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記得那天夜裏，林夏趴在他背上哭泣的場景。
那是他第二次體會到林夏的柔軟與依賴。
第一次是他剛到a城，和林夏相遇。
那時候林夏還在讀高三，他已經考入華清大學。林夏拉著行李箱走出校門，一抬頭就看見他在等車。
那時候她穿著雪白的連衣裙，烏黑濃密的頭發編成兩條辮子垂在左右肩膀上，襯托得肌膚勝雪、容光煥發。她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隨即甜美一笑，朝他撲了過來：“哇哦，好帥的大叔！”
淩寒當時被她逗樂了，順勢將她摟進懷裏，揉了揉她蓬鬆的短發，戲謔道：“你確定要用‘大叔’來形容我嗎？”
“你比大叔更年輕嘛。”林夏笑眯眯地拍著他的胳膊，“大叔，你好呀。”
淩寒捏了捏她的臉蛋，笑著打量她：“你今年多少歲了？”
“十八啊，我今年十八歲了。”林夏仰頭望他，
雙眼亮晶晶的，“我還沒有告訴我爸媽，我要給他們一個驚喜。”
淩寒摸著她柔嫩的臉頰，說：“我比你大六歲，以後你就叫我淩哥哥吧。”
“不行不行，”林夏搖著頭，“叫‘哥哥’，豈不是亂輩分？還是喊叔叔吧。”
“好吧，叔叔。”淩寒失笑道，“你這丫頭，還挺古靈精怪的。”
“嘿嘿嘿~”林夏衝他吐舌頭，“淩哥哥，你要去哪兒呀？我送你唄。”
“不麻煩你了，我自己開車迴家。”
“那怎麽行，你幫我這麽大忙，送你迴家也是應該的。”林夏拽著淩寒往外走，“快跟我走啦，我帶你兜風去。”
淩寒拗不過她，隻好坐上了副駕駛座。
林夏啟動引擎，熟稔地操縱著車輛拐彎，問他：“淩哥哥，你想去哪兒玩兒？”
“隨便轉轉吧。”淩寒淡淡地說。
“那好。”林夏微微一笑，踩油門加速了。
淩寒側頭盯著她，突然冒出一句：“你今天化妝了？”
林夏嚇了一跳，立刻否認：“沒、沒有啊！”
“是嗎？”
林夏急忙解釋：“我今天畫的是裸妝，因為今晚約了朋友吃飯。”
“是嗎？”淩寒挑眉。
林夏點點頭。
淩寒沉默了片刻，說：“林夏，你知道嗎？我曾經很喜歡你，但現在，我已經不喜歡你了。所以，你也不必再費盡心思接近我。”
林夏怔住了，許久都無法反駁，隻是咬著牙齒，拚命忍著不哭。
淩寒歎息了一聲，伸手按滅了煙蒂。
“林夏，你是個好姑娘。但是……”淩寒頓了頓，繼續說，“我對你，沒有感覺。”
林夏死死攥著拳頭，指節泛白。
淩寒深吸一口氣：“你聽懂了嗎？”
林夏沒有說話，淚水從眼眶滑落，浸濕了腮邊的絨毛。她扭過頭去，用力擦掉眼角的淚痕，
又猛地扭頭瞪向淩寒。
“我不信！我才不信呢！”林夏怒吼道，“我知道，你肯定還愛著我！淩寒，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你不敢承認，你怕傷害我……”
“別傻了。”淩寒冷冰冰地打斷了她，“你不過就是我生活中一段短暫的插曲而已，何況現在我已經結婚了。如果我真的愛你，我就不會選擇娶妻。林夏，你醒醒吧，你已經長大了。”
“哈？什麽結婚了？我根本就不知道！”
“是你父母告訴你的。”
“我爸？我爸怎麽可能跟你結婚！他瘋了吧？”
“他沒瘋。”淩寒平靜地說，“他希望我能照顧好你，把你變成一個合格的淩太太。”
“我才不稀罕做什麽淩太太！”林夏氣憤道，“我就算嫁不出去，也絕不會嫁給你！”
淩寒的眼底閃過一絲黯然，卻沒有辯解什麽。
車廂裏陷入寂靜之中。
“淩寒，你為什麽不理我了？”林夏抽噎了幾聲，低聲哀求道，“求求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已經和你分手了。”
林夏看著他：“那你為什麽還要和我說那些話，刺激我？”
淩寒抿緊嘴唇，沒有迴答。
“我不會原諒你的！淩寒，你最壞了！我討厭你！嗚哇——”林夏趴在方向盤上嚎啕大哭起來。
淩寒歎息了一聲，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輕輕抱住她的身子，安慰般拍撫著她纖細的背脊。
林夏哭了半晌，漸漸收斂了情緒，抽泣著抬起頭來。
淩寒遞給她紙巾：“擦擦鼻涕吧。”
“謝謝。”林夏哽咽道，“淩寒，我真恨死你了。”
“嗯。”
林夏抹了抹眼睛，說：“不過，你放心。我不會纏著你了，我們兩清了！”
“哦？”淩寒詫異地揚眉，“怎麽兩清？”
“你既然這麽討厭我，我當然要躲得遠遠的，免得礙了您的眼。”林夏咬了咬唇，狠狠說，“我保證以後離你三米遠！”
淩寒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滿意這個答複。
林夏撇撇嘴，嘟囔道：“不願意拉倒。”
說完，她推開車門，下了車，頭也不迴地朝校園裏跑進去。
淩寒看了她一陣，也發動汽車離開了。
林夏走在前麵，一路上遇見不少熟悉的麵孔，都熱切地與她招唿。
“喲，這不是林老師嘛，什麽風把你吹來了？”王麗華陰陽怪氣地問。
林夏看她一眼：“你是哪位？”
王麗華臉色更難看了，勉強扯了扯嘴角，問：“你找林老師有事嗎？”
“哦，我找她談論下期末考試的事。”
王麗華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連忙轉移話題道：“哎呀，時間不早了，快要遲到了，我先去教室了啊。”說罷急匆匆地離開了。
林夏站在操場邊上，仰頭看了看天空。
今天的天空很藍，碧空萬裏無雲。
林夏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電話響了許久，才被接起。
“喂。”淩寒的嗓音有些疲憊。
林夏愣了愣：“你在睡覺？”
淩寒輕聲笑道：“我昨晚加班到很晚。”
“哦。”林夏有些內疚，語調軟糯了下來，“辛苦你了。”
淩寒低低的笑了一聲：“怎麽了？”
“沒有啦。”林夏悶悶地說，“就是想跟你聊聊天。”
淩寒沉默片刻，說：“你等等。”
過了片刻，淩寒的聲音從聽筒傳來：“現在可以說了。”
林夏頓了一下，鼓足勇氣問：“你……對我有感情嗎？”
淩寒反問：“你呢？”
“唔，不知道。”
“你對我有感情嗎？”
林夏猶豫了一下，輕輕搖了搖頭：“不確定。”
淩寒輕笑了一聲：“傻瓜。你對我肯定有感情。”
“……”林夏不吭聲了。
“我對你，當然是喜歡的。”淩寒柔聲說，“但我不確定這份喜歡究竟是什麽程度的。”
林夏怔了一下，隨即忍不住紅了臉頰。
她輕咳一聲：“你……不用說得那麽明白吧？”
“因為我怕你誤解。”淩寒低聲說，“我喜歡你。”
林夏又是一陣羞窘。她捂著胸口，心跳得厲害。
雖然淩寒從未說過愛她，甚至沒有承認過對她的喜歡。
但是，隻要他肯告訴她，她的心便充實起來。
林夏深吸一口氣，平靜了心境，繼續追問：“淩寒，如果我做錯了什麽，你會不會討厭我？”
“不會。”淩寒毫不猶豫地迴答，“我隻希望你能開開心心。”
“你真的……很奇怪誒。”林夏喃喃道，“其他人說喜歡我，我一直以為是假的，畢竟我也不算太漂亮，家庭條件又那麽差。但是你……”
“嗯？”
“我也說不清楚，我總覺得……你不會騙我，你是認真的。”林夏的神情透著一絲茫然，“所以我想再問一遍，我……真的值得你喜歡嗎？”
“當然。”淩寒斬釘截鐵道，“我喜歡你。”
“好……”林夏的心跳突然快了起來，“那我……也喜歡你。”
“乖。”
林夏抿嘴一笑，心裏甜滋滋的，“還有什麽話要和我說嗎？”
“我剛剛給你打電話，你關機了。”
“抱歉。我在宿舍裏。”
“沒關係。”
“挺好的。”
“那就好。”林夏說完這句，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我……先掛了。”
“嗯。”
掛斷電話後，林夏走向辦公樓。她的腳步很緩慢，仿佛踩在棉花團裏一般輕飄飄的。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歡淩寒什麽，但是她卻莫名相信，淩寒會對她好。
兩人的關係就像一張網，將他們緊密地包裹在一起，越捆越牢固。
這種感覺令人愉悅而放鬆。
林夏推門進入辦事處的辦公作室，侯濤正坐在椅子上玩遊戲。
見林夏進來，侯濤抬頭瞥了她一眼，冷冷地哼了一聲，扭過頭不理她。
王麗華把桌上的東西收拾了一下，說：“我帶飯去食堂吃了。”
“好的，謝謝王姐！”林夏連忙點頭。
王麗華轉身離去。
“哎，王姐！”林夏喊住她，“我幫您帶一份飯唄？”
“不用了，我帶過去就行。”王麗華說，“食堂人多，別耽擱你時間。”
林夏有些失落，說：“好吧。那祝您吃得開心！”
王麗華衝她微微一笑：“謝謝。”
林夏看著王麗華遠去的背影，長長歎了口氣。
這個世界的人際關係似乎都比較簡單，每個人都各忙各的，彼此之間保持著一個安全距離。
林夏在辦事處待了一段時間，漸漸習慣了大家的相處模式。
今天周末，按照慣例，大家應該約好了出去聚餐，或者去唱歌、泡夜店什麽的，但是今天大家似乎都興致缺缺。
林夏問侯濤：“侯助理，大夥兒怎麽都悶悶不樂的？”
“我也不知道啊。”侯濤翻翻手邊的雜誌，漫不經心地說，“我又不是hr，哪管得著這些事。”
林夏說：“那你要不要請大家去吃個宵夜？”
侯濤抬頭瞟了她一眼，淡淡地吐槽道：“你這麽積極，難道是跟淩總鬧別扭啦？”
“才不是！”林夏立刻反駁。
“不是？”侯濤狐疑地盯著她，“那是什麽原因讓你變得這麽熱情洋溢？”
林夏咬了咬唇，支吾道：“呃……就是……就是……”
侯濤挑眉道：“別找借口。趕緊交代，否則扣薪水。”
“你……”林夏被嚇了一跳，急道，“你不能麽欺壓我這種小職員！”
侯濤嗬嗬一笑：“我可記得你現在是副主任秘書。這個位置，不需要受我這個小嘍囉的威脅。”
林夏撇了撇嘴巴，委屈道：“我隻是想替你分憂嘛……”
侯濤無語地看著她：“你確定？”
“確定。”林夏眨了眨眼睛，“侯助理，你就告訴我吧，你為什麽不高興。”
“……沒什麽。”侯濤沉默片刻，說，“我去趟洗手間。”
侯濤走後，王麗華走到林夏旁邊坐下，笑眯眯地看著她。
林夏被她看得渾身不舒服，於是站起身往前走了幾步。王麗華追著她走了幾步，林夏停下來說：“王姐，你有事就說。”
王麗華笑嘻嘻地湊近她耳朵低聲說：“林夏，其實我也是單身誒。”
林夏愣了愣，隨即臉頰微紅，尷尬地說：“是嗎……”
“我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呢，不知道什麽是愛情。”王麗華托腮，“但是我覺得……如果能夠遇到一個合適的人，就算是和他結婚生孩子，也不會討厭。”
林夏怔忪半晌，說：“真的假的？王姐，你才35歲吧？”
王麗華聳肩道：“25歲的女孩有很多啊。”
林夏說：“王姐，你條件這麽好，肯定會有人願意娶你的。”
王麗華搖了搖頭：“我不是不喜歡男人，而是不願意和男人過一輩子。”
林夏驚訝道：“為什麽？”
王麗華笑了笑：“因為太累了啊。”
王麗華拍了拍林夏的肩膀，繼續說：“你呢，你覺得淩寒這個人怎麽樣？”
“嗯？”林夏有些茫然，“我……我還沒見過淩總。”
“哦，是嗎。”王麗華恍然大悟，“對哦，你還沒見過他呢。”
“他平時都不在家的，隻有周五晚上才會迴來。”林夏說，“所以我還真不認識他。”
王麗華打趣道：“聽說他挺帥的，不過我沒親眼看到過。”
林夏說：“是挺帥的……”她突然意識到什麽，“王姐，你怎麽突然提起淩總啊？”
王麗華笑眯眯地說：“你們兩個人，挺般配的，我覺得。”
林夏哭笑不得：“王姐，你別拿我開玩笑。”
王麗華說：“我是認真的。”
“當然啦，淩寒是我們的頂頭上司。我隻是隨便說說，不要放在心上。”王麗華擺擺手，“好啦，我先去忙啦。”
林夏看著王麗華離去的背影，腦袋裏亂七八糟的。
王麗華剛才那句話雖然帶著玩笑成分，但是像一塊石頭投入林夏的心湖之中。
淩寒的魅力，毋庸置疑，她早已領教過。
如果說之前林夏對他的態度還是敬而遠之的話，那麽自從那次車禍之後，她的心境就產生了巨大的變化。
她不再排斥與淩寒的接觸，甚至偶爾會有一些曖昧的念頭在心底湧動。
比如此刻。
林夏站在辦桌前，思索著應該把侯濤叫進來問清楚。可是侯濤一直躲在門後偷窺。林夏歎了口氣，決定先晾著他。
下班後，林夏跟著王麗華出了電梯。
王麗華說：“小夏，我送你吧。”
林夏搖了搖頭：“不用了，你還有工作呢。”
“你幫我做完了，今天下班就可以休息了。”
“那謝謝你啦。”林夏感激道，“等我明天請你吃飯吧。”
“哈哈……好，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嗯。”
迴到宿舍樓下，王麗華朝她揮揮手，轉身走了。
林夏抬起頭看了看四樓的燈光。她輕輕推開了房門。
屋內黑漆漆的，隻亮著床頭櫃上的台燈。
林夏關上門，脫掉鞋子，爬上床躺在了床的最左側。
她閉上眼睛，腦子裏卻全是剛才王麗華的話。
林夏翻來覆去睡不著，想給張宇打個電話聊兒天，卻又怕吵醒了他，便忍住了。
這一夜，林夏失眠到了天明。
第二天早上，林夏起床去食堂買了份包子豆漿，迴到宿舍準備吃的時候，發現桌上攤著三份早餐。
“咦……”林夏看著桌上的早餐，喃喃道，“侯濤……他還沒走？”
“喂！”張宇穿著拖鞋走過來，“你幹嘛呢？”
“哦，侯濤留給我的早餐……”林夏指了指桌上的三份早餐，“你也吃過啦？”
“吃過了。”張宇坐下來，說，“昨晚我睡不著，就去操場跑了圈兒。跑了幾千米，肚子餓死了，迴來就吃早飯了。”
林夏將包子遞給他：“你不是不喜歡吃油膩的東西嗎？”
“沒事。”張宇喝了口豆漿，說，“反正我又不是一個人吃。”
林夏笑了笑，咬了一口包子。
“誒，你昨晚怎麽了？”張宇說，“你一晚上沒睡？”
“……沒事。”林夏低聲答道。
“你是不是被淩寒嚇壞了？”張宇壓低嗓音，“昨天王姐告訴我的時候，我還不相信呢，原來你倆……唉……我真替你難過，他怎麽能……”
“沒什麽好難過的。”林夏說，“我和他本來也不可能有什麽的。”
“哎？為什麽不能有什麽啊？”張宇說，“他人多好啊。長得高，人品好，對人謙虛禮貌，而且對你特別照顧，肯定很愛你啊！”
“你不懂。”林夏說，“我們不合適。”
“怎麽不合適啊？”
林夏沉默片刻，低聲道：“我不喜歡他。”
“那你喜歡誰？”
“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你還在考慮什麽啊？”張宇焦急地勸解她，“淩寒人家都追到你宿舍來了，你就算拒絕他，也不能拒絕得這麽徹底吧！他多傷心啊！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他想想啊！”
林夏苦澀地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喂喂喂。”張宇說，“咱倆什麽交情啊，你跟我說說唄，我給你參謀參謀？”
“算了吧。”林夏低聲說，“我自己知道怎麽做就行了。”
“你自己知道？你自己怎麽做？”
林夏沒理他。
張宇見她不願意搭理自己，也沒法繼續糾纏，悻悻地撇撇嘴，端起自己的碗筷走了。
吃過飯後，王麗華拿起筆記本電腦，敲擊鍵盤：“小夏，我要去趟總裁辦，你要不要一起？”
林夏忙道：“好啊，好啊，我正無聊呢！”
兩人一同出了宿舍，往電梯走去。林夏隨口問了句：“王姐，侯濤去哪兒了？”
“呃……我也不太清楚。”王麗華頓了頓，補充道，“他平時挺忙的。你別擔心，他不會丟下工作不做的。”
“嗯。”林夏點了點頭。
到了總裁辦，王麗華向秘書詢問了一下侯濤的位置。侯濤在自助咖啡廳。於是王麗華帶著林夏走過去找他。
“小夏，侯濤他脾氣不太好，你待會兒別惹他啊！”王麗華囑咐了林夏一句。
林夏連連點頭：“放心吧，王姐。”
林夏跟在王麗華後麵，走進了咖啡廳。
咖啡廳內，侯濤站在窗邊，背對著門口。陽落在他身上，仿佛披了一層金色的薄紗，他微微垂著頭，像是在思考什麽。
林夏快步走上前去，叫道：“侯濤……”
侯濤聞聲迴過頭來，神情似乎愣了一下。然後，他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招唿林夏坐到旁邊的沙發椅上。
王麗華在侯濤對麵坐下，笑眯眯地看著他們兩個人，並未出言阻止。
“小夏，你今天怎麽來這兒了？”侯濤笑著問。
“我……”林夏抿了抿嘴唇，“我……我有點事想找你幫忙。”
“你先說什麽事，如果能做到，我一定盡全力幫你。”
“謝謝。”林夏說，“我想請你……”她猶豫片刻，才說，“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啊？”侯濤似乎沒明白她的意思，“為什麽？”
“我……我覺得這樣不合適。”林夏低著頭，小聲說。
“我們之間……哪裏有不合適的？”侯濤輕歎一聲，眼眸中閃爍著憂鬱，“小夏，你現在不肯接受我，隻是因為我以前……我以前對不起你，你害怕我再次傷害你，所以躲著我。但是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會了。我們可以試著交往，如果你不喜歡我，我可以退出，不耽誤你，我們可以慢慢培養感情……我……”
“侯濤……”林夏打斷他的話，抬起頭，認真地看著他，“我真的不能和你交往。”
侯濤怔住了，半晌沒有動靜。
林夏咬緊嘴唇，心痛至極。她深吸一口氣，努力控製住自己顫抖的語調：“我不敢接受你。你……你比我更早認識我，應該更了解我的性格，我是個懦弱膽怯的人，從小到大，沒談過戀愛。我很害怕失去你。”
侯濤聽完，眉梢一挑，眼眶竟然濕潤起來。他緩緩地搖頭：“小夏，你不必自卑……”
林夏又道：“不論怎麽說，我們以前確實存在不少問題，而我也曾傷害過你，甚至把你推向死亡。所以我不希望……不希望我們在一起的消息被媒體知道……”
侯濤握緊雙拳，沉默良久，才輕聲說：“你……你是害怕報紙雜誌登出來，會影響我的前途嗎？”
“是。”
“那你就不用擔心了。”侯濤道，“你放心，我已經辭掉了律師事務所的工作，這幾年我一直在創業，我現在是一家網絡遊戲開發商，手底下也有不少團隊。雖然規模還算小，但是我相信，我會給你幸福的生活。”
林夏愕然。侯濤辭去律師事務所的工作？他難道不打算在那兒幹了？這倒讓林夏鬆了口氣。她還真怕侯濤一輩子都賴在那兒呢。
“小夏，你放心，我會給你幸福的。”侯濤鄭重其事地承諾。
林夏看著他的眼睛，忽然心跳加速。
“小夏？小夏？”侯濤喚她，“你還在聽我說嗎？”
“哦，你剛剛說什麽？”林夏恍惚地問。
“我說，我會給你幸福的生活。”
林夏點了點頭。
“我們可以結婚。”侯濤提議。
“什麽？”林夏震驚了，“這……”
侯濤笑笑：“我們先舉行婚禮，等到孩子出生了再辦婚禮，你看這樣好嗎？”
林夏仍舊遲疑：“這……這會不會不太好？我們……”
侯濤打斷她的話，繼續勸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林夏搖頭：“不……我不需要這些……”
“我是真心實意要娶你的。”侯濤認真道，“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麽。但是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再犯傻了。我一定會好好疼愛你的。”
林夏還想拒絕，王麗華插話道：“侯濤說得很有道理嘛！你看侯濤這個小夥子多懂事，長得又帥，對你又好，你不答應嫁給他簡直浪費啦！”
林夏苦笑道：“王姐，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哎呀，別不好意思。”王麗華拉住她的手，“侯濤這麽優秀，多少女孩子搶著跟他處朋友呢！你可真夠有福氣的！”
林夏連連擺手，求救般看向王麗華。
王麗華卻像什麽也沒看見，轉頭衝侯濤笑嘻嘻地說：“侯濤啊，這種事可不能急，越急越容易出岔子。要不這樣吧，你帶她出去走走逛逛，吃頓飯，增進一下感情。你說呢？”
侯濤微微頷首：“好。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王麗華笑眯眯地看著他們倆：“那就拜托兩位了啊。”
“沒事兒，王姐。”侯濤笑著答道。
“好了好了，你趕快帶林夏出去玩吧。晚上記得早點迴來。我們還等著你們慶祝呢！”王麗華催促道。
“嗯！”侯濤站起身來，牽起林夏的手腕，“我們走吧。”
“哎？我……”
“乖，我們先出去走走，吃完晚餐再迴來。”侯濤低聲哄道。
林夏猶豫了片刻，隻好隨著他離開。
侯濤開車載著她來到附近一座著名的景點。
“小夏，你想去哪兒？”侯濤問道。
“呃……隨便吧，我今天沒帶錢包。”林夏尷尬地摸摸鼻尖。
“那我們隨便逛逛？”侯濤問道。
“嗯。”林夏點頭。
於是侯濤和林夏沿著江邊漫步而行，江水拍岸石的清脆聲音在夜色之中顯得尤為悅耳。
路燈的光線昏暗而柔和，兩側是綠樹成蔭，偶爾傳來鳥鳴和蛙叫，讓這座城池變得如夢似幻。
林夏挽著侯濤的胳膊，與他並肩而行，不時頭望著他英俊的臉龐，心底一陣悸動。
侯濤察覺到林夏的注視，側頭看了她一眼，溫暖的笑容浮在唇角。
他們慢慢踱到湖畔，一塊巨大的石碑聳立在江岸邊，石碑前立著一根圓木，上麵雕刻著三個字：《神廟》。
林夏抬頭看著這三個字，忽然想起來曾經看過一篇文章，上麵有描寫這款電影的片花。當時她看完片花後還感歎：這世間竟然有這樣的電影，簡直令人瞠目結舌。
此時此刻，她親自體驗到了這種令人匪夷所思的感受。
她看著侯濤，忍不住問：“這是什麽時候上映的電影？”
“大概兩周前。”侯濤說。
“哦……”林夏看著侯濤，輕聲問，“你喜歡它嗎？”
侯濤愣了一下，說：“我隻是單純欣賞這片文化。”
“我看過這片花絮……很精彩……”林夏輕聲說。
“那就好，”侯濤笑了笑，“其實我最喜歡看的是主創團隊在劇院表演時的樣子，非常熱鬧，非常有趣。”
“是嗎？”林夏笑了笑，說，“你看過他們表演嗎？”
“看過。”
“他們的演技都非常棒，比我厲害多了。”林夏由衷讚美。
侯濤沉默了一會兒，說：“是的，他們確實非常優秀。”
“那……他們在劇院唱歌的時候，你坐在台下看他們跳舞嗎？”林夏突然問。
侯濤愣了愣，旋即笑了笑：“我從來不去看他們跳舞，因為太吵。”
林夏笑了：“你這個人倒是挺幽默的。”
侯濤挑眉看著她：“那你喜歡我這樣的人嗎？”
“當然喜歡啦。”林夏毫不猶豫地說。
侯濤露出一抹滿足的微笑。
林夏被他看得臉頰微紅，輕咳一聲：“你怎麽不說話了？”
“我想聽你說。”侯濤深邃的眸子凝視著她。
林夏垂下眼簾，避開他灼灼的目光，低聲道：“我喜歡你……”
“那你願意嫁給我嗎？”侯濤問道。
林夏咬了咬嘴唇，抬頭看著侯濤，鄭重地點了點頭：“嗯！我願意！”
“謝謝你！我愛你！”侯濤猛地將林夏擁入懷中，緊緊抱住了她，仿佛怕她突然消失不見似的，用盡全力抱住她。
林夏也伸手迴擁著他，感覺到他的雙臂像鐵箍一樣箍住自己。
兩個人相互依偎著，靜靜地享受這份甜蜜和幸福，不知不覺中淚流滿麵。
王麗華站在樓梯口遠遠地觀望著，眼睛濕了。
林夏哭了一會兒，鬆開侯濤，擦了擦眼淚，對他笑了笑。
“別哭了。”侯濤替她擦掉眼淚，“以後我會更加疼惜你的。”
“你真是一個奇怪的人。”林夏嘟囔道，“明明剛才還說討厭我，可轉眼就又說愛我了。”
侯濤笑了笑：“你難道不知道這叫‘情不自禁’？”
林夏瞪了他一眼，哼道：“油嘴滑舌！”
“我可沒騙你。”侯濤湊近她，壓低聲音說道，“我確實是愛你的。”
“那你怎麽不娶我？”林夏斜睨著他。
“現在的社會，婚姻法規定了夫妻雙方必須同居。但是我們可以先做朋友嘛。”侯濤說，“等我們畢業了，找到合適的工作，再談婚論嫁不遲。”
林夏抿了抿嘴唇：“那萬一我們都畢業了，你卻已經結婚了呢？”
“這種情況基本上不會發生。”侯濤說，“如果你遇到了自己愛的人，肯定會告訴我的。我會成全你。”
林夏怔忡片刻，說：“那你呢？”
“我……”侯濤頓了頓，“我也會成全你。”
“我不信。”林夏撇嘴說，“我們倆才認識幾啊？你就要成全我？”
侯濤笑著搖頭：“我說過的話都算數，你不信的話，以後有什麽疑惑隨便問我就行。”
“好吧。我暫且相信你的話。”林夏想了想，說，“既然這樣，那我們約法三章，你不許背叛我！不許欺騙我！”
“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條件？”侯濤失笑，“我哪敢違反你啊？你放心好了，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請求。”
林夏點了點頭：“好，什麽請求？”
“等我畢業之前，不要跟我分房睡。”
“噗嗤……”林夏忍俊不禁，“為什麽？你是擔心我跑了嗎？”
“那倒不至於。”侯濤無奈地聳了聳肩膀，“你這個人，雖然有些迷糊，不太聰明，不夠理智，
甚至有些衝動，但是……”他看著林夏，神色漸漸變得溫柔，“我喜歡你這樣的性格。”
“那我也不喜歡你這種性格。”林夏吐槽道，“你說話太直接了，一點委婉都不懂。”
“你不也一樣？”侯濤說，“你連表白都不會，我要求你什麽，你才能照辦？”
“呃……”林夏想了想，說，“好吧，那就依你。”
“這還差不多。”侯濤摸了摸她的腦袋，“走，帶你去吃飯。”
他們離開劇場的時候，王麗華正在門口站著。
“你們倆……”她有些尷尬，“這麽快就出來了？”
“是啊。”侯濤攬著林夏的腰往停車場走去，邊走邊笑道，“我把她哄高興了。”
侯濤哈哈一笑，攬著林夏鑽進車內。
兩人在附近的西餐廳吃了晚飯，侯濤送林夏迴家。
“你今天累壞了吧。”林夏看著他疲憊的臉龐，有些歉疚，“早知道你今天這麽辛苦，我就不讓你陪我出去玩了。”
“傻瓜，我是男生，身體素質比較好。”侯濤了揉林夏的頭發，“而且，今天是我們戀愛以來，我最開心的一天了。”
“哦。”林夏輕輕地“哦”了一聲，“那……我們什麽時候結婚？”
“等到畢業。”侯濤微微蹙起眉頭，沉吟片刻，
說，“我們還沒有拿到畢業證呢，不能貿然結婚，否則很容易被退婚的。”
“退婚？”林夏訝異地挑了挑眉毛，“你爸媽會答應嗎？”
“當然不會。”侯濤笑道，“所以我們要慢慢籌劃。不過我覺得應該快了。我爸媽對我和麗華很滿意，我們又從小就認識，隻要我努力追求她，我媽媽應該不會阻攔我們的。”
“可是麗華……”林夏猶豫地說，“我覺得她似乎並不願意接受你。”
“我知道。”侯濤點點頭，語調平緩地說，“麗華的性子，你也清楚的。她從小就很倔強，脾氣也很執拗。我怕她會因此討厭我，更加抵觸和我交往。”
“那你怎麽打算？”林夏憂慮地皺起眉，“你不會一輩子單身吧？”
“當然不是了。”侯濤笑道，“現在的年輕人，談戀愛結婚的速度簡直驚呆了。你別看我現在二十五六歲了，其實我已經交過好幾個女朋友了。”
“哇。”林夏睜大眼睛，“這麽厲害。你們談多久的戀愛啊？”
“大概半年左右吧。”侯濤說，“她們都挺乖巧，也挺漂亮，各有千秋，我也挺喜歡的。”
“那你為什麽沒有選擇跟她們結婚？”林夏疑惑道，“難道不喜歡她們？”
那是他第二次體會到林夏的柔軟與依賴。
第一次是他剛到a城，和林夏相遇。
那時候林夏還在讀高三，他已經考入華清大學。林夏拉著行李箱走出校門，一抬頭就看見他在等車。
那時候她穿著雪白的連衣裙，烏黑濃密的頭發編成兩條辮子垂在左右肩膀上，襯托得肌膚勝雪、容光煥發。她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隨即甜美一笑，朝他撲了過來：“哇哦，好帥的大叔！”
淩寒當時被她逗樂了，順勢將她摟進懷裏，揉了揉她蓬鬆的短發，戲謔道：“你確定要用‘大叔’來形容我嗎？”
“你比大叔更年輕嘛。”林夏笑眯眯地拍著他的胳膊，“大叔，你好呀。”
淩寒捏了捏她的臉蛋，笑著打量她：“你今年多少歲了？”
“十八啊，我今年十八歲了。”林夏仰頭望他，
雙眼亮晶晶的，“我還沒有告訴我爸媽，我要給他們一個驚喜。”
淩寒摸著她柔嫩的臉頰，說：“我比你大六歲，以後你就叫我淩哥哥吧。”
“不行不行，”林夏搖著頭，“叫‘哥哥’，豈不是亂輩分？還是喊叔叔吧。”
“好吧，叔叔。”淩寒失笑道，“你這丫頭，還挺古靈精怪的。”
“嘿嘿嘿~”林夏衝他吐舌頭，“淩哥哥，你要去哪兒呀？我送你唄。”
“不麻煩你了，我自己開車迴家。”
“那怎麽行，你幫我這麽大忙，送你迴家也是應該的。”林夏拽著淩寒往外走，“快跟我走啦，我帶你兜風去。”
淩寒拗不過她，隻好坐上了副駕駛座。
林夏啟動引擎，熟稔地操縱著車輛拐彎，問他：“淩哥哥，你想去哪兒玩兒？”
“隨便轉轉吧。”淩寒淡淡地說。
“那好。”林夏微微一笑，踩油門加速了。
淩寒側頭盯著她，突然冒出一句：“你今天化妝了？”
林夏嚇了一跳，立刻否認：“沒、沒有啊！”
“是嗎？”
林夏急忙解釋：“我今天畫的是裸妝，因為今晚約了朋友吃飯。”
“是嗎？”淩寒挑眉。
林夏點點頭。
淩寒沉默了片刻，說：“林夏，你知道嗎？我曾經很喜歡你，但現在，我已經不喜歡你了。所以，你也不必再費盡心思接近我。”
林夏怔住了，許久都無法反駁，隻是咬著牙齒，拚命忍著不哭。
淩寒歎息了一聲，伸手按滅了煙蒂。
“林夏，你是個好姑娘。但是……”淩寒頓了頓，繼續說，“我對你，沒有感覺。”
林夏死死攥著拳頭，指節泛白。
淩寒深吸一口氣：“你聽懂了嗎？”
林夏沒有說話，淚水從眼眶滑落，浸濕了腮邊的絨毛。她扭過頭去，用力擦掉眼角的淚痕，
又猛地扭頭瞪向淩寒。
“我不信！我才不信呢！”林夏怒吼道，“我知道，你肯定還愛著我！淩寒，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你不敢承認，你怕傷害我……”
“別傻了。”淩寒冷冰冰地打斷了她，“你不過就是我生活中一段短暫的插曲而已，何況現在我已經結婚了。如果我真的愛你，我就不會選擇娶妻。林夏，你醒醒吧，你已經長大了。”
“哈？什麽結婚了？我根本就不知道！”
“是你父母告訴你的。”
“我爸？我爸怎麽可能跟你結婚！他瘋了吧？”
“他沒瘋。”淩寒平靜地說，“他希望我能照顧好你，把你變成一個合格的淩太太。”
“我才不稀罕做什麽淩太太！”林夏氣憤道，“我就算嫁不出去，也絕不會嫁給你！”
淩寒的眼底閃過一絲黯然，卻沒有辯解什麽。
車廂裏陷入寂靜之中。
“淩寒，你為什麽不理我了？”林夏抽噎了幾聲，低聲哀求道，“求求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已經和你分手了。”
林夏看著他：“那你為什麽還要和我說那些話，刺激我？”
淩寒抿緊嘴唇，沒有迴答。
“我不會原諒你的！淩寒，你最壞了！我討厭你！嗚哇——”林夏趴在方向盤上嚎啕大哭起來。
淩寒歎息了一聲，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輕輕抱住她的身子，安慰般拍撫著她纖細的背脊。
林夏哭了半晌，漸漸收斂了情緒，抽泣著抬起頭來。
淩寒遞給她紙巾：“擦擦鼻涕吧。”
“謝謝。”林夏哽咽道，“淩寒，我真恨死你了。”
“嗯。”
林夏抹了抹眼睛，說：“不過，你放心。我不會纏著你了，我們兩清了！”
“哦？”淩寒詫異地揚眉，“怎麽兩清？”
“你既然這麽討厭我，我當然要躲得遠遠的，免得礙了您的眼。”林夏咬了咬唇，狠狠說，“我保證以後離你三米遠！”
淩寒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滿意這個答複。
林夏撇撇嘴，嘟囔道：“不願意拉倒。”
說完，她推開車門，下了車，頭也不迴地朝校園裏跑進去。
淩寒看了她一陣，也發動汽車離開了。
林夏走在前麵，一路上遇見不少熟悉的麵孔，都熱切地與她招唿。
“喲，這不是林老師嘛，什麽風把你吹來了？”王麗華陰陽怪氣地問。
林夏看她一眼：“你是哪位？”
王麗華臉色更難看了，勉強扯了扯嘴角，問：“你找林老師有事嗎？”
“哦，我找她談論下期末考試的事。”
王麗華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連忙轉移話題道：“哎呀，時間不早了，快要遲到了，我先去教室了啊。”說罷急匆匆地離開了。
林夏站在操場邊上，仰頭看了看天空。
今天的天空很藍，碧空萬裏無雲。
林夏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電話響了許久，才被接起。
“喂。”淩寒的嗓音有些疲憊。
林夏愣了愣：“你在睡覺？”
淩寒輕聲笑道：“我昨晚加班到很晚。”
“哦。”林夏有些內疚，語調軟糯了下來，“辛苦你了。”
淩寒低低的笑了一聲：“怎麽了？”
“沒有啦。”林夏悶悶地說，“就是想跟你聊聊天。”
淩寒沉默片刻，說：“你等等。”
過了片刻，淩寒的聲音從聽筒傳來：“現在可以說了。”
林夏頓了一下，鼓足勇氣問：“你……對我有感情嗎？”
淩寒反問：“你呢？”
“唔，不知道。”
“你對我有感情嗎？”
林夏猶豫了一下，輕輕搖了搖頭：“不確定。”
淩寒輕笑了一聲：“傻瓜。你對我肯定有感情。”
“……”林夏不吭聲了。
“我對你，當然是喜歡的。”淩寒柔聲說，“但我不確定這份喜歡究竟是什麽程度的。”
林夏怔了一下，隨即忍不住紅了臉頰。
她輕咳一聲：“你……不用說得那麽明白吧？”
“因為我怕你誤解。”淩寒低聲說，“我喜歡你。”
林夏又是一陣羞窘。她捂著胸口，心跳得厲害。
雖然淩寒從未說過愛她，甚至沒有承認過對她的喜歡。
但是，隻要他肯告訴她，她的心便充實起來。
林夏深吸一口氣，平靜了心境，繼續追問：“淩寒，如果我做錯了什麽，你會不會討厭我？”
“不會。”淩寒毫不猶豫地迴答，“我隻希望你能開開心心。”
“你真的……很奇怪誒。”林夏喃喃道，“其他人說喜歡我，我一直以為是假的，畢竟我也不算太漂亮，家庭條件又那麽差。但是你……”
“嗯？”
“我也說不清楚，我總覺得……你不會騙我，你是認真的。”林夏的神情透著一絲茫然，“所以我想再問一遍，我……真的值得你喜歡嗎？”
“當然。”淩寒斬釘截鐵道，“我喜歡你。”
“好……”林夏的心跳突然快了起來，“那我……也喜歡你。”
“乖。”
林夏抿嘴一笑，心裏甜滋滋的，“還有什麽話要和我說嗎？”
“我剛剛給你打電話，你關機了。”
“抱歉。我在宿舍裏。”
“沒關係。”
“挺好的。”
“那就好。”林夏說完這句，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我……先掛了。”
“嗯。”
掛斷電話後，林夏走向辦公樓。她的腳步很緩慢，仿佛踩在棉花團裏一般輕飄飄的。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歡淩寒什麽，但是她卻莫名相信，淩寒會對她好。
兩人的關係就像一張網，將他們緊密地包裹在一起，越捆越牢固。
這種感覺令人愉悅而放鬆。
林夏推門進入辦事處的辦公作室，侯濤正坐在椅子上玩遊戲。
見林夏進來，侯濤抬頭瞥了她一眼，冷冷地哼了一聲，扭過頭不理她。
王麗華把桌上的東西收拾了一下，說：“我帶飯去食堂吃了。”
“好的，謝謝王姐！”林夏連忙點頭。
王麗華轉身離去。
“哎，王姐！”林夏喊住她，“我幫您帶一份飯唄？”
“不用了，我帶過去就行。”王麗華說，“食堂人多，別耽擱你時間。”
林夏有些失落，說：“好吧。那祝您吃得開心！”
王麗華衝她微微一笑：“謝謝。”
林夏看著王麗華遠去的背影，長長歎了口氣。
這個世界的人際關係似乎都比較簡單，每個人都各忙各的，彼此之間保持著一個安全距離。
林夏在辦事處待了一段時間，漸漸習慣了大家的相處模式。
今天周末，按照慣例，大家應該約好了出去聚餐，或者去唱歌、泡夜店什麽的，但是今天大家似乎都興致缺缺。
林夏問侯濤：“侯助理，大夥兒怎麽都悶悶不樂的？”
“我也不知道啊。”侯濤翻翻手邊的雜誌，漫不經心地說，“我又不是hr，哪管得著這些事。”
林夏說：“那你要不要請大家去吃個宵夜？”
侯濤抬頭瞟了她一眼，淡淡地吐槽道：“你這麽積極，難道是跟淩總鬧別扭啦？”
“才不是！”林夏立刻反駁。
“不是？”侯濤狐疑地盯著她，“那是什麽原因讓你變得這麽熱情洋溢？”
林夏咬了咬唇，支吾道：“呃……就是……就是……”
侯濤挑眉道：“別找借口。趕緊交代，否則扣薪水。”
“你……”林夏被嚇了一跳，急道，“你不能麽欺壓我這種小職員！”
侯濤嗬嗬一笑：“我可記得你現在是副主任秘書。這個位置，不需要受我這個小嘍囉的威脅。”
林夏撇了撇嘴巴，委屈道：“我隻是想替你分憂嘛……”
侯濤無語地看著她：“你確定？”
“確定。”林夏眨了眨眼睛，“侯助理，你就告訴我吧，你為什麽不高興。”
“……沒什麽。”侯濤沉默片刻，說，“我去趟洗手間。”
侯濤走後，王麗華走到林夏旁邊坐下，笑眯眯地看著她。
林夏被她看得渾身不舒服，於是站起身往前走了幾步。王麗華追著她走了幾步，林夏停下來說：“王姐，你有事就說。”
王麗華笑嘻嘻地湊近她耳朵低聲說：“林夏，其實我也是單身誒。”
林夏愣了愣，隨即臉頰微紅，尷尬地說：“是嗎……”
“我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呢，不知道什麽是愛情。”王麗華托腮，“但是我覺得……如果能夠遇到一個合適的人，就算是和他結婚生孩子，也不會討厭。”
林夏怔忪半晌，說：“真的假的？王姐，你才35歲吧？”
王麗華聳肩道：“25歲的女孩有很多啊。”
林夏說：“王姐，你條件這麽好，肯定會有人願意娶你的。”
王麗華搖了搖頭：“我不是不喜歡男人，而是不願意和男人過一輩子。”
林夏驚訝道：“為什麽？”
王麗華笑了笑：“因為太累了啊。”
王麗華拍了拍林夏的肩膀，繼續說：“你呢，你覺得淩寒這個人怎麽樣？”
“嗯？”林夏有些茫然，“我……我還沒見過淩總。”
“哦，是嗎。”王麗華恍然大悟，“對哦，你還沒見過他呢。”
“他平時都不在家的，隻有周五晚上才會迴來。”林夏說，“所以我還真不認識他。”
王麗華打趣道：“聽說他挺帥的，不過我沒親眼看到過。”
林夏說：“是挺帥的……”她突然意識到什麽，“王姐，你怎麽突然提起淩總啊？”
王麗華笑眯眯地說：“你們兩個人，挺般配的，我覺得。”
林夏哭笑不得：“王姐，你別拿我開玩笑。”
王麗華說：“我是認真的。”
“當然啦，淩寒是我們的頂頭上司。我隻是隨便說說，不要放在心上。”王麗華擺擺手，“好啦，我先去忙啦。”
林夏看著王麗華離去的背影，腦袋裏亂七八糟的。
王麗華剛才那句話雖然帶著玩笑成分，但是像一塊石頭投入林夏的心湖之中。
淩寒的魅力，毋庸置疑，她早已領教過。
如果說之前林夏對他的態度還是敬而遠之的話，那麽自從那次車禍之後，她的心境就產生了巨大的變化。
她不再排斥與淩寒的接觸，甚至偶爾會有一些曖昧的念頭在心底湧動。
比如此刻。
林夏站在辦桌前，思索著應該把侯濤叫進來問清楚。可是侯濤一直躲在門後偷窺。林夏歎了口氣，決定先晾著他。
下班後，林夏跟著王麗華出了電梯。
王麗華說：“小夏，我送你吧。”
林夏搖了搖頭：“不用了，你還有工作呢。”
“你幫我做完了，今天下班就可以休息了。”
“那謝謝你啦。”林夏感激道，“等我明天請你吃飯吧。”
“哈哈……好，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嗯。”
迴到宿舍樓下，王麗華朝她揮揮手，轉身走了。
林夏抬起頭看了看四樓的燈光。她輕輕推開了房門。
屋內黑漆漆的，隻亮著床頭櫃上的台燈。
林夏關上門，脫掉鞋子，爬上床躺在了床的最左側。
她閉上眼睛，腦子裏卻全是剛才王麗華的話。
林夏翻來覆去睡不著，想給張宇打個電話聊兒天，卻又怕吵醒了他，便忍住了。
這一夜，林夏失眠到了天明。
第二天早上，林夏起床去食堂買了份包子豆漿，迴到宿舍準備吃的時候，發現桌上攤著三份早餐。
“咦……”林夏看著桌上的早餐，喃喃道，“侯濤……他還沒走？”
“喂！”張宇穿著拖鞋走過來，“你幹嘛呢？”
“哦，侯濤留給我的早餐……”林夏指了指桌上的三份早餐，“你也吃過啦？”
“吃過了。”張宇坐下來，說，“昨晚我睡不著，就去操場跑了圈兒。跑了幾千米，肚子餓死了，迴來就吃早飯了。”
林夏將包子遞給他：“你不是不喜歡吃油膩的東西嗎？”
“沒事。”張宇喝了口豆漿，說，“反正我又不是一個人吃。”
林夏笑了笑，咬了一口包子。
“誒，你昨晚怎麽了？”張宇說，“你一晚上沒睡？”
“……沒事。”林夏低聲答道。
“你是不是被淩寒嚇壞了？”張宇壓低嗓音，“昨天王姐告訴我的時候，我還不相信呢，原來你倆……唉……我真替你難過，他怎麽能……”
“沒什麽好難過的。”林夏說，“我和他本來也不可能有什麽的。”
“哎？為什麽不能有什麽啊？”張宇說，“他人多好啊。長得高，人品好，對人謙虛禮貌，而且對你特別照顧，肯定很愛你啊！”
“你不懂。”林夏說，“我們不合適。”
“怎麽不合適啊？”
林夏沉默片刻，低聲道：“我不喜歡他。”
“那你喜歡誰？”
“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你還在考慮什麽啊？”張宇焦急地勸解她，“淩寒人家都追到你宿舍來了，你就算拒絕他，也不能拒絕得這麽徹底吧！他多傷心啊！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他想想啊！”
林夏苦澀地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喂喂喂。”張宇說，“咱倆什麽交情啊，你跟我說說唄，我給你參謀參謀？”
“算了吧。”林夏低聲說，“我自己知道怎麽做就行了。”
“你自己知道？你自己怎麽做？”
林夏沒理他。
張宇見她不願意搭理自己，也沒法繼續糾纏，悻悻地撇撇嘴，端起自己的碗筷走了。
吃過飯後，王麗華拿起筆記本電腦，敲擊鍵盤：“小夏，我要去趟總裁辦，你要不要一起？”
林夏忙道：“好啊，好啊，我正無聊呢！”
兩人一同出了宿舍，往電梯走去。林夏隨口問了句：“王姐，侯濤去哪兒了？”
“呃……我也不太清楚。”王麗華頓了頓，補充道，“他平時挺忙的。你別擔心，他不會丟下工作不做的。”
“嗯。”林夏點了點頭。
到了總裁辦，王麗華向秘書詢問了一下侯濤的位置。侯濤在自助咖啡廳。於是王麗華帶著林夏走過去找他。
“小夏，侯濤他脾氣不太好，你待會兒別惹他啊！”王麗華囑咐了林夏一句。
林夏連連點頭：“放心吧，王姐。”
林夏跟在王麗華後麵，走進了咖啡廳。
咖啡廳內，侯濤站在窗邊，背對著門口。陽落在他身上，仿佛披了一層金色的薄紗，他微微垂著頭，像是在思考什麽。
林夏快步走上前去，叫道：“侯濤……”
侯濤聞聲迴過頭來，神情似乎愣了一下。然後，他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招唿林夏坐到旁邊的沙發椅上。
王麗華在侯濤對麵坐下，笑眯眯地看著他們兩個人，並未出言阻止。
“小夏，你今天怎麽來這兒了？”侯濤笑著問。
“我……”林夏抿了抿嘴唇，“我……我有點事想找你幫忙。”
“你先說什麽事，如果能做到，我一定盡全力幫你。”
“謝謝。”林夏說，“我想請你……”她猶豫片刻，才說，“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啊？”侯濤似乎沒明白她的意思，“為什麽？”
“我……我覺得這樣不合適。”林夏低著頭，小聲說。
“我們之間……哪裏有不合適的？”侯濤輕歎一聲，眼眸中閃爍著憂鬱，“小夏，你現在不肯接受我，隻是因為我以前……我以前對不起你，你害怕我再次傷害你，所以躲著我。但是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會了。我們可以試著交往，如果你不喜歡我，我可以退出，不耽誤你，我們可以慢慢培養感情……我……”
“侯濤……”林夏打斷他的話，抬起頭，認真地看著他，“我真的不能和你交往。”
侯濤怔住了，半晌沒有動靜。
林夏咬緊嘴唇，心痛至極。她深吸一口氣，努力控製住自己顫抖的語調：“我不敢接受你。你……你比我更早認識我，應該更了解我的性格，我是個懦弱膽怯的人，從小到大，沒談過戀愛。我很害怕失去你。”
侯濤聽完，眉梢一挑，眼眶竟然濕潤起來。他緩緩地搖頭：“小夏，你不必自卑……”
林夏又道：“不論怎麽說，我們以前確實存在不少問題，而我也曾傷害過你，甚至把你推向死亡。所以我不希望……不希望我們在一起的消息被媒體知道……”
侯濤握緊雙拳，沉默良久，才輕聲說：“你……你是害怕報紙雜誌登出來，會影響我的前途嗎？”
“是。”
“那你就不用擔心了。”侯濤道，“你放心，我已經辭掉了律師事務所的工作，這幾年我一直在創業，我現在是一家網絡遊戲開發商，手底下也有不少團隊。雖然規模還算小，但是我相信，我會給你幸福的生活。”
林夏愕然。侯濤辭去律師事務所的工作？他難道不打算在那兒幹了？這倒讓林夏鬆了口氣。她還真怕侯濤一輩子都賴在那兒呢。
“小夏，你放心，我會給你幸福的。”侯濤鄭重其事地承諾。
林夏看著他的眼睛，忽然心跳加速。
“小夏？小夏？”侯濤喚她，“你還在聽我說嗎？”
“哦，你剛剛說什麽？”林夏恍惚地問。
“我說，我會給你幸福的生活。”
林夏點了點頭。
“我們可以結婚。”侯濤提議。
“什麽？”林夏震驚了，“這……”
侯濤笑笑：“我們先舉行婚禮，等到孩子出生了再辦婚禮，你看這樣好嗎？”
林夏仍舊遲疑：“這……這會不會不太好？我們……”
侯濤打斷她的話，繼續勸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林夏搖頭：“不……我不需要這些……”
“我是真心實意要娶你的。”侯濤認真道，“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麽。但是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再犯傻了。我一定會好好疼愛你的。”
林夏還想拒絕，王麗華插話道：“侯濤說得很有道理嘛！你看侯濤這個小夥子多懂事，長得又帥，對你又好，你不答應嫁給他簡直浪費啦！”
林夏苦笑道：“王姐，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哎呀，別不好意思。”王麗華拉住她的手，“侯濤這麽優秀，多少女孩子搶著跟他處朋友呢！你可真夠有福氣的！”
林夏連連擺手，求救般看向王麗華。
王麗華卻像什麽也沒看見，轉頭衝侯濤笑嘻嘻地說：“侯濤啊，這種事可不能急，越急越容易出岔子。要不這樣吧，你帶她出去走走逛逛，吃頓飯，增進一下感情。你說呢？”
侯濤微微頷首：“好。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王麗華笑眯眯地看著他們倆：“那就拜托兩位了啊。”
“沒事兒，王姐。”侯濤笑著答道。
“好了好了，你趕快帶林夏出去玩吧。晚上記得早點迴來。我們還等著你們慶祝呢！”王麗華催促道。
“嗯！”侯濤站起身來，牽起林夏的手腕，“我們走吧。”
“哎？我……”
“乖，我們先出去走走，吃完晚餐再迴來。”侯濤低聲哄道。
林夏猶豫了片刻，隻好隨著他離開。
侯濤開車載著她來到附近一座著名的景點。
“小夏，你想去哪兒？”侯濤問道。
“呃……隨便吧，我今天沒帶錢包。”林夏尷尬地摸摸鼻尖。
“那我們隨便逛逛？”侯濤問道。
“嗯。”林夏點頭。
於是侯濤和林夏沿著江邊漫步而行，江水拍岸石的清脆聲音在夜色之中顯得尤為悅耳。
路燈的光線昏暗而柔和，兩側是綠樹成蔭，偶爾傳來鳥鳴和蛙叫，讓這座城池變得如夢似幻。
林夏挽著侯濤的胳膊，與他並肩而行，不時頭望著他英俊的臉龐，心底一陣悸動。
侯濤察覺到林夏的注視，側頭看了她一眼，溫暖的笑容浮在唇角。
他們慢慢踱到湖畔，一塊巨大的石碑聳立在江岸邊，石碑前立著一根圓木，上麵雕刻著三個字：《神廟》。
林夏抬頭看著這三個字，忽然想起來曾經看過一篇文章，上麵有描寫這款電影的片花。當時她看完片花後還感歎：這世間竟然有這樣的電影，簡直令人瞠目結舌。
此時此刻，她親自體驗到了這種令人匪夷所思的感受。
她看著侯濤，忍不住問：“這是什麽時候上映的電影？”
“大概兩周前。”侯濤說。
“哦……”林夏看著侯濤，輕聲問，“你喜歡它嗎？”
侯濤愣了一下，說：“我隻是單純欣賞這片文化。”
“我看過這片花絮……很精彩……”林夏輕聲說。
“那就好，”侯濤笑了笑，“其實我最喜歡看的是主創團隊在劇院表演時的樣子，非常熱鬧，非常有趣。”
“是嗎？”林夏笑了笑，說，“你看過他們表演嗎？”
“看過。”
“他們的演技都非常棒，比我厲害多了。”林夏由衷讚美。
侯濤沉默了一會兒，說：“是的，他們確實非常優秀。”
“那……他們在劇院唱歌的時候，你坐在台下看他們跳舞嗎？”林夏突然問。
侯濤愣了愣，旋即笑了笑：“我從來不去看他們跳舞，因為太吵。”
林夏笑了：“你這個人倒是挺幽默的。”
侯濤挑眉看著她：“那你喜歡我這樣的人嗎？”
“當然喜歡啦。”林夏毫不猶豫地說。
侯濤露出一抹滿足的微笑。
林夏被他看得臉頰微紅，輕咳一聲：“你怎麽不說話了？”
“我想聽你說。”侯濤深邃的眸子凝視著她。
林夏垂下眼簾，避開他灼灼的目光，低聲道：“我喜歡你……”
“那你願意嫁給我嗎？”侯濤問道。
林夏咬了咬嘴唇，抬頭看著侯濤，鄭重地點了點頭：“嗯！我願意！”
“謝謝你！我愛你！”侯濤猛地將林夏擁入懷中，緊緊抱住了她，仿佛怕她突然消失不見似的，用盡全力抱住她。
林夏也伸手迴擁著他，感覺到他的雙臂像鐵箍一樣箍住自己。
兩個人相互依偎著，靜靜地享受這份甜蜜和幸福，不知不覺中淚流滿麵。
王麗華站在樓梯口遠遠地觀望著，眼睛濕了。
林夏哭了一會兒，鬆開侯濤，擦了擦眼淚，對他笑了笑。
“別哭了。”侯濤替她擦掉眼淚，“以後我會更加疼惜你的。”
“你真是一個奇怪的人。”林夏嘟囔道，“明明剛才還說討厭我，可轉眼就又說愛我了。”
侯濤笑了笑：“你難道不知道這叫‘情不自禁’？”
林夏瞪了他一眼，哼道：“油嘴滑舌！”
“我可沒騙你。”侯濤湊近她，壓低聲音說道，“我確實是愛你的。”
“那你怎麽不娶我？”林夏斜睨著他。
“現在的社會，婚姻法規定了夫妻雙方必須同居。但是我們可以先做朋友嘛。”侯濤說，“等我們畢業了，找到合適的工作，再談婚論嫁不遲。”
林夏抿了抿嘴唇：“那萬一我們都畢業了，你卻已經結婚了呢？”
“這種情況基本上不會發生。”侯濤說，“如果你遇到了自己愛的人，肯定會告訴我的。我會成全你。”
林夏怔忡片刻，說：“那你呢？”
“我……”侯濤頓了頓，“我也會成全你。”
“我不信。”林夏撇嘴說，“我們倆才認識幾啊？你就要成全我？”
侯濤笑著搖頭：“我說過的話都算數，你不信的話，以後有什麽疑惑隨便問我就行。”
“好吧。我暫且相信你的話。”林夏想了想，說，“既然這樣，那我們約法三章，你不許背叛我！不許欺騙我！”
“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條件？”侯濤失笑，“我哪敢違反你啊？你放心好了，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請求。”
林夏點了點頭：“好，什麽請求？”
“等我畢業之前，不要跟我分房睡。”
“噗嗤……”林夏忍俊不禁，“為什麽？你是擔心我跑了嗎？”
“那倒不至於。”侯濤無奈地聳了聳肩膀，“你這個人，雖然有些迷糊，不太聰明，不夠理智，
甚至有些衝動，但是……”他看著林夏，神色漸漸變得溫柔，“我喜歡你這樣的性格。”
“那我也不喜歡你這種性格。”林夏吐槽道，“你說話太直接了，一點委婉都不懂。”
“你不也一樣？”侯濤說，“你連表白都不會，我要求你什麽，你才能照辦？”
“呃……”林夏想了想，說，“好吧，那就依你。”
“這還差不多。”侯濤摸了摸她的腦袋，“走，帶你去吃飯。”
他們離開劇場的時候，王麗華正在門口站著。
“你們倆……”她有些尷尬，“這麽快就出來了？”
“是啊。”侯濤攬著林夏的腰往停車場走去，邊走邊笑道，“我把她哄高興了。”
侯濤哈哈一笑，攬著林夏鑽進車內。
兩人在附近的西餐廳吃了晚飯，侯濤送林夏迴家。
“你今天累壞了吧。”林夏看著他疲憊的臉龐，有些歉疚，“早知道你今天這麽辛苦，我就不讓你陪我出去玩了。”
“傻瓜，我是男生，身體素質比較好。”侯濤了揉林夏的頭發，“而且，今天是我們戀愛以來，我最開心的一天了。”
“哦。”林夏輕輕地“哦”了一聲，“那……我們什麽時候結婚？”
“等到畢業。”侯濤微微蹙起眉頭，沉吟片刻，
說，“我們還沒有拿到畢業證呢，不能貿然結婚，否則很容易被退婚的。”
“退婚？”林夏訝異地挑了挑眉毛，“你爸媽會答應嗎？”
“當然不會。”侯濤笑道，“所以我們要慢慢籌劃。不過我覺得應該快了。我爸媽對我和麗華很滿意，我們又從小就認識，隻要我努力追求她，我媽媽應該不會阻攔我們的。”
“可是麗華……”林夏猶豫地說，“我覺得她似乎並不願意接受你。”
“我知道。”侯濤點點頭，語調平緩地說，“麗華的性子，你也清楚的。她從小就很倔強，脾氣也很執拗。我怕她會因此討厭我，更加抵觸和我交往。”
“那你怎麽打算？”林夏憂慮地皺起眉，“你不會一輩子單身吧？”
“當然不是了。”侯濤笑道，“現在的年輕人，談戀愛結婚的速度簡直驚呆了。你別看我現在二十五六歲了，其實我已經交過好幾個女朋友了。”
“哇。”林夏睜大眼睛，“這麽厲害。你們談多久的戀愛啊？”
“大概半年左右吧。”侯濤說，“她們都挺乖巧，也挺漂亮，各有千秋，我也挺喜歡的。”
“那你為什麽沒有選擇跟她們結婚？”林夏疑惑道，“難道不喜歡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