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斷員被眼前的結果震驚到了,那兩個女孩更是萬萬沒有想到。


    今天中午,兩個人結伴去購物,買完東西迴家的路上,感覺到有人在跟蹤他們,餘光裏瞥見似乎還是個男人。


    她們住的這個小區是女性專屬住宅,按道理任何男性都不能進入,


    兩人覺得事出蹊蹺,就留了個心眼。


    走到樓下正在刷卡開門的時候,這個陌生男的突然從身後跳出來。


    他抱住了其中一個女生,正準備把兜裏的刀子對準她的脖頸。


    另一個女生平日裏熱愛拳擊,見狀一腳踹飛了他。


    這個人像是啞巴一樣,緊緊拽著衣服的下擺,不說一句話,但是他的行動實在太可疑。


    兩人便強行押著他來了最近的主城區隔斷所,懷疑這個人可能是感染者。


    好消息是,判斷正確,這個男人確實感染了病毒;


    壞消息是,兩個人跟他撕扯半天,現在麵臨被感染的風險。


    男人一看形勢不對,拔腿就跑。


    別看他長得像條細狗,跑起來跟安了飛毛腿似的。


    兩名隔斷員套上最高級別的隔斷頭盔,趕忙追了出去。


    他橫衝直撞著跑上了主路,差點被一輛私家車撞到,氣得司機拉下車窗怒罵三分鍾。


    這人慌不擇路地在車流中穿行,在跑出隔斷所兩個街區的時候,突然一個擺爛,扒著行進中的垃圾車翻了進去。


    隔斷員兩眼一黑,感染的事還沒搞清楚,就打算畏罪自殺?


    玩他們呢?要死也等迴到所裏交代清楚再死!


    一名隔斷員緊跟著跳上了垃圾車,試圖把他拽出來。


    另外一名直接截停了這輛車,衝著一臉懵的司機大吼,讓他終止垃圾車的自處理。


    現在的垃圾車已經發展地非常智能,真正實現了收垃圾和自動壓碎處理一體機。


    如果不能及時攔住,那個男的跳進了後麵的垃圾處理箱,馬上就要被壓成肉泥。


    在車輛失去動力停下來的那一刻,隔斷員扯著感染者的腿把他從車廂裏揪了出來。


    男人很快束手就擒,跟著迴到了隔斷所,被關了起來。


    他的真名叫代耀宗,一聽就知家裏的長輩是什麽成分。


    他是一名清潔員,在幸存者生命延續基地工作,有自己的房子,過著還算可以的生活。


    代耀宗的父親是他們鎮上有名的催命鬼,隻要看到沾點親帶點故的人,就開口借錢。


    一輩子嗜賭成性的父親,每天迴家就隻做兩件事,


    一、翻箱倒櫃找錢;


    二、拿代耀宗母子倆出氣。


    代耀宗的媽媽是全職家庭主婦,自然也沒有什麽錢。


    他便早早離開了學校,到處找小工的活,辛辛苦苦賺的錢都給他爸扔在了牌桌上。


    母親的哭聲和烏青的眼睛,以及父親砰地一腳踹開門的畫麵,構成了他記憶裏的主旋律。


    他曾經悄悄對著各路神仙許願,希望來個人把他爸帶走,遠離他們這個家。


    後來,淤普西隆實現了他的祈禱。


    病毒爆發的時候,他眼睜睜地看著父親的債主在路口堵住了父親。


    s.x型張開血盆大口,狠狠地咬下他的手臂,然後一頓拳打腳踢,父親死在了離家門口兩百米的地方。


    很難形容那一刻的心情,願望實現的人往往會有一瞬間驚喜到無以言表。


    從某種意義上講,代耀宗發自內心地感謝這場持續了七年之久的病毒。


    母親也在兩個月後,突然消失了,像從未來過一樣。


    代耀宗變成了孤家寡人,因為過早輟學,他連高中都沒讀完。


    但此時的他已經成年,這麽低的學曆讓他找工作的時候處處受挫,最後隻好從基層的清潔員開始做起。


    他打掃過髒到讓人無法忍受的商場衛生間,也掃過政府大樓門口的廣場。


    現在終於積累了一些經驗,上個月成功拿到了幸存者生命延續基地的清掃資格。


    幸存者生命延續基地是關內占地麵積最大的政府機構,總麵積為2700多畝,有252個足球場那麽大。


    基地裏麵不僅包括了最核心的淤普西隆病毒研究所,還承擔著關內各種瀕危物種保護的重任。


    在大街上看不到一朵鮮花的影子,但這裏有一整片花田,栽滿了珍貴的各個品種的花朵。


    還有珍惜動物的繁育,也在這裏進行。早前芮霄給執政官帶去的橘色小貓,就是在這裏人工繁育出來的。


    這裏就像一個微縮的小星球,受政府保護的世外桃源。


    基地內劃分了非常多的區域,需要的清掃人員也非常多。


    代耀宗負責的是基地中央的公園和飛鳥湖的清掃工作。他兢兢業業地工作著,偶爾閑下來會參觀一下基地。


    公園旁邊是一條綠道,早晨能看到基地的工作人員在綠道上跑步,綠道的盡頭是一棟五層的樓房。


    外立麵光滑平整,極具設計感,窗戶使用的都是防窺玻璃,門口沒有招牌,隻是裝了閘機,掛上閑雜人等禁止入內的大牌子。


    沒有權限,代耀宗從未進去看過,但是他偶爾會聽見房子裏傳出嬉戲打鬧的聲音,就像是幼兒園放學一樣嘰嘰喳喳。


    有一天他打掃完畢,照舊在附近閑逛一會。


    他突然發現四樓最東邊的窗戶開了一條縫,有一張紙片從縫隙裏飄落下來。


    跑過去一看,那是一幅畫,栩栩如生地畫著一個身姿曼妙的年輕女人。


    然而女人的胸膛被剖開,心髒不知所蹤。


    作畫者使用的油畫棒一看就價格不菲,如此驚悚的場景,卻透著華麗糜爛的高級質感。


    代耀宗小時候也很喜歡畫畫,曾經拿著蠟筆把家裏的白牆描了個五顏六色的邊,然後被他爸揍得三天上不了學。


    代耀宗在那棟樓底下撿到越來越多類似的畫,隻是換了個人物,但都是被挖出心髒的場景,甚至還有一些小動物的。


    隔著玻璃,看不到那間房裏到底有些什麽人。


    代耀宗最開始以為這些畫是在求救。


    他在畫紙上寫,“你是誰,你是否需要幫助?有人把你關起來嗎?”


    然後拿著彈弓把紙團打迴房間內,然而四樓上的房間並沒有迴應他的“援助”。


    直到有一天,代耀宗福至心靈地在畫紙上被掏出心髒的位置,補上去了一顆簡單的心。


    樓上終於傳來了新的畫——一個巨大到占滿整頁紙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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