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願做本皇子心愛的男子?”


    聽到這句話的衛霽:“……”


    他過目不忘,自詡也有幾分聰明,可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感覺他腦子都空白了。


    不是,皇子殿下您要不要聽一聽您自己在說什麽呀?


    “殿下,小人並不好男風……”主要是不好這位皇子殿下。


    聞齊一擺手:“我知道。”


    衛霽適時的露出了疑惑之色。


    該配合演出的他也在盡量配合呢。


    “拐彎抹角無甚意義,本皇子就直說了,我想讓你當我的擋箭牌。”聞齊直接說道。


    衛霽是個聰明人,他自己定然有所取舍。


    他也不想同衛霽玩心眼。


    畢竟都是同一種人,真要玩起心眼來,太累。


    他這麽懶的人,可受不了繞來繞去說半天,事情卻沒半點進展。


    “殿下的意思是……”衛霽微微挑了一下眉。


    他當然知道聞齊是什麽意思,他這一問,就是要問具體。


    最起碼也是表麵被一位皇子惦記上了,能給他什麽,他能利用這一點做什麽,總得問問清楚。


    “作為本皇子心愛的男子,你的婚事恐怕會被耽誤,給你找個大儒不足以彌補,但對你科舉卻大有裨益,我的那些兄弟們,肯定願意通過你來拉攏我。


    畢竟,本皇子啥都不多,就銀子多。


    誰又能拒絕一個錢袋子呢?”聞齊笑著說道。


    他並沒有明說,但和明說已經沒什麽區別了。


    衛霽也清楚了他能得到什麽,以及他能做什麽。


    本來隻是還打算偷偷再接觸一位皇子的,現在看來卻是不用了。


    從聞齊的意思來看,他大可以光明正大的腳踏兩條船,甚至是多條船。


    “殿下,小人可否問一句僭越之言?”衛霽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


    “沒事,你問吧。”聞齊擺了擺手,倒想聽聽有多僭越。


    衛霽又是短暫的沉默。


    在聞齊準備追問時,他開口了:


    “殿下可有那不臣之心?”


    不臣之心這個詞,放在一個臣子身上,就是不忠君,有犯上作亂的心思。


    而放在一個皇子身上,就是在說這個皇子想當九五之尊。


    聞齊瞳孔都不由得震了震。


    好家夥!


    不愧是反派。


    說僭越,還真僭越得無法無天啊。


    “你還真是不怕死。”聞齊說這句話的時候,麵無表情,看起來十分的唬人。


    衛霽卻是完全不害怕的樣子。


    做人馬仔嘛,當然是要表示誠意的。


    衛霽這就是主動將把柄送到聞齊手上。


    這樣,聞齊才敢重用他呀。


    “小人願意幫殿下臥底。”衛霽語氣平穩的說道。


    聞齊看了衛霽一眼,沒吱聲。


    為他臥底是假,在他這兒過明路,多接觸幾個皇子才是真吧?


    最終的目的,當然是為了楚國那位新帝打探消息。


    這一瞬間,聞齊有點淡淡的嫉妒。


    他憑什麽讓人為了他的理想和事業情願去死?


    是,衛霽和衛影都是被毒藥控製的人。


    可衛霽若沒有被放棄那一遭,恐怕依舊是全心全意為楚國新帝做事的吧。


    這位楚國新帝,到底是有多大的魅力啊!


    心裏嘀咕著,聞齊再次擺了擺手:“不必,本皇子對當皇帝沒有興趣,隻希望以後我的哪位兄弟坐上那個位置,能讓我當個閑散王爺就行。”


    說完,他看向衛霽又繼續說道:“再說了,當臥底太危險了,你就該像你的名字那樣,霽月光風,活在烈陽下,活在春風裏。”


    聞齊的這段話,直接給衛霽幹沉默了。


    其實以衛霽的聰明,他這時候應該更要表現才對。


    可是聽著聞齊的話,他突然就有些迷茫。


    他的父親給他起了衛霽這個名字,應該確實有想讓他霽月光風的吧。


    可是他先是成為了死士,後又成為了臥底細作。


    他的人生,沒有霽月光風,隻有在黑暗中艱難前行。


    若衛家沒有被滅門,他應該就能像聞齊說的那樣,活在烈陽下,活在春風裏。


    他可以從小讀書,說不定因為過目不忘,還能有個神童的名聲。


    他會入朝為官,為百姓謀福祉。


    堂堂正正,幹幹淨淨。


    這一刻,衛霽眼中有仇恨溢出。


    他又迴想起了那個夜晚。


    血液四濺,火光衝天,族人們的哀嚎慘叫在耳邊環繞,為了讓他活下去,母親就在他的麵前被仇人一刀穿胸而死……


    “衛公子,你怎麽了?”聞齊關切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衛霽強行將思緒從迴憶中抽離。


    他笑了笑,笑容依舊那麽的好看。


    隻是眼神深處總有些淡淡的悲傷。


    “讓殿下擔心了。”衛霽笑著開口。


    “沒事就好。”聞齊又靠迴了軟墊上。


    衛霽沉默了片刻,看著聞齊,由衷的說了一句:“殿下真是個好人。”


    聞齊趕緊抬手:“停!”


    衛霽閉上了嘴巴,疑惑的看著聞齊。


    “不收好人卡。”聞齊認真且鄭重的說道。


    “哈?”衛霽沒忍住微微偏了偏頭。


    聞齊沒有解釋。


    反正他不收好人卡就是了。


    好人卡收多了,可是找不到對象的。


    找不到和不想找,這兩者區別很大。


    就好像很多當代年輕人,他們口口聲聲說著可以死,但體檢報告不能出任何問題。


    突然,馬車停了下來。


    聞齊疑惑的坐直了身體,正要掀開馬車簾子問一問,就聽到外麵傳來了長風的聲音。


    “主子,到了。”


    聞齊縮迴了掀簾子的手,轉頭笑看著衛霽:“走吧,看一看京郊的十裏杏花林,這可是難得的景致。”


    衛霽卻不以為然。


    不就是一年一次嘛。


    不過等下了馬車,衛霽眼睛還是亮了亮。


    他們的馬車停在一處夯土大道上。


    大道的兩旁,是連綿不絕的淺粉色花海。


    微風吹來,杏花的香味被吸入鼻間,衛霽都感覺到了一陣放鬆。


    果然,大自然就是能讓人感覺到治愈。


    聞齊緊隨其後也跳下了馬車,他張開雙臂閉上眼睛,深深的唿吸了一口帶著花香的空氣。


    隨後,他轉過身去,開口吩咐下人:“把我的躺椅搬出來,放到花樹底下。”


    這麽好的地方不躺一躺,那豈不是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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