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淵城,知府衙。


    在知府的一間臥房外,知府王若福此刻已經急得來迴踱步,滿頭大汗。


    本來大清早的他還準備了一條黃河鯉魚飽飽口福,可是還沒吃幾口,就有人闖進了他的府邸。


    一看是三名嬌憨誘人的小姑娘,他剛準備一表知府的威風。


    但是無意間看見了其中一位腰間所掛的令牌,當朝最強的軍隊,葉字營的令牌。


    好家夥。


    一問才知道。


    那位姑娘是大將軍葉嘯鷹之女,如今身受重傷,需要立刻醫治。


    葉嘯鷹!!!


    聽到這三個字,差點沒把王若福給嚇尿了。


    大將軍葉嘯鷹,那是何等人物!


    外號人屠,殺起人來,那可是眼睛都不會眨分毫。


    在北離的曆史中,光論兇狠的話,除了前些年鎮守西域邊疆的殺神百裏洛陳以外,還沒有人更比人屠兇狠。


    而且還不止是兇狠。


    在北離的軍製中,這天下軍隊分為三軍,為中軍,左軍和右軍,三軍之上由北離大都護統率。


    但是自琅琊王謀逆案後,北離大都護的位置便一直空缺,由明德帝直接掌控。


    而三軍之中以中軍為尊,所以葉嘯鷹在軍中的地位,幾乎無人能敵。


    這樣人物的女兒受了重傷,來到止淵城。


    他能不嚇尿嗎?


    那可是全家腦袋都係在了屋中那一位神醫的手上。


    ......


    屋內。


    華錦打開了她腰間的小木箱。


    從木箱中拿出了裝著銀針的布袋。


    手一揮,布袋當即攤開,長長短短的銀針全部顯露了出來。


    真氣一運。


    九根飛針憑空飛舞了起來,隨著她手指的擺動懸浮在床頭之上。


    葉若依雙目緊閉地躺在床上,清秀的麵容上蒼白一片,長長的睫毛微微有些顫抖。


    然而華錦眼神一凝。


    那空中的九根飛針,一根一根地插進葉若依的穴竅中,磅礴的真氣順著飛針緩緩流進葉若依的奇經八脈,然後順著經脈一步一步調理混亂的真氣,最後圍聚在葉若依的心脈以外,將這裏保護了起來。


    人的經脈有許多,可不單單是奇經八脈,所以這是一項極其耗費時間的活。


    華錦調理完奇經八脈後,又開始著手調理十二經常脈。


    ......


    ......


    同樣在止淵城。


    來這裏的卻不止是一路逃跑的華錦三人。


    “小師叔,你行不行啊,我看你這望氣之術,真是學到師祖腳底下了!”一個小胖子懶洋洋地騎在一頭毛驢上,雙手抱著毛驢的脖子,眼中滿是無助和後悔。


    “飛軒,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別急。”在毛驢的前麵,一個清秀的小道士牽著毛驢,手中拿著一個羅盤左看看右瞧瞧,卻始終不知道該走什麽地方,“應該就在這附近了,不然羅盤不會轉的如此頻繁。”


    “你昨天也是這麽說,然後我們走到了一片荒郊野外,連吃的都沒有,升起一團火,引來了漫山的蚊子,衝著我就是咬啊!”


    這語氣聞著傷心,聽著流淚,喪心病狂的蚊子,痛徹心扉的經曆,說多了都是一把辛酸淚。


    飛軒還不自覺撓了一下小腿,上麵滿是紅色的腫塊。


    甚至一個腫塊上都還有新的腫塊。


    “那是意外,意外你懂嗎?”李凡鬆停了下來,鄭重地說道,“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天也有道,大道五十,天道四十九,昨天就是那遁去的一。”


    飛軒抬起頭,目光幽幽:“小師叔,所幸你跟師祖學了這麽久,就隻學會了鬥嘴是吧?”


    “這哪是鬥嘴,我是在說一個事實。昨天那漫天的蚊子,不就是遁去的一嗎?師父在我們臨行前還跟我們說過,這一次山下危險,切莫任意而為,所以我才一步一個演算,一步一個腳印。”李凡鬆說著還笑嘻嘻摸了摸飛軒的頭。


    飛軒一把將李凡鬆的手甩過,撅著屁股道:“昨天晚上你說蚊子是遁去的一,那前天晚上你又怎麽說,硬說要嚐嚐野生的蜂蜜,結果打了一個蜂窩下來,竟然是馬蜂。漫天飛舞黑泱泱的馬蜂啊,蟄得我屁股現在都還是痛的。”


    “嘿嘿嘿嘿~~~~”李凡鬆尷尬地笑了笑,“意外,意外!遁去的一是天命所致,這一次是我的確有那麽不小心,意外認錯了蜜蜂嘛。再說了,我都要打馬蜂窩了,你也不提醒提醒我,拋開事實不談,難道你就沒有錯嗎?”


    飛軒怒了,運起大龍象力,一掌就拍在了李凡鬆的屁股上:“我叫你拋開事實不談,我叫你捅馬蜂窩,師祖教了你這麽多,你盡學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嘶~~~~~停停停停,馬蜂叮的還沒有好,錯了,錯了我真錯了。”李凡鬆痛得嘴巴眼睛全部歪斜了過去,便趕緊求饒。


    “哼,我這是替師祖教訓你。”飛軒微微揚起頭,眼中滿是高傲。


    “行~~~~替師父教訓我,迴山之後師父肯定會表揚你的。”李凡鬆牽起毛驢,重新向前走去。


    “那是,師祖可是最疼愛我了,還說我是青城山未來的天命。”飛軒將圓嘟嘟的臉貼在毛驢的脖子上,又問道,“你那個羅盤找到路沒有啊?實在找不到的話,幹脆讓我來算得了。”


    李凡鬆左手拿著羅盤,右手運行著真氣,微微一笑:“由之而來,向之歸去,路自在腳下。師父不是一直這樣說的話。”


    “也是,路就在腳下,再難的路也都是如此,隻希望師祖讓我們尋的那三人,還在路上。”飛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肯定還在路上。”李凡鬆忽然停了下來,抬頭在周圍看了一眼,淡淡道,“不然師父就不會派我們來尋找的,而是會親自下山。”


    “小師叔,你怎麽突然停下來了?”飛軒微微皺眉。


    李凡鬆伸出手指,指了指頭上:“因為已經找到了要找之人。”


    飛軒抬頭一看,在這條長街之上,矗立著一座威嚴的建築,而那建築的牌匾上赫然隻寫著四個字。


    止淵府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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