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遠征的所有支持者,甚至是他的競爭對手,都知道他是一個溫和有愛心的人。


    因為他從選舉到現在,四年任期即將結束,從來沒有在公眾麵前表露出不好的情緒。


    完美地就像是ai偽裝成為了人類。


    這一點也被選舉時競爭對手的團隊大肆詬病過。


    但是和殘暴血腥,四處殺戮的感染者相比,這種溫柔和穩定太難得了。


    費遠征的支持者們在網上當起了網絡警察,圍剿任何針對費遠征性格的發言,稱對方一定是感染者,所以才會看不慣這種好脾氣的正常人。


    慢慢的,溫柔,謙遜,善良,情緒穩定這些詞和費遠征徹底捆綁。


    仿佛他從娘胎裏出來就是這樣的。


    他的支持者把他的履曆鋪滿了通訊網絡,向全世界展示,他就是一個生來優秀且高貴的人。


    從小學起,他的所有功課都是滿分,甚至接連跳了三級。


    隨後,他不負眾望考入全世界首屈一指的政治學院,成為了最年輕的聯合政府參議院成員。


    他的所有同學在接受采訪時,提到他都是一片讚賞,表示這個人大方有禮貌,待人接物的格調非常高。


    在聯合政府秘書處任職的期間,他和上一任執政官之間的互動也被很多人翻了出來。


    全網都在稱讚的品行,再加上不俗的樣貌,幫助他在大選時俘獲了很多選民的芳心。


    他在成功上任之後,把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落到了實處。


    他組織司法部修法,改善婦女兒童的待遇,促進生育率的提升。


    並且出台了非常多幫助聯合庇護區的幸存者找工作的政策,切切實實做到了關懷弱勢群體。


    基本上每個季度,都會有費遠征親自參加xx公益集會的新聞。


    而且這些新聞並不是有專門的媒體去采訪報道的,而是一同參加活動的當事人爆料出來的。


    因為他不想用這些事來宣傳,隻是身體力行默默付出行動。


    支持者們說他私下出門連保鏢都不帶,就是為了不興師動眾,不想和幸存者有距離。


    這也導致了之前的教堂縱火案,他隻身進火場救人,讓自己受傷。


    後來黑市販賣人口案,他又主動站在風口浪尖,承擔幸存者們的怒火。


    在芮霄聽到這段錄音之前,她也像普通幸存者這樣認為。


    但隻有真正關乎到費遠征切身利益的人,才知道他根本不是這樣的人。


    比如程昌州。


    與其說是程氏集團擔任了費遠征參選的操盤手,不如說是費遠征給了他們這個機會。


    程昌州是親自體會過,什麽叫做煤氣燈效應的。


    費遠征在聽聞關內亂象頻發,支持率下跌時。


    白天開常委會還是一副淡淡微笑的平和樣子,轉過頭就把秘書遞過來的杯子砸在了她身上。


    所有監控照不到的角落,秘書都收到過他的死亡威脅。


    隱藏在衣服下麵的傷口,和極盡難聽的辱罵,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她。


    他不喜歡被人跟著,如果有誰違背,受到的懲罰會非常慘烈。


    這也是教堂縱火案時秘書沒能阻止他進火場的原因。


    程昌州在選舉時還對著費遠征頤指氣使過一段時間,直到有一天,費遠征突然開車請他出去吹吹風。


    緊跟著兩人來到了西城區的半山上,費遠征轉過頭笑笑地說,


    “程董,如果我把你從這裏推下去,你說底下的亂石是先砸中你的腦袋,還是先戳瞎你的眼睛呢?


    當狗就要有當狗的樣子,別說一些我沒讓你說的話。


    否則,下次從這裏下山的,就會是我一個人了。”


    最最可怕的是,他們的這些經曆,是任何媒體和幸存者都不會相信的。


    秘書想過無數次找媒體爆料,執政官辦公地沒有監控,每天都會搜身,她沒辦法留下證據。


    身上的傷口也沒法鑒定,費遠征顯然精通醫學,知道既能讓人疼痛,又不會留下疤痕的打擊方法。


    她口頭的辯白,送到任何一個電視台,都隻會當做妄想症。


    因為這和費遠征呈現出來的形象反差太大。


    人們當然選擇四年間自己親眼看見的。


    芮霄不敢輕易地打草驚蛇,她按照師姐留下來的文件,偷偷進行著藥物的研發。


    但是病毒的更新換代太快,原始的藥物因為缺乏臨床試驗,沒能進一步優化,已然跟不上現在進化了的病毒。


    最初版本的藥物,試用在感染病毒的小白鼠身上,收效甚微。


    在此期間,她還是對費遠征抱有了一絲絲希望。


    說不定,錄音文件的音質有誤,那個人不是他呢?


    直到假疫苗事件的發生,那是一家生物製藥公司,宣稱自己研製出了疫苗。


    向生命延續基地尋求合作,希望能夠得到政府的大力支持。


    這件事情鬧得很大,公司的老總一上來就買了很多媒體幫忙宣傳。


    芮霄自然是很驚喜,尤其是發現疫苗在動物身上真的有一定的作用。


    她像聯合政府提交了說明,表示病毒的攻克迎來了希望。


    結果,返迴給她的是和師姐當初一樣的冷冰冰的拒絕。


    秘書處表示,不要輕易誤導關內的幸存者,讓他們燃起希望又失望,這會降低聯合政府的信任度。


    芮霄執意進行了臨床試驗,結果很不幸,疫苗並不成熟,實驗失敗了。


    得知人體實驗的結果後,秘書處的態度突然來了個大轉彎。


    開始放任那個生物製藥公司的作秀,不做任何限製。


    最終出現了那個老總打了疫苗去見感染者,不穿防護被感染的事件。


    到這裏,芮霄才真正明白,病毒背後存在著更大的陰謀。


    在一次偶然的契機下,芮霄結識了夏懿青,知道了淨化中心的存在。


    她這才把病毒研究的真相告知夏懿青。


    兩人開始秘密合作。


    關內,聯合政府在生命延續基地安插的眼線太多,芮霄隻能做基礎研究。


    然後由夏懿青帶到淨化中心,進行下一步實驗。


    這一次實驗也是一樣,讓她們大為驚喜的是,從五百多人的集體感染結果來看,淨化血清終於有了很大的進步。


    和費遠征徹底攤牌,是芮霄鼓足了勇氣去做的。


    這時候,萬萬不能暴露淨化中心和夏懿青的存在。


    隻能讓生命延續基地先承擔一下攻擊。


    而芮霄,也終於見識到了費遠征此人露出獠牙的那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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