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城監獄進行試驗的半個月之前,淨化中心的53名感染者接受了最終的評估。


    評估主要圍繞三個方向,體能和智力狀態,記憶的恢複,以及病毒的傳播能力。


    這些感染者在整個測試全程都保持著安靜如雞的狀態,尤其是本應該非常狂躁的s,x型。


    仿佛他們的皮囊裏住進了另外一副靈魂。


    藥物直接幹擾了他們體內男性激素的分泌,雖然之前的淨化儀式上直接切掉生殖器官造成的衝擊力更大。


    但是最新一代的淨化血清的效用更加持久,且功能更加全麵。


    淨化血清不僅讓這些感染者的下丘腦垂體出現病變,徹底不孕不育;


    而且影響了感染者的精神狀態,讓他們深刻意識到到自己在這場茹毛飲血的戰爭中變成了他們曾經不齒的廢物、弱者。


    最直觀的表現就是,他們之前受到病毒控製而膨脹的肌肉逐漸萎縮,不再是戰爭機器的狀態,對痛覺的感知變得異常敏銳。


    他們開始懼怕爭鬥,並且失去了自身的力量。


    更加有意思的是,在推力和握力測試中,s.x型感染者還是取得了很高的分數。


    但是一旦進入到和實驗員的對戰中,這些人就變得萎靡不振了。


    他們躲躲閃閃,不敢出擊,也不敢還手,隻是任實驗員的拳頭落在他們的身體上。


    然後蜷縮成一團,在地上滾來滾去躲避著傷害。


    這種狀態就像之前通訊網上的一句玩笑話——性無能對男性的心理傷害還是挺大的,會導致男性陷入極度自卑的情結,甚至可能過度抑鬱,患上嚴重的精神疾病。


    淤普西隆感染者,之所以會瘋狂製造恐怖襲擊,虐殺無還手之力的人。


    就是因為他們不相信弱者會成功反擊,不相信弱者可以爆發出和強者抗衡的力量,所以肆意妄為地放大自己的惡意。


    注射了血清,時移勢遷,最強大的s.x型一朝淪為階下囚,變成了心理上的徹頭徹尾的弱者。


    即使他們在物理層麵有足夠的力量反抗,但是精神層麵已經完全被擊垮了。


    他們不相信自己的拳頭,所以無法出拳。


    所謂的弱勢群體,其實是在這些強權壓榨下,被迫形成的一種處境。


    現在,他們終於品嚐到了自己擁護的體製帶來的慢性絞殺。


    h.d型感染者大多數本就外強中幹,身體素質差,攻擊力弱,靠的是無孔不入的通訊網追蹤,和狡猾的偽裝來欺騙幸存者,從而傳播病毒。


    因此,注射了血清之後。這些h.d型直接從人退化成了蟲。


    在陰暗的角落裏,四肢並用地扭曲爬行,不敢麵對正常人的眼光。


    他們被赤裸裸地從偽裝後麵揪出來,放在陽光下暴曬,現出原形是再正常不過的。


    在這些人當中,漆葦帆算是表現得比較正常的。


    他在翼之隊待了五年,上過前線也做過後勤,升上007支隊隊長後,主要負責幸存者搜查的任務。


    在體能和信息搜尋能力這塊,他的得分是比較優秀的。


    這些感染者普遍恢複了近兩個月的記憶,他們從被淤普西隆占據大腦的瘋狂中醒來.


    開始意識到自己做的這樁樁件件的惡事,報應已經到了——他們落在了敵人的手中。


    和第一版淨化血清不同,這些感染者並沒有因為罪行而神智錯亂,在悔恨和狠戾之間拉扯。


    他們隻是很單純地感受到階下囚的恐懼。


    這也是他們對實驗員表現地畢恭畢敬,大氣都不敢出的原因。


    他們很明白在感染者的社會規則裏,失敗的人隻會被無情拋棄或者擊殺。


    就憑他們對幸存者做的那些事,實驗員們殺他們一千遍都不夠解恨的。


    漆葦帆也是一樣,再次看到夏懿青,他迅速轉頭,避開眼神交流。


    過往的種種,對於夏懿青的瞧不起也好,嫉妒也好,憤恨也罷,現在通通拋開。


    他心裏隻有保命要緊的祈求。


    在第三項的病毒傳播評估上,感染者們體內低到幾乎不可見的淤普西隆,已經不具有任何傳播性,甚至連實驗用的小白鼠也無法感染。


    淨化中心給感染者播了三天三夜,沒有打碼的s.x型感染者虐殺幸存者的視頻。


    有人嘔吐,有人流淚,有人麻木。


    相同的是,他們體內的淤普西隆濃度沒有任何波動。


    就像衣服都脫了但是有勃起功能障礙的病人,欲望之上是層層冰封,殘破之軀已無力衝破阻礙。


    至此,最新一代淨化血清的作用效力得到了有力的認證。


    還需要一次大規模的樣本參與的臨床試驗,基本就能把藥物推向社會。


    無需刑訊逼供,隻是把他們拖進訓練室打了幾次,這些s.x感染者就把和他們聯係的山莊都交代了出來。


    其中在前往d戰區腹地的路上,環山公路的每一環,都有山莊盤踞,如同看守大門的狗。


    翼之隊隨之擬定了接下來的進攻路線。


    這些痊愈的感染者雖然神智正常,不具有傳播力,但是和普通幸存者完全不能一樣看待。


    淨化中心不養閑人,感染者們每天要進行16個小時的體力勞動,主要任務是加固地下三層。


    夏懿青計劃帶一批人去前線,給山莊的高階感染者一點小小的震撼。


    既然漆葦帆恢複的差不多,也供出了和他聯係的軍部高層人員——一位同聯合政府常務委員會成員走得很近的副政委。


    甚至把程嵇鶴來到這兒的目的也交代了,那名政委叮囑他暗中幫助程嵇鶴,找到有關淨化血清的資料,帶迴關內。


    夏懿青直接把漆葦帆安排到了052支隊,在鄭羨玢手底下當個雜兵,過一陣沒問題的話再迴到007支隊去。


    沒想到052支隊的環境和007大不相同。


    由於漆葦帆本人的自卑情結,007支隊幾乎沒有女性隊員,一方麵是他認為女的不適合當兵,遇上戰爭會拖後腿;


    另一方麵是他覺得女性在軍隊會惑亂軍心,用自己的性別優勢幹擾正常晉升流程。


    這些沒有根據的謠言,讓他理直氣壯地阻攔著女性進入翼之隊。


    甚至在訓練搜查隊的成員時,看到女性搜查員他也會故意打低分,提醒對方認真學,別拖累男隊員。


    然而培養出了夏懿青的052支隊,在現任隊長鄭羨玢的帶領下,吸納了軍中最優秀的士兵,打過幾十場勝仗,隊員們都是鄭羨玢親手選上來的——90%都是女隊員。


    這些女隊員還沒對漆葦帆怎樣,她們忙著練習對戰,提升自己,鍛煉身體,根本沒時間管這個廢物。


    漆葦帆自己先給自己嚇死了,每次因為工作和女隊員接觸,他都要嚇出一身冷汗,仿佛別人隨時會暴打他。


    在練習室做模擬訓練,選了一個作戰對象是女隊員,換一個還是女隊員,根本不用進入遊戲,他就直接點了認輸。


    來到052支隊不過三天,漆葦帆就試圖用一把生鏽的水果刀自殺。


    割了半天終於破點皮,還是張燦徽發現了,大唿小叫地把他送去了醫療室。


    別說重返007支隊當隊長了,他現在連個正常人都當不了。


    當初在酒桌上造謠夏懿青是關係戶所以才贏得比賽的醜陋嘴臉。


    現在自己把自己放棄到了弱者的處境中,度日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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