽微慌慌張張地離去,感到奇怪。


    “什麽事能讓無憂尊者這麽慌張?真是奇了怪了,難道是段露又聯合幾個弟子逃煉丹了?”


    夏霽微匆匆忙忙趕到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江應柳一臉慘白躺在床榻上。


    她突然之間就慌了神,師兄……師兄為何會變成這樣。


    “你們先出去。”


    把圍在邊上的人都趕了出去,她臉色凝重地走到江應柳身邊。


    手輕輕搭在他的脈搏上,不一會兒,夏霽微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最後她實在忍不住了,甩袖一把揮開江應柳的手。


    “師兄!好玩嗎?分明隻是受了點小傷,裝成這副要死的樣子給誰看?信不信我現在就給你下葬了?!”


    聞言,剛剛看上去立刻要西去的江應柳立刻坐起了身。


    “師妹莫要生氣,我這不是想用點苦肉計。”


    江應柳氣質溫潤,嘴角勾起一抹溫和的笑容。


    夏霽微看到他還在笑,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堂堂一宗之主,要給誰吃苦肉計!你如此出現在宗門的門口,難道就不怕給全宗門上下帶來恐慌?”


    “師妹,這也是計謀中的一計,我自有打算,你就不必過擔憂了。”


    江應柳起身,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傑作。


    不錯!!看上去和真的一模一樣,他果然是天才了。


    這樣傳到她耳朵裏,他在她眼中的印象應該可以好一些了吧。


    後續也方便他刷刷小徒弟的好感度。


    “你的苦肉計是給雲南時吃的?難道你此番出去,就是為了她丹田的原由?”


    “是!也不是,西域最大的森林中一處湖泊底下,有很濃鬱的魔氣,我此番也是為了消滅魔氣而去。”


    “魔氣?”夏霽微皺眉。


    這修仙界才安穩幾年?這魔界就又蠢蠢欲動?


    “好了,我自有打算,等一會兒你就說我受了重傷,但隻要好好修養就可以恢複,知道了嗎?”江應柳又躺了迴去。


    夏霽微沒好氣道,“知道了。”


    服了,這個師兄真不靠譜!!她攤上這樣個師兄真的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其實她要是理智一些,就可以發覺出不對勁。


    都飛到了宗門門口,就沒有力氣再飛一段了,再說了,沒有通訊符?就非要自己逞強硬飛?不能叫人去接應他嗎?


    這些漏洞百出的地方夏霽微一開始全部都沒有發覺,而這,隻不過是因為關心則亂罷了。


    出去以後,夏霽微黑著臉,把江應柳的要求添油加醋說了出來。


    那些長老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很難看,他們相互議論著,商量著對策,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真的很震驚。


    但淩雲宗從不養閑人,那些個長老,別的不說,演技都是杠杠的。


    這些人中,隻有被蒙在鼓裏的謝劫玉受傷的成就達成了。


    謝劫玉難以控製自己,腦子裏的思緒很亂,父親受了重傷,這是他這些年來從未想到過的。


    “不必太過擔憂,隻要安心靜養便可痊愈。”


    夏霽微看著謝劫玉臉色難看,又說了一句話緩和他的情緒。


    謝劫玉點了點頭,他想要進去看看父親。


    夏霽微點頭。


    【也不知道師兄會不會告訴他,真服了,攤上這樣個師兄,心真累。】


    謝劫玉進了房間,江應柳正“虛弱”地躺在床上。


    謝劫玉在他身旁坐下,他靜靜看著父親那張在他記憶中從未變過的臉。


    他沉默著,他們父子之間從未有過太過親密的舉動,現在他隻會靜靜的陪伴著他坐一會兒。


    一直靜坐了很久,久到江應柳都有點不忍心了。


    “真不忍心騙你。”江應柳睜開眼睛,歎了口氣。


    他神識看著這小子一臉“悲傷”,他無奈,畢竟是自己的孩子。


    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裏看出來毫無表情的謝劫玉悲傷的。


    “父親。”


    謝劫玉驚訝。


    “嗯,不要告訴你小師妹啊,我苦肉計還沒用上呢。”


    謝劫玉:…………


    謝劫玉無語了,原來他打的是這個算盤,害的他白擔心一場。


    江應柳突然正色起來,“我自有打算,還有,你去給小師妹散播點我負傷的消息。”


    謝劫玉淡色道:“知道了。”


    還能怎麽辦呢,父親不正經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雲南時剛剛出院子就聽到了很多人談論起宗主的消息。


    一開始她原本是不想聽的,但是那些人就好像就是逮著她講一樣,她走到哪裏,那這件事就講到哪裏。


    從雲南時迴宗門以來,她從未這麽受歡迎。


    但是雲南時最後還是完完整整聽完了這件事。


    就是宗主出了一趟宗門,好像是為了去找尋些什麽東西,但是路上遇到些意外,殺了一波魔氣後,就負傷了,但是傷不是很嚴重,靜養一段時間就可以恢複。


    但究竟到養到什麽時候就不確定了。


    聽完以後,雲南時內心複雜。


    按照那天他所說的,那他就是為了替她找修複丹田的東西而受傷。


    她此時都不明白自己內心到底在想些什麽,但就是有點煩,煩到去蹂躪鼠鼠。


    鼠鼠快要突破了,最近是真愛睡覺。


    所以雲南時就把它揣在靈獸袋裏,走到哪裏帶到哪裏。


    可憐的鼠鼠,成為了雲南時消解情緒的捏捏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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