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齊的第一反應是,衛霽瘋了。


    若不是瘋了,怎麽會將這種會掉腦袋的信息自爆出來?


    不過轉念一想,聞齊認為衛霽就是吃準了他不會殺他。


    又或者說,衛霽將他自己細作的身份,當做了談判的籌碼。


    “你將這麽致命的信息告訴我,目的是什麽?”心裏各種想法翻騰,聞齊也直接問了出來。


    此刻他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還暈船了。


    衛霽沒有立刻說出他的目的,反而是話題一轉:“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聞齊不知道他要賣什麽關子,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


    他不信衛霽是無緣無故想講故事,或許這故事裏,就藏著關鍵信息。


    衛霽並沒有立刻開講。


    他似乎是認真的打了一遍腹稿,這才說了起來。


    “從前有一個富商,他特別有錢,所以妻妾成群。


    妻妾多了,子女也就多了。


    富商的產業很龐大,除了不能繼承家產的女兒們,他的兒子們都在用各種手段想要繼承家產。


    其中,富商最屬意的,是他一位愛妾生的兒子。


    沒錯,這富商還是個寵妾滅妻的人……”


    衛霽在認真講故事,聞齊也在認真的聽著。


    不過聽著聽著,他就覺得不對勁了。


    他發現衛霽講的這些,很是熟悉呢。


    這段時間以來,本著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樸素想法,聞齊特意認認真真了解了一下五國皇室的一些情況。


    衛霽講述的故事,如果將富商換成皇帝,妻妾換成妃嬪,子女換成皇子公主,那這根本就是在講楚國皇室。


    不過衛霽講述的,和他了解的還是有一些出入的。


    比如,他看的楚國皇室資料裏,先皇後是病逝。


    而在衛霽的講述中,先皇後則是在先帝默認下被寵妃毒死的。


    她們毒死先皇後的過程,還被先皇後的兒子,也就是現在的楚國新帝看見了。


    仇恨的種子自此埋進了心裏。


    作為一個不受寵的兒子,如果先帝正常死亡退位,那將根本沒楚國新帝什麽事兒。


    但偏偏他又是嫡子,朝堂中暗中支持他的人也有一些。


    可這並沒有什麽用。


    因為先帝的寵妃已經準備要對他動手了。


    最可悲的是,這也是先帝默許的。


    都說天家無親情,這話真是一點沒錯。


    為了給最寵愛的女人和他的兒子鋪路,他自己的父親居然要他死。


    他明明有無數種辦法讓他坐不上那個位置。


    比如讓他毀容,讓他殘廢。


    身體和麵容有了缺陷,自然而然就和那個位置無緣了。


    可先帝和他的寵妃做事做得太絕了。


    楚國新帝自然不甘心坐以待斃。


    所以,他選擇成為先帝的刀。


    楚國新帝的選擇讓先帝疑惑。


    但是楚國新帝確實撿迴來了一條命。


    先帝勸住了自己的寵妃,因為他覺得這個嫡子還是有些利用價值的。


    比如,讓他去暗殺一些需要除掉的大臣什麽的……


    這不僅能解決先帝的心腹大患,還能徹底絕了他的登基路。


    哪個臣子會擁戴隨時會向他們斬出屠刀的人當皇帝呢?


    不過最後楚國新帝還是做到了。


    他的做法也簡單。


    那就是將皇室除他之外的皇子全部送下去。


    當楚國隻剩下他一個皇子時,朝臣們不認也得認。


    但凡有不同意他上位的,那就是想犯上作亂的亂臣賊子。


    畢竟楚國隻剩下他一個皇室血脈了。


    不讓他上位,那不就是想造反嗎?


    聽到這裏,聞齊有些恍然的點頭。


    他對楚國新帝的上位史不感興趣。


    他隻是想到了劇情。


    劇情裏,衛霽就是通過各種手段將大元的皇子弄廢弄死的。


    聞齊同樣是無緣皇位的皇子,衛霽會那麽做,敢情全是前頭有成功案例啊!


    聞齊也就是內心感慨這麽一句。


    其實衛霽講述的故事重點,其實是楚國新帝給先帝當刀時,殺過的那些人。


    那些人裏,確實有奸臣。


    但是也有功勞高到賞無可賞的功臣。


    這樣的功臣在楚國先帝眼裏,自然就是功高蓋主。


    他下令讓當時是他一把刀的楚國新帝解決掉這個隱患。


    楚國新帝沒有拒絕的權利。


    同時,他也確實想要解決這些功高蓋主的臣子。


    畢竟以後他是要當皇帝的,這些人遲早要解決。


    慢慢布局,陰謀構陷,他沒這麽多時間。


    他選擇了暗殺。


    將屬下偽裝成了歹人,直接製造滅門慘案。


    原本這些衛霽不應該知道的。


    但是他巧合的遇到了一個熟麵孔。


    當然,隻是衛霽單方麵的熟麵孔。


    他的記憶力很好,好到過目不忘的程度。


    所以他一眼就認出了和他接頭傳遞信息的人,在那個火光衝天的夜晚,一刀洞穿了他母親的心髒。


    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忍住沒當場弄死對方。


    他知道對方隻是一個小嘍囉,造成衛家滅門的罪魁禍首另有其人。


    所以這一個月裏,聞齊在忙著搜羅人才,衛霽則是忙著調查那位接頭人的背後主人。


    當真相擺到他麵前時,衛霽的恨意簡直要掀翻屋頂!


    他當時就恨不得殺迴楚國,讓那人血債血償!


    可冷靜下來後,衛霽並沒有那麽做。


    楚國新帝自己滅的門,他還能不知道嗎?


    對待衛霽和衛影自然會有種天然的防備。


    他若是擅自迴到楚國,可能連那人的麵都見不到。


    他需要盟友。


    “故事聽完了,不過我不是太明白你的意思。”聞齊捏著下巴,裝出了茫然無知的表情。


    其實聽完一遍故事後,他就明白衛霽的訴求了。


    但是這個消息來源於劇情,不是他該知道的。


    這個時候,聰明人就應該裝傻。


    “如果你是被滅門的人家逃出一劫的人呢?你會怎麽做?”衛霽開口問道。


    聞齊捏著下巴仔細思考了一會兒,認真的說道:“那當然是報仇。富商的兒子滅了管事一家滿門,那也要滅了富商一家,才算是公平。”


    衛霽有些意外的看了聞齊一眼。


    在他的眼中,聞齊是個好人。


    他沒想到的是,他都隻是想讓那個人血債血償而已。


    而聞齊這個他眼中的好人,居然直接想滅那人全家。


    不過,這話還挺順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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