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對剛才還滿狀態的隊伍隻剩下寥寥無幾個人感到憤怒,“人呢?老子不過眨眼的功夫人就跑沒了?你們是真的不把老子當迴事!”


    剩下那幾個好不容易死裏逃生的學生,被他這麽一吼,終於忍不住腿軟癱倒在了草地。


    緊接著“哇——”一聲哭了出來。


    “啊啊啊啊…嗚嗚嗚嗚…教教官,你剛才都把他們給吃了…”


    “嗚嗚嗚嗚…對啊,一口一個吃的可香了。”


    “?”冷臉教官額頭爬下三條黑線,顯然對他們所說的話一個字都沒有相信。


    這些長得醜不拉幾的歪冬瓜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


    “全體都有!起立!五公裏準備!”冷麵教官不愧是冷麵教官。


    剛剛把學生們的膽子都嚇沒了,下一秒就要把學生沒了的膽子找迴來。


    許尖雙手抱胸看著外麵,眼底摻雜的全都是看好戲。


    “嘖嘖,還好我們躲得遠,不然我們也得去跑五公裏了…哈…”說著,許尖還抬手打了個哈欠,“真的有那時間還不如迴去睡個好覺。”


    “那邊那四個!不抓緊時間出來,等著我去抓你們嗎?”隻是許尖壓根沒有想到,她那張烏鴉嘴越說什麽就越來什麽。


    原本教官還真沒發現她們,但沒辦法,某些人的囂張語氣隨著風就飄入了他的耳朵。


    他實在沒忍住就喊了。


    “…”其餘三人。


    ——


    今晚的月亮很是騷亮。


    蘇九九看著伸出手給自己撓刺的月亮,心裏總感覺哪裏有些不對勁。


    她眼神左右前後看了看。


    沒有發現教官的身影,立馬就往許尖那邊湊了過去。


    小聲開口,“小尖同學,你有沒有發現月亮有些不對勁啊?”


    許尖眼皮往上一翻,把月亮的狀態完美盡收眼底。


    “哦,大概是老婆又跑了,自己晚上又得上班,所以自己不痛快也想別人跟著不痛快。你要是不喜歡指著他罵幾句就好了,反正你要是罵他了他就會被扣績效。下一次他要是遇見你他就不敢了。”好好的月亮不當,非得當月亮狗,半夜躲在上麵撓刺這是打算給人類洗個泥澡?


    許尖是一點都沒慣著月亮。


    “啊?月亮還有意識啊?”蘇九九懵了,她感覺自己又發現了世界的bug。


    許尖聽到這話,臉上疑惑的表情比她還多,“月亮當然有意識啊!這個世界上任何的東西都有自己的意識!”


    蘇九九欲言又止,可想說的話又被突然出現的嗓子哽咽在了喉嚨。


    “聊什麽聊?隻有你們有嘴嗎?”


    “不…”蘇九九著急想要解釋。


    結果下一秒又被教官罵了,“說話之前難道沒有嘴打報告嗎?”


    “報告!”


    “沒聽見!你晚上是沒有吃飯嗎?”


    “報告!!”蘇九九咬牙提了一口氣。


    “沒聽見!大聲一點!”


    “報告!”蘇九九深唿一口氣,又咬著牙吼了一聲。


    可冷麵教官依舊不依不饒,如此反複到了第六迴。


    “我讓你大聲一點,你沒聽到嗎?”


    “我說你叉叉!你耳聾就放假迴家!”蘇九九不幹了。


    憋足了一口氣,噴了教官一臉口水。


    教官顯然也沒想到有人會那麽大膽子,居然會當著他的麵給他噴一臉的口水。


    更無奈的是他望著對方還生不起來氣。


    “對…對不起,教官,我不是故意的。”蘇九九慌亂地伸手想幫教官把臉上的口水擦幹淨。


    可手往上伸了伸,才發現由於身高問題,她壓根就夠不到教官的臉。


    好在教官並沒有揪著這一點不放。


    他自個伸手默默把臉擦幹淨,“行了,你先歸隊,等跑完五公裏之後再說。”


    明明教官沒有找她的麻煩,可越是這個樣子蘇九九越覺得不對勁。


    這教官該不會想著別的損招吧?


    小美聽到這話不動聲色地看了蘇九九一眼。


    有些人,明明她自己才是終極大腿,可每一迴都能忘得幹幹淨淨。


    …


    蘇九九對教官的態度感到莫名其妙。


    明明前一秒還恨不得把她當成沙灘上的死魚一巴掌扇死,結果當她朝著他噴了一臉口水之後,反而被莫名其妙地放過了。


    這教官該不會真的腦子有病吧?


    蘇九九擴散自己的思維,把該想的不該想的通通都想了遍。


    教官並不多廢話。


    說跑五公裏就立馬得跑五公裏。


    於是,在深夜存活下來的學生又拖著疲憊的身軀開始了長達一個小時的夜跑訓練。


    這對於一部分在假期裏從來沒有鍛煉過的學生來說,比任何一項酷刑都要來的殘酷。


    蘇九九就是其中一員。


    “九九!加油,你再走幾步就能到終點了!”許尖站在教官設立的終點,雙手握拳給快要到終點的蘇九九打氣。


    她小小又蒼白的臉上黏住了被汗水滲透的頭發。


    一手捂著自己的肚子,一手跑向了終點,贏得了今天晚上屬於她自己的勝利。


    “我…成功了。”蘇九九喃喃自語。


    她以為自己說這句話的時候發出了聲音,但實際上因為身體過於疲憊。


    聲帶壓根就沒有顫動,自然沒能把這句話完整地說出來。


    “剛跑完步不能坐下,我扶著你再走一圈,不然明天醒來你的腿指定受不了。”許尖一把撈住跑過終點線就要往地下坐的蘇九九。


    一邊扶著她往前走一邊開口跟她解釋。


    “謝謝…”蘇九九有氣無力的道歉。


    她倒是想瞪大眼睛同許尖說,但汗水早就把她眼睫毛也滲透了。


    瞳孔裏倒映出來的畫麵。


    每一幕都帶著散光。


    二中第一天晚上的軍訓就這麽結束了。


    後半夜睡覺的時候,蘇九九在夢裏都在跑步。


    那長長的五公裏任憑她在夢裏怎麽邁開腿,也沒有辦法一下子跑完。


    急得她恨不得把自己的腿加長一些。


    結果跑著跑著人就摔了一跤,現實她也在上床摔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命大還是身體強壯。


    即便是從上床摔到地板上,蘇九九仍然唿唿大睡,並且沒有一點清醒的痕跡。


    反倒是舍友們聽到動靜看了一眼,見她連人帶著被子躺在地上的時候。


    頓時哭笑不得。


    蘇九九第二天睡到大中午才醒來,她原本以為醒來之後就要進入正式的軍訓。


    結果等來的卻是一個讓她晴天霹靂的消息。


    “什麽?軍訓結束了?!開什麽玩笑?!!”蘇九九從床上蹦了起來,一不小心忘了自己的身高,腦袋準確地撞上了天花板,發出了令人心疼的撞擊聲。


    “對啊。二中的軍訓比起其他學校都來的奇怪,小美都不知道我們這一次要軍訓多少天。本來以為怎麽著也得三五天,沒想到就昨天晚上一晚上結束了。”許尖說的時候還有些感慨。


    她都已經做好和教官對抗的準備了,結果準備做好了教官沒了。


    真不爽。


    然而比她更加不爽的是蘇九九,“啊——”她不高興地把自己枕頭拿起來摔了一下。


    “憑什麽隻軍訓一天晚上呀?那昨天晚上沒有起來的,豈不是白白撿了那麽大一個便宜?”


    蘇九九越想越覺得自己吃了大虧。


    早知道昨天晚上她也賴在宿舍不出門得了。


    不過,大美接下來說的話倒是打消了她剛升起的念頭。


    “哪有便宜可以撿?昨天晚上沒有軍訓的同學全都已經被退學了。”大美邊說邊拿起梳妝台上的鏡子,對著鏡子給自己塗了一層薄薄的口紅。


    經過昨天一夜的相處,蘇九九也是發現了。


    看起來不怎麽好相處的,大美是三個人中間最好相處的。


    反倒是一開始就笑著的小美,變成了三個人中間最不好相處的。


    “啊?”蘇九九微微驚掉了下巴。


    見此,大美手癢癢,又沒忍住偷摸了一把她的小下巴。


    “啊什麽啊?你要是昨天晚上就被退學了,今天不就不能和我們一塊上學了?所以說,不過是五公裏而已。反正都過去了已經,你就當是做過的一場夢罷了。”


    論安慰人,大美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蘇九九無奈但放棄糾結。


    等蘇九九來到班級的時候才發現,她們四個人不僅僅是同一個宿舍的,還被分到了同一個班級裏麵。


    “哇~美女——”幾人前腳才剛踏進教室,後腳就聽到了教室後麵傳來幾個高低不一的口哨聲。


    一聽就是那種學生時期不愛學習,小混混發出來的調侃聲。


    蘇九九有些怕這些人。


    聽到動靜的時候不由低了低頭,生怕被他們注意到她的長相。


    不過有的時候人越怕什麽就會越來什麽。


    那幾個小混混原本還不在乎垂著頭的蘇九九,視線落在了她後麵那一對美豔的雙胞胎身上。


    結果下一秒他們的視線就隨著雙胞胎的目光落在了蘇九九身上。


    看清臉的時候,他們眼珠子差一點都掉出來了。


    “臥槽——我們班來仙女了!”其中一個小混混大喊。


    一下子就把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打量。


    看清臉。


    了然。


    確實。


    各個學生心底的情緒都在每個人的臉上呈現了出來。


    “吵什麽吵呀?這上學第一天不好好準備上課,你們堵在這裏做什麽?”


    小混混們都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聽到這個班的班主任從教室後麵走了進來。


    嚇得那幾個小混混直接從桌子上滑了下來,連屁股被摩擦都來不及考慮。


    “老…老師好。”


    “好個屁啊好?我整天看到你們這幾個我腦袋就疼!你說說你們幾個有什麽本事?每一屆進來的學生讀三年都畢業。你們幾個倒好,直接把學校當成你們家,住下賴著直接不走了!”班主任是個地中海中年男人,挺了個啤酒肚,看身上穿著的條紋上衣。


    不出意外應該是個資深的物理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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