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該誇監獄管理者們防護工作做得好,還是該罵他們清查不上心。


    居然沒有一個執勤人員被感染,病毒像是長了眼睛,隻瞄準了這些罪犯。


    主城區隔斷所根本裝不下這麽多感染者,隻能讓他們暫時待在西城監獄裏。


    隔斷員們把支援設備搬過來西城監獄,在所有牢房外安裝了簡易的隔斷裝置,就地辦公。


    這座監獄在關內已經有八十多年的曆史了,淤普西隆剛爆發的時候,這裏毫無疑問是感染者的重災區。


    關在牢房裏的政治犯,殺人犯,詐騙犯等等,一夜之間化身狂暴的s.x型,直接掰斷鐵柵欄,以監獄為圓心,開始燒殺奪掠。


    聯合政府軍為了壓製住這座監獄的感染者,出動了一批又一批的突擊隊。


    最終還是犧牲了大量無辜的幸存者,用了兩年多的時間才清除掉所有感染者。


    屍潮戰結束,這裏儼然成為了高濃度的毒窩。


    為了抹去感染者殘留的病毒,聯合政府軍對整個監獄采用了無害化燃機,燒地草都長不出一根。


    後來隔斷所建立,抓到的感染者基本都關進了隔斷所,監獄就逐漸廢棄了。


    今年七月,五百多名黑市二級買家的判決結果下來,臨時需要一個大型監獄來關押,這才重啟了西城監獄。


    監獄的領導班子都是從其他地方調過來的,大都是升職,他們對這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更加緊抓不放。


    監獄長一直陪在蔣藍橒旁邊,像條哈巴狗一樣,搓著手等著吩咐。


    蔣藍橒在來的路上就查看了監獄的構造,了解了監獄進出人員的相關背景。


    一到地方,做完清查,調查組就在她的指揮下緊張地行動起來。


    她讓兩個隊員帶監獄長去做個筆錄,暫時支開了他。


    然後去到了監獄的所有公共場所,地毯式地搜索了一遍。


    很快,“遺留”在動員大會廣場上的煥發動力瓶子被調查組找到了。


    一經檢測,瓶子裏還殘留著淤普西隆病毒。


    煙哥被束縛環捆著,帶進了審問室。


    由於沒有智能醫療設備,無法實時監測到感染者你和們的身體指數變化。


    趙沁隻能讓隔斷員換班巡邏,觀察這些感染者,以防出現發瘋或者暴動的情況。


    煙哥是一個頭發長得像難民的中年男人,戴著副沒框的眼鏡,手臂上亂七八糟的全是紋身。


    他的神智還算清醒,對於具體的日期地點反應比較慢,但是對話邏輯正常。


    從裁決法庭上下來,他就打起了在監獄倒賣物資的主意。


    可謂是幹迴了老本行,他之所以有錢去黑市買馬,就是靠倒賣一些舊時代的東西,給東城區那些大冤種土豪們賺來的。


    他趁著朋友來探監,偷偷搭建了一條運送稀有物資的線路。


    接著打點了監獄裏的執勤人員,隻要有提成可以收,那些人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監獄裏的夥食毫無疑問是最差的,365天沒有任何花樣的原味合成幹糧,最劣質最便宜的那種。


    連營養劑都沒有,更別說有的人想換換口味,都不知道找誰。


    於是,他弄進來的不同風味的合成幹糧,還有豐富的營養劑,很快在監獄內部暢銷起來。


    就這短短的一個半月,他進貢給執勤人員的提成,都夠得上人家一季度的工資。


    其中賣的最好的,當屬含酒精的營養劑,以及煥發動力。


    他為了多賺一些,批發的煥發動力不是通過官方渠道買來的,而是民間偽造的。


    沒想到,這些假貨因為缺乏監管,反而更夠味。


    一到夜深人靜,間間牢房都飄散著煥發動力的煙霧。


    廁所的下水道經常被煥發動力空瓶子堵住。


    執勤人員拿了提成,於是視而不見。


    這批煥發動力出了問題,連煙哥自己也成了受害者。


    審訊的人問了半天,他也想不起來到底進了多少貨,反正都賣空了,煥發動力很搶手的。


    半小時後,煙哥的“同夥”——收提成的執勤人員被帶了進來。


    他一開始拒不承認,直到調查組的人在他的宿舍裏找到了假的煥發動力瓶子。


    幸運的是不是這一批次的,這個狗東西陰差陽錯逃過了感染。


    他有一個藏在監獄木工場裏的賬本,詳細記錄了煙哥私運的貨物數量,以及自己到手的提成。


    這一批的煥發動力總共有176個,還有一些營養劑之類的。


    查過營養劑的袋子,並沒有病毒殘留,問題就是出在假煥發動力身上。


    調查組很快鎖定了煙哥在外的供貨同謀,抓到了那個人。


    接著,聯合庇護區隔斷所關押的s.x型感染者浮出水麵。


    供貨同謀在打工的時候,認了一個幹妹妹,他從小就是孤兒,把這個女孩子當成親妹妹一樣對待。


    結果去年秋天,他突然聯係不上幹妹妹,到她的住處和工廠都找不到人。


    跟聯合庇護區城防隊報的案,草草地用“成年人離家出走不予受理”的緣由結了案。


    他一直沒放棄尋找妹妹,因此認識了很多下九流的偷雞摸狗之輩。


    黑市販賣人口案告破的時候,他的心裏升起不好的預感。


    他跑到幸存者管理處,申請查詢他妹妹的信息,但是兩個人並無實質的親屬關係,管理處駁迴了他的申請。


    他隻好每天去城防隊守著,一次又一次請求,想盡辦法證明兩個人的關係,希望能得知這些受害者的下落。


    聯合庇護區的舊城防隊落馬之後,新上任的工作人員告訴了他,這些女性幸存者都被收容在聯合政府福利保障院。


    總共有81家保障院,他一家一家找過去,最終透過玻璃門,看見了形容枯槁,瘦成人幹,失語且瘋掉了的幹妹妹。


    想要報複的心比冬日裏的火焰燃燒地更猛烈,他無法接觸到東城區那些富少,隻能先讓這些二級買家付出代價。


    他靠著自己的人脈,聯係到了聯合庇護區隔斷所的隔斷員,搞到了s.x型感染者的800毫升血液,然後加到了煥發動力裏麵。


    調查組闖進他家門的時候,他就坐在那裏,目光平靜。


    他在等著西城監獄的新聞,如果這次不成功,他還會進行下一次的嚐試。


    被拷上束縛環的時候,他遺憾地想,可惜沒能和妹妹拍一張照片。


    她明明是那樣一個天真,活潑,開朗,愛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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