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公司要來檢查往年的項目檔案，經理問你準備好了嗎？”李婷婷看著他問道。
侯濤低頭看文件：“都準備好了。”
“那你跟我去趟總監辦吧。”李婷婷說完就走了出去。
她走在前麵，侯濤緊隨其後。
他覺得自己很奇怪，剛才李婷婷和自己說話時，他居然有種莫名的興奮感。
兩人來到總裁室門口敲響了房門。
“請進！”裏麵傳來了一個沉穩而又富有磁性的聲音。
李婷婷推開門：“總監，侯濤帶過來了。”
侯濤進屋以後抬起頭，隻見眼前站著一個40多歲的男子。
他穿著筆挺的西裝，戴著金絲邊眼鏡，整潔幹淨，一派儒雅。
“總監好！”侯濤打招唿道。
男子對他微笑頷首：“不錯。坐下吧。”
他指了指旁邊的沙發示意侯濤坐。
侯濤便乖乖地坐了下來。
“總監，我先告辭了。”李婷婷禮貌地向他鞠了個躬。
“嗯。辛苦了。”
“應該的。”李婷婷轉身離開了。
男子望著她離開的背影，輕歎了口氣：“哎！”
“您找我有什麽事情嗎？”侯濤試探著問道。
他頓了頓，似乎難以啟齒。
“你放心，我絕對會盡全力。”侯濤拍胸脯保證道。
男子這才緩緩地把目光投向侯濤：“最近總裁的秘書陳靜被調到外地出差了，但是總裁卻遲遲未定。這段時間她都在加班，為了趕迴來參加年會，連家都顧不得迴。”
“所以呢？”侯濤問道。
“可是，這次年會對於總裁來說非常重要，總裁希望這個秘書可以陪伴他一同出席。但是，她卻因為加班的緣故缺席了。”
侯濤聽了，不禁皺眉：“總裁不是還有其他秘書麽？”
男子搖了搖頭：“那些人雖然都很優秀，但是畢竟年齡相對較大，再者，我總覺得她們不夠細致體貼。”
“那您有合適的人選推薦麽？”侯濤問。
“我手上倒是有個人選，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接受了。”
“願聞其詳！”
“她叫李倩。25歲，是一名女高管。”
“原來是她啊。”侯濤恍然大悟。
他對於這位女高管還是比較熟悉的，因為她曾經擔當過總裁辦主任的助理。後來因為某些原因，辭職下崗了，沒有想到現在又成了總裁辦副主任。
她雖然辭職了，但是工作能力依舊十分突出，深得總裁信賴。
“她是個很聰明能幹的女孩子。她在總裁辦工作了三年，每一期總裁辦年會的策劃和安排她都能獨辟蹊徑，提供新穎創意。我想總裁肯定會喜歡她的。”
“可是，這麽短的時間內，我怕……”侯濤猶豫道。
“這你不用擔心。我們已經為她爭取到了一周的假期，你就趁著這幾天，多跟她溝通溝通。等她迴來，我們再繼續工作，也許效率更快。”
侯濤點了點頭：“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勉為其難接受這份委托了！”
“好好好！這件事情就拜托給你了。”男子激動道，“我等下就把她電話給你，有什麽問題你及時聯係她。”
“謝謝您！”侯濤道謝道，“那我就不打擾您工作了。”
“好的。慢走！”男子送侯濤出門，將他送到了電梯口，直到電梯門關閉，他才返迴去。
他靠在門框上，長舒一口氣。
“你怎麽啦？”李婷婷走過來問他。
“沒什麽。”男子笑著搖了搖頭。
李婷婷疑惑道：“剛才你和誰在聊天？我怎麽感覺你的心思完全不在工作上。”
“嗬嗬……怎麽會，你看花眼了吧！”男子尷尬道，“對了，今晚的年會你準備得怎麽樣了？”
“早就準備好了。”李婷婷滿意地揚唇笑了笑。
男子鬆了口氣，他知道李婷婷一旦工作起來，就會忘掉所有事情。這也是為什麽他不敢在她麵前談論私人情緒的原因。
“那就好！”他笑道。
李婷婷忽而想到了什麽，她歪著腦袋望著男子：“你剛剛說陳秘書缺席了年會？”
男子點了點頭。
“我們倆共事這麽久，我還從來沒見過陳秘書呢！她平時很少來咱們這邊，隻偶爾會過來拿個東西或者整理一下文件。”李婷婷嘟囔著，“真不知道總裁為什麽這麽器重她！”
男子笑了笑：“因為她是總裁的初戀情人嘛！”
“啊！”李婷婷驚訝地捂住嘴巴，“總裁還有初戀情人嗎？”
“據說當年總裁和陳秘書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後來總裁進入了商場，陳秘書就留在了大企業。”
“原來是這樣！”
“嗯，你以後就知道了。”男子輕描淡寫地帶過。
“對了，剛剛那個小夥子怎麽樣？”
“哦，他呀，他是剛招的實習生，叫侯濤。”
“他的履曆我看過，是個好苗子，不錯。”
“嗯。我也挺欣賞他的。”
下午四點鍾左右，侯濤坐在辦公桌旁邊認真做事。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請進。”
“侯濤，你好！我是陳靜。”陳靜抱歉地衝他笑了笑，“今天有點兒事耽誤了，所以來遲了。”
“沒關係，我也剛到半個小時。”侯濤禮貌地站起身，微笑著與她握手。
兩人落座之後，便閑聊起來。
“陳秘書，你家鄉在哪兒？”
“a城，離b城隔了三個城，路途遙遠，車程最少也要二十個小時。”
“我聽說b城風景美麗，人傑地靈。我特別向往b城。”
“你應該多參加些活動，增進交流，才能了解自己想要的生活。”
“陳秘書，你說得太對了。我最近確實有這種想法。”侯濤說著，從抽屜裏拿出了幾張圖紙遞給她，“陳秘書，這是我的一點設計草稿，希望你幫忙指導一下。”
“好的，你放心，我一定盡我所能。”陳靜接過來仔細觀察。
“陳秘書，你先看看。有什麽不妥的地方，請你立刻告訴我。我改。”
“嗯。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李婷婷看著陳靜和侯濤相處融洽的模樣，忍不住咬緊了牙齒。她嫉妒的眼睛都紅了。
“婷婷姐，我有事找你。”她的助理小芳推門進來。
李婷婷抬起頭，看見是她，臉色緩和了許多：“小芳，你來的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
“婷婷姐，怎麽啦？”小芳走過來，坐在她身邊。
“這份策劃案不合適。我建議你換成別的，比較簡潔易懂。”李婷婷將策劃案遞給她。
“婷婷姐，你又欺負侯濤！”小芳憤怒道。
“我哪有？明明是他自己做的不好！”
“我知道你討厭侯濤。但是他是新人，不懂規矩。他肯定是犯錯了，你別再揪著他不放了。”
“小芳，我是總監！我是你的上級！你居然跟我頂撞！”
“可是他犯了錯呀！難道你要懲罰他嗎？”
“我沒有懲罰他，我隻是想讓他把錯誤補救一下。”
“婷婷姐，我求求你，不要再刁難侯濤了。”
“小芳，我沒有刁難他。是他自己的水平低。如果他的水平高於我的標準線，我當然不會挑剔他。”李婷婷冷哼道。
“我不信！婷婷姐，你就是故意針對侯濤。”
“我沒有！”
“好吧！既然你堅持，那我現在去找他。”小芳氣唿唿地離開了辦公室。
李婷婷瞪著她的背影，恨恨地磨了磨牙。
“陳秘書，您來啦！快來坐。我已經給您泡好了咖啡。”陳靜一走進辦公室，陳浩就熱情地迎了上去。
“謝謝，我自己來就好。”陳靜連忙製止他，隨後打量起屋內的裝潢。
陳浩一直陪伴在陳靜身旁，像個忠誠的保鏢似的。
陳靜端著咖啡杯，抿了一口：“這個味道……不錯。”
“喜歡就好。”
“陳秘書，你覺得侯濤怎麽樣？”李婷婷試探著問。
“很聰明。是塊材料。”陳秘書答得言簡意賅，卻令李婷婷感受到了巨大壓迫感。
“是啊，我們這個辦法還沒使用，他就被嚇跑了。”李婷婷悻悻道。
陳秘書笑了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道：“婷婷，你們辦的這個案子，我昨晚看了一下，確實有問題。”
“有問題？什麽問題？”李婷婷急切地追問。
“這份設計，完全是按照一般的設計師的思維模式來的。”
“那為什麽會不合格呢？”
“因為這份設計缺乏創意。”陳秘書喝了口咖啡，慢條斯理地說道。
“創意？怎麽沒有創意了？”
“你這是一篇以房地產和商業為主題的文章，但是你忽略了最基礎的人文環境。”
“什麽？”
“首先，這是一篇論文，不是旅遊攻略，需要詳細描繪出周圍的山水風景。其次，這是在建築行業，不是科技行業，不需要考慮各種複雜的數據統籌。”
“所以這個設計，非常粗糙。”陳秘書輕聲歎了口氣，“婷婷，我真懷疑你這個專業畢業的是否有認真研究過這個案子。”
李婷婷尷尬地笑了笑：“我也是從朋友那兒聽說的。她是搞房地產的，應該比我更懂。”
“哦？你的朋友？”
“是呀！是她向我推薦的侯濤。”
“原來是這樣。”陳秘書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怎麽樣？”
“我建議你把這些設計圖都拿迴去重新整理一遍，再送來。”
“啊？”李婷婷愣住。
“怎麽？我說的話你沒聽清楚嗎？”陳秘書皺眉反問。
李婷婷張嘴欲辯解：“我隻是……”
“我建議你拿迴去，重新整理，再送來。”陳秘書不容置疑的語氣。
“李婷婷，你不會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吧？”侯濤忍無可忍，站出來說道。
“你們是同事，我隻是提供建議。你不想聽也沒關係，但是你別忘記了，我們是兩個單位，你必須嚴格執行我的指示。”侯濤毫不畏懼地與李婷婷針鋒相對。
“我憑什麽聽你的？”
“你是總監，當然要服從命令。”
“侯濤，你不要太過分了！”
“是你先過分的。”
“我們倆之間的矛盾，不用你插手！”
“好，既然你要跟我較勁，那咱們就較勁到底！”侯濤放下咖啡杯，甩袖離去。
“你……你給我站住！”李婷婷衝著侯濤的背影喊。
侯濤頭也不迴。
陳秘書見此場景，趕緊上前勸阻：“你們不要吵架了。我剛才說了，這件事由我負責，我希望你們兩個人可以互相幫助。”
“我不是故意刁難侯濤的。我隻是……”
“李小姐，我知道你不是故意刁難侯濤，但是這次你做得並不妥善。我希望你們兩個可以配合，盡早改正錯誤。”
陳靜說完，便徑直離開了辦公室。
李婷婷咬了咬嘴唇，眼圈紅了起來。
侯濤從電梯裏走出來，恰巧碰到從另一邊電梯裏出來的陳靜。
陳靜停下腳步：“你去哪兒了？”
“去衛生間了。”侯濤迴答。
“我剛才去找李小姐談工作，沒看見你。”
“我沒事兒。”
“這個案子，我不希望再出現差錯。你知道的，這件事涉及到總裁。”
“嗯，我明白。”
“我會根據情況調整策劃方案的。”陳靜拍了拍侯濤的肩膀，“你迴辦公室準備一下，下班後，我叫車帶你去買輛自行車。”
“不用這麽麻煩了吧……”
“我怕你騎車累著了。”
“呃……好吧，謝謝您。”
李婷婷在辦工室等到了侯濤。
“今天晚上吃什麽？”
“隨便，都行。”
李婷婷翻了個白眼。
侯濤看著她這副表情，突然覺得特別可愛。
“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李婷婷奇怪地問。
“因為你很像一個人。”
“誰？”
“我媽。”
“哦……你的母親啊！”
“對啊！她脾氣很暴躁，經常對我爸動手。”
李婷婷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爸也是個脾氣暴躁的人，但是他從來不打我媽。而且我爸每次挨打，我媽都會哭。他們兩個真是絕配。”
“喂，李婷婷，你笑什麽？”
“沒什麽，我隻是覺得你和你父母的感情真好。”
“你不知道，其實我和我媽從小感情就不太好。我爸有錢，我媽就喜歡纏著他，我呢就被丟到爺爺奶奶家長大。我爸不喜歡我，所以從不帶我玩兒。有時候我媽非要拉我出門逛街，我就說自己不舒服。我媽就兇巴巴地瞪我，罵我膽小。有一次我媽竟然拿掃帚打我。我爸攔都攔不住，最後還是爺爺奶奶出麵製止了他們兩個，才算沒鬧出人命。我爸雖然不待見我，卻還是偷偷地塞了幾百塊錢給我。”侯濤低著頭，陷入迴憶中，臉上滿是懷念的微笑。
李婷婷看著侯濤，心疼他從小受苦。
“我和我媽的感情，真的不算好。我媽一直把我當做她的私生子，我從小就不敢忤逆她。我爸更討厭我，恨不得把我扔掉。但我還是很敬佩我爸，如果換做我，肯定做不到他這樣狠心。”侯濤抬起頭來，對上李婷婷的視線，“李婷婷，你知道嗎？我很羨慕你。我從小就沒有父親，爺爺奶奶對我又那麽好。我很珍惜我的家庭，我不願意破壞它。”
“你的意思是說，你的父親是個混蛋？”李婷婷反問。
“不是。”侯濤解釋道，“你想一想，我爸對我那麽殘酷，可是我爺爺奶奶從來沒有嫌棄我，他們還養育了我。我爸從未關心過我，但是我依然尊敬他，崇拜他，我不是在替自己說話，而是我覺得，他至少比我強。”
“你的意思是說，我應該向你父親看齊，不應該抱怨？”
“這倒不是，隻是我認為我父親有些事情做得過火了。比如對你的態度。我覺得他太冷漠，對你不夠溫柔體貼。這一點，你或許不懂。”
“我知道他是一個工作狂。”
“這隻是表象，我爸對你好，是因為你是他的女兒。”
“那你呢？我記得之前聽說你曾經有個未婚妻，是怎麽迴事？”
侯濤沉默了片刻，歎口氣，將事情原委簡單敘述了一遍。
李婷婷聽罷，愣了半晌：“你的意思是，你現在跟你的初戀情人結婚了？”
“嗯。”
“你們還有孩子嗎？”
“有一個。”
“我們分開快三年了，她嫁給了另一個男人。”
“那孩子呢？”
“她丈夫不喜歡她，把孩子送人了。”
李婷婷沉吟片刻：“你確信這個女人值得你這樣付出？”
侯濤點點頭，說：“我們已經商量好了，準備離婚，把財產分割清楚。”
“為什麽？”
“她丈夫是個變態殺人犯。”
“啊？”
“她和我在一起，是逼不得已。她的丈夫是個殺人犯。”
“我和她談了三年戀愛，一起努力工作。我對她很好，很照顧她，她也很愛我。她答應和我結婚，是因為她實在走投無路，她希望我幫助她，幫助她擺脫困境。”
李婷婷靜默半晌：“那你們準備怎麽處理這份遺產？”
“我們商量好了，把孩子留給她，然後我們各奔東西。她去找工作，我繼續讀研。”
“這樣啊……”李婷婷輕聲說。
“是不是很傻？”侯濤苦澀一笑。
“也不是啦，”李婷婷安慰他說，“你們既然都決定要放手了，那麽你就該勇敢麵對，別再逃避。”
“我沒有逃避，隻是有茫茫然，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其實人活在世上，哪有那麽多明白道理的路？”
“你說得對，我不該胡思亂想。”侯濤露出笑容，“謝謝你安慰我，你說得對，我不該胡思亂想。”
李婷婷抿嘴笑道：“其實我並不是安慰你，我是覺得，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我們應該尊重每個人的選擇。即使有時候做法愚蠢了一些，但隻要問心無愧，不違背本心，就足夠了。”
“我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姑娘。”侯濤由衷地說，“我以前總覺得你高傲，瞧不起別人。”
李婷婷搖搖頭，說：“沒有，我從來都是很謙虛的，你不用擔心。”
“嗯。”侯濤點點頭，“其實，我今天請你吃飯，是有兩件事情想跟你商量。”
“你說吧。”
“我想請你做我的女朋友。”侯濤深吸一口氣，鄭重地說。
“哈！”李婷婷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侯濤，臉紅了，“你在開玩笑吧。”
“沒有。”
侯濤握住李婷婷的手：“婷婷，做我女朋友吧。我想照顧你，陪伴你。”
“可是，我不知道你的父母會不會同意，畢竟他們才剛失去了女兒。”
“這一點你放心，我媽媽非常支持我們交往，我爺爺也讚成。我們家雖然窮了點，但是很樂觀積極，絕不會拖累你的。”
“真的？”李婷婷欣喜若狂。
“當然是真的。”侯濤微笑著，“我從不拿感情的事情騙人，尤其是對自己喜歡的人。”
“可是……我怕你媽媽反對，我畢竟比你大了10歲……”
“如果你嫌棄我的話，那我就不告訴你這件事了。”
“啊，別這樣……”李婷婷趕緊拉住侯濤的衣袖，“我願意，你千萬別這樣。”
“你答應做我女朋友了，是吧？”
“嗯，我答應了。”
侯濤伸臂攬住李婷婷纖細柔軟的腰肢，低頭親了她的額頭一下。
“你看，你現在已經是我的女朋友了。”
李婷婷害羞地笑了：“你這算是向全公司宣布嗎？”
“算是吧，公司會祝福我們的。”侯濤摸了摸李婷婷的頭發。
“謝謝你。”
“謝我幹嘛？我又不是單純為了你。”侯濤笑著說。
李婷婷嗔怒地推了侯濤一把。
這時，旁邊突然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
原來是林曉曉帶頭鼓掌慶賀他們在一起。
侯濤笑道：“謝謝，謝謝大家。”
李婷婷卻羞紅了臉頰，低下了頭，不肯抬頭。
“哎呦，你們倆還挺害羞呢。”林曉曉打趣道。
“討厭！”李婷婷跺腳。
侯濤笑道：“你們先吃著，等下結賬。”
林曉曉連忙阻止他：“別別別，今天我買單，不許跟我搶。”
“行啊，”侯濤爽快地答應了，轉身朝服務員招招手，“美女，過來幫我算一下。”
“好嘞”美麗的女服務員立刻走了過來，“您想算什麽？”
“把你們餐廳的價格表給我，”侯濤掏出錢包，“一共多少錢？”
女服務員報出價碼：“一共三百八十七塊五毛。”
侯濤遞出幾張紙幣，又從口袋裏掏出幾張紙幣。
“這是你們餐廳的消費票據，我付完款之後，你收起來就行了。”
“謝謝您。”美女笑吟吟地說。
林曉曉撇撇嘴：“嘖嘖嘖，你這麽摳門幹嘛。”
侯濤笑道：“你懂什麽。我這叫節約用水。”
李婷婷忍不住噗嗤一笑。
林曉曉翻白眼道：“你們這是秀恩愛。”
“我們不是秀，我們是合理分配食材。”
侯濤拍拍桌子，說：“你們再鬧，我就跟婷婷跑嘍。”
“喂，我哪有鬧？”林曉曉委屈地嘟囔。
侯濤和李婷婷相視一笑。
“好啦好啦。我不鬧就是了。”林曉曉歎息道，“唉，我怎麽攤上了一個這麽吝嗇的男盆友。”
“你還想讓他多富裕呀？”侯濤笑罵道，“我可是把我所有的錢都給你花了。”
“切，你的錢還不夠我一頓飯錢。”
“好了好了。不吵了。”侯濤舉杯，“咱們喝酒，喝完酒還要繼續工作呢。”
眾人紛紛舉杯，碰了一下杯，一飲而盡。
下班的時候，侯濤和李婷婷一前一後走出了辦事處。
李婷婷問：“晚上你想吃什麽？我請你吃西餐。”
侯濤擺擺手：“今天晚上我有點事，改天吧。”
“哦……那好吧。”李婷婷有些失落。
兩人分開後，侯濤攔了輛車直奔醫院。
病房裏，陳芳華坐在床沿，看見侯濤進來了，站起來迎了過去，拉著侯濤的胳膊仔細端詳他的神色。
“阿姨，我沒事。”侯濤笑嘻嘻地說，“放心吧。”
“怎麽會沒事呢？你看這鼻梁骨都斷了。”陳芳華哭著搖頭，“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傻呢？”
“嗬嗬……”侯濤尷尬地撓了撓腦袋，“也沒傷太深。不疼。”
“還叫不疼？你這孩子，太傻了。”
“阿姨，你放心吧。”侯濤安慰她說，“醫藥費我都已經交了。”
陳芳華抹淚道：“你爸爸媽媽也知道了吧？他們怎麽說？”
“我爸我媽都很支持我，但是我媽媽擔心我的腿，說如果留下殘疾，以後怎麽找媳婦兒呀。”侯濤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哎，娶不到媳婦兒，真愁人。”
“瞎說什麽呢？”陳芳華嗔怪地瞪了侯濤一眼，又埋怨道，“婷婷姑娘多好啊，你不喜歡她，非得找什麽黃臉婆。”
“我隻是跟她假扮情侶而已，當然要找個漂亮姑娘了。”
陳芳華聽了，鬆了一口氣：“你能這麽想就好。其實，我覺得，現在這年代，像你這樣有血性的青年不多了。”
侯濤感慨地說：“是啊，我以前也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今天。”
“對了，婷婷姑娘怎麽樣？還習慣嗎？”
“嗯……還好吧。”
陳芳華又問道：“她父母呢？”
“她父親去世了，母親身體不好，我沒敢告訴她。”
“哦，原來是這樣……”陳芳華輕輕撫摸著侯濤的額頭，“我記得你以前也挺倔的，怎麽最近變成這副樣子了？”
侯濤歎了口氣：“阿姨，我長大了。”
陳芳華微微一愣：“是啊，你長大了。”
“我知道我該做什麽，也知道該怎麽選擇。”侯濤認真地說，“我希望我將來能成為你們眼中的好丈夫，好爸爸。”
陳芳華怔怔地看著他，突然笑了起來：“你這孩子。你才二十四歲，說這種話也太早了。”
侯濤聳聳肩：“反正我就是想好好過日子唄。”
“那你喜歡上婷婷姑娘了嗎？”陳芳華問道，“別怕。阿姨不逼你，你慢慢考慮清楚，等結婚之後再決定。”
侯濤點點頭：“好。我先謝謝阿姨。”
陳芳華握著侯濤的手，欣慰地說：“阿姨看到你幸福，就高興。”
侯濤看著陳芳華，突然想起來自己曾經答應陳芳華幫忙照顧林曉曉的事。他猶豫片刻，試探地開口道：“阿姨……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什麽事？”陳芳華慈祥地問。
侯濤低聲說：“我打算讓曉曉搬過來，您看行嗎？”
“搬過來？”陳芳華疑惑地問道，“搬哪兒？”
侯濤解釋道：“就是……曉曉的父母家，她現在還住在賓館裏。”
陳芳華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那你呢？你打算搬過來嗎？”
侯濤想了想：“我可能暫時不會搬。”
“嗯，我理解。”陳芳華點點頭，“畢竟你現在還在讀書嘛。我不能因為我自私地要求你們搬到一塊兒住，就拆散你們，影響你讀書。”
“阿姨……”侯濤急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陳芳華抬手止住他：“阿姨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希望你考慮清楚，這個家需要你的時候，你能陪伴在旁邊。不管發生什麽事，有你的存在，我和你爸爸心裏都踏實。”
“謝謝阿姨。”侯濤誠懇地說，“阿姨你放心，等我畢業了，我肯定把曉曉接過來住。”
“那我就先替她謝謝你啦！”陳芳華笑了笑，“你們倆從小就關係好，我也盼著你們能夠長長久久地走下去。”
“嗯。”侯濤點點頭，“我和曉曉，肯定會好好地走下去。”
兩人又聊了幾句，侯濤便離開了。
李婷婷坐在沙發上翻閱報紙，見侯濤進門，抬頭朝他微笑：“談完了？”
“談完了。”侯濤笑眯眯地說，“我請你吃晚飯。”
“你不用特意請我的，咱們平時也很少見麵。”
“你這麽說，我就更不能不請了。”
侯濤把桌上的菜單遞給李婷婷：“想吃什麽隨便點。”
李婷婷笑了笑：“好。我要吃糖醋排骨、麻婆豆腐、紅燒肉、西蘭花炒蝦仁……唔，再加個魚香茄子，怎麽樣？”
侯濤爽快地說：“ok！”
於是李婷婷點了滿滿一桌菜，每樣都夾了些，侯濤看著她，忍不住皺眉：“你吃得完嗎？”
“怎麽，嫌棄我啊？”李婷婷嬌俏地白了侯濤一眼。
侯濤連忙搖頭：“不嫌棄，絕對不嫌棄。”
李婷婷哼了一聲，傲驕地說：“那當然了。”
侯濤看著這個比自己矮了半個腦袋的女人，隻覺得她真是越來越像個孩子。
“吃飽了，我要洗碗。”李婷婷拿起餐巾擦擦嘴，站起來往廚房走去。
侯濤連忙攔住她：“你別動了，我來收拾就好。”
“我今天沒事做。”李婷婷嘟囔著。
“不行，你是客人，怎麽能讓你做這種粗活呢？”侯濤堅持地拉著她往沙發上走，“你坐這兒休息。”
李婷婷拗不過他，隻好乖乖坐了下來，卻依舊抱怨：“你們大城裏的人怎麽這麽多規矩啊？”
“沒辦法。”侯濤說，“我們這兒都這樣。”
侯濤端著盤子走向廚房，李婷婷忽然叫住他：“你剛才是不是想問什麽？”
侯濤頓住腳步，轉身看著她：“我就是覺得你挺奇怪的，你怎麽不問我找你是為了什麽事情？”
“你不告訴我，我當然就不問了。”李婷婷眨巴著眼睛說，“我又不傻。”
“你……真聰明。”侯濤無奈地苦笑一下，“其實我找你是因為我爸媽，他們想你了，所以讓我過來問問。”
“哦……”李婷婷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我聽你提過你媽媽……”
侯濤低下頭：“是，我媽媽是很優秀的設計師。”
“你們家很厲害吧？”李婷婷興奮地問。
“是的。”侯濤答道，“家族企業，我爺爺奶奶是老董事長，爸爸媽媽都是高級管理人員，爺爺曾經擔任過集團副總裁，奶奶是首席設計師。”
“哇！”李婷婷羨慕地睜圓了雙眼，“你家真有錢。”
“嗯。”侯濤笑了笑。
“我要是能成為你家媳婦就好了！”李婷婷激動地說，“你家條件真好！”
“咳咳！”侯濤被口水嗆到了，尷尬地看著她，“我們還早呢。”
“早什麽呀。”李婷婷認真地說，“結婚之後，我跟你去見父母。你父母如果喜歡我的話，就可以直接領證，我們倆的戶口就落到你們家了。這樣你媽媽和爺爺奶奶都喜歡我，你爸爸媽媽也喜歡我。這樣我們兩家就親上加親，成為一家人了！”
“哎喲喂，你這人真不解風情！”李婷婷瞪著他說，“我是怕你將來遇不到更好的女孩了，才這麽積極地推薦我。你居然還質疑我的魅力？！你信不信我把你揍扁！”
侯濤笑著舉起手：“好，我信我信，我錯了，求饒命！”
“這還差不多！”李婷婷冷哼一聲，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臉頰，“知道姑娘的魅力值有多高嗎？我告訴你……”
侯濤趕緊打斷她：“你先聽我說，你剛才說你爸媽想見你。”
“是啊。”李婷婷說，“我爸媽想我了唄。”
“但是你知不知道，如果他們見到了你，你爸爸媽媽肯定就不同意你們倆繼續交朋友了？”
“啊？”李婷婷驚訝地問，“為什麽？”
“因為我家庭背景太複雜了。”侯濤坦誠地說，“雖然你也挺好的，但是……我們畢竟是不同世界的人啊。”
“不會吧……”李婷婷皺眉看著侯濤，“我看電視劇上演的都是這樣。”
“電視劇裏都是編出來騙觀眾的。”侯濤歎口氣，“你不要看電視了，免得受傷害。”
“我不怕！”李婷婷堅決地說，“我是真心喜歡你的，就算你有什麽特殊身份我也不會嫌棄你，我愛你！”
“你別誤會。”侯濤連忙擺手說，“我絕對不是嫌貧愛富的人。而且我家境比較複雜。我們從小到大經曆了很多磨難，我一路走到今天很辛苦，所以我不希望自己的感情遭遇困難，更不希望它變得像電視劇或者電影一樣曲折，所以我希望你能考慮清楚。”
侯濤愕然：“什麽？”
“我們家確實比你家條件好。”李婷婷認真地說，“我爸爸是副總，我媽媽是總監。”
李婷婷突然笑眯眯地抱住侯濤的胳膊，撒嬌道：“但是，我最喜歡你了，你是我見過最好的男孩子，我覺得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侯濤汗顏：“你……是不是哪裏搞錯了？”
“我知道我們家的情況你很顧忌。”李婷婷溫柔地摸摸他的腦袋，“但是我真的很愛你，我願意等你。”
侯濤無奈地歎息一聲：“我並不介意你的家世，相反，我很敬佩你的爸爸，但是我家真的不適合你。”
“你放心，我保證不會嫌棄你！我會努力工作，攢錢養活你！”李婷婷說，“我會努力當上白富美，帶你吃香喝辣！”
侯濤忍不住失笑：“我又不缺吃的穿的。”
李婷婷一本正經地說：“不行，你不缺吃穿，我卻很缺，我還沒有享受夠花花綠綠的生活。”
“噗……”侯濤噴了，“你這是什麽歪理啊……”
“反正你必須答應跟我在一起！”李婷婷說，“我爸爸媽媽都是通情達理的人，隻要你跟我談戀愛了，我們結婚之前，他們是不會為難你的！”
侯濤無奈道：“這種事……急不得。”
“你不用擔心，我爸媽都是開明的人！”李婷婷說，“我爸媽還說了，如果你不同意，可以找律師幫我們解除婚約呢！”
“咳咳咳……”侯濤嗆了一口水，“你……你爸媽怎麽會這麽想？”
李婷婷一臉驕傲地說：“因為我很厲害嘛！現在律師界的精英都歸我管！”
侯濤無言片刻，問她：“你……做什麽工作的？”
“我呀，我是個律師哦！”李婷婷說，“我在美院讀法律專業，現在已經研三了。我們係最近剛評選出‘律師協會’會長和律師執照，我爸爸是副會長！”
“是啊！”李婷婷笑眯眯地說，“但是我的成績非常好的。”
侯濤搖頭：“你的父母真的是開明的人。”
李婷婷說：“那是當然，我爸媽可寵我了！”
侯濤歎息，看向李婷婷：“我覺得這事兒……真不能急於一時。”
“嗯……”李婷婷眨巴著眼睛看著他，“那……我先去工作啦？”
“去吧去吧。”侯濤揮了揮手，“注意休息，別熬夜太晚。”
“好噠”李婷婷蹦跳著跑掉了。
侯濤坐迴座位上，繼續整理文檔。
“侯助理。”旁邊一個男同事打招唿，“您也在加班嗎？”
“嗯。”侯濤微笑，“最近加了一些東西。”
“加什麽？”另一個同事湊過來問。
侯濤把文檔給他們看。
兩人看完之後恍然大悟，其中一人說：“我們都忘記了，您是個優秀的編輯。”
侯濤謙虛地說：“沒有啦。”
另一個說：“侯助理，咱們這次的策劃案，雖然被投訴了幾次，但是大多數觀眾都挺喜歡的，你的功勞最大，所以我特別佩服你。”
“謝謝。”侯濤笑著點點頭。
“我也特別佩服您！”有一個同事說，“您的每份策劃案我都仔細看過，真的特別棒！您是我偶像！”
“是啊！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優秀的編劇！您簡直就是我的榜樣！”另一個同事激動地拍著桌子說，“我決定了，我要報名參加《創業者》，以後就拜托您了！”
“呃……我們是在工作，不要開玩笑。”侯濤忙說。
“哎呀！我沒開玩笑！我是認真的！”同事說，“《創業者》我準備報考，您有沒有興趣做我的推薦人？”
侯濤笑著擺擺手：“我沒有這個能力。而且你要是報考，肯定是去競賽類節目，我這邊的工作量會增加許多。”
“我可以提高薪酬啊！”同事熱切地望著他，“我相信您肯定有辦法把我安排進競賽節目的，對吧？”
“抱歉，我不是這塊料。”侯濤婉拒，“你還是找李主任吧。”
李婷婷正端著咖啡杯走過來，聽見侯濤的話，立即插嘴說：“你放心，你們科室的同事，我全包了。”
“侯濤不願意做你的推薦人，那就由我來做吧！”李婷婷說，“我爸媽都特別開明。隻要你能拿到推薦人資格，他們絕對不會阻攔你們交往的。”
“這……”侯濤皺眉，“李主任，您這不是難為我嗎？”
“我知道！但是我爸媽都特別欣賞你，希望你們在一起。你們倆都是我們係裏最優秀的人才，應該互相扶持、共同進步！”
侯濤沉默著，沒再搭腔。
李婷婷卻很堅持，對大家說：“我跟侯濤的合作非常愉快！希望各位同僚支持！”
大夥兒麵麵相覷，都感慨萬千，有人悄聲議論：“侯助理竟然有這麽漂亮的未婚妻。”
“是啊，真羨慕他……”
“可惜他是有夫之夫……”
“這種人渣就該離他遠點兒！”
“就是！”
“等等我，我陪你去。”李婷婷跟上侯濤，挽住他的胳膊。
“你別這樣……”
“我哪樣了？”李婷婷笑嘻嘻地盯著他，“你怕被別人誤會我們有奸情啊？放心吧，我不會的。”
侯濤無奈地說：“你別鬧了行不行？你想我在同事們心目中變成什麽形象？”
“哦……”李婷婷低下頭，小聲說，“那好吧……”
侯濤鬆口氣，帶她走出辦事處，往電梯走去。
李婷婷忽然抬頭看著他說：“侯濤，我想告白。”
侯濤一愣，“什麽？”
“你先答應我嘛……”李婷婷撒嬌似的搖晃著侯濤的胳膊，“求求你啦……”
侯濤哭笑不得：“我們不是說好，暫時保密的嗎？”
“可是你太優秀了……我實在忍受不了。”李婷婷委屈地嘟囔，“我就想早點告訴全世界，我的男朋友是個多麽優秀的男人。”
“那也不用現在啊。”侯濤說，“你看我這麽忙，根本沒時間談戀愛。”
“哎呀你別騙自己啦！”李婷婷說，“你剛才看到我，眼睛都直了，明顯就是對我有意思！”
侯濤苦笑道：“我是覺得我配不上你，所以不敢接受你。”
“呸！你瞎說什麽呢？”李婷婷臉紅了，“你哪裏配不上我？”
侯濤輕咳一聲：“我們畢竟才認識幾天……”
“你是嫌棄我年紀大了，比你大八九歲，對不對？”李婷婷不滿地問。
侯濤歎息一聲，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擔心耽誤你。”
“那你的意思是，你喜歡我咯？”李婷婷笑眯眯地盯著他。
李婷婷伸出食指勾住他的下巴，將他拉近些，曖昧地笑道：“你不承認，我也知道你是喜歡我的。”
侯濤無語地看著她：“李主任，請自重！”
“哎呀我就喜歡你害羞的樣子。”李婷婷調戲完侯濤，便鬆開了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走進辦事處。
侯濤站在原地，揉了揉額角，長籲短歎。
這天下班前，李主任叫大家去他的辦事處商量晚飯的事，於是眾人浩浩蕩蕩地趕往餐廳。
餐廳是一個四合院式的建築，內設三樓和五樓，裝飾簡潔，布置清雅。侯濤在一樓隨便挑了張桌子坐下。李婷婷則在二樓選了個靠窗的座位，坐下後招唿侯濤上樓。
“李主任，這裏風景挺好的。”侯濤指了指周圍的花壇樹木。
“嗯。”李婷婷笑著打量他，說，“侯濤，聽說你在法證科做副組長。你可要加油噢！”
“謝謝李主任提醒，我會努力的。”
“你不必叫我李主任，”李婷婷微微蹙眉，“叫我婷婷就好，別把我叫老了。”
侯濤笑道：“這不合適吧？你是領導，我是下屬。而且，我還得稱你‘姐’呢……”
李婷婷抿嘴一笑：“我們都是同齡人，又都是從基層一步步爬上來的，算不上什麽領導。”
“這話倒也是。”侯濤點點頭。
兩人閑聊片刻，服務員送菜來了。
侯濤幫她夾了幾筷子菜，笑道：“我們吃得差不多了，您慢慢吃。”
“嗯，不急，你們吃，不夠再添。”李婷婷說。
兩人吃飽喝足，離開餐廳。侯濤準備迴家，李婷婷卻突然拉住他的袖子。侯濤轉頭看她，她俏臉緋紅，吞吐了半晌，才鼓起勇氣說：“我們去逛街吧……”
侯濤猶豫地皺起眉：“今天太累了，改天行不行？”
“不要嘛！就今天，我買東西給你。”
“不行啊，真的很累了……”
“拜托拜托！就當是陪我了！”
“婷婷，我不是不願意，隻是，你這樣讓我覺得很奇怪……”
李婷婷垂下頭，沉默了片刻，緩緩地說：“因為我喜歡你。我想跟你在一起，希望每天都見到你……如果你拒絕我，我肯定會難過死的。我……”
“別這樣，婷婷。我真的很累了。我們改天再約好嗎？”
李婷婷失望地低下頭，眼圈泛紅。
侯濤看著她這副模樣，不禁動了惻隱之心，歎口氣道：“好吧，我答應你，但是我真的很累，你可不許逼我去做別的事情。”
李婷婷破涕為笑，高興地抱住他親了一下：“我不逼你，快點洗手換衣服吧！”
侯濤拿紙巾擦拭掉臉頰上的口水印，心想：這姑娘怎麽這麽熱情啊……
“走啦！”李婷婷拽了拽他的胳膊，帶他向停車場走去。
侯濤跟著她上了車。李婷婷駕駛汽車駛入主幹道，向著最繁華的購物中心行去。
路過一個大型廣告屏幕時，李婷婷忽然指著它說：“咦，你看那個人像不像你？”
侯濤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屏幕上出現了一個穿白襯衫的俊朗青年，正舉著相機拍攝一輛汽車。他身邊有三個人，其中一個人穿著黑色風衣，戴著墨鏡，另外兩個則都是女孩。
“這好像是我們法醫科的人。”侯濤猜測道。
“哦？”李婷婷側頭看他，“哪個是法醫科的？”
“左邊的那個女孩兒，是法醫科的林菲。”侯濤指著屏幕，“右邊的那個男的，就是我。”
“哇塞，這是什麽神仙配置！這麽帥！”李婷婷感慨不已，又指著屏幕上的侯濤問，“你覺得他們倆是不是很般配？”
“呃……”
“你不用擔心。你和林菲都是單身狗，你不會受到刺激的，哈哈哈……”
侯濤苦笑不已。
李婷婷又問：“對了，那個女孩兒是誰啊？”
“哦，她叫夏雨。”侯濤說。
“夏雨，很特別的名字誒！”李婷婷讚美道，“很好聽呢！”
“嗬嗬，確實很特別。”侯濤附和道。
“喂，你認識夏雨嗎？”李婷婷饒有興趣地問。
“不認識。她以前是我的助理。”
“助理？”
“對，我們是朋友關係，她曾幫過我很多忙。”
“原來如此。”
侯濤看了看表，已經六點多了。他問：“婷婷，我們去哪裏買衣服？”
“唔……”李婷婷歪頭思索道，“我還真想不起來呢……你先告訴我哪兒有賣內衣褲的店鋪？”
“這個……”侯濤略顯尷尬地撓撓後腦勺，“我也忘記了。”
“哈哈，你居然連這個也忘記？”李婷婷笑得花枝亂顫，“我知道了！咱們去商場吧！我請你去買衣服！你幫了我那麽多，我該請你吃飯的。”
“不必了……”
“哎呀，別廢話了！就算我感謝你唄！”李婷婷霸道地打斷了他。
侯濤被迫無奈地點頭，答應了。
“嘿嘿，好！我們去買內衣褲！”李婷婷滿意地笑了。
李婷婷把車停在一棟商業大廈門口，與侯濤一起乘電梯上樓，進了一間專營內衣褲的店鋪。侯濤從沒來過這種地方，一踏入店鋪，立刻就窘迫萬分，恨不得找條縫鑽進去。
“婷婷，你自己看吧！”侯濤轉過頭，假裝看牆壁。
“嗯！”李婷婷爽快地走到貨架前，仔細地挑選了起來。
侯濤暗鬆了一口氣，趁機溜出櫃台。站在玻璃門前往裏看了看。
隻見李婷婷正站在一排排內衣褲前，伸手摸摸這款，再摸摸那款。她挑選的速度倒是蠻快的，不到五分鍾，就挑了二十幾套，全都放在了收銀台上。
店員趕緊上前給她結賬。侯濤看著收銀台上堆積成山的內衣褲，頓時傻了眼。
“這些你都要嗎？”店員驚訝地看著她。
“對。麻煩您給我包起來吧！”
店員將東西包好遞給她，說：“這些尺碼都偏大，你可能不適合，你還需要嗎？”
“不了，夠用。”
“那好，您稍等。”
李婷婷抱著袋子離開店鋪。
侯濤追了上去：“婷婷……”
李婷婷疑惑地迴頭望他：“怎麽了？”
侯濤支吾半天，才問：“你為什麽……突然要買那麽多內衣？”
“哦”李婷婷恍然大悟地一拍額頭，“你是在擔心我的胸圍嗎？”
“咳……”
“沒事兒，我早就習慣了。我們法醫科每個月都要體檢，我這兒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開始。”李婷婷一臉輕鬆，絲毫看不出難堪。
“可是……我覺得你穿上之後，比現在更漂亮。”侯濤硬著頭皮說。
“是嗎？”李婷婷愣了愣，隨即掩嘴嬌笑起來，“你這家夥，平時挺油腔滑調的，現在怎麽變得那麽老實？”
侯濤低著頭，沒吭聲。
“哈哈哈哈哈，我逗你玩兒的啦！”李婷婷摟住侯濤的肩膀，“今晚陪我逛街，行不？”
“嗯，好。”
兩人並肩走出商場，坐上李婷婷的白色奧迪tt，直奔商城而去。
到了商城之後，李婷婷挽著侯濤的胳膊，親密地走進了一家名牌女士內衣品牌店。店員熱情地迎了上來：“歡迎光臨！兩位是來試內衣的吧？”
“是啊，我們想買些貼身內衣。”李婷婷指了指貨架上掛的各式內衣。
“好的，跟我來吧。”店員引著兩人來到內衣架旁邊，“這些是我們的最新款，您看看喜歡哪一款，我給您介紹介紹。”
李婷婷一件件拿起來，擺弄了一陣子，忽然扭過頭看著侯濤，露出促狹的神態：“侯濤，你喜歡哪一種？”
“呃……”侯濤紅著臉說，“我不太清楚。”
“嘻嘻”李婷婷壞笑著，將一款淺粉色帶蕾絲花紋的內衣放到侯濤麵前，說：“這款怎麽樣？很符合你的審美觀嘛~”
“不懂也沒關係。你先去換上試試吧。”李婷婷拉著侯濤來到試衣間，推開門，把他塞進去，“你脫衣服，我在外麵等你。”
侯濤被迫躺在試衣鏡前，盯著鏡子裏那個陌生的自己，深唿吸幾次，慢吞吞地解開襯衫紐扣，脫掉了外套，又脫掉了長袖t恤，最後才緩慢地解開腰帶。
“哢噠。”門鎖轉動的聲音響起，緊接著門開了，侯濤聽到李婷婷溫柔似水的聲音傳進來：“我來給你換。”
侯濤渾身僵硬，像木偶一樣背朝鏡子躺著，任由李婷婷把內衣穿在他身上，又將裙子替他理好。
李婷婷站在他身後，雙臂環住他精瘦的腰，微閉雙眸靠在他肩膀上。
“好了。你試試效果怎麽樣。”李婷婷睜開眼睛，看著侯濤的臉頰。
侯濤緩慢地側過身子，麵對李婷婷。李婷婷的臉上帶著迷醉的表情，雙眼迷蒙，鼻梁高挺，嘴唇豐潤，膚若凝脂，雪白的脖頸優雅而秀麗，令人怦然心動。
李婷婷輕輕踮腳，親了親侯濤的臉頰，又親了親他的喉嚨，含混道：“你真帥。”
侯濤隻覺得耳朵和胸膛都燒了起來，心跳如雷。他抓住李婷婷的手腕，低聲說：“婷婷……別鬧。”
李婷婷勾住侯濤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聲呢喃：“侯濤……我愛你。”
侯濤隻覺得腦袋轟隆一聲炸開了，整個人仿佛置身雲端，飄飄蕩蕩，無所依托。
“我也愛你。”他顫抖地捧起李婷婷的臉龐，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個濕漉漉的輕輕觸碰，便再也克製不住內心的衝動，翻身將李婷婷壓倒在沙發上，激烈地擁住她，與她瘋狂地糾纏。
李婷婷感覺自己快死了，卻仍舊舍不得從侯濤懷裏掙紮出來，她隻希望此刻停止的時光能再久一點，再久一點，直至地老天荒。
不知什麽時候，房間裏安靜下來了，窗簾縫隙處透出淡金色的陽光。李婷婷緩緩睜開眼睛，看見侯濤伏在自己胸口睡著了。他的眼角有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劃落下來，打濕了李婷婷的心髒。
“你哭了？”李婷婷伸手撫摸侯濤的臉龐，用拇指抹去他眼角殘留的淚痕。
“嗯。”侯濤抬起頭，臉上還帶著濃濃的倦意，“對不起，吵醒你了。”
“傻瓜，你為什麽跟我道歉？”李婷婷笑眯眯地湊近侯濤的臉，“我們倆做的，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侯濤的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
“你是不是有話想問我？”李婷婷看出了侯濤的猶豫。
侯濤點點頭，“我……”
“我知道。”李婷婷握住侯濤的手掌，“其實，今晚我約你來逛街，就是想告訴你的。”
“你早就猜到了，對嗎？”侯濤苦澀地笑了笑，“可是我竟然不敢相信……”
“你害怕了？”李婷婷看著侯濤，目光中滿是憐惜，“你害怕我們之間的感情變質了，是嗎？”
“是。”侯濤坦誠地承認，“我確實很怕。因為我們畢竟剛剛談戀愛，我不敢保證自己以後一定不會辜負你。”
“你擔心我們會分手？”李婷婷挑了挑眉毛。
“是。”侯濤歎息一聲，“畢竟我們才剛剛確立關係……”
李婷婷抱住侯濤的胳膊，搖晃兩下撒嬌道：“我們不會分手！”
“可是……”
李婷婷仰著頭，一字一句堅決道：“我不會離開你的。我喜歡你，我愛你！不管將來發生什麽事，我都不會離開你的！”
侯濤沉默了片刻，說：“但是，我現在並沒有準備好……”
李婷婷突然坐直了身體，瞪圓了眼睛，“你嫌棄我？！”
“我當然沒有嫌棄你。我隻是……”
“你就是嫌棄我！”李婷婷氣鼓鼓地說。
“我沒有。”侯濤急切解釋道。
“那你為什麽拒絕我！”李婷婷紅著眼眶吼道，“我哪裏配不上你？你說啊！”
“婷婷……”
“你說啊！”李婷婷揪住侯濤的襯衫，使勁拉扯，“你說清楚！你到底為什麽討厭我？！”
“我……”侯濤語塞，半晌說不出話來。
李婷婷鬆開他，站起來走向衛生間，砰的一聲關上了衛生間的門。
侯濤愣了一下，連忙起身敲了敲門，叫道：“婷婷……”
“我不聽我不聽！”李婷婷捂著耳朵喊道。
侯濤頓時慌了神兒，他趕緊推開門，試圖進入衛生間，卻被李婷婷猛地關在了門外。
侯濤焦急地拍了拍門：“婷婷！你聽我解釋……”
過了許久，衛生間裏傳來李婷婷哽咽的嗓音：“我不聽……我不聽……嗚嗚……”
侯濤心疼極了，忍不住大吼了一聲：“李婷婷！”
“你兇我？！”李婷婷的聲音更加委屈，“你憑什麽兇我？！我哪裏惹你了？！”
“我不該兇你。”侯濤低聲道歉。
“我也不該喜歡你。”李婷婷的聲音更加委屈，“是我瞎了眼。”
“對不起，是我錯了……”侯濤低聲哀求，“婷婷，別鬧脾氣了，開門行嗎？”
“你走吧，我不想見你。”李婷婷倔強地說。
“我求求你，開門，好不好？”侯濤軟語央求，“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我不要聽，你滾……”
“婷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侯濤無奈地歎了口氣，“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和你冷戰了。你先把門打開好不好？”
過了許久，衛生間的門終於開了一條縫隙。李婷婷探出腦袋，怯怯地朝外張望，“你……你真的不生氣了？”
“是。”侯濤微笑，“我真的不生氣了。”
“那好吧。”李婷婷抿著嘴角笑，“我原諒你了。”
她慢吞吞地把門打開，侯濤趁機擠進去，摟著李婷婷柔聲哄道：“婷婷，我錯了還不行嗎？”
李婷婷靠在侯濤懷裏，輕輕抽泣著，“侯濤，我不希望你跟我吵架，我隻希望你開心快樂。如果你覺得我做得不夠好，我願意改的，你別不理我……”
“傻瓜，我怎麽舍得不理你呢？”侯濤捧起李婷婷的臉，深情款款地看著她，“我喜歡你，所以我不會拋棄你的。”
李婷婷破涕而笑：“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侯濤寵溺地親了李婷婷一口，“餓了嗎？咱們出去吃飯？”
“嗯。”
兩人牽著手從辦理入住手續的地方出來，迎麵撞見幾名警察和穿製服的警察走過來。
其中一個穿製服的中年警察看到侯濤，問：“請問您是侯濤嗎？”
“我是。”
“這位是李建峰李警官。”旁邊一個戴眼鏡的小警察介紹道，“是來找您錄口供的。”
侯濤點了點頭，“辛苦你們跑一趟了。”
那李警官伸手跟侯濤握了握，問：“昨天下午5點左右，你有看到什麽可疑的東西或者線索嗎？”
侯濤仔細迴憶了一番：“我看到幾個黑衣蒙麵的男子衝到我家門前，將我父母綁走了。後來，有人拿槍指著我。之後，我就被送到了醫院，醒來就在酒店裏了。”
“你確定你的父母是在你睡夢中被人帶走的？”警官追問。
“應該是這樣。”侯濤肯定地答道。
“我們調查過你住過的房間，在你睡覺的床鋪周圍沒有留下血跡或者其它痕跡，這說明歹徒並未傷害你父母。另外，我們詢問過你的鄰居和路人，他們都表示昨晚沒有聽到過異響。這說明歹徒並非用暴力脅迫你，而是利用了你熟睡時放鬆警惕的習慣，悄悄將你的父母擄走了。我們初步懷疑，這夥人有組織有紀律，很有可能是職業殺手團夥作案。但是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你的仇家隻有徐家和白雲觀，我們需要向你提供更多的信息。”
“謝謝。”侯濤感激地說道，“我會配合你們的工作。”
“你父母被帶往何處？”
“我不清楚。他們被帶到一輛車裏，然後就離開了。”
“那輛車是否是白色的？”警官又問。
侯濤搖搖頭：“不清楚。當時天太暗了，我看不清那輛車的牌照。”
“你認識這輛車嗎？”警官將一張照片遞給侯濤。
侯濤仔細看了看：“不認識。”
“我們現在正在排除嫌犯身份的可能性，你可以隨時聯係我們。”警官收迴照片，叮囑道，“你現在可以報案了，盡量不要影響到案情偵查。”
侯濤點點頭，剛準備打電話，突然想起來自己手機早被扔掉了，便問：“我的手機能借我打個電話嗎？”
警官點了點頭，從警帽裏取出一支手機，遞給侯濤。
侯濤按亮屏幕，撥號碼，電話卻提示關機。
“壞了。”李婷婷說，“我的手機沒電了，我們得趕緊充電才行。”
“對啊！”侯濤恍然大悟，連忙撥號碼，結果依舊提示關機。
“怎麽辦？”李婷婷焦急道。
“你先去買個充電寶，我再試試。”侯濤安慰她，“放心，這兒離商場不遠，很快就能弄到。”
“嗯，那你也快些去吧。”李婷婷擔憂地催促道。
侯濤轉身就跑。
“誒，等等我！”李婷婷叫道，“我陪你去！”
侯濤和李婷婷來到附近的商城，花錢買了充電寶。李婷婷幫助侯濤插好電源，又給自己的手機充上電，然後陪著侯濤繼續尋找手機。
“我記得我們住的旅館距離這家店不遠。”李婷婷忽然想起來。
侯濤停下腳步，環顧四周。
街道邊矗立著幾棟樓房，其中一棟三層高的樓房燈火通明。
“就是這裏！”李婷婷驚喜道，“快去敲門！”
侯濤跑過去敲門，門打開，裏麵的人顯然被他嚇了一跳。侯濤抬起頭，微笑著說：“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你好。”開門的是個二十六七歲的女孩，長相端莊秀麗，笑容溫柔恬靜。
“請問您是侯濤的朋友嗎？”李婷婷問。
“對。”那女孩朝李婷婷禮貌地點了點頭。
李婷婷說：“麻煩把鑰匙給我們一下，我們進去找侯濤。”
那女孩遲疑道：“可是……你們還沒給押金呢？”
李婷婷愣了愣：“對哦。押金還沒付呢。”
那女孩說：“我先幫你們墊上吧。”
“不用。不用。”侯濤連忙擺手拒絕，掏出銀行卡遞過去。
女孩看了看銀行卡上的餘額，猶豫地說：“你們還是先交押金吧。”
李婷婷說：“真的不用啦。我們很快就付。”
女孩見狀也隻好將鑰匙遞過來。
李婷婷和侯濤匆忙走進屋內，將鑰匙掛在門旁的鎖眼上。兩人坐在沙發上喘了口氣，均露出疲憊的神態。
“我爸媽會被送到哪裏去呢？”侯濤喃喃地自言自語，“白雲觀？”
李婷婷皺眉道：“白雲觀肯定不行。萬一歹徒知道了，反而不妙。”
“那該怎麽辦？”侯濤茫然地望著李婷婷。
李婷婷沉吟道：“或許……我們應該去找林教授，聽聽他的意見。”
侯濤點點頭，讚成道：“我們先給林教授打個電話吧。”
“喂，林教授？”
“我是侯濤。”
“什麽？你在哪裏？”
“我在白楊山，有急事找您。”
“好，我馬上過去。”林教授說完掛斷了電話。
李婷婷將手機放到桌子上，歎息道：“林教授說，他最近都在白楊山，如果你父母落入歹徒之手，很可能被轉移到那裏。”
“但願吧。”侯濤雙手撐著腦袋，“可是我們現在不知道他們被轉移到哪裏去了，怎麽找呢？”
“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李婷婷輕聲勸道，“你別太著急了。”
侯濤搖頭苦笑：“我不是因為擔心他們的安危才著急。我是覺得，我根本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救出他們。”
李婷婷拍了拍侯濤的肩膀，柔聲安慰道：“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冷靜，不然很容易亂了陣腳。”
侯濤無奈地歎了口氣，靠在沙發背上，閉上眼睛休息。
不久以後，林教授帶著一名助理匆匆趕來。
“抱歉。”林教授向他們歉疚地說，“我剛從江州市迴來，沒料到會突然出這種事情。”
“林教授，我們需要您的指引。”侯濤說，“現在我們要怎麽才能找到我的父親和奶奶？”
“現在隻剩一條線索了。”林教授說，“我曾經跟蹤調查過他們所乘坐的飛機，在那架飛機墜毀前，他們乘坐另外一班航班逃往了江州洛杉磯，並在當地逗留過幾天。我們在洛杉磯郊外的一座古堡裏找到了他們的屍體，現場遺落了一封信。我認識字，就拿著信找到警察報案，順藤摸瓜，最後追溯到他們失蹤前所居住的酒店。但是他們似乎已經買好了新身份證，所以警察也沒查出他們的真實姓名和住址。至於他們是不是在當晚死亡，我也無法確定，但是有可能是。”
李婷婷吃驚道：“他們是不是在逃命的路上遇害的啊？”
“不排除這種可能，但是也有其它更加糟糕的猜測。比如說，他們是被綁架，遭受非人折磨致死。又或者……他們是畏罪潛逃，躲避追捕。”林教授頓了頓，補充道，“雖然他們的死因各有不同，但結論卻基本一致。”
侯濤咬牙切齒地攥緊拳頭：“他們究竟犯了什麽罪？！”
林教授長歎一聲：“你不明白。他們做了太多傷天害理的壞事。”
侯濤怒吼道：“我不相信！這絕對不是真的！”
“這個世界上，每天有太多悲劇發生。”林教授說，“這些都與你無關，你隻要記得你的家人還活著，這就夠了。”
侯濤怔怔地看著林教授，嘴唇微顫，半晌沒有說話。
“侯濤……”李婷婷低聲喚道。
侯濤緩慢地抬起頭，盯著林教授，啞聲說：“林教授……您知道嗎？這三年來，我無數次夢見我爸爸，想象著他在某個夜晚忽然離世。我甚至夢到過我媽媽，她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用怨恨的眼光看著我。醒來以後，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我不敢再繼續睡覺，因為我怕我又會陷入噩夢。這幾天，我不眠不休地熬夜看書，想要忘掉他們，想要忘掉我的家庭，想要忘掉我身邊的親戚朋友……可是，現在我連這個夢境都不想做了。我隻想盡快解決問題，把他們救出來。”
李婷婷站起身來，握住侯濤的雙臂，鄭重地說：“你振作一點，別嚇唬我。你要記住，我們都是一家人。你是個男孩子，不能像個女人一樣哭鼻子。你要保持樂觀積極向上的態度，努力尋找他們，早點兒找到他們，早點兒救出他們，這就是對他們最好的祝福，也是最好的安慰。”
“嗯……”侯濤點點頭。
“還有，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李婷婷語重心長道，“無論怎麽樣，你都不能倒下。不管什麽時候，你的脊梁骨都要挺直，絕對不許給自己軟弱的借口，知道嗎？”
“嗯，我會努力支撐到最後。”侯濤深吸了一口氣，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謝謝你，婷婷。”
“謝我幹嘛？”李婷婷溫婉地笑了笑，“這是我分內的事情。”
林教授將桌上的兩張照片遞給侯濤，說：“這是他們在古堡留下的遺像，上麵寫著‘吾兒侯濤’和‘吾妻李氏’。你先收拾一下，我派人送你去江州洛杉磯。”
侯濤接過照片，仔細端詳了一番，照片上兩人笑得很燦爛。
林教授走後，李婷婷說：“咱們今天搬家吧，換個新房子。”
侯濤搖頭：“不用麻煩，這套房子也挺好的，而且我打算把這間房子租出去。”
李婷婷皺眉道：“你傻啊？現在房價漲得這麽厲害，這間屋子賣個幾百萬肯定沒問題，你何必浪費錢呢？”
侯濤堅定道：“這不叫浪費，這叫投資，這是長遠規劃，是成功者必須掌握的技巧之一，你懂什麽？”
李婷婷撇嘴道：“那你倒是說說看，你這個成功者準備把它變成什麽規劃？”
“首先，這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侯濤指著遺像說，“你看，這位先生是我的父親。從遺像上來看，他並未受到虐待。”
“哦，是啊。”李婷婷點頭表示讚同。
侯濤繼續說：“另外，我爸爸和媽媽都曾經擔任過警隊高級官員，所以這幢房產在警隊係統中應該有很高的評估值。我們隻需要租賃期限到了即刻退房，這筆賬就是穩賺不賠的，而且我們完全可以按月付款。”
“可是……”李婷婷遲疑地說，“你爸爸媽媽的名字跟咱倆都不一樣，你不是說你是孤兒嗎？你確定他們會認你嗎？”
侯濤說：“放心吧，我爸媽不僅會認我，還會認識其他親人，包括你。他們會感激我當初幫助過他們，會對我特殊對待。”
李婷婷狐疑道：“你爸爸媽媽都是警察？”
“當然啦。”侯濤篤定地說，“他們可是警界的楷模，我爸爸還是刑警呢。我奶奶更了不起，她曾經參加過抗洪搶險工程，還立過戰功，現在在中央警衛師當副旅長。”
李婷婷愣愣地看著侯濤，半晌才問：“那你怎麽沒告訴我？”
“因為你從來沒問過。”侯濤微微一笑。
“我哪有……”李婷婷臉頰泛紅，“我根本沒關注你的家人，也不太喜歡聽你提到他們。”
“這是我的錯。”侯濤歉意地歎了口氣，“但是，我真的希望能把他們平平安安帶出來。我知道這非常艱難，但請相信我。”
“我相信你，侯濤。”李婷婷緊緊抓住侯濤的手，鄭重地說，“你是我見過的唯一一個能夠鼓勵我、支持我的人！”
侯濤輕輕拍拍她的肩膀：“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李婷婷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咱們什麽時候走？”
侯濤沉默了一陣，抬眼看著李婷婷：“明天吧。”
“好。”李婷婷爽快地答應了。
侯濤又補充道：“不過，我有個條件。”
李婷婷詫異道：“什麽條件？”
侯濤緩慢卻堅定地說：“等這次營救行動結束之後，你就跟我迴江州，陪伴在我身邊。”
李婷婷的眼眶頓時濕潤了，咬牙道：“你這是求婚嗎？”
侯濤笑了笑：“如果是的話，請務必答應。”
“哼，你想得美！”李婷婷瞪了侯濤一眼，“我才不稀罕你這種窮光蛋。”
侯濤苦惱地摸了摸腦袋，說：“那怎麽辦呢？我實在找不到別的理由拒絕你了。”
李婷婷撲哧一聲笑了，“行了吧你！”
兩人吃罷晚飯，各自洗澡睡覺。
侯濤躺在床上，思緒繁雜。
他在考慮自己究竟是否該告訴李婷婷實情，或許應該讓她做好心理準備再說。畢竟，這次去古堡營救的風險實在太大了。他不敢保證在解救行動中自己和李婷婷能活下來。但如果不告訴李婷婷，又怕李婷婷多想。
糾結猶豫了一整夜，直到東方泛白。
清晨醒來時，李婷婷已經離開了。
侯濤打開電視，新聞節目剛好播報早間新聞，他順便瀏覽一遍，忽然，一則新聞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新聞報道的是一場槍擊案。
昨天下午四五點鍾左右，有一輛轎車在街道上疾馳。車速太快，撞翻路邊欄杆，側翻墜入河中。警方趕到現場，搜尋屍體無果。
這條新聞是早上八點發布的。
侯濤看到這條消息後，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急忙撥打了李婷婷的電話。
“喂？”
“婷婷，你今天有沒有去醫院複查？”侯濤問。
李婷婷答道：“沒有啊，怎麽了？”
“沒什麽。”侯濤說，“我隻是隨口問問。”
掛斷電話後，侯濤越想越覺得奇怪，於是給吳浩打電話詢問此事。吳浩說，最近李婷婷並未來醫院檢查，他懷疑李婷婷並沒有去複診。
“嗯。”侯濤應了一聲，“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不辛苦。”吳浩笑著說，“我每天都盼望著你迴來呢。”
侯濤說：“我暫時恐怕不會迴去了。”
“怎麽了？”
“我有點事情要處理。”侯濤說，“可能會耽誤些時間。”
“什麽事？”
侯濤猶豫片刻，說：“我遇到了我的父母。”
“啊？！”吳浩吃驚道，“叔叔阿姨怎麽會突然跑到江州去？”
侯濤歎了口氣：“我也很奇怪，但確鑿無疑。”
吳浩沉吟片刻：“既然他們來了，你怎麽不把他們帶迴中華？”
“因為……”侯濤說，“因為我擔心，他們可能對婷婷不利。”
吳浩皺眉道：“婷婷？”
“對，就是李婷婷。”侯濤說，“其實我們倆是青梅竹馬，而且我一直以為她是我媳婦兒。”
吳浩震驚了：“你居然有個媳婦兒？！我怎麽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因為我一直瞞著你。”侯濤說，“她叫李婷婷，是個好姑娘，我希望能娶她為妻。”
“沒錯。但這件事非同小可。”侯濤沉聲說，“所以我要親自處理。”
“那……”吳浩遲疑道，“我怎麽辦？我可以幫你做些什麽嗎？”
侯濤笑了起來：“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
吳浩憂鬱道：“你爸媽來了，我怎麽感覺，你比我更像是你爹媽的兒子？”
侯濤忍俊不禁：“哪裏的話？我是你兄弟。”
“我呸！”吳浩憤憤地說，“你這個家夥，連你兄弟都坑！”
“哈哈，好了，不鬧了。我先掛了。”侯濤說。
“等一下。”吳浩說，“你真不打算帶婷婷迴來？”
“是的。我不希望她受到傷害。”侯濤嚴肅地說，“而且，我需要她留在這邊。你也知道，如果她迴來了，就要跟我分開。我舍不得。”
“好吧，你決定就行。”吳浩說，“反正我也不指望你能把她追到手，不用你操心。”
侯濤笑著罵道：“滾。”
侯濤掛掉電話，走出臥室，敲響了隔壁的房門。
李婷婷聽見敲門聲，打開了房門，見到侯濤，露出驚訝的神色。
“這麽早？”她詫異道，“有什麽事？”
“婷婷，我有事想請你幫忙。”侯濤微笑道，“我想向你打探一下……關於昨晚的槍擊案的詳細信息。”
李婷婷愣了一下，旋即露出恍然之色。
“原來你在打聽這個。”她輕鬆道，“我還以為什麽事呢，嚇死我了。這種新聞每天都有，不用特別關注的。”
“你再仔細跟我說說。”侯濤說。
“這個……”李婷婷遲疑著說，“這畢竟涉及到了刑事犯罪。”
“你放心。”侯濤鄭重承諾道，“我絕對保密。”
李婷婷咬了咬嘴唇，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他。
侯濤笑道：“我又不是警察。你盡管說。”
“好吧。”李婷婷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說，“那件事是在今年5月份發生的。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我正在街頭采訪，突然有幾輛車衝出來撞翻了兩台攝影設備和一名群眾。”
“然後呢？”侯濤急切地問。
“群眾被推倒了，流血不止。”李婷婷說，“我立刻撥打救護電話，送他去了附近的醫院搶救。後來我才知道，這人是我們單位的同事，剛從江州迴來，因為身體虛弱，所以住進了病床休養。”
侯濤皺眉問道：“為什麽要殺人？”
李婷婷搖了搖頭：“具體我也不太清楚。據說是因為一筆債務糾紛，這人被人騙光錢財，被逼跳樓自殺。”
“哦。”侯濤問，“是什麽債務？”
李婷婷說：“據說是因為挪用了銀行貸款，違規建設商品房。”
“商品房？”
“嗯，是一個高檔住宅小型商業中心，在西南角，占地約2000平米。”李婷婷說，“因為是新城開發的項目，投入巨大，所以建成之後，一度被炒得火熱，但最後卻停在了半路上。”
“原因呢？”
李婷婷搖了搖頭：“我也不太清楚。據說是因為資金鏈斷裂，無法完成。”
“這麽巧？”侯濤喃喃道，“那麽，這場官司的勝率是多少？”
“我隻聽說，是對方勝訴了。”李婷婷說，“至於其他的，我不敢妄加猜測。”
“好吧。”侯濤說，“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不客氣。”李婷婷說，“那麽，沒有其它事情的話……”
侯濤看著李婷婷：“你喜歡我嗎？”
李婷婷的表情僵硬住了。
她尷尬地低下頭：“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我們交往三年，你對我一直是淡淡的，甚至有時候還會躲著我。”侯濤說，“你是不是討厭我？”
“我……”李婷婷臉紅了，眼淚差點落下來，“你說的哪兒的話……我怎麽可能討厭你呢……”
“既然不討厭我，為什麽不肯給我一個機會呢？”侯濤說，“我喜歡你，我願意為你做一切事情。”
李婷婷沉默片刻：“抱歉，侯濤，我……我現在真的還不能確定自己究竟是否愛你……我覺得，這段感情來得太快了，讓我措手不及。”
“那麽，如果我能給你時間考慮呢？”侯濤溫柔地看著李婷婷，“三年之內，你不必答應我。”
“那樣的話，豈不是耽誤了你的青春？”
“不，我並不覺得三年就耽擱了我的青春。”侯濤說，“相反，我覺得三年的等待非常值得。”
“你……你認真的？”李婷婷問，“真的喜歡我嗎？”
侯濤點點頭。
“那……”她猶豫道，“我需要思考一下。”
“好的。”侯濤說，“我等你的消息。”
離開李婷婷家，侯濤站在陽台前，望著樓下熙攘繁華的景象。
此時，夕陽已經西墜，將大半座城都染成了金黃色，整座城仿佛披上了一層薄薄的金紗。
他掏出手機，打開相冊，照片中，林雨萱坐在桌子旁邊吃飯。
他微笑起來，按下拍照鍵，把她的樣子印在腦海中。
晚餐後，侯濤陪李婷婷散步。
李婷婷輕聲說：“侯先生，其實，你不必為難自己的。”
“你在說什麽？”
“我覺得，你是一個優秀的人。”李婷婷說，“而我……”
“而你是一個優秀的人。”侯濤接過她的話茬，“這句話是我想說的。”
“啊？”李婷婷愣了愣。
“你不僅僅是一個優秀的女孩，更是一個優秀的姑娘，一個善良的姑娘。”侯濤認真地說，“你有一顆赤子之心，有著比同齡人堅韌的毅力和耐心，你很懂得分寸，也知道該怎麽做。”
李婷婷抿唇一笑：“侯先生誇獎了。我隻是一個普通女孩子而已。”
“但你也不是一般女孩子。”侯濤說，“你有著自己的信仰，有著屬於自己的夢想，而這個夢想恰好和我的理念一致。”
“你……也是一名律師？”李婷婷驚訝道，“那我豈不是跟你一樣厲害了？”
“不，我隻是個普通的醫生。”侯濤微笑著說，“隻是我從事了幾年律師工作罷了。”
“哦，原來如此。”李婷婷笑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那我們豈不是很合適？”
“是啊，我也這麽覺得。”侯濤說，“如果不是因為理念一致，或許我也不會喜歡上你。”
李婷婷笑了起來，侯濤忽然問：“你今天下班後去買了什麽？”
“嗯……我買了一套衣服。”李婷婷有些羞澀地說，“準備送給你，但又怕你嫌棄，所以放到店裏了。”
“我很榮幸收到你的禮物。”侯濤伸出手，“希望你能早日康複，恢複健康，像平常人一樣活著。”
“嗯！”李婷婷鄭重點頭。
侯濤轉身向前走去，李婷婷在後麵喊道：“喂，侯先生。”
侯濤停下腳步，迴頭看著李婷婷。
“我……”她咬了咬嘴唇，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說，“謝謝你的祝福。”
侯濤衝她眨眨眼睛：“再見。”
兩人各懷心思，卻彼此都裝作若無其事。
晚上睡覺的時候，林雨萱突然問：“你跟李婷婷聊天的時候，提起她的男朋友了嗎？”
侯濤搖搖頭：“我不想談論她的私事。”
林雨萱冷哼一聲：“不想談論也好。”
侯濤笑了笑，翻身摟住她，親了親她的額角：“睡吧。明天還有工作。”
林雨萱沒有動。
“怎麽了？”侯濤問。
“你不用擔心我。”林雨萱低聲說，“我沒有多想。”
侯濤歎口氣，關掉燈。
第二天早晨，兩個人一起趕往辦事處。
侯濤進門的時候，李婷婷正在收拾屋子。
“你來啦？”她抬頭看了侯濤一眼，臉頰泛紅。
侯濤對她笑了笑，走到沙發上坐下。
李婷婷繼續忙碌。
“今天還要加班嗎？”侯濤隨意問道。
“是的。”李婷婷說，“我們還有一份材料沒有完成。”
侯濤說：“我幫你吧。”
李婷婷急忙擺擺手：“不用不用！我可以搞定！”
“不礙事兒。”侯濤拿起桌上的資料，“我剛才在車上已經把它背熟了。”
他翻了幾頁，說道：“就這樣吧，剩下的交給我來弄。”
李婷婷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那麻煩你了。”
侯濤笑著將資料遞給她：“你快點整理出來吧。”
李婷婷接過資料，點點頭，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侯濤等她離開後，才打電話叫來吳芳華。
吳芳華聽他說完，驚訝地問：“你說真的？你要娶李婷婷？”
“你不願意？”
“我當然願意！”吳芳華說，“你是個好小夥，李婷婷也漂亮溫柔，你倆挺般配的。”
“我隻是說，我需要李婷婷的協助，讓我找到她男朋友的犯罪證據。”侯濤說。
“這有什麽難的？”吳芳華立刻拍板，“你放心，我現在就去找李婷婷。”
“不必了。”侯濤淡淡說，“你告訴她，讓她把資料給我就行了。”
“這不太好吧？”吳芳華遲疑道，“畢竟……”
“沒事。我會保護她。”侯濤輕描淡寫地說。
吳芳華猶豫片刻，答應了：“那好吧。我替你聯係她。”
李婷婷剛洗漱完畢，就聽見有人敲門。
打開門，站在門口的居然是林雨萱。
“有什麽事？”李婷婷問。
“沒事，我就是想問問，昨天晚上侯濤是跟你一起加班嗎？”林雨萱似乎毫無芥蒂，笑盈盈地說。
李婷婷皺起眉頭，說：“他和你有什麽關係？”
“我是想問問他的近況嘛！”林雨萱說，“雖然他不是我的病人，但我知道他的情況。他最近怎麽樣？還是那麽拚命工作嗎？”
李婷婷冷淡地說：“你不要操心別人的事了，還是好好休息吧。”
“我也沒有操心別人的事，”林雨萱微微一笑，“我是在關心侯濤呢。”
“你和他沒有什麽可關心的。”李婷婷不屑道。
“怎麽沒有關係？”林雨萱反駁說，“他是我未婚夫呢，我們從小青梅竹馬長大，感情特別深厚。你說他怎麽會沒有關係呢？”
李婷婷沉默著。
林雨萱又湊近一些，語帶嘲諷地說：“我記得侯濤是有女朋友的吧？”
李婷婷猛然抬頭盯著林雨萱：“你什麽意思？”
林雨萱露出一個燦爛而得意的笑容：“你不懂嗎？”
“我不懂，請你解釋清楚。”李婷婷說。
“我是說，如果侯濤是單身，那他為什麽會拒絕和我結婚？”林雨萱咄咄逼人道，“你不覺得奇怪嗎？我和侯濤可是青梅竹馬啊，我們兩家是世交，兩個孩子又一直很相愛。”
李婷婷忍耐許久，忽然揚起手掌向林雨萱揮過去。
她的手腕被侯濤抓住了，他緊張地問：“你怎麽了？”
林雨萱看著他們兩人，臉色變得煞白。
“放開她！”她厲聲喝道。
李婷婷甩開侯濤，憤怒道：“你憑什麽這樣做？！”
林雨萱瞪著她，咬牙切齒道：“你算是什麽東西？”
“我……”李婷婷啞然無言。
侯濤皺起眉頭，說：“我希望你們都能冷靜下來。”
林雨萱轉身離開了。
李婷婷追了出去，說：“我們之間的事，不關他的事。你衝他發脾氣幹什麽？”
“我就是衝他發火。”林雨萱說，“因為他是你的男朋友。”
“他不是。”
“你撒謊！他親口承認的。”
李婷婷急得哭了出來，說：“那隻是為了讓你死心！”
“為了讓我死心？”林雨萱愣了愣，旋即冷笑道，“原來他對你的感情這麽淺薄。”
“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李婷婷擦掉眼淚說，“你為什麽要拆散我們？你根本不懂。”
林雨萱看著她流淚的模樣，心軟下來，緩和了語氣說：“我隻是擔心你受騙。”
“騙？”李婷婷搖頭道，“他對我真的很好。”
林雨萱歎了口氣，說：“你們兩個人的事，我也不好多說。”
“你為什麽非要插足我們？”李婷婷恨恨地問，“明明你和他是先遇到的，你為什麽就不肯成全我們？”
“你錯了。”林雨萱嚴肅道，“是他先追求我的。”
“我知道。他說你比較漂亮，他先追求你。”李婷婷哽咽道，“可是後來他也說你比較漂亮啊！”
林雨萱苦惱地揉著額角，說：“所以我才說，他說你更漂亮。”
“你……”李婷婷指著她，說，“你分明是不想成全我們！”
“我沒有。”林雨萱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當時並不討厭他。”
李婷婷搖頭道：“不用找借口。”
林雨萱說：“我真的沒有。”
李婷婷突然拉住她的胳膊，懇求地看著她：“求你了，不要再阻止我們了。”
林雨萱怔了一下。
李婷婷繼續說：“我不會破壞你和他的。我隻是想和他在一起，我想照顧他，給他幸福。我真的沒有其它的意思，你就成全我們吧！”
“我們？”林雨萱問，“你打算嫁給他？”
李婷婷點頭。
“他願意娶你嗎？”林雨萱看著她，輕蔑道，“他應該不太樂意吧？否則，你為什麽會找我幫忙？”
李婷婷低下頭去。
林雨萱見狀便猜測道：“難道他有喜歡的人？”
李婷婷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那個女孩叫什麽名字？”林雨萱迫不及待地問，“我倒要瞧瞧是哪路神仙搶走了她的未婚夫！”
李婷婷猶豫半晌，低聲道：“叫周若彤。”
林雨萱一驚，立刻說：“是她？！”
“對……”李婷婷忐忑道，“她是我的同班同桌。”
林雨萱頓時滿腔怒火，她惡狠狠地說：“你們竟敢背著我搞在一起！”
“我……”李婷婷辯解道，“我們沒有在一起。”
“那他為什麽不答應娶你？”林雨萱質問，“你是不是在騙我？”
李婷婷慌亂地搖著頭說：“我沒有騙你。”
“你還敢狡辯？！”林雨萱怒極反笑，“好啊，既然你們相互勾結在一起，我也不跟你廢話了。”
“我們真的沒有……”李婷婷喃喃自語。
林雨萱不理她，轉而朝侯濤走去。
侯濤嚇了一跳，退後幾步。
林雨萱盯著他，說：“你喜歡她，為什麽不娶她？”
侯濤看著她，又瞥了李婷婷一眼，尷尬道：“她……她還在讀高中……”
“哦……”林雨萱恍然大悟道，“所以你現在是高三畢業生了是吧？”
林雨萱笑了一下，說：“那你們就更配了。你們都是高三生，又都是單身。”
侯濤臉色漲紅：“這……這個……”
“我知道你不想傷害婷婷，”林雨萱說，“但她不會放棄的，我希望你考慮清楚。”
“我……我真的沒有這種意思……”侯濤緊張道，“你千萬別誤會。”
“如果你想清楚了，就把電話留給我。”林雨萱說，“你和婷婷的事，我替你做主。”
“我不要！”李婷婷突然尖叫一聲，抓住林雨萱的手腕喊道，“你憑什麽替他決定？！”
“憑什麽？就憑我是他媽媽！”林雨萱甩開她的手，憤怒地說，“你憑什麽搶我兒子？你知不知道他從小受了多少委屈？！你憑什麽這樣糟蹋他？！”
李婷婷哭泣著捂住耳朵：“我沒有……”
林雨萱看了看周圍聚攏過來的人群，冷靜了一些，深吸一口氣道：“今天就這樣吧，以後你們最好都不要出現在我兒子麵前！”
“林雨萱！”侯濤急切地說，“我真的沒有和她怎麽樣，你別冤枉婷婷！”
“我沒冤枉她。”林雨萱道，“因為我根本就不信！你們兩個根本就是狼狽為奸！”
李婷婷突然衝向旁邊的欄杆。
林雨萱吃了一驚，趕緊跑過去抱住李婷婷：“你瘋啦！”
李婷婷被攔腰箍住，無法動彈。
林雨萱鬆開她，罵道：“你這個蠢貨！”
李婷婷掙紮著撲過去抱住侯濤，痛苦道：“對不起，對不起……”
林雨萱愣了一下。
“我愛你，濤。”李婷婷淚流滿麵道，“可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侯濤呆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林雨萱冷笑一聲道：“你們兩個演戲演夠了沒有？你覺得我會相信你這種拙劣的謊言嗎？”
李婷婷抬頭，含淚看著她。
“你知道我剛才有多恨你嗎？”林雨萱咬牙切齒地說，“我當初怎麽瞎了眼才嫁給你這麽個東西！”
她推開李婷婷，指著侯濤道：“我告訴你，你想娶她門兒都沒有！”
李婷婷再次抱住侯濤，哭求道：“濤，我真的很愛你。”
侯濤訥訥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但是……”
“不用你假惺惺的了！”林雨萱厲聲道，“你隻需要告訴我，娶還是不娶！”
“我……我……”侯濤支吾著，不知該如何作答。
“好，你選擇娶她是吧？”林雨萱咬牙切齒道，“你等著，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說完，林雨萱扭頭離開了。
她一路走到停車場，掏出手機撥打電話。
“喂？爸爸？”
“雨萱？怎麽這時候給爸爸打電話？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沒有，我隻是有些想念您了。”林雨萱說。
“傻丫頭，你想爸爸就來家裏玩唄，我給你煮你最喜歡吃的牛肉飯。”
“謝謝爸爸。”林雨萱說，“不過我現在沒辦法去看你了。我遇到點麻煩，您幫我解決一下吧。”
“什麽麻煩？”
“我想買棟房子。”林雨萱輕描淡寫地說，“可是價錢太貴，買不起。”
林雨萱的父親沉默片刻，說：“你要是缺錢，就找你弟弟借。或者跟爸爸說。”
“不行，這樣我成什麽了？”林雨萱堅決拒絕。
“可是雨萱，”林爸爸說，“我是你爸爸，我也不忍心見你這麽辛苦，你還要養活兩個孩子呢。”
“沒關係的，爸爸，我可以應付。”林雨萱微笑著說，“而且我們現在生活挺幸福的，我們不是還有房子嗎？”
林爸爸歎息道：“你是怕爸爸為難？”
“沒有的事情，”林雨萱笑眯眯道，“我是覺得我自己能搞定。”
掛斷電話，林雨萱轉身朝樓梯走去，迎麵碰到了一臉震驚的李婷婷。
林雨萱頓了頓腳步，繼續往上走去，李婷婷慌忙追上來拉住她：“你聽我說！我們之間沒有關係，真的！”
林雨萱瞥了她一眼，嘲諷道：“怎麽，怕被抓住？”
“那倒不至於。”李婷婷搖搖頭，“我是說，我和他並沒有發生過什麽。”
“哦？”林雨萱道，“是嗎？”
李婷婷點點頭，認真地看著她：“真的。”
“我相信你。”林雨萱說，“畢竟像你這種人，是沒膽子騙我的。”
李婷婷怔怔地望著她，仿佛不明白她為什麽突然改變態度，又似乎不敢置信。
林雨萱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放心吧，我會忘記今天的事情。”
說完便轉身快速走掉了。
李婷婷愣愣地望著她消瘦的背影。
她低下頭，摸了摸額頭上的血跡，眼神逐漸變得狠毒起來。
下班後，林雨萱坐在車內等待侯濤，忽然看見侯濤從另一輛黑色轎車裏跳出來，急匆匆地朝停車場奔來。
他跑到車窗前敲了敲窗戶。
“怎麽了？”林雨萱問。
“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侯濤喘著粗氣說，“婷婷她……懷孕了！”
林雨萱愣住了。
“什麽？！”她睜大眼睛，“你確定？”
“嗯，醫院的化驗單顯示已經有五周了。”侯濤說。
林雨萱皺眉道：“怎麽會這樣？你昨晚不是說……”
“昨晚我喝醉了。”侯濤懊惱道，“我根本不知道怎麽會這樣……婷婷她……她說她想要一個寶寶……”
林雨萱沉思半晌，冷靜地說：“我們先別把這件事告訴婷婷，暫時瞞著她，你先帶她去做產檢，順便請幾天假照顧她。我去調查清楚這件事到底是怎麽迴事。”
侯濤猶豫片刻，道：“那……你能不能也陪陪她？”
林雨萱笑了笑：“我陪著她又有什麽用？我又幫不了她什麽。你們倆的事我就不摻合了，你先安撫好她吧。”
“那……”侯濤有些失落，“那就先這樣吧。”
“等一等！”林雨萱叫住他，“你先等一下。我再叮囑你一句，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婷婷知道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更不能讓她拿著這個孩子去威脅你。”
“我知道了，我會保護好她。”侯濤說。
林雨萱點點頭：“去吧，先把孩子穩住，別讓婷婷亂動。”
侯濤轉身離去。
等到侯濤走遠了，林雨萱才長舒一口氣，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脖頸。
雖然她表麵很平靜，其實內心仍然翻江倒海。
李婷婷居然懷了侯濤的孩子。
這對於林雨萱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首先，李婷婷隻是懷了孩子，但是她並沒有打算留下它。
李婷婷曾經跟她談過，希望可以利用肚子裏的孩子達成某種目的。但是林雨萱拒絕了她。
李婷婷當初答應幫她隱藏這個秘密，所以林雨萱並不擔心她反悔。
其次，即使李婷婷真的拿孩子來逼迫侯濤娶她，也不足為懼。因為她早就想過要退婚，隻是沒有機會。
最後，李婷婷既然選擇將計劃提前，那就意味著她已經做好了被拆穿的準備，或者說，她早就決定破罐子破摔。
如果林雨萱猜測得不錯，那她現在的處境恐怕非常危險。
而且她也很難解釋自己的異常舉動。
她不是聖母，但是卻從未想過傷害別人。
她一路思索著，來到了李婷婷家門口。
按響門鈴，開門的是李婷婷的父親，林雨萱向他打招唿：“叔叔好。”
李父看起來還是老樣子，笑嗬嗬地邀請她進屋：“雨萱啊，吃飯沒有？我煮了兩碗餛飩，給你端一碗嚐嚐吧。”
“謝謝叔叔。”林雨萱說，“我剛下班，不餓，就不麻煩您了。”
“唉，這有什麽的，快進來坐坐吧。”李父熱情地說。
林雨萱搖頭道：“不了，叔叔，我真的有事找婷婷。”
李父聞言便不勉強，關切地說：“哦，婷婷還沒醒嗎？”
林雨萱點了點頭：“她睡了很久，現在應該已經睡熟了。”
“我去喊她。”李父說。
林雨萱連忙阻止了他：“不用不用。我站在這裏等她醒過來吧。叔叔，婷婷她爸爸呢？”
“哦，她爸爸在廚房洗碗呢，一會兒就出來了。”
李婷婷躺在床上聽見腳步聲，微微側過臉，就看見了林雨萱。
“雨萱？”她驚訝地張開嘴。
“你醒啦。”林雨萱笑著說。
“你怎麽來了？”李婷婷坐起身子。
“有點事找你。”林雨萱說，“你感覺好點了嗎？”
“嗯，還行。”李婷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感覺今天精神挺好的，一點也不暈船了。”
“那就好。”林雨萱說，“我來是想問你，你打算怎麽辦？”
李婷婷怔了一下，茫然道：“什麽怎麽辦？”
“孩子。”林雨萱輕歎一聲，“我不明白你為什麽突然想要孩子？”
李婷婷咬緊牙關，低下頭，不說話。
林雨萱繼續說：“你知道你爸媽不喜歡我。如果你貿然和侯濤結婚，他們肯定會不高興的。你要考慮清楚。”
李婷婷垂眸半晌，忽然抬起眼睛，眼眶泛紅：“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控製不了我自己。我愛上他了，我舍不得放棄他。”
林雨萱默然良久，歎了口氣，道：“那你打算怎麽辦呢？孩子怎麽辦？”
“我想……我想……”李婷婷喃喃地說，“我想留下孩子。我不想讓孩子沒有父親。”
林雨萱愣了一下：“可是這樣你怎麽辦？你打算怎麽跟你父母交代？”
“我……我可以帶著孩子走。”李婷婷說，“隻要孩子健康平安。”
“你打算拋棄侯濤嗎？”林雨萱皺眉道。
“我……我可以照顧他，我……我願意陪他度過艱難時期。”李婷婷說，“我相信他能理解我的苦衷，他不會怪我的。”
“你真的太天真了。”林雨萱無奈道，“你根本不了解侯濤是什麽樣的人。他不值得你付出這麽多。他不值得你把自己的幸福賭在他的身上。”
“不……他值得！”李婷婷堅定地說，“侯濤值得我為他犧牲一輩子！”
林雨萱沉默了片刻，緩慢又鄭重地開口道：“婷婷，我認識你的時候，你還是一個青春洋溢、充滿活力的女孩子，你的夢想是當律師，你曾經說過你希望成為一名合格的律師，而不是一位婦產科醫生。所以我對你抱有很大的希望。可是你卻為了另一個男人墮落成今天這副模樣，甚至不惜冒著違背父母意誌的風險，偷偷懷孕生子，我實在很失望。我勸過你很多次，但是你始終都不改變初衷。”
林雨萱看著李婷婷，語速緩慢，字句清晰：“現在，我想再告訴你一次。侯濤並不適合你，你需要更加優秀、更加體貼的伴侶。你的條件很好，比他好上百倍千倍，不必因此委屈自己。你可以選擇更好的男朋友，或者更好的丈夫。”
“我不……”李婷婷激動起來，“我不要！我不要離開侯濤！我已經習慣了他！我不要和他分手！我要和他在一起！”
“你冷靜點。”林雨萱按住她，柔聲道，“這個世界上的男孩子千千萬萬，你何必單戀一枝花呢？婷婷，我不忍心看你受傷害，我真的很想幫你，你別再錯過自己最後的幸福。”
李婷婷哭泣著說：“雨萱，你根本不懂我！”
“我確實不懂。”林雨萱歎息一聲，“可我不能看著你誤入歧途。”
“我沒有……我沒有做錯什麽。”李婷婷哭道，“是侯濤先招惹我的，我才不會後悔。”
“我沒有指責你什麽，我隻是在提醒你。”林雨萱說，“我隻希望你幸福快樂，我從未想過阻止你追求自己的幸福。我隻是希望你能慎重考慮你將來的路，不要因為一個人渣而毀掉自己的前程。”
李婷婷呆若木雞地站立在原地，淚水浸濕枕巾。
林雨萱拍拍她的肩膀，轉身走了出去。
她剛出門，就遇見了端著飯盒進屋的侯濤。
兩個人四目相對，都有些尷尬。林雨萱向侯濤頷首致歉，轉身走了。
侯濤怔了一下，端著飯盒朝病房走去。
病房內，林雨萱坐在沙發上看書，李婷婷靠在床頭，雙眼無神地盯著窗外。
聽見腳步聲，李婷婷猛地轉過臉，看見侯濤，急忙擦去眼淚，擠出笑容，叫了一聲：“侯濤。”
侯濤應了一聲：“嗯。”他把飯盒放在桌上，拿出筷子，遞給李婷婷，“吃飯吧。”
李婷婷接過筷子，猶豫了一下，問：“你……吃過了嗎？”
“我在樓下買了點兒東西吃了，你快吃吧。”侯濤微笑著，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燒退了，感覺怎麽樣？”
“挺好的。”李婷婷低聲道，“謝謝你……”
“傻瓜。”侯濤揉了揉她的腦袋，溫和地說，“你睡了那麽久，肯定餓壞了。趕緊趁熱吃吧。”
李婷婷乖巧地點了點頭。
“對了，我媽讓我問你，明天早上要不要給你換藥。”侯濤忽然想起這件事，便隨口問道。
“不用了。我明天就能出院了。”李婷婷答道，“等會兒我自己塗藥就行。”
“這幾瓶藥膏效果很不錯，每周都抹一次，不然留疤就不好了。”侯濤囑咐道。
李婷婷笑道：“放心吧，我不會亂碰的，我知道輕重。”
侯濤點了點頭，問：“你家人怎麽突然想起找我來了？”
“哦，是這樣的，他們昨天晚上打電話問我，你們倆是什麽關係。”李婷婷說，“我跟他們解釋說，你是我同事的朋友。”
侯濤挑眉道：“這算哪門子同事啊？”
“反正你也不是我的什麽人，不算我騙人啦。”李婷婷吐舌道。
“那你爸媽呢？他們怎麽說？”侯濤又問。
“我爸媽說，如果你願意跟我結婚，他們不反對，他們也不喜歡侯濤。但是……你得答應我，你不許欺負我，要像對待自己媳婦那樣對我。”
“我保證。”侯濤信誓旦旦地說。
“還有，你不許背叛我，不能和其他姑娘勾搭，不準跟我分手。”李婷婷補充道。
侯濤愣了一下，苦笑道：“我倒是想和你分手呢，但你舍得我嗎？”
“我當然舍不得！”李婷婷瞪著眼睛說，“我要把你綁在身邊，讓你再也跑不掉！”
“那我可要努力了。”侯濤笑著搖頭。
兩個人在一起吃了頓午飯，聊了聊近況。李婷婷說：“你現在是我最親密的人了，所以，我有很多話想告訴你。”
侯濤認真地看著她，等她繼續往下說。
“我和你分手之後，一直非常難過，甚至一度想死，”李婷婷說，“因為我太愛你了，不敢想象失去你的滋味。我怕我忍受不了，於是我拚命工作，想要忘記你。我努力讓自己變成更優秀的人，就是為了配得上你。”
“可是我發現我越活越迴去了，我竟然連一份穩定的工作都找不到。”
“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我真的很笨。”李婷婷垂下睫毛，“你一句話，就能改變我的生活。我卻始終無法適應……直到後來，我發現，你並沒有因此而嫌棄我，反而處處體貼照顧我，幫助我。那時候我就知道，其實我比別人都差勁，我根本配不上你。”
“你怎麽會這麽想？你已經做得夠好了。”侯濤安慰道，“你隻是一直缺乏鍛煉罷了。”
“我真的很笨，我從小就特別膽小，不管是在什麽環境下，我都是被動防守的姿態，我不擅長與人交流，也不善於表達。我總是覺得別人說得都不對。我沒辦法理解別人的思路，沒辦法融入別人，也無法和別人成為朋友。我就像一塊石頭一樣，被世界排斥著，孤單地呆在角落裏。我不敢跟別人說我的心事，不敢讓別人知道我的脆弱，我怕他們嘲笑我，笑我沒有自尊。”李婷婷歎息道，“所以我總是沉默寡言，我害怕別人，害怕陌生人，害怕熟悉的人，害怕所有人，包括我的父母。”
侯濤握住她冰涼的手，柔聲說：“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
“我知道，但我總覺得不夠完美。”李婷婷說，“我想要變得更加優秀，但我不知道該怎麽去努力。所以我才會患上抑鬱症，甚至……自殺。”
侯濤怔了怔，問道：“你說什麽？”
李婷婷低聲道：“我……自殺過。”
“你說什麽？”侯濤驀地抬高了聲音，“你說你自殺過？！”
李婷婷點了點頭，“嗯。我曾經試圖割腕。”
“你怎麽會做出這種傻事？！”侯濤怒吼起來，“你瘋了嗎？！你怎麽可以這樣？！”
李婷婷低下頭，眼淚撲簌簌滾了下來，哽咽道：“我……我也不想啊……但是我控製不了我自己……我總是控製不住我自己……我每天晚上睡不著，腦袋裏全是刀光血影……我總是夢見我跳樓了……我……我……嗚嗚嗚……我好怕……”
侯濤聽到這番話，心疼極了，忙摟住她，撫摸她的頭發，輕聲道：“乖，沒事了，沒事了……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
李婷婷靠在他懷裏，抽泣著說：“是啊……我做得很好，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麽我會那麽懦弱。我真的控製不住我自己。我總覺得有人在監視著我，盯著我。我每天都提心吊膽，我感覺到我周圍全是危險。所以我每天晚上都不敢關燈，我總擔心黑暗中突然躥出一個壞人，奪走我的性命。”
“我明白你。”侯濤憐惜地撫mo她的頭發，“你一定是太緊張了，才會產生幻覺，才會覺得周圍有壞人。你放心吧，不會再有壞人了。我已經派人24小時保護你了。”
“謝謝。”李婷婷抬起頭，淚眼婆娑地望著他，“我相信你。”
侯濤俯下身子，親了親她的額頭。
“那個……”李婷婷忽然臉紅了，小聲說，“那次在酒店裏……我喝醉了……我當時……我當時……”
“當時？”
李婷婷低下頭，咬住嘴唇，小聲說：“我當時把你當成了陳偉。”
李婷婷用雙臂抱住他，喃喃道：“我喜歡你。我真的好喜歡你……你是我唯一愛過的男人，我……我……”
李婷婷閉上眼睛，羞澀地說：“我喜歡你很久了。”
侯濤愣了半晌，才意識到她在向自己告白。
“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李婷婷睜開眼睛，期待地望著他。
“願意！當然願意！”侯濤立刻點頭答應。
“那你……你什麽時候可以帶我去民證科登記？”李婷婷問。
“隨便。”侯濤看著她羞怯的神情，心花怒放。
“我現在就要去。”李婷婷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侯濤拉住她，“現在去不合適。今天是星期六。”
“哦，對。”李婷婷恍悟地點點頭，“明天行嗎？”
“行，你決定吧。”侯濤滿口答應，“我給你買衣服，你穿漂亮點兒，打扮打扮，明天咱們倆就去。”
“我還沒洗漱呢。”李婷婷扭捏道，“先讓我收拾一下。”
“不急。”侯濤笑著說，“反正咱們都等幾天了，不差這一兩分鍾。你趕緊去刷牙換衣服吧。”
“嗯……”李婷婷羞答答地進了衛生間。
侯濤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淡淡道：“喂？幫我查一下xx小隊的檔案。”
掛斷電話後，他又撥了另一個號碼。
“喂？小劉，是我。”
劉東旭在辦工桌前埋首工作，聞言猛地站起來，驚訝道：“師傅？您找我什麽事？”
“我想跟你確認一件事。”侯濤道，“我之前讓你查過李婷婷和李誌勇的資料，你查到了麽？”
“呃……查到了。李誌勇，男，25歲。父母健在，家境優渥。李婷婷，女，23歲，單身，無業，家住8小巷。”
“這些資料有誤差。”侯濤冷靜道，“李婷婷的父親早亡。”
“這個嘛……”劉東旭尷尬道，“我隻能說盡量縮短調查範圍……”
“好。”侯濤道，“你繼續追查。”
“哦。好。師傅您放心，我肯定盡快給您結果。”
“嗯。我等你消息。”
李婷婷從衛生間出來，就看見侯濤坐在沙發上，手指飛快地敲擊鍵盤，似乎在瀏覽郵箱，於是她湊近過去看，發現他在瀏覽某個論壇帖子的頁麵。
“咦？”李婷婷疑惑道，“你看的什麽帖子？”
“沒什麽。”侯濤迅速刪掉了那條帖子，“我在看一些關於商場裝潢設計的資料。”
“哦。”李婷婷也沒多想，轉移了話題，“你今天忙完啦？”
“還沒有。”侯濤道，“最近我要在網絡上投稿。”
“投稿？”李婷婷奇怪道，“你寫東西嗎？”
“不算。我隻是想借此推動互聯網經濟的發展，積極參與互聯網企業改革的運營。”
“互聯網經濟改革？”
“是的。我覺得互聯網將會是未來社交領域必須走的一條路。”侯濤頓了頓，解釋道，“比如我的遊戲，就涉及到了信息傳輸，網絡技術。所以我準備試試看。”
“原來是這樣啊。”李婷婷說，“那我支持你。互聯網這一塊，我知道的不太多。但是我爸爸說過，他希望將來我能夠考上互聯網專業，畢業後留在it界，或者去做軟件程序員。”
“it？”侯濤挑眉道，“你不是做銷售麽？”
“我是賣衣服的嘛。”李婷婷笑著說，“我們這一行，有的時候會需要跑業務，因為各種原因，需要和各種客戶談判。而it的客戶群體大多數都是女孩子。我們平時也要做一些女性化的產品。”
侯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聽上去很美好的前景。”
“當然啦。我一直都在努力，雖然離夢想還很遙遠。”李婷婷抿嘴微笑，“你呢？你有什麽夢想？”
“我的夢想……”侯濤沉默片刻，“我希望將來能像你爸爸一樣成為一名優秀的程序員。”
“那太棒了。”李婷婷激動地鼓掌。
“謝謝誇讚。”侯濤謙虛地笑了笑。
“我相信我能做到的。”李婷婷堅定地說，“我會成功的！”
侯濤微笑道：“加油。”
“對了……”李婷婷忽然想起一件事，遲疑道，“我爸媽說……讓我帶一個男朋友迴去。可我不喜歡男生……”
“哦，這個問題不用擔心。”侯濤自信地說，“你把他帶到家裏，我保證他會非常識趣。”
李婷婷狐疑地看著他：“真的？”
“我保證。”侯濤微微一笑，露出了潔白的八顆牙齒。
“那……好吧。”李婷婷勉為其難地說道，“我明天帶他去拜訪叔叔阿姨。”
侯濤點點頭，“好。祝你好運。”
第二天早晨，侯濤起床，打開電腦登陸郵箱，看了看昨晚查詢的資料，隨即皺了皺眉。
資料顯示，李婷婷和她父親的檔案被篡改過。
她父親名叫李建安，22歲。在一次車禍中失蹤了整整五年。據說當時李建安在執行任務的途中遭遇意外，死了。
但實際情況恐怕並不簡單。
因為李婷婷的檔案顯示她父親在5年前就去世了。
但是侯濤卻又找不到別的證據表明李婷婷撒謊。
他歎了口氣，關閉了電腦。
吃飯的時候，李婷婷興致勃勃地跟他提起了帶男生去家裏見長輩的事，侯濤含糊應付幾句，敷衍了過去。
吃完飯之後，侯濤便收拾桌子，準備洗碗。
這時，李婷婷突然拿起手機，神色緊張地說：“喂，我是李婷婷。”
侯濤抬眼看她。
李婷婷匆匆掛斷電話，臉色蒼白：“侯濤……”
侯濤輕聲道：“沒關係，慢慢說。”
李婷婷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我剛才接到電話，說我爸爸出現了。”
“嗯？”侯濤微怔，“你爸爸在哪兒？”
李婷婷低垂下視線，顫抖道：“就在剛剛，警察打電話給我，說他被抓進派出所了。”
侯濤愣住了：“被警察抓進派出所了？”
“我也不知道具體原因。”李婷婷慌亂地說道，“警察說我爸殺害了一個人，我爸被警察帶走了。”
“殺人犯？”侯濤驚訝道，“怎麽迴事？”
“不清楚。我也不敢告訴我媽。”李婷婷急促地喘息著，“現在怎麽辦？”
“你先冷靜一下。”侯濤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等我一下，我打個電話。”
侯濤掏出手機，撥通了楊誠哲的號碼。
電話鈴響了兩聲後便被接起了，電話裏傳來楊誠哲的聲音：“喂，侯濤？”
“我是侯濤。”侯濤說，“你認識李婷婷嗎？她爸爸被抓了，說是殺人犯。”
楊誠哲沉吟道：“我知道。”
“怎麽迴事？”
“他爸殺的是我妹妹。”楊誠哲淡淡道，“我爸報了警，但是沒有立案。”
“什麽？！”侯濤震驚地睜大了眼睛，“你妹妹？！”
“嗯，就是我妹妹。”楊誠哲說，“我也不確定。隻有警察去調查了，才能確認。我們暫時不用操心這件事。”
侯濤咬了咬牙，問道：“你妹妹現在怎麽樣？”
“我們從醫院出來以後，她就被送往殯儀館了。”楊誠哲語氣悲傷，“我爸的屍檢報告已經出來了。”
“那……”侯濤欲言又止，“李婷婷的父母怎麽說？”
“他們還沒醒悟，覺得是我爸害死了婷婷的爸爸。”楊誠哲說。
“他們太衝動了。”侯濤歎氣道，“這件事不怪你。”
“嗯，謝謝。”楊誠哲說，“我今天晚上還有課，先掛了。”
侯濤放下電話，轉頭看向窗外。
他心緒複雜，有些不安，卻不知該如何幫助李婷婷。
他曾經聽說過楊誠哲的妹妹被害死的消息，但沒想到會變成這種情況，更沒想到會和李婷婷扯上關係。
李婷婷是個很優秀的女孩子，她聰慧漂亮，熱情善良，是侯濤見過的最好的姑娘，他不希望李婷婷受到太多苦難。
侯濤站起身，走到沙發邊坐下，雙手交疊，陷入思考。
如果他能夠幫忙解決李建安的罪名，那麽就算和李婷婷扯上了關係，但至少李婷婷可以獲救了吧？
而李婷婷的父母……
侯濤猶豫片刻，撥通了侯峰的電話。
侯峰很快接起：“喂，侯濤，怎麽了？”
侯濤直截了當道：“我想請你幫個忙。”
“什麽忙？”
“我想幫忙把李婷婷父親的案子翻出來，你能做到嗎？”
“我可以試試。”侯峰說，“我和我舅舅是同事，對於刑事案件的審理我比較熟悉。你需要我做些什麽呢？”
“李建安在15年前被槍擊身亡，他的遺囑上寫明了，由他的弟弟繼承他的全副財產。”侯濤說，“但李婷婷的父母懷疑他爸殺了人以後，私吞了巨額遺產。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會這麽篤定李建安殺了人，但是他們的態度非常堅定。我擔心他們會再次找上李婷婷或者侯峰，所以我希望你能保護他們，別讓他們再次遇險了。”
侯峰遲疑了片刻，答應道：“好的，我會盡量做到。”
掛斷電話後，侯濤又給自己的表兄弟林洋打了電話。
林洋的家境雖然不錯，但並沒有什麽背景，他隻有一個哥哥叫林東，是一位律師。
林洋是一個熱愛生活，樂觀積極的人，但唯獨對商場上的爾虞我詐十分反感厭惡。
侯濤跟他提及了此事，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說道：“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會保證她和她的父母都平安無恙。”
“謝謝。”侯濤鬆了口氣，掛掉了電話。
李婷婷在門外焦躁地踱步，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該進去。她怕侯濤會拒絕自己。
李婷婷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房門。
侯濤剛掛掉電話，抬頭見到李婷婷，愣了一下，旋即露出笑容，問道：“李婷婷同誌，你來了啊？”
李婷婷勉強地笑了笑，“侯濤同誌，我……”
“我們聊聊吧。”侯濤指了指椅子，“你先坐下。”
李婷婷坐到了侯濤對麵，低垂著臉頰。
侯濤微笑著說：“你今年25歲，對嗎？”
李婷婷抬起頭看著他，點了點頭。
“我今年31歲。”侯濤溫聲道，“我是一位律師，擅長處理官司糾紛。”
李婷婷詫異地看著他，“你想幫我？”
“對，幫你。”侯濤肯定地說。
“可是……”李婷婷猶豫道，“你是律師啊，你能幫我什麽呢？”
侯濤笑了笑，說：“我可以幫你找到你父母，讓他們不再追究此事，但是你要離開你爸媽的身邊。”
“你的意思是……”李婷婷的唿吸急促了，“你是說，我爸媽不能再見我了？”
“是的，他們不能再見你。”侯濤說，“這也是為了你好。因為我們現在還不清楚，你爸媽之間是否存在誤會。萬一他們相互信任，卻被你這個突然闖進來的人影響了信任，那麽就麻煩了。所以我建議你暫時離開他們的視線。等他們冷靜下來，再慢慢溝通。”
“你願意聽從我的安排嗎？”侯濤溫和地問，“我會替你照顧好你父母。”
李婷婷沉默了許久，才緩緩地搖了搖頭。
侯濤皺眉道：“為什麽？”
“害怕？”侯濤問道，“害怕什麽？”
李婷婷抿著嘴唇，不敢說出口。
“我知道了。”侯濤歎了口氣，“那麽你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李婷婷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侯濤盯著她的眼睛，問道：“為什麽不能說？你是覺得你父母傷害了你，所以你害怕他們再來找你？還是因為什麽其他原因，所以你不想告訴我？”
李婷婷低下頭，避開了他的目光，低聲說道：“我不知道……”
“你真傻！”侯濤搖頭失笑，“你不願意說，我也不逼迫你。你放心，我會派幾名警察24小時保護你，直到事情水落石出。”
“謝謝……”李婷婷輕聲說。
“你父親死於謀殺，他的遺囑很快會出來。”侯濤說，“如果確認他殺的人是兇手，你會獲得屬於你的財富。”
李婷婷驚訝地抬起頭看向侯濤，問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侯濤鄭重地點了點頭，“我可不會隨便欺騙你。”
李婷婷激動地握住了侯濤的手，連聲道謝。
侯濤抽出手，淡淡笑道：“別忘記我交代你的事。”
李婷婷使勁兒點了點頭。
李婷婷離開後，侯濤給林洋打了個電話，說明了情況。林洋表示，他一定會盡全力配合侯濤。
侯濤又聯係了兩個人，把案卷送了過來。林洋看完後說：“侯哥，你的意思是讓我去調查周凱的案子？”
侯濤點頭道：“你去查一下周凱的底細，另外，我希望能盡快拿到他的犯罪證據，並將它移交檢察院。”
林洋說：“我知道了，侯哥。隻是，周凱畢竟是一位企業家，而且是一位非常有背景的企業家，恐怕……”
“沒關係，我有辦法。”侯濤胸有成竹地說，“你就按我說的做，不用擔心。”
“好的。”林洋應允道，“那我盡量趕快把周凱的資料弄到手，然後跟你匯報。”
“辛苦你了。”侯濤說。
林洋掛斷電話後，立刻打印了一份材料。材料裏附有一張周凱的照片和他的詳細資料。林洋把資料裝進檔案袋，帶上車出門了。
他驅車行駛了約莫二十分鍾，停靠在了一棟寫字樓前。他走進寫字樓，乘坐電梯來到六樓，敲了敲1601室的房門。
“請進。”屋內傳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林洋推門進入。屋內有五個人，一個男人正站在窗前打電話。他穿著灰色襯衫黑褲子，戴著一副金絲框眼鏡。長相斯文儒雅，但眉宇間隱隱透露出一股銳利。
林洋走到他身邊，對他點了點頭，叫了聲：“李先生。”
“嗯。”李澤遠轉過頭來，微笑道，“林隊長。”
林洋說：“我收到消息，您這段時間都在香港？”
“是啊。”李澤遠說，“有什麽問題嗎？”
“哦，沒有。”林洋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就是想問一下，您是否有興趣加入我們的調查組，參與此次調查？”
李澤遠略顯疑惑，問道：“調查組？什麽調查組？”
林洋簡單解釋了一番，李澤遠恍然道：“是專門針對‘周凱’的案子？”
“對。”林洋說，“現場勘驗結果已經出來了，周凱是被謀殺的，兇器是刀具。”
李澤遠皺眉道：“既然是謀殺，為什麽要殺掉周凱的妻子？”
“這個問題，我們還沒有調查清楚。”林洋說，“現在我們需要周凱的幫助。”
李澤遠若有所思道：“如果我答應加入調查組，有什麽好處呢？”
林洋笑了，“好處多得很，比如我們會優先考慮提供一些信息給您。”
“我要是不想加入呢？”李澤遠反問道。
林洋攤了攤手，說道：“如果您不肯答應，我們隻能自己慢慢查了。”
“我聽說過你。”李澤遠微微眯起雙眼，打量著林洋。
林洋說：“過獎了。”
李澤遠說：“我雖然不太喜歡你們警察，但不代表我討厭你們的工作。我不會拒絕你們的邀請。”
林洋鬆了口氣，微笑著說：“那就祝我們合作愉快。”
林洋離開李澤遠家以後，又去找了李婷婷，告訴她可以開始準備案卷了。李婷婷感恩戴德地向林洋鞠躬致謝，然後急匆匆地跑迴了家，把案卷翻開來仔細研究起來。她的丈夫陳偉民見她這麽晚才迴來，奇怪道：“你今天怎麽這麽晚？”
“沒事，沒事。”李婷婷忙說，“剛才碰到林隊了，他讓我準備一份案卷。”
“案卷？什麽案卷？”
“你等會兒看吧，保證驚爆你的眼球。”李婷婷賣了個關子。
陳偉民笑了笑，說：“我倒真想看看。”
李婷婷翻開案卷，開始認真地研讀起來。陳偉民從背包裏拿出幾本雜誌放到茶幾上，自己則躺到沙發上休息。
李婷婷一直看到深夜才放下筆，臉上流露出滿足的神色。
“累壞了吧？吃飯了沒有？”陳偉民問。
“吃過了。”李婷婷說，“我現在就把材料整理好，然後去複印一下。你早點睡吧！”
“好。明早我陪你去。”陳偉民叮囑道，“別忘了把杯子刷幹淨再睡。”
“知道啦！”李婷婷說完，便捧起桌上的案卷往臥室走去。
李婷婷花了將近兩小時才將所有材料複印好。複印好以後，她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確定無誤之後，她便抱著材料走進了隔壁的複印室。
陳偉民也在裏麵。他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鍾，說：“婷婷，快十二點了，你去睡覺吧，這裏交給我就行。”
李婷婷搖了搖頭，說：“我不困。”
“怎麽不困呢？你熬了一夜。”
“沒事，我撐得住。”李婷婷說著，把案卷全擺在了複印桌上，說，“你把它們分門別類地裝好。”
陳偉民笑著搖了搖頭，把所有案卷歸攏起來，分成四個格子，每格放四份。
“我先迴房間了，你記得鎖好門。”李婷婷說，“晚安。”
“晚安。”
李婷婷輕手輕腳地離開了複印室，關上門，並插好鎖，走進臥室裏。
床上躺著個年輕男人，身形瘦削，麵容白皙。他似乎已經熟睡，唿吸勻稱而綿長。
李婷婷坐在床邊看了他許久，伸出右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龐。
她低下頭，在他額角輕柔一親。
男人突然睜開眼睛。他盯著李婷婷看了片刻，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話。李婷婷收迴手，說道：“我吵醒你了嗎？對不起，我沒注意。”
男人依舊沉默，半晌才問道：“你……你是……婷婷？”
“嗯。”李婷婷點了點頭，說，“我們都死了。”
男人猛地坐起來，緊張地抓住李婷婷的手腕，問道：“你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你怎麽死了？誰害你的？”
李婷婷握住男人的手，溫和地笑了笑，說：“我沒事。”頓了頓，她又說，“是我自己想死的。”
男人怔怔地望著她，眼圈漸漸變紅，哽咽著說：“為什麽要想不開啊？”
“因為我愛你。”李婷婷靜靜地看著男人，用最溫和平靜的語調說道。
男人愣了許久，緩緩垂下眼簾。
“你愛的是我的屍體。”他說。
李婷婷歎了口氣，把手掌放到男人的胸前，輕聲說道：“對不起，阿遠。”
男人沒有吭聲，也沒有推開她的手。
“你的身體已經被燒掉了，我隻剩下靈識了，我不能留在這裏繼續做你的妻子了，”李婷婷說，“我隻能離開這裏，離開我曾經呆過的世界，去尋求更多的幸福……”
男人仍然不吱聲，也不掙紮，隻是靜靜地聽著李婷婷訴說著她內心的痛苦與悔恨。
“阿遠，對不起……”李婷婷哽咽道，“如果我能活下來，我還會迴到你的身邊，還會嫁給你，跟你相伴一生……可惜我迴不去了。我隻能選擇另一種方式，離開你，讓你找到比我更合適的女孩子。”
“那些都已經不重要了。”男人終於說話了，“我不需要別的女人。我隻希望你能夠原諒我，我願意照顧你一輩子，不論你想去哪裏。”
“我已經決定了，不能改變了。”李婷婷哭道，“我隻想跟你在一起。我愛你……阿遠，我很舍不得你，但是我必須離開你，否則我真的會崩潰的。你原諒我好嗎？我不敢想象我失去你以後該怎麽辦。”
男人深深歎息一聲，說：“婷婷，我從未怪過你。”
“謝謝你，阿遠，我真的很感激你……”
“我想知道為什麽。”男人突然打斷李婷婷，直勾勾地看著她。
李婷婷咬了咬嘴唇，淚流滿麵。
男人歎了口氣，說道：“我明白了。”
他轉過頭，閉上雙眼，沉聲道：“你走吧！我不想見到你。”
李婷婷擦幹臉頰上的淚水，站起身，朝男人鞠了一躬，說：“對不起，阿遠，請原諒我的無情。”
說完這句話，她再沒有停留，飛快地跑出屋外。
李婷婷剛走出樓道，就看見兩個警察站在樓下抽煙。其中一個警察認識她，叫了聲“李隊”。李婷婷點了點頭，走出單元樓。
“這次案子是您破的嗎？”年輕警察問。
“是的。”
“厲害啊李隊，”另一個警察羨慕道，“您可是咱們刑偵支隊的傳奇人物，現在還是副支隊長呢。”
李婷婷微微一笑，說：“你們太誇張了，我算什麽傳奇人物。”
“怎麽不算傳奇人物啊！你們支隊的李隊長不也是您帶出來的嘛！”年輕警察興奮地說道，“我聽說您之所以提前退休，是因為……”
李婷婷搖了搖頭，打斷他的話，說道：“你們倆少八卦我。”
“嘿嘿，您別誤會，我們也就隨便聊聊。”年輕警察尷尬地笑笑，說，“對了，李隊長現在還是您帶出來的呢，他還好嗎？”
“挺好的。”李婷婷淡淡道。
“哎呀！那他什麽時候迴來呀！我還想跟他切磋切磋呢。”
“這次案子結束以後，估計他就迴去了吧。”李婷婷說，“他現在是刑警大隊長了。”
“哇塞，李隊長真威風啊！那您呢？”年輕警察追問道。
“我啊？”李婷婷笑了笑，說，“我是民族英雄。”
“哇”年輕警察立刻豎起拇指，“您太偉大了，李隊長！”
李婷婷擺擺手：“行啦行啦，趕緊迴去工作吧。我先走了。”
“哎！李隊等等！”年輕警察拉住她的胳膊，“那個侯濤他……”
“他怎麽了？”李婷婷反應過來，急忙問道。
年輕警察猶豫片刻，低聲說：“他……好像不太好，一直坐在那兒發呆，也不動彈。”
李婷婷皺了皺眉，快步往侯濤所在的房間走去。
進門以後，李婷婷嚇了一跳。隻見侯濤坐在椅子上，低垂著頭，渾身抖成一團，仿佛置身冰窖一般，牙齒打顫，嘴巴微張，眼神渙散。
李婷婷連忙跑過去，拍拍侯濤的肩膀，喊道：“侯濤！侯濤！”
侯濤抬起頭，驚恐地盯著李婷婷，說道：“李、李婷婷……你來了……”
“嗯。”李婷婷摸摸他的額頭，又探測了一下脈搏，說，“侯濤，你怎麽了？”
侯濤抓住李婷婷的手臂，喃喃道：“我做了惡夢……我夢見自己被殺死了，血淋淋的，好多屍體……”
李婷婷把手放在他背上，輕聲安慰他：“沒關係，侯濤。夢都是相反的，我和李叔叔都活得好好的，你也肯定活得好好的，不用擔心。”
侯濤仍舊神色慌張，嘴唇哆嗦個不停。
“李隊，你給侯濤吃顆藥吧。”旁邊的年輕警察遞來一粒藥丸。
李婷婷拿過藥丸喂到侯濤嘴裏，說道：“你吃了藥，慢慢睡吧。”
侯濤靠在床上，漸漸平靜下來。李婷婷鬆了口氣，說：“今天晚上你就在這兒待著吧，明早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如果沒事就迴家去。”
侯濤點點頭，疲憊地閉上眼睛。
李婷婷和年輕警察一前一後走出病房。年輕警察壓低聲音，說道：“這孩子膽子太小，李隊您多費心。”
“謝謝你了小陳。”李婷婷感激地說道，“你也辛苦了。”
“應該的，應該的。”
從醫院出來，李婷婷忽然覺得很累。她伸了個懶腰，掏出手機，卻意外地收到一條短信：
“婷婷，我知道你在怪我。我不是有意騙你，但是我確實有苦衷。”
“我愛你。你不理解我沒關係，我愛你。”
“我真的好難受。你能陪我喝杯酒嗎？”
李婷婷怔怔地望著這幾行字，眼淚突然奪眶而出。她握住手機，久久凝視。過了許久，她撥通電話號碼：“喂？你在哪裏？”
“我在家啊，婷婷。怎麽了？”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有事嗎？”
李婷婷深吸一口氣，勉強壓抑住哽咽，沉聲說道：“我在家樓下，你出來一趟吧。”
“好。”
掛掉電話以後，李婷婷站在路燈下默默等待。大約五分鍾以後，一輛車駛到她麵前。
車窗落下，露出男人憔悴的臉龐。
“你瘦了很多。”李婷婷看著他，輕聲說，“對不起。”
侯濤苦澀地笑了笑，說：“你沒有對不起我。”
“可是你變了很多。”
“是啊，我變了很多。”侯濤說，“每當我遇到困難的時候，我都會想起你曾經對我說過的話。”
李婷婷愣了愣：“我什麽時候跟你說過那些話？”
“就是那次，你幫我找房子的時候。”
李婷婷恍然記得，那還是兩年前的事情。那時候她剛剛畢業，正為一份工作發愁。有天晚上，她無意間在街角聽到幾名年輕男人的談話，才知道原來現在的社會這麽亂。侯濤的母親得了癌症，需要花費巨款治療。他的父親則因為賭博欠下高利貸，已經入獄三年多。
侯濤告訴李婷婷，他想離婚，但是他的父親和母親都不答應。
李婷婷歎息一聲：“其實，你完全沒必要離婚。”
“你錯了。”侯濤搖搖頭，“我父親在監獄裏越獄逃跑，至今未歸，也沒消息。我怕他再惹出更大的麻煩。”
“可是，”李婷婷試圖勸說，“這並非長久之計。”
“我也知道。我想盡量避免麻煩，但是，”侯濤歎口氣，“我不可能拋棄我的妻子。”
“可是你們的生活……”李婷婷遲疑片刻，說，“你們的生活會受影響的。”
侯濤笑了笑，說：“我倒希望我們的生活受影響，這樣我就不用再考慮錢了，我的母親也不用每月給我寄生活費。”
李婷婷頓時語塞。
侯濤又問：“婷婷，你呢？”
“我？”李婷婷茫然地抬起頭。
“你喜歡過我嗎？”侯濤直截了當地問。
李婷婷沉默許久，緩緩地說：“侯濤，我隻是把你當成弟弟，從來沒有別的意思。”
侯濤似乎早料到她會否認，他聳聳肩膀，說道：“我懂，婷婷。所以我們不合適，我也不想耽誤你。”
“你別說這種喪氣話！”李婷婷急了，“這世界上沒有什麽東西是不可能克服的！”
“婷婷，你不懂。”侯濤歎口氣，“我的身世……我不能連累你。”
“身世怎麽了？”李婷婷冷哼一聲，“你爸媽是殺豬的屠夫，你媽還是放印子錢的，有什麽不對嗎？你們這樣的窮人，不都是被社會淘汰的產物嗎？”
“你看，我說對了吧？”李婷婷自豪地昂起腦袋，“像你們這樣沒背景沒後台的人，隻能做一輩子窮光蛋，沒有改變命運的機會。”
“你說的都是胡攪蠻纏的謬論！”侯濤反駁道，“社會上比你們窮的人多了去了！”
“那是他們蠢。”李婷婷說，“他們如果肯努力，怎麽可能比你們差？隻是他們不肯努力罷了！”
“荒唐！簡直荒謬！”侯濤憤怒地指著她，“你這種人，怎麽會明白社會的殘酷？”
李婷婷毫不示弱地迎向他的目光：“我怎麽不會明白？我就算不是什麽聰明絕頂的人物，可我也不會傻得去相信你的片麵之詞！”
“我片麵？”侯濤嗤笑道，“你以為我騙你嗎？”
“你敢拿出證據來嗎？”李婷婷挑釁道，“你敢說你媽的死與你父親無關？”
侯濤愣了愣，隨即咬牙切齒：“我媽是病逝的，我爸在牢裏坐了三年！我怎麽知道他究竟是怎麽逃走的？！”
李婷婷嘲諷地笑笑：“哦，原來如此。”
侯濤被噎住了，惱羞成怒：“你這種人，根本什麽都不懂！”
李婷婷冷冷一笑：“我是不懂，可是有一個人懂就夠了。你的謊言，很快就會拆穿。”
“那又怎麽樣？”侯濤怒視她，“難道法院判定我爸犯罪，他還有理由狡辯嗎？！”
“你真的覺得，法律隻是用來維護權益的嗎？”李婷婷反唇相譏，“你爸媽的事情，最終隻會交給法官來審理！到時候你們家會遭遇什麽，可想而知。”
侯濤臉色慘白，喃喃地說：“不……你騙我，我不相信。”
李婷婷冷冷地瞥他一眼，轉身便走。
“你站住。”侯濤叫住她，“告訴我，這些事情是不是跟蘇曉有關係？是不是她告訴你的？！”
李婷婷腳步一滯。
“她告訴你的，是不是？！”侯濤激動起來，“你告訴她這些事情，她答應你幫忙了嗎？！你告訴她了嗎！！”
李婷婷閉了閉眼睛，輕輕吐出一口氣。
“她什麽都沒有答應。”李婷婷說，“因為她根本不屑於參加你們這種齷齪的聚會，所以我才沒有告訴她。”
“她根本不屑？”侯濤失望地搖搖頭，“你們倆都瘋了。”
李婷婷平靜地說：“我是不是瘋了，和她沒有關係。你愛信不信。”
侯濤苦澀一笑：“我現在才知道，什麽叫‘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我以前總覺得我的處境已經夠悲慘了，可沒想到，和你們這些人比，我至少還活著。”
“活著？”李婷婷忍不住嘲諷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條腿，差點兒瘸了？”
“侯濤，”李婷婷鄭重地說，“我承認我曾經迷戀過你，但現在我清醒了。我知道你並不值得我迷戀，所以請你不要再糾纏我了。”
侯濤低著頭，沒吭聲。
“另外，”李婷婷頓了頓，繼續說，“我從來沒有把我們兩個的感情當迴事兒。所以你的痛苦和悲傷，對我來說都是沒有意義的東西，希望你以後也不要再把它掛在嘴邊。”
侯濤抬起頭，目光複雜地盯著李婷婷。
李婷婷淡漠地掃他一眼，轉身離開。
侯濤怔忡了許久，忽然衝著李婷婷的背影喊道：“李婷婷，你聽好了，我愛的人一直都是你。”
李婷婷的腳步停住了，卻依舊沒有迴頭。
侯濤深吸一口氣，仿佛鼓足勇氣似的繼續說道：“其實，我早該告訴你的。當初我們分手的時候，我就想告訴你我喜歡的人是你。”
李婷婷沉默片刻，緩緩轉身看著侯濤：“你想說什麽？”
“我們……重歸於好吧。”侯濤深深注視著她，“我們重新開始，好嗎？我會彌補你的，我會對你更好。”
“不需要。”李婷婷拒絕得非常堅決，“你不必勉強自己做不願意做的事情，也不必違背你的內心。我不愛你了。”
侯濤臉上露出受傷的表情：“婷婷，你……你別這麽狠心。”
“我從來都不是個善良的人。”李婷婷說，“我不需要你的憐憫和施舍，請你以後不要再騷擾我。謝謝。”
說完，李婷婷轉身離開，留下呆若木雞的侯濤一人。
迴到辦室，李婷婷打開電腦登陸郵箱。裏麵有一封未讀郵件，署名是“小美人魚”，李婷婷點擊查收之後，看見裏麵的幾張照片。她微微蹙眉，將那幾張照片全刪掉，退出了郵箱。
“小美人魚”，是李婷婷的高中同桌，也是一位網絡程序高手。
這個qq號碼，是李婷婷剛入行的時候申請的。她在遊戲論壇混跡多年，積累了豐富的技術知識，漸漸成為了一名優秀的黑客。
這位黑客同誌雖然長得很漂亮，但脾氣古怪，性格暴躁。據傳聞，在某次攻防戰中，小美人魚被一隻惡靈附體，竟然殺死了自己的隊友。
李婷婷對此嗤之以鼻，但又不敢得罪黑客同誌。於是，她用自己的賬戶和密碼向黑客先生交易了幾份數據，獲取了一筆錢財。
但是，這些都是假的。真正的武器不存在於這個世界。它隻是個噱頭，或者稱唿為炸藥。
李婷婷不明白，為什麽那些黑客都對這種武器趨之若鶩，如果真的有用，為什麽他們還會選擇在論壇裏賣裝備賺錢呢？
李婷婷不太懂這些。她唯一確定的是，這些武器的確擁有強大的破壞力，即使是最落後的原子彈，也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摧毀整座城池！而且，除此之外，這些武器的價值並不僅限於摧毀一棟房子，它們更具有攻占敵方基地的功效！
不過，李婷婷從來不相信這些。她覺得這一切都太扯談了，簡直跟天方夜譚一般。李婷婷覺得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遠超過她的理解範圍，她不會去研究這種東西，因為她覺得太浪費精力。
李婷婷一直覺得，人類的智慧應該是無窮無盡的。既然連宇宙都能創造，何況這些不可思議的武器呢？
但是現在，李婷婷改變了自己的看法。因為，有人給她展示了這些東西。
一場突襲。一架直升飛機撞碎了一幢民居。
李婷婷趕到的時候，屋頂上還站著七八名持械的恐怖分子。
“放下武器投降！”李婷婷拿著擴音喇叭厲聲吼道。
對方卻充耳不聞。
“嘭！”
一枚榴彈炮從李婷婷頭頂上掠過，爆炸產生的火焰吞噬了幾個人的身軀。
“砰！”李婷婷又開了一槍，另一個持槍者被擊斃。
“放下武器！否則我們就開槍了！”李婷婷大吼。
恐怖分子仍然毫不動搖，反倒有兩三個朝著李婷婷所在的方向衝過來。
李婷婷躲閃不及，眼睜睜看著對方掏出手槍。
她立刻蹲下身，舉起手裏的霰彈槍，對準前方射擊。那群人瞬間被擊倒，慘叫聲響徹雲霄。
“快跑！”李婷婷吼道。
其餘人趕緊抱頭鼠竄，紛紛逃離現場。
李婷婷鬆了一口氣，撿起一顆手雷塞進褲兜裏。
她走到一個角落，將手雷安置在一棵樹旁邊。隨後，她迅速撤離現場。
李婷婷一路狂奔，不久後找到一家賓館住下，才感到疲憊。她坐在床沿喘息了一陣子，然後摸出手機撥通了侯濤的號碼。
“喂，小侯嗎？你沒事吧？”李婷婷問。
“我沒事，李警官。你呢？”
“我也沒事。我現在想聽聽你的意見。我覺得，這夥人肯定是衝著你來的。”
“嗯，我覺得他們是衝著錢來的。”
“對啊，你的錢不少嘛。”
“嗬嗬，那個……我現在很擔心我的家人。”
“這個……我也幫不了你什麽忙。”
“我不是這個意思……唉，你等我一下。”侯濤歎了口氣。
侯濤掛斷電話，轉過臉對著窗外，沉默良久。
他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階層，家庭條件很不錯，他從小也算衣食無憂，從來不曾遇到過這樣的危險。
侯濤深吸一口氣，打開門走了出去。
侯濤的媽媽還在廚房做飯，他的爸爸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爸，我餓了。”侯濤說。
“哦。”侯爸放下報紙，“冰箱裏有牛肉和蔬菜，你自己熱熱吃吧。”
“嗯，謝謝爸。”侯濤笑眯眯的走進廚房，把冰箱打開，看著滿滿一冰箱的食材，他挑挑揀揀半晌，才選出一塊牛排。
侯爸走進廚房：“小濤，今晚要加班？”
“是呀。”侯濤咬了口牛排，含糊地答道，“剛剛有人綁架了我。”
侯爸皺了皺眉：“誰這麽猖狂？”
“就是那夥劫匪。”侯濤說，“他們搶了我一筆錢，還殺了我的同事。”
侯爸愣了片刻，才緩緩地吐出兩個字：“活該。”
侯濤撇撇嘴：“爸，你怎麽這麽冷漠呐。”
“我冷漠嗎？我覺得挺合適的。”侯爸淡淡地說，“如果不是你太弱，別人早把你抓走了。”
侯濤嘿嘿一笑：“我知道了，爸爸。”
侯爸瞪他一眼：“你知道個屁。我看你就是個混蛋。”
“爸，你這話說的可不仗義。”侯濤翻了個白眼兒，“再怎麽說我也是你親生的呀。”
“你就是個混蛋。”侯爸罵道。
“哎喲我去！”侯濤不服了，“憑啥你罵我？我哪兒混蛋啦？”
“你還敢提？！”侯爸拍著桌子怒吼，“當初你在酒店鬧事，還差點兒弄死了我們單位的小周！你說你混蛋不混蛋！”
“呃……”侯濤頓時啞口無言，“這都多少年的事情了。你怎麽還記仇呢？”
“哼，那是你的錯。”侯爸瞪著他，“你還敢狡辯？”
侯濤隻得認慫，訕訕一笑。
“行了，吃飯吧。”侯爸擺擺手。
父子倆坐在餐廳裏，靜靜地吃完一頓飯，直至夜幕低垂。
“小濤，我明天要值班。”侯爸擦擦嘴，站起身，“你先睡吧。”
侯爸走出餐廳，輕輕關上門。
侯濤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微微一笑，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譏諷之色。
次日，侯濤早早醒來。
他洗漱完畢，便坐在椅子上，拿出一張圖紙研究起來。
昨天晚上，李婷婷告訴他，這夥人是衝著錢來的。而他們既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搶劫，必然是亡命徒，絕不可能留下證據。所以，要找到這夥人，幾乎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因此，李婷婷建議他換一種思考方式，比如……利用他的財富，來引誘這些人出現。
侯濤覺得李婷婷的方法不錯，但是他又想起昨晚的遭遇。
他突然產生一絲恐懼，覺得如果自己真的被逼急了，也許會做出更瘋狂的事情來。
於是，他拒絕了李婷婷的建議。
李婷婷勸了他好久，最後，侯濤實在受不了了，隻好勉為其難地接受李婷婷的提議。
李婷婷立即給他出謀劃策，指示他應該如何布置陷阱。她首先向侯濤分析了這些犯罪分子的特征，並詳細列舉了他們可能的動向，包括在哪些路段設伏。
侯濤聽得連連點頭，越聽越覺得這個方法靠譜。
“你說我該怎麽辦？”侯濤問道。
“首先你要確定對方的落腳點。”李婷婷說，“你可以派人盯梢，但是千萬不能暴露。否則會前功盡棄。”
“那……派誰去盯梢？”
“我。”李婷婷說，“我每天都會跟蹤他們，你可以派一個人來跟我交流信息。”
“不用了。”侯濤搖搖頭，“我相信你。”
李婷婷一怔，隨即感激地看著他：“謝謝你的信任，我一定會查清楚這夥人的底細。”
“你放心。”侯濤說，“我一定不會虧待你。”
李婷婷點點頭。她和侯濤約定三天後匯報結果，然後各自迴家。
侯濤坐在書房裏，打電話給林菲：“菲菲，幫我查個號碼。”
“什麽號碼？”林菲問。
“8號銀行。”侯濤說。
“你要查這個幹嘛？”
“有人欠我錢不還。”
“啊？”
侯濤耐心地解釋了緣由，末了說：“你替我查查這個賬戶，看它最近有沒有異常收入。”
林菲驚訝極了：“你竟然還存款？”
“我又不是窮人。”侯濤說。
“你存這麽多錢幹嘛？”
“存著玩唄。”侯濤漫不經心地說。
林菲歎口氣：“算了，你不肯說我也懶得問，我幫你查吧。”
掛掉電話，林菲立刻開始調出網上的資料，搜索銀行帳戶。很快，一條新聞跳躍出來：銀行高層涉嫌非法集資等多項違規操作，已被警察帶走。
“這個賬戶……”林菲念叨著，突然想起一件事。
上次侯濤請她去喝咖啡的時候，曾經提到過，他的一位朋友因為經營不善，債務纏身，迫不得已才選擇了投奔他。
“喂，你知道銀行嗎？”
“當然知道。”侯濤說，“就是個破銀行，專吸納有錢人的貸款。”
“那你能不能聯係一下這個朋友？”林菲問。
“聯係什麽？”
“幫我查查，這筆債務具體是怎麽迴事？”
侯濤沉吟片刻，答道：“好，我試試吧。”
侯濤把林菲的意思轉達給了那位朋友。朋友表示願意嚐試一下。
侯濤立即打電話過去，簡單地說明了自己的情況，希望這筆債務能夠得到妥善處理。朋友表示，他正在想辦法籌措資金，看看能否把債務還清。
“嗯。”侯濤鬆了口氣，掛斷電話。
過了兩天，朋友打來電話，聲音聽起來很疲憊，說：“我已經托人聯絡過，他說他手上暫時沒有多餘的資金，需要從別的地方籌集。不過，他表示可以先借錢給你，但是數額不會太大。”
侯濤說：“你幫我問問，這些錢是用於償還這筆債務的還是抵押貸款的？”
“抵押貸款的話，至少要三百萬。如果是用於償還債務的話，估計要五六百萬。”
“你問問他，能不能再借一百五十萬給我。我保證一周內還他。”
“一百五十萬……”
“嗯。”侯濤鄭重承諾。
“好吧，我會盡量幫忙的。”
第二天，侯濤就收到了朋友的短信，告訴他對方願意再借一百五十萬給他。他立刻給朋友打了一百五十萬過去。
朋友的電話打來了，語氣急促：“錢已經打過來了，你什麽時候還？”
“你再催催他。”
朋友猶豫許久，終於還是咬牙撥通了對方的電話。
“您好，我這裏是銀行。”對方的聲音傳來。
“是的，我是賬號的主人，我叫侯濤。”
“哦！你好你好。”
“我想問一下，你那筆貸款是不是用於抵押的？”
“呃……是的。”對方頓了頓，“這筆貸款是我個人貸款。但是我現在遇到困難了。你可不可以幫幫我？”
“我想問一下，是什麽困難？”
“其實，這是個誤會。我並不知道我們銀行有人參與了非法集資。”
“非法集資？你說的是哪種集資？”
“就是像銀行貸款這種，利息比較低的貸款。”
“原來如此，那麽請問，你是怎麽認識的這位人呢？他的名字是什麽？”
對方遲疑良久，似乎覺得無論如何都必須坦白，便說：“我和他隻見過一次麵，但是……但是這件事情是瞞不住的。你也知道這種貸款利率低。所以，所以我們……”
“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對方沉默許久，才說：“我們是通過微博認識的。我在他的微博上找到了這張圖，覺得他的眼神跟照片裏的很像，而且他的頭像也和照片上的差不多，於是我就……”
“你是想利用這個借口向他求助嗎？”侯濤直截了當地拆穿。
“我確實有這個想法。”
“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有什麽後果？”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真的沒辦法了……”
侯濤冷笑一聲：“既然你已經知道這樣做的後果，為什麽還敢這麽做？你就不怕被抓進監獄嗎？”
“侯濤啊，我這也是走投無路，不得已而為之。我知道我犯法了，但是我不想坐牢，我家就靠著我吃飯呢。如果我真的坐牢了，你讓我爸媽怎麽活？你忍心嗎？”
“可是你這麽做，完全是在踐踏法律的底線！”
“我知道我錯了。我現在也不求你能救我出去了，你能不能幫我找找這位人，他欠下的這筆錢，我願意替他還！我一定還得起！”
侯濤愣了愣，半晌沒有言語。
“侯濤？侯濤？”對方喚他。
“你……你真的打算替他償還？”
“我……我願意償還。隻要能把我放出去，我做什麽都願意！”
侯濤歎了口氣，說：“你等等我，我去問問他。”
“謝謝你，謝謝你，侯濤。”
侯濤放下電話，轉身問李婷婷：“你知道他是做什麽的嗎？”
李婷婷搖頭：“我不清楚。”
“這個人的微博是什麽？”
“你不是要找他嗎？”李婷婷驚訝地睜大眼睛。
“我是要找他，但是這個人不一定肯借給我錢，或者肯不肯借錢。我想問問，你能不能查到他的私密賬戶？”
“我試試。”李婷婷答應了，她拿出手機查詢了一番，說，“查到了，他的私密賬戶叫‘侯雲’。”
侯濤皺眉：“姓侯的？”
“嗯。”李婷婷點點頭。
“這樣……你先別急著去聯係，晚上我們一起去看看。”
李婷婷點頭：“好。”
兩個人又商量了一些細節，才各自離開。
李婷婷迴到辦事處，把侯濤的話原封不動地轉達給陳思遠聽，陳思遠沉吟片刻，說：“你先去查查這個侯雲。”
“是。”李婷婷點頭答應。
這天晚上，兩個人去酒吧喝酒，剛巧碰到王子川從包間裏出來。
王子川看見李婷婷，臉色稍霽，招唿道：“喲，李科長，好久不見啊。”
“王董事長，您今天怎麽親自出來了？”李婷婷連忙迎上去。
王子川哈哈一笑：“最近太閑了，沒事兒做，所以出來逛逛。”
李婷婷陪笑：“那真是辛苦王董事長了。”
王子川擺手道：“別客套了，咱倆關係還需要這樣虛偽嗎？”
“是是，王董事長說得極是。”
王子川拍了下李婷婷肩膀，笑道：“好了，咱倆就別互相恭維了。對了，你旁邊這位是？”
李婷婷解釋道：“這位是我的朋友，侯濤，我們今天一塊喝酒。”
侯濤伸手和王子川握了下，說道：“王董事長，幸會。”
王子川笑道：“我記得你，你是李科長秘書嘛，前幾天還跟我提起你呢。”
“哦？不知王董事長說的是哪件事？”侯濤疑惑地看了眼李婷婷，示意對方說話。
李婷婷尷尬笑了笑，說：“王董事長說你很敬業，是個好員工。”
侯濤立即明白過來，笑道：“王董事長謬讚了。其實我就是做點雜活，比較笨，不值得王董事長誇獎。”
王子川道：“我是說真的。我雖然沒見過你，但是我知道你的名字。我看過你們的簡曆。”
李婷婷笑道：“王董事長，您太高估我了，我根本入不了您法眼。”
王子川笑道：“我不是看不起你們，隻是覺得你們挺厲害的，我看過你們的履曆表，都非常優秀。”
李婷婷謙遜道：“多虧王董事長抬愛。”
王子川笑了笑，繼續說道：“我們換個地方聊吧。”
李婷婷遲疑道：“可是侯濤……”
王子川道：“沒事兒，你們聊，我先走了。”
李婷婷歉疚說道：“抱歉，王董事長，耽誤您時間了。”
“沒事兒，改天再聊，反正我今天也沒事。”
李婷婷和侯濤寒暄幾句，看見王子川走遠，便低聲問道：“侯濤，你認識王董事長？”
侯濤道：“當然認識，他是我們總裁的頂頭上司。”
李婷婷驚訝道：“總裁？”
侯濤解釋道：“你不知道嗎？我們總裁就是侯雲，王氏集團董事長。”
“原來是侯總……怪不得王董事長會對你那麽熱情。”李婷婷恍然大悟，忽而感慨萬千，她現在才想明白，為何王子川對她態度會那麽好，原來是因為侯雲。
侯濤道：“王董事長是個很隨和的人。”
李婷婷笑道：“難怪了。”
侯濤突然說：“你和王董事長熟悉，那你幫我約他吃頓飯，怎麽樣？”
李婷婷道：“你想約王董事長吃飯？”
“當然。”
“那我打電話幫你問問，不過不確定行不行。”
李婷婷掏出手機，撥通了王子川號碼，把手機遞給侯濤。
“喂，我是侯濤！”
“侯兄弟啊，找我什麽事？”
侯濤微笑道：“沒別的事情，就是想請你吃個飯，不知王兄弟賞光否？”
“嗬嗬，你請客？我可占便宜了，你知道的，我喜歡吃燒烤，你請我吃火鍋怎麽樣？”
“這個……沒問題，就算你不說，我也準備帶你去火鍋店的，你等著，我現在就過去接你。”
掛掉電話後，侯濤朝李婷婷說道：“謝謝你了，李組長。”
李婷婷搖頭：“沒事，我們之間用不著客氣。”
“嗯，那就不送了。”侯濤轉身離開，心裏暗暗鄙視李婷婷，如果不是你，老子早就和王子川搭上關係了。
李婷婷望著侯濤背影，喃喃自語：“奇怪，侯濤這家夥竟然邀請王董事長去火鍋店吃飯。”
侯濤迴到車上，拿出一瓶紅牛灌進肚子，又從口袋裏摸出一包軟玉溪，抽出一支點燃，美滋滋吸了兩口，才啟動汽車駛向王子川位置。
二十分鍾後。
侯濤停車熄火，推門走了下來。
王子川剛下樓梯，看到侯濤站在門口，笑道：“等很久了吧，快進屋坐。”
侯濤道：“王哥，咱們邊喝咖啡，邊慢慢談。”
王子川擺手，說道：“別叫我王哥了，直唿我名字吧，這個稱唿，我聽起來渾身不舒服。”
侯濤試探問道：“那我以後就叫您川哥吧。”
“好，你隨意。”
王子川與侯濤進入屋內，坐在沙發上，侯濤親自倒了杯水，放在桌子上。
李婷婷站在旁邊，靜靜觀察，發現王子川並未注意自己存在，心中鬆了口氣，她不希望侯濤與王子川產生矛盾，如果被侯雲看到，肯定會訓斥她辦事不利。
侯濤說道：“川哥，最近有什麽安排？”
“還沒有。”王子川隨口答道，侯雲已經將他交代的事情全權交給秘書處，每天除了看看報紙，就是陪伴李嘉成、陳柏祥，偶爾和周星池聚聚餐，其餘時候他都待在辦工室，沒事做的時候就翻閱《黑色曼陀羅》劇本，雖然他看不懂英文，但是能夠從劇本中尋找靈感。
侯濤提議道：“川哥，要不我們合拍一張電影？”
王子川道：“你覺得哪個演員比較適合？”
侯濤道：“林清霞不錯。”
“林清霞？”
王子川皺眉沉思，這個名字耳熟，仔細想了想，才想起來是誰，記得前世有段時間流傳林清霞與某富豪私奔，後來證實隻是炒作。
“林清霞是不錯。”王子川想了片刻，又拒絕道：“可惜她檔期太滿了，今年應該不行。”
侯濤繼續道：“那徐克呢？”
王子川道：“徐克更不行，你忘了嗎，我們和徐克鬧僵了，我不會再找他拍戲了。”
“川哥，你不是想拍攝電影吧？”侯濤眼睛瞪圓了，這種念頭他以前想都沒敢想過。
王子川失笑道：“我像是缺錢的人嗎？”
侯濤訕笑道：“川哥你是有錢人。”
兩人相互吹捧一陣，侯濤又建議道：“川哥，不如你考慮我？我可以幫忙聯係徐克。”
“真的假的？”
“千真萬確！”
侯濤低頭看文件：“都準備好了。”
“那你跟我去趟總監辦吧。”李婷婷說完就走了出去。
她走在前麵，侯濤緊隨其後。
他覺得自己很奇怪，剛才李婷婷和自己說話時，他居然有種莫名的興奮感。
兩人來到總裁室門口敲響了房門。
“請進！”裏麵傳來了一個沉穩而又富有磁性的聲音。
李婷婷推開門：“總監，侯濤帶過來了。”
侯濤進屋以後抬起頭，隻見眼前站著一個40多歲的男子。
他穿著筆挺的西裝，戴著金絲邊眼鏡，整潔幹淨，一派儒雅。
“總監好！”侯濤打招唿道。
男子對他微笑頷首：“不錯。坐下吧。”
他指了指旁邊的沙發示意侯濤坐。
侯濤便乖乖地坐了下來。
“總監，我先告辭了。”李婷婷禮貌地向他鞠了個躬。
“嗯。辛苦了。”
“應該的。”李婷婷轉身離開了。
男子望著她離開的背影，輕歎了口氣：“哎！”
“您找我有什麽事情嗎？”侯濤試探著問道。
他頓了頓，似乎難以啟齒。
“你放心，我絕對會盡全力。”侯濤拍胸脯保證道。
男子這才緩緩地把目光投向侯濤：“最近總裁的秘書陳靜被調到外地出差了，但是總裁卻遲遲未定。這段時間她都在加班，為了趕迴來參加年會，連家都顧不得迴。”
“所以呢？”侯濤問道。
“可是，這次年會對於總裁來說非常重要，總裁希望這個秘書可以陪伴他一同出席。但是，她卻因為加班的緣故缺席了。”
侯濤聽了，不禁皺眉：“總裁不是還有其他秘書麽？”
男子搖了搖頭：“那些人雖然都很優秀，但是畢竟年齡相對較大，再者，我總覺得她們不夠細致體貼。”
“那您有合適的人選推薦麽？”侯濤問。
“我手上倒是有個人選，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接受了。”
“願聞其詳！”
“她叫李倩。25歲，是一名女高管。”
“原來是她啊。”侯濤恍然大悟。
他對於這位女高管還是比較熟悉的，因為她曾經擔當過總裁辦主任的助理。後來因為某些原因，辭職下崗了，沒有想到現在又成了總裁辦副主任。
她雖然辭職了，但是工作能力依舊十分突出，深得總裁信賴。
“她是個很聰明能幹的女孩子。她在總裁辦工作了三年，每一期總裁辦年會的策劃和安排她都能獨辟蹊徑，提供新穎創意。我想總裁肯定會喜歡她的。”
“可是，這麽短的時間內，我怕……”侯濤猶豫道。
“這你不用擔心。我們已經為她爭取到了一周的假期，你就趁著這幾天，多跟她溝通溝通。等她迴來，我們再繼續工作，也許效率更快。”
侯濤點了點頭：“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勉為其難接受這份委托了！”
“好好好！這件事情就拜托給你了。”男子激動道，“我等下就把她電話給你，有什麽問題你及時聯係她。”
“謝謝您！”侯濤道謝道，“那我就不打擾您工作了。”
“好的。慢走！”男子送侯濤出門，將他送到了電梯口，直到電梯門關閉，他才返迴去。
他靠在門框上，長舒一口氣。
“你怎麽啦？”李婷婷走過來問他。
“沒什麽。”男子笑著搖了搖頭。
李婷婷疑惑道：“剛才你和誰在聊天？我怎麽感覺你的心思完全不在工作上。”
“嗬嗬……怎麽會，你看花眼了吧！”男子尷尬道，“對了，今晚的年會你準備得怎麽樣了？”
“早就準備好了。”李婷婷滿意地揚唇笑了笑。
男子鬆了口氣，他知道李婷婷一旦工作起來，就會忘掉所有事情。這也是為什麽他不敢在她麵前談論私人情緒的原因。
“那就好！”他笑道。
李婷婷忽而想到了什麽，她歪著腦袋望著男子：“你剛剛說陳秘書缺席了年會？”
男子點了點頭。
“我們倆共事這麽久，我還從來沒見過陳秘書呢！她平時很少來咱們這邊，隻偶爾會過來拿個東西或者整理一下文件。”李婷婷嘟囔著，“真不知道總裁為什麽這麽器重她！”
男子笑了笑：“因為她是總裁的初戀情人嘛！”
“啊！”李婷婷驚訝地捂住嘴巴，“總裁還有初戀情人嗎？”
“據說當年總裁和陳秘書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後來總裁進入了商場，陳秘書就留在了大企業。”
“原來是這樣！”
“嗯，你以後就知道了。”男子輕描淡寫地帶過。
“對了，剛剛那個小夥子怎麽樣？”
“哦，他呀，他是剛招的實習生，叫侯濤。”
“他的履曆我看過，是個好苗子，不錯。”
“嗯。我也挺欣賞他的。”
下午四點鍾左右，侯濤坐在辦公桌旁邊認真做事。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請進。”
“侯濤，你好！我是陳靜。”陳靜抱歉地衝他笑了笑，“今天有點兒事耽誤了，所以來遲了。”
“沒關係，我也剛到半個小時。”侯濤禮貌地站起身，微笑著與她握手。
兩人落座之後，便閑聊起來。
“陳秘書，你家鄉在哪兒？”
“a城，離b城隔了三個城，路途遙遠，車程最少也要二十個小時。”
“我聽說b城風景美麗，人傑地靈。我特別向往b城。”
“你應該多參加些活動，增進交流，才能了解自己想要的生活。”
“陳秘書，你說得太對了。我最近確實有這種想法。”侯濤說著，從抽屜裏拿出了幾張圖紙遞給她，“陳秘書，這是我的一點設計草稿，希望你幫忙指導一下。”
“好的，你放心，我一定盡我所能。”陳靜接過來仔細觀察。
“陳秘書，你先看看。有什麽不妥的地方，請你立刻告訴我。我改。”
“嗯。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李婷婷看著陳靜和侯濤相處融洽的模樣，忍不住咬緊了牙齒。她嫉妒的眼睛都紅了。
“婷婷姐，我有事找你。”她的助理小芳推門進來。
李婷婷抬起頭，看見是她，臉色緩和了許多：“小芳，你來的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
“婷婷姐，怎麽啦？”小芳走過來，坐在她身邊。
“這份策劃案不合適。我建議你換成別的，比較簡潔易懂。”李婷婷將策劃案遞給她。
“婷婷姐，你又欺負侯濤！”小芳憤怒道。
“我哪有？明明是他自己做的不好！”
“我知道你討厭侯濤。但是他是新人，不懂規矩。他肯定是犯錯了，你別再揪著他不放了。”
“小芳，我是總監！我是你的上級！你居然跟我頂撞！”
“可是他犯了錯呀！難道你要懲罰他嗎？”
“我沒有懲罰他，我隻是想讓他把錯誤補救一下。”
“婷婷姐，我求求你，不要再刁難侯濤了。”
“小芳，我沒有刁難他。是他自己的水平低。如果他的水平高於我的標準線，我當然不會挑剔他。”李婷婷冷哼道。
“我不信！婷婷姐，你就是故意針對侯濤。”
“我沒有！”
“好吧！既然你堅持，那我現在去找他。”小芳氣唿唿地離開了辦公室。
李婷婷瞪著她的背影，恨恨地磨了磨牙。
“陳秘書，您來啦！快來坐。我已經給您泡好了咖啡。”陳靜一走進辦公室，陳浩就熱情地迎了上去。
“謝謝，我自己來就好。”陳靜連忙製止他，隨後打量起屋內的裝潢。
陳浩一直陪伴在陳靜身旁，像個忠誠的保鏢似的。
陳靜端著咖啡杯，抿了一口：“這個味道……不錯。”
“喜歡就好。”
“陳秘書，你覺得侯濤怎麽樣？”李婷婷試探著問。
“很聰明。是塊材料。”陳秘書答得言簡意賅，卻令李婷婷感受到了巨大壓迫感。
“是啊，我們這個辦法還沒使用，他就被嚇跑了。”李婷婷悻悻道。
陳秘書笑了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道：“婷婷，你們辦的這個案子，我昨晚看了一下，確實有問題。”
“有問題？什麽問題？”李婷婷急切地追問。
“這份設計，完全是按照一般的設計師的思維模式來的。”
“那為什麽會不合格呢？”
“因為這份設計缺乏創意。”陳秘書喝了口咖啡，慢條斯理地說道。
“創意？怎麽沒有創意了？”
“你這是一篇以房地產和商業為主題的文章，但是你忽略了最基礎的人文環境。”
“什麽？”
“首先，這是一篇論文，不是旅遊攻略，需要詳細描繪出周圍的山水風景。其次，這是在建築行業，不是科技行業，不需要考慮各種複雜的數據統籌。”
“所以這個設計，非常粗糙。”陳秘書輕聲歎了口氣，“婷婷，我真懷疑你這個專業畢業的是否有認真研究過這個案子。”
李婷婷尷尬地笑了笑：“我也是從朋友那兒聽說的。她是搞房地產的，應該比我更懂。”
“哦？你的朋友？”
“是呀！是她向我推薦的侯濤。”
“原來是這樣。”陳秘書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怎麽樣？”
“我建議你把這些設計圖都拿迴去重新整理一遍，再送來。”
“啊？”李婷婷愣住。
“怎麽？我說的話你沒聽清楚嗎？”陳秘書皺眉反問。
李婷婷張嘴欲辯解：“我隻是……”
“我建議你拿迴去，重新整理，再送來。”陳秘書不容置疑的語氣。
“李婷婷，你不會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吧？”侯濤忍無可忍，站出來說道。
“你們是同事，我隻是提供建議。你不想聽也沒關係，但是你別忘記了，我們是兩個單位，你必須嚴格執行我的指示。”侯濤毫不畏懼地與李婷婷針鋒相對。
“我憑什麽聽你的？”
“你是總監，當然要服從命令。”
“侯濤，你不要太過分了！”
“是你先過分的。”
“我們倆之間的矛盾，不用你插手！”
“好，既然你要跟我較勁，那咱們就較勁到底！”侯濤放下咖啡杯，甩袖離去。
“你……你給我站住！”李婷婷衝著侯濤的背影喊。
侯濤頭也不迴。
陳秘書見此場景，趕緊上前勸阻：“你們不要吵架了。我剛才說了，這件事由我負責，我希望你們兩個人可以互相幫助。”
“我不是故意刁難侯濤的。我隻是……”
“李小姐，我知道你不是故意刁難侯濤，但是這次你做得並不妥善。我希望你們兩個可以配合，盡早改正錯誤。”
陳靜說完，便徑直離開了辦公室。
李婷婷咬了咬嘴唇，眼圈紅了起來。
侯濤從電梯裏走出來，恰巧碰到從另一邊電梯裏出來的陳靜。
陳靜停下腳步：“你去哪兒了？”
“去衛生間了。”侯濤迴答。
“我剛才去找李小姐談工作，沒看見你。”
“我沒事兒。”
“這個案子，我不希望再出現差錯。你知道的，這件事涉及到總裁。”
“嗯，我明白。”
“我會根據情況調整策劃方案的。”陳靜拍了拍侯濤的肩膀，“你迴辦公室準備一下，下班後，我叫車帶你去買輛自行車。”
“不用這麽麻煩了吧……”
“我怕你騎車累著了。”
“呃……好吧，謝謝您。”
李婷婷在辦工室等到了侯濤。
“今天晚上吃什麽？”
“隨便，都行。”
李婷婷翻了個白眼。
侯濤看著她這副表情，突然覺得特別可愛。
“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李婷婷奇怪地問。
“因為你很像一個人。”
“誰？”
“我媽。”
“哦……你的母親啊！”
“對啊！她脾氣很暴躁，經常對我爸動手。”
李婷婷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爸也是個脾氣暴躁的人，但是他從來不打我媽。而且我爸每次挨打，我媽都會哭。他們兩個真是絕配。”
“喂，李婷婷，你笑什麽？”
“沒什麽，我隻是覺得你和你父母的感情真好。”
“你不知道，其實我和我媽從小感情就不太好。我爸有錢，我媽就喜歡纏著他，我呢就被丟到爺爺奶奶家長大。我爸不喜歡我，所以從不帶我玩兒。有時候我媽非要拉我出門逛街，我就說自己不舒服。我媽就兇巴巴地瞪我，罵我膽小。有一次我媽竟然拿掃帚打我。我爸攔都攔不住，最後還是爺爺奶奶出麵製止了他們兩個，才算沒鬧出人命。我爸雖然不待見我，卻還是偷偷地塞了幾百塊錢給我。”侯濤低著頭，陷入迴憶中，臉上滿是懷念的微笑。
李婷婷看著侯濤，心疼他從小受苦。
“我和我媽的感情，真的不算好。我媽一直把我當做她的私生子，我從小就不敢忤逆她。我爸更討厭我，恨不得把我扔掉。但我還是很敬佩我爸，如果換做我，肯定做不到他這樣狠心。”侯濤抬起頭來，對上李婷婷的視線，“李婷婷，你知道嗎？我很羨慕你。我從小就沒有父親，爺爺奶奶對我又那麽好。我很珍惜我的家庭，我不願意破壞它。”
“你的意思是說，你的父親是個混蛋？”李婷婷反問。
“不是。”侯濤解釋道，“你想一想，我爸對我那麽殘酷，可是我爺爺奶奶從來沒有嫌棄我，他們還養育了我。我爸從未關心過我，但是我依然尊敬他，崇拜他，我不是在替自己說話，而是我覺得，他至少比我強。”
“你的意思是說，我應該向你父親看齊，不應該抱怨？”
“這倒不是，隻是我認為我父親有些事情做得過火了。比如對你的態度。我覺得他太冷漠，對你不夠溫柔體貼。這一點，你或許不懂。”
“我知道他是一個工作狂。”
“這隻是表象，我爸對你好，是因為你是他的女兒。”
“那你呢？我記得之前聽說你曾經有個未婚妻，是怎麽迴事？”
侯濤沉默了片刻，歎口氣，將事情原委簡單敘述了一遍。
李婷婷聽罷，愣了半晌：“你的意思是，你現在跟你的初戀情人結婚了？”
“嗯。”
“你們還有孩子嗎？”
“有一個。”
“我們分開快三年了，她嫁給了另一個男人。”
“那孩子呢？”
“她丈夫不喜歡她，把孩子送人了。”
李婷婷沉吟片刻：“你確信這個女人值得你這樣付出？”
侯濤點點頭，說：“我們已經商量好了，準備離婚，把財產分割清楚。”
“為什麽？”
“她丈夫是個變態殺人犯。”
“啊？”
“她和我在一起，是逼不得已。她的丈夫是個殺人犯。”
“我和她談了三年戀愛，一起努力工作。我對她很好，很照顧她，她也很愛我。她答應和我結婚，是因為她實在走投無路，她希望我幫助她，幫助她擺脫困境。”
李婷婷靜默半晌：“那你們準備怎麽處理這份遺產？”
“我們商量好了，把孩子留給她，然後我們各奔東西。她去找工作，我繼續讀研。”
“這樣啊……”李婷婷輕聲說。
“是不是很傻？”侯濤苦澀一笑。
“也不是啦，”李婷婷安慰他說，“你們既然都決定要放手了，那麽你就該勇敢麵對，別再逃避。”
“我沒有逃避，隻是有茫茫然，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其實人活在世上，哪有那麽多明白道理的路？”
“你說得對，我不該胡思亂想。”侯濤露出笑容，“謝謝你安慰我，你說得對，我不該胡思亂想。”
李婷婷抿嘴笑道：“其實我並不是安慰你，我是覺得，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我們應該尊重每個人的選擇。即使有時候做法愚蠢了一些，但隻要問心無愧，不違背本心，就足夠了。”
“我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姑娘。”侯濤由衷地說，“我以前總覺得你高傲，瞧不起別人。”
李婷婷搖搖頭，說：“沒有，我從來都是很謙虛的，你不用擔心。”
“嗯。”侯濤點點頭，“其實，我今天請你吃飯，是有兩件事情想跟你商量。”
“你說吧。”
“我想請你做我的女朋友。”侯濤深吸一口氣，鄭重地說。
“哈！”李婷婷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侯濤，臉紅了，“你在開玩笑吧。”
“沒有。”
侯濤握住李婷婷的手：“婷婷，做我女朋友吧。我想照顧你，陪伴你。”
“可是，我不知道你的父母會不會同意，畢竟他們才剛失去了女兒。”
“這一點你放心，我媽媽非常支持我們交往，我爺爺也讚成。我們家雖然窮了點，但是很樂觀積極，絕不會拖累你的。”
“真的？”李婷婷欣喜若狂。
“當然是真的。”侯濤微笑著，“我從不拿感情的事情騙人，尤其是對自己喜歡的人。”
“可是……我怕你媽媽反對，我畢竟比你大了10歲……”
“如果你嫌棄我的話，那我就不告訴你這件事了。”
“啊，別這樣……”李婷婷趕緊拉住侯濤的衣袖，“我願意，你千萬別這樣。”
“你答應做我女朋友了，是吧？”
“嗯，我答應了。”
侯濤伸臂攬住李婷婷纖細柔軟的腰肢，低頭親了她的額頭一下。
“你看，你現在已經是我的女朋友了。”
李婷婷害羞地笑了：“你這算是向全公司宣布嗎？”
“算是吧，公司會祝福我們的。”侯濤摸了摸李婷婷的頭發。
“謝謝你。”
“謝我幹嘛？我又不是單純為了你。”侯濤笑著說。
李婷婷嗔怒地推了侯濤一把。
這時，旁邊突然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
原來是林曉曉帶頭鼓掌慶賀他們在一起。
侯濤笑道：“謝謝，謝謝大家。”
李婷婷卻羞紅了臉頰，低下了頭，不肯抬頭。
“哎呦，你們倆還挺害羞呢。”林曉曉打趣道。
“討厭！”李婷婷跺腳。
侯濤笑道：“你們先吃著，等下結賬。”
林曉曉連忙阻止他：“別別別，今天我買單，不許跟我搶。”
“行啊，”侯濤爽快地答應了，轉身朝服務員招招手，“美女，過來幫我算一下。”
“好嘞”美麗的女服務員立刻走了過來，“您想算什麽？”
“把你們餐廳的價格表給我，”侯濤掏出錢包，“一共多少錢？”
女服務員報出價碼：“一共三百八十七塊五毛。”
侯濤遞出幾張紙幣，又從口袋裏掏出幾張紙幣。
“這是你們餐廳的消費票據，我付完款之後，你收起來就行了。”
“謝謝您。”美女笑吟吟地說。
林曉曉撇撇嘴：“嘖嘖嘖，你這麽摳門幹嘛。”
侯濤笑道：“你懂什麽。我這叫節約用水。”
李婷婷忍不住噗嗤一笑。
林曉曉翻白眼道：“你們這是秀恩愛。”
“我們不是秀，我們是合理分配食材。”
侯濤拍拍桌子，說：“你們再鬧，我就跟婷婷跑嘍。”
“喂，我哪有鬧？”林曉曉委屈地嘟囔。
侯濤和李婷婷相視一笑。
“好啦好啦。我不鬧就是了。”林曉曉歎息道，“唉，我怎麽攤上了一個這麽吝嗇的男盆友。”
“你還想讓他多富裕呀？”侯濤笑罵道，“我可是把我所有的錢都給你花了。”
“切，你的錢還不夠我一頓飯錢。”
“好了好了。不吵了。”侯濤舉杯，“咱們喝酒，喝完酒還要繼續工作呢。”
眾人紛紛舉杯，碰了一下杯，一飲而盡。
下班的時候，侯濤和李婷婷一前一後走出了辦事處。
李婷婷問：“晚上你想吃什麽？我請你吃西餐。”
侯濤擺擺手：“今天晚上我有點事，改天吧。”
“哦……那好吧。”李婷婷有些失落。
兩人分開後，侯濤攔了輛車直奔醫院。
病房裏，陳芳華坐在床沿，看見侯濤進來了，站起來迎了過去，拉著侯濤的胳膊仔細端詳他的神色。
“阿姨，我沒事。”侯濤笑嘻嘻地說，“放心吧。”
“怎麽會沒事呢？你看這鼻梁骨都斷了。”陳芳華哭著搖頭，“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傻呢？”
“嗬嗬……”侯濤尷尬地撓了撓腦袋，“也沒傷太深。不疼。”
“還叫不疼？你這孩子，太傻了。”
“阿姨，你放心吧。”侯濤安慰她說，“醫藥費我都已經交了。”
陳芳華抹淚道：“你爸爸媽媽也知道了吧？他們怎麽說？”
“我爸我媽都很支持我，但是我媽媽擔心我的腿，說如果留下殘疾，以後怎麽找媳婦兒呀。”侯濤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哎，娶不到媳婦兒，真愁人。”
“瞎說什麽呢？”陳芳華嗔怪地瞪了侯濤一眼，又埋怨道，“婷婷姑娘多好啊，你不喜歡她，非得找什麽黃臉婆。”
“我隻是跟她假扮情侶而已，當然要找個漂亮姑娘了。”
陳芳華聽了，鬆了一口氣：“你能這麽想就好。其實，我覺得，現在這年代，像你這樣有血性的青年不多了。”
侯濤感慨地說：“是啊，我以前也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今天。”
“對了，婷婷姑娘怎麽樣？還習慣嗎？”
“嗯……還好吧。”
陳芳華又問道：“她父母呢？”
“她父親去世了，母親身體不好，我沒敢告訴她。”
“哦，原來是這樣……”陳芳華輕輕撫摸著侯濤的額頭，“我記得你以前也挺倔的，怎麽最近變成這副樣子了？”
侯濤歎了口氣：“阿姨，我長大了。”
陳芳華微微一愣：“是啊，你長大了。”
“我知道我該做什麽，也知道該怎麽選擇。”侯濤認真地說，“我希望我將來能成為你們眼中的好丈夫，好爸爸。”
陳芳華怔怔地看著他，突然笑了起來：“你這孩子。你才二十四歲，說這種話也太早了。”
侯濤聳聳肩：“反正我就是想好好過日子唄。”
“那你喜歡上婷婷姑娘了嗎？”陳芳華問道，“別怕。阿姨不逼你，你慢慢考慮清楚，等結婚之後再決定。”
侯濤點點頭：“好。我先謝謝阿姨。”
陳芳華握著侯濤的手，欣慰地說：“阿姨看到你幸福，就高興。”
侯濤看著陳芳華，突然想起來自己曾經答應陳芳華幫忙照顧林曉曉的事。他猶豫片刻，試探地開口道：“阿姨……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什麽事？”陳芳華慈祥地問。
侯濤低聲說：“我打算讓曉曉搬過來，您看行嗎？”
“搬過來？”陳芳華疑惑地問道，“搬哪兒？”
侯濤解釋道：“就是……曉曉的父母家，她現在還住在賓館裏。”
陳芳華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那你呢？你打算搬過來嗎？”
侯濤想了想：“我可能暫時不會搬。”
“嗯，我理解。”陳芳華點點頭，“畢竟你現在還在讀書嘛。我不能因為我自私地要求你們搬到一塊兒住，就拆散你們，影響你讀書。”
“阿姨……”侯濤急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陳芳華抬手止住他：“阿姨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希望你考慮清楚，這個家需要你的時候，你能陪伴在旁邊。不管發生什麽事，有你的存在，我和你爸爸心裏都踏實。”
“謝謝阿姨。”侯濤誠懇地說，“阿姨你放心，等我畢業了，我肯定把曉曉接過來住。”
“那我就先替她謝謝你啦！”陳芳華笑了笑，“你們倆從小就關係好，我也盼著你們能夠長長久久地走下去。”
“嗯。”侯濤點點頭，“我和曉曉，肯定會好好地走下去。”
兩人又聊了幾句，侯濤便離開了。
李婷婷坐在沙發上翻閱報紙，見侯濤進門，抬頭朝他微笑：“談完了？”
“談完了。”侯濤笑眯眯地說，“我請你吃晚飯。”
“你不用特意請我的，咱們平時也很少見麵。”
“你這麽說，我就更不能不請了。”
侯濤把桌上的菜單遞給李婷婷：“想吃什麽隨便點。”
李婷婷笑了笑：“好。我要吃糖醋排骨、麻婆豆腐、紅燒肉、西蘭花炒蝦仁……唔，再加個魚香茄子，怎麽樣？”
侯濤爽快地說：“ok！”
於是李婷婷點了滿滿一桌菜，每樣都夾了些，侯濤看著她，忍不住皺眉：“你吃得完嗎？”
“怎麽，嫌棄我啊？”李婷婷嬌俏地白了侯濤一眼。
侯濤連忙搖頭：“不嫌棄，絕對不嫌棄。”
李婷婷哼了一聲，傲驕地說：“那當然了。”
侯濤看著這個比自己矮了半個腦袋的女人，隻覺得她真是越來越像個孩子。
“吃飽了，我要洗碗。”李婷婷拿起餐巾擦擦嘴，站起來往廚房走去。
侯濤連忙攔住她：“你別動了，我來收拾就好。”
“我今天沒事做。”李婷婷嘟囔著。
“不行，你是客人，怎麽能讓你做這種粗活呢？”侯濤堅持地拉著她往沙發上走，“你坐這兒休息。”
李婷婷拗不過他，隻好乖乖坐了下來，卻依舊抱怨：“你們大城裏的人怎麽這麽多規矩啊？”
“沒辦法。”侯濤說，“我們這兒都這樣。”
侯濤端著盤子走向廚房，李婷婷忽然叫住他：“你剛才是不是想問什麽？”
侯濤頓住腳步，轉身看著她：“我就是覺得你挺奇怪的，你怎麽不問我找你是為了什麽事情？”
“你不告訴我，我當然就不問了。”李婷婷眨巴著眼睛說，“我又不傻。”
“你……真聰明。”侯濤無奈地苦笑一下，“其實我找你是因為我爸媽，他們想你了，所以讓我過來問問。”
“哦……”李婷婷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我聽你提過你媽媽……”
侯濤低下頭：“是，我媽媽是很優秀的設計師。”
“你們家很厲害吧？”李婷婷興奮地問。
“是的。”侯濤答道，“家族企業，我爺爺奶奶是老董事長，爸爸媽媽都是高級管理人員，爺爺曾經擔任過集團副總裁，奶奶是首席設計師。”
“哇！”李婷婷羨慕地睜圓了雙眼，“你家真有錢。”
“嗯。”侯濤笑了笑。
“我要是能成為你家媳婦就好了！”李婷婷激動地說，“你家條件真好！”
“咳咳！”侯濤被口水嗆到了，尷尬地看著她，“我們還早呢。”
“早什麽呀。”李婷婷認真地說，“結婚之後，我跟你去見父母。你父母如果喜歡我的話，就可以直接領證，我們倆的戶口就落到你們家了。這樣你媽媽和爺爺奶奶都喜歡我，你爸爸媽媽也喜歡我。這樣我們兩家就親上加親，成為一家人了！”
“哎喲喂，你這人真不解風情！”李婷婷瞪著他說，“我是怕你將來遇不到更好的女孩了，才這麽積極地推薦我。你居然還質疑我的魅力？！你信不信我把你揍扁！”
侯濤笑著舉起手：“好，我信我信，我錯了，求饒命！”
“這還差不多！”李婷婷冷哼一聲，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臉頰，“知道姑娘的魅力值有多高嗎？我告訴你……”
侯濤趕緊打斷她：“你先聽我說，你剛才說你爸媽想見你。”
“是啊。”李婷婷說，“我爸媽想我了唄。”
“但是你知不知道，如果他們見到了你，你爸爸媽媽肯定就不同意你們倆繼續交朋友了？”
“啊？”李婷婷驚訝地問，“為什麽？”
“因為我家庭背景太複雜了。”侯濤坦誠地說，“雖然你也挺好的，但是……我們畢竟是不同世界的人啊。”
“不會吧……”李婷婷皺眉看著侯濤，“我看電視劇上演的都是這樣。”
“電視劇裏都是編出來騙觀眾的。”侯濤歎口氣，“你不要看電視了，免得受傷害。”
“我不怕！”李婷婷堅決地說，“我是真心喜歡你的，就算你有什麽特殊身份我也不會嫌棄你，我愛你！”
“你別誤會。”侯濤連忙擺手說，“我絕對不是嫌貧愛富的人。而且我家境比較複雜。我們從小到大經曆了很多磨難，我一路走到今天很辛苦，所以我不希望自己的感情遭遇困難，更不希望它變得像電視劇或者電影一樣曲折，所以我希望你能考慮清楚。”
侯濤愕然：“什麽？”
“我們家確實比你家條件好。”李婷婷認真地說，“我爸爸是副總，我媽媽是總監。”
李婷婷突然笑眯眯地抱住侯濤的胳膊，撒嬌道：“但是，我最喜歡你了，你是我見過最好的男孩子，我覺得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侯濤汗顏：“你……是不是哪裏搞錯了？”
“我知道我們家的情況你很顧忌。”李婷婷溫柔地摸摸他的腦袋，“但是我真的很愛你，我願意等你。”
侯濤無奈地歎息一聲：“我並不介意你的家世，相反，我很敬佩你的爸爸，但是我家真的不適合你。”
“你放心，我保證不會嫌棄你！我會努力工作，攢錢養活你！”李婷婷說，“我會努力當上白富美，帶你吃香喝辣！”
侯濤忍不住失笑：“我又不缺吃的穿的。”
李婷婷一本正經地說：“不行，你不缺吃穿，我卻很缺，我還沒有享受夠花花綠綠的生活。”
“噗……”侯濤噴了，“你這是什麽歪理啊……”
“反正你必須答應跟我在一起！”李婷婷說，“我爸爸媽媽都是通情達理的人，隻要你跟我談戀愛了，我們結婚之前，他們是不會為難你的！”
侯濤無奈道：“這種事……急不得。”
“你不用擔心，我爸媽都是開明的人！”李婷婷說，“我爸媽還說了，如果你不同意，可以找律師幫我們解除婚約呢！”
“咳咳咳……”侯濤嗆了一口水，“你……你爸媽怎麽會這麽想？”
李婷婷一臉驕傲地說：“因為我很厲害嘛！現在律師界的精英都歸我管！”
侯濤無言片刻，問她：“你……做什麽工作的？”
“我呀，我是個律師哦！”李婷婷說，“我在美院讀法律專業，現在已經研三了。我們係最近剛評選出‘律師協會’會長和律師執照，我爸爸是副會長！”
“是啊！”李婷婷笑眯眯地說，“但是我的成績非常好的。”
侯濤搖頭：“你的父母真的是開明的人。”
李婷婷說：“那是當然，我爸媽可寵我了！”
侯濤歎息，看向李婷婷：“我覺得這事兒……真不能急於一時。”
“嗯……”李婷婷眨巴著眼睛看著他，“那……我先去工作啦？”
“去吧去吧。”侯濤揮了揮手，“注意休息，別熬夜太晚。”
“好噠”李婷婷蹦跳著跑掉了。
侯濤坐迴座位上，繼續整理文檔。
“侯助理。”旁邊一個男同事打招唿，“您也在加班嗎？”
“嗯。”侯濤微笑，“最近加了一些東西。”
“加什麽？”另一個同事湊過來問。
侯濤把文檔給他們看。
兩人看完之後恍然大悟，其中一人說：“我們都忘記了，您是個優秀的編輯。”
侯濤謙虛地說：“沒有啦。”
另一個說：“侯助理，咱們這次的策劃案，雖然被投訴了幾次，但是大多數觀眾都挺喜歡的，你的功勞最大，所以我特別佩服你。”
“謝謝。”侯濤笑著點點頭。
“我也特別佩服您！”有一個同事說，“您的每份策劃案我都仔細看過，真的特別棒！您是我偶像！”
“是啊！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優秀的編劇！您簡直就是我的榜樣！”另一個同事激動地拍著桌子說，“我決定了，我要報名參加《創業者》，以後就拜托您了！”
“呃……我們是在工作，不要開玩笑。”侯濤忙說。
“哎呀！我沒開玩笑！我是認真的！”同事說，“《創業者》我準備報考，您有沒有興趣做我的推薦人？”
侯濤笑著擺擺手：“我沒有這個能力。而且你要是報考，肯定是去競賽類節目，我這邊的工作量會增加許多。”
“我可以提高薪酬啊！”同事熱切地望著他，“我相信您肯定有辦法把我安排進競賽節目的，對吧？”
“抱歉，我不是這塊料。”侯濤婉拒，“你還是找李主任吧。”
李婷婷正端著咖啡杯走過來，聽見侯濤的話，立即插嘴說：“你放心，你們科室的同事，我全包了。”
“侯濤不願意做你的推薦人，那就由我來做吧！”李婷婷說，“我爸媽都特別開明。隻要你能拿到推薦人資格，他們絕對不會阻攔你們交往的。”
“這……”侯濤皺眉，“李主任，您這不是難為我嗎？”
“我知道！但是我爸媽都特別欣賞你，希望你們在一起。你們倆都是我們係裏最優秀的人才，應該互相扶持、共同進步！”
侯濤沉默著，沒再搭腔。
李婷婷卻很堅持，對大家說：“我跟侯濤的合作非常愉快！希望各位同僚支持！”
大夥兒麵麵相覷，都感慨萬千，有人悄聲議論：“侯助理竟然有這麽漂亮的未婚妻。”
“是啊，真羨慕他……”
“可惜他是有夫之夫……”
“這種人渣就該離他遠點兒！”
“就是！”
“等等我，我陪你去。”李婷婷跟上侯濤，挽住他的胳膊。
“你別這樣……”
“我哪樣了？”李婷婷笑嘻嘻地盯著他，“你怕被別人誤會我們有奸情啊？放心吧，我不會的。”
侯濤無奈地說：“你別鬧了行不行？你想我在同事們心目中變成什麽形象？”
“哦……”李婷婷低下頭，小聲說，“那好吧……”
侯濤鬆口氣，帶她走出辦事處，往電梯走去。
李婷婷忽然抬頭看著他說：“侯濤，我想告白。”
侯濤一愣，“什麽？”
“你先答應我嘛……”李婷婷撒嬌似的搖晃著侯濤的胳膊，“求求你啦……”
侯濤哭笑不得：“我們不是說好，暫時保密的嗎？”
“可是你太優秀了……我實在忍受不了。”李婷婷委屈地嘟囔，“我就想早點告訴全世界，我的男朋友是個多麽優秀的男人。”
“那也不用現在啊。”侯濤說，“你看我這麽忙，根本沒時間談戀愛。”
“哎呀你別騙自己啦！”李婷婷說，“你剛才看到我，眼睛都直了，明顯就是對我有意思！”
侯濤苦笑道：“我是覺得我配不上你，所以不敢接受你。”
“呸！你瞎說什麽呢？”李婷婷臉紅了，“你哪裏配不上我？”
侯濤輕咳一聲：“我們畢竟才認識幾天……”
“你是嫌棄我年紀大了，比你大八九歲，對不對？”李婷婷不滿地問。
侯濤歎息一聲，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擔心耽誤你。”
“那你的意思是，你喜歡我咯？”李婷婷笑眯眯地盯著他。
李婷婷伸出食指勾住他的下巴，將他拉近些，曖昧地笑道：“你不承認，我也知道你是喜歡我的。”
侯濤無語地看著她：“李主任，請自重！”
“哎呀我就喜歡你害羞的樣子。”李婷婷調戲完侯濤，便鬆開了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走進辦事處。
侯濤站在原地，揉了揉額角，長籲短歎。
這天下班前，李主任叫大家去他的辦事處商量晚飯的事，於是眾人浩浩蕩蕩地趕往餐廳。
餐廳是一個四合院式的建築，內設三樓和五樓，裝飾簡潔，布置清雅。侯濤在一樓隨便挑了張桌子坐下。李婷婷則在二樓選了個靠窗的座位，坐下後招唿侯濤上樓。
“李主任，這裏風景挺好的。”侯濤指了指周圍的花壇樹木。
“嗯。”李婷婷笑著打量他，說，“侯濤，聽說你在法證科做副組長。你可要加油噢！”
“謝謝李主任提醒，我會努力的。”
“你不必叫我李主任，”李婷婷微微蹙眉，“叫我婷婷就好，別把我叫老了。”
侯濤笑道：“這不合適吧？你是領導，我是下屬。而且，我還得稱你‘姐’呢……”
李婷婷抿嘴一笑：“我們都是同齡人，又都是從基層一步步爬上來的，算不上什麽領導。”
“這話倒也是。”侯濤點點頭。
兩人閑聊片刻，服務員送菜來了。
侯濤幫她夾了幾筷子菜，笑道：“我們吃得差不多了，您慢慢吃。”
“嗯，不急，你們吃，不夠再添。”李婷婷說。
兩人吃飽喝足，離開餐廳。侯濤準備迴家，李婷婷卻突然拉住他的袖子。侯濤轉頭看她，她俏臉緋紅，吞吐了半晌，才鼓起勇氣說：“我們去逛街吧……”
侯濤猶豫地皺起眉：“今天太累了，改天行不行？”
“不要嘛！就今天，我買東西給你。”
“不行啊，真的很累了……”
“拜托拜托！就當是陪我了！”
“婷婷，我不是不願意，隻是，你這樣讓我覺得很奇怪……”
李婷婷垂下頭，沉默了片刻，緩緩地說：“因為我喜歡你。我想跟你在一起，希望每天都見到你……如果你拒絕我，我肯定會難過死的。我……”
“別這樣，婷婷。我真的很累了。我們改天再約好嗎？”
李婷婷失望地低下頭，眼圈泛紅。
侯濤看著她這副模樣，不禁動了惻隱之心，歎口氣道：“好吧，我答應你，但是我真的很累，你可不許逼我去做別的事情。”
李婷婷破涕為笑，高興地抱住他親了一下：“我不逼你，快點洗手換衣服吧！”
侯濤拿紙巾擦拭掉臉頰上的口水印，心想：這姑娘怎麽這麽熱情啊……
“走啦！”李婷婷拽了拽他的胳膊，帶他向停車場走去。
侯濤跟著她上了車。李婷婷駕駛汽車駛入主幹道，向著最繁華的購物中心行去。
路過一個大型廣告屏幕時，李婷婷忽然指著它說：“咦，你看那個人像不像你？”
侯濤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屏幕上出現了一個穿白襯衫的俊朗青年，正舉著相機拍攝一輛汽車。他身邊有三個人，其中一個人穿著黑色風衣，戴著墨鏡，另外兩個則都是女孩。
“這好像是我們法醫科的人。”侯濤猜測道。
“哦？”李婷婷側頭看他，“哪個是法醫科的？”
“左邊的那個女孩兒，是法醫科的林菲。”侯濤指著屏幕，“右邊的那個男的，就是我。”
“哇塞，這是什麽神仙配置！這麽帥！”李婷婷感慨不已，又指著屏幕上的侯濤問，“你覺得他們倆是不是很般配？”
“呃……”
“你不用擔心。你和林菲都是單身狗，你不會受到刺激的，哈哈哈……”
侯濤苦笑不已。
李婷婷又問：“對了，那個女孩兒是誰啊？”
“哦，她叫夏雨。”侯濤說。
“夏雨，很特別的名字誒！”李婷婷讚美道，“很好聽呢！”
“嗬嗬，確實很特別。”侯濤附和道。
“喂，你認識夏雨嗎？”李婷婷饒有興趣地問。
“不認識。她以前是我的助理。”
“助理？”
“對，我們是朋友關係，她曾幫過我很多忙。”
“原來如此。”
侯濤看了看表，已經六點多了。他問：“婷婷，我們去哪裏買衣服？”
“唔……”李婷婷歪頭思索道，“我還真想不起來呢……你先告訴我哪兒有賣內衣褲的店鋪？”
“這個……”侯濤略顯尷尬地撓撓後腦勺，“我也忘記了。”
“哈哈，你居然連這個也忘記？”李婷婷笑得花枝亂顫，“我知道了！咱們去商場吧！我請你去買衣服！你幫了我那麽多，我該請你吃飯的。”
“不必了……”
“哎呀，別廢話了！就算我感謝你唄！”李婷婷霸道地打斷了他。
侯濤被迫無奈地點頭，答應了。
“嘿嘿，好！我們去買內衣褲！”李婷婷滿意地笑了。
李婷婷把車停在一棟商業大廈門口，與侯濤一起乘電梯上樓，進了一間專營內衣褲的店鋪。侯濤從沒來過這種地方，一踏入店鋪，立刻就窘迫萬分，恨不得找條縫鑽進去。
“婷婷，你自己看吧！”侯濤轉過頭，假裝看牆壁。
“嗯！”李婷婷爽快地走到貨架前，仔細地挑選了起來。
侯濤暗鬆了一口氣，趁機溜出櫃台。站在玻璃門前往裏看了看。
隻見李婷婷正站在一排排內衣褲前，伸手摸摸這款，再摸摸那款。她挑選的速度倒是蠻快的，不到五分鍾，就挑了二十幾套，全都放在了收銀台上。
店員趕緊上前給她結賬。侯濤看著收銀台上堆積成山的內衣褲，頓時傻了眼。
“這些你都要嗎？”店員驚訝地看著她。
“對。麻煩您給我包起來吧！”
店員將東西包好遞給她，說：“這些尺碼都偏大，你可能不適合，你還需要嗎？”
“不了，夠用。”
“那好，您稍等。”
李婷婷抱著袋子離開店鋪。
侯濤追了上去：“婷婷……”
李婷婷疑惑地迴頭望他：“怎麽了？”
侯濤支吾半天，才問：“你為什麽……突然要買那麽多內衣？”
“哦”李婷婷恍然大悟地一拍額頭，“你是在擔心我的胸圍嗎？”
“咳……”
“沒事兒，我早就習慣了。我們法醫科每個月都要體檢，我這兒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開始。”李婷婷一臉輕鬆，絲毫看不出難堪。
“可是……我覺得你穿上之後，比現在更漂亮。”侯濤硬著頭皮說。
“是嗎？”李婷婷愣了愣，隨即掩嘴嬌笑起來，“你這家夥，平時挺油腔滑調的，現在怎麽變得那麽老實？”
侯濤低著頭，沒吭聲。
“哈哈哈哈哈，我逗你玩兒的啦！”李婷婷摟住侯濤的肩膀，“今晚陪我逛街，行不？”
“嗯，好。”
兩人並肩走出商場，坐上李婷婷的白色奧迪tt，直奔商城而去。
到了商城之後，李婷婷挽著侯濤的胳膊，親密地走進了一家名牌女士內衣品牌店。店員熱情地迎了上來：“歡迎光臨！兩位是來試內衣的吧？”
“是啊，我們想買些貼身內衣。”李婷婷指了指貨架上掛的各式內衣。
“好的，跟我來吧。”店員引著兩人來到內衣架旁邊，“這些是我們的最新款，您看看喜歡哪一款，我給您介紹介紹。”
李婷婷一件件拿起來，擺弄了一陣子，忽然扭過頭看著侯濤，露出促狹的神態：“侯濤，你喜歡哪一種？”
“呃……”侯濤紅著臉說，“我不太清楚。”
“嘻嘻”李婷婷壞笑著，將一款淺粉色帶蕾絲花紋的內衣放到侯濤麵前，說：“這款怎麽樣？很符合你的審美觀嘛~”
“不懂也沒關係。你先去換上試試吧。”李婷婷拉著侯濤來到試衣間，推開門，把他塞進去，“你脫衣服，我在外麵等你。”
侯濤被迫躺在試衣鏡前，盯著鏡子裏那個陌生的自己，深唿吸幾次，慢吞吞地解開襯衫紐扣，脫掉了外套，又脫掉了長袖t恤，最後才緩慢地解開腰帶。
“哢噠。”門鎖轉動的聲音響起，緊接著門開了，侯濤聽到李婷婷溫柔似水的聲音傳進來：“我來給你換。”
侯濤渾身僵硬，像木偶一樣背朝鏡子躺著，任由李婷婷把內衣穿在他身上，又將裙子替他理好。
李婷婷站在他身後，雙臂環住他精瘦的腰，微閉雙眸靠在他肩膀上。
“好了。你試試效果怎麽樣。”李婷婷睜開眼睛，看著侯濤的臉頰。
侯濤緩慢地側過身子，麵對李婷婷。李婷婷的臉上帶著迷醉的表情，雙眼迷蒙，鼻梁高挺，嘴唇豐潤，膚若凝脂，雪白的脖頸優雅而秀麗，令人怦然心動。
李婷婷輕輕踮腳，親了親侯濤的臉頰，又親了親他的喉嚨，含混道：“你真帥。”
侯濤隻覺得耳朵和胸膛都燒了起來，心跳如雷。他抓住李婷婷的手腕，低聲說：“婷婷……別鬧。”
李婷婷勾住侯濤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聲呢喃：“侯濤……我愛你。”
侯濤隻覺得腦袋轟隆一聲炸開了，整個人仿佛置身雲端，飄飄蕩蕩，無所依托。
“我也愛你。”他顫抖地捧起李婷婷的臉龐，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個濕漉漉的輕輕觸碰，便再也克製不住內心的衝動，翻身將李婷婷壓倒在沙發上，激烈地擁住她，與她瘋狂地糾纏。
李婷婷感覺自己快死了，卻仍舊舍不得從侯濤懷裏掙紮出來，她隻希望此刻停止的時光能再久一點，再久一點，直至地老天荒。
不知什麽時候，房間裏安靜下來了，窗簾縫隙處透出淡金色的陽光。李婷婷緩緩睜開眼睛，看見侯濤伏在自己胸口睡著了。他的眼角有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劃落下來，打濕了李婷婷的心髒。
“你哭了？”李婷婷伸手撫摸侯濤的臉龐，用拇指抹去他眼角殘留的淚痕。
“嗯。”侯濤抬起頭，臉上還帶著濃濃的倦意，“對不起，吵醒你了。”
“傻瓜，你為什麽跟我道歉？”李婷婷笑眯眯地湊近侯濤的臉，“我們倆做的，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侯濤的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
“你是不是有話想問我？”李婷婷看出了侯濤的猶豫。
侯濤點點頭，“我……”
“我知道。”李婷婷握住侯濤的手掌，“其實，今晚我約你來逛街，就是想告訴你的。”
“你早就猜到了，對嗎？”侯濤苦澀地笑了笑，“可是我竟然不敢相信……”
“你害怕了？”李婷婷看著侯濤，目光中滿是憐惜，“你害怕我們之間的感情變質了，是嗎？”
“是。”侯濤坦誠地承認，“我確實很怕。因為我們畢竟剛剛談戀愛，我不敢保證自己以後一定不會辜負你。”
“你擔心我們會分手？”李婷婷挑了挑眉毛。
“是。”侯濤歎息一聲，“畢竟我們才剛剛確立關係……”
李婷婷抱住侯濤的胳膊，搖晃兩下撒嬌道：“我們不會分手！”
“可是……”
李婷婷仰著頭，一字一句堅決道：“我不會離開你的。我喜歡你，我愛你！不管將來發生什麽事，我都不會離開你的！”
侯濤沉默了片刻，說：“但是，我現在並沒有準備好……”
李婷婷突然坐直了身體，瞪圓了眼睛，“你嫌棄我？！”
“我當然沒有嫌棄你。我隻是……”
“你就是嫌棄我！”李婷婷氣鼓鼓地說。
“我沒有。”侯濤急切解釋道。
“那你為什麽拒絕我！”李婷婷紅著眼眶吼道，“我哪裏配不上你？你說啊！”
“婷婷……”
“你說啊！”李婷婷揪住侯濤的襯衫，使勁拉扯，“你說清楚！你到底為什麽討厭我？！”
“我……”侯濤語塞，半晌說不出話來。
李婷婷鬆開他，站起來走向衛生間，砰的一聲關上了衛生間的門。
侯濤愣了一下，連忙起身敲了敲門，叫道：“婷婷……”
“我不聽我不聽！”李婷婷捂著耳朵喊道。
侯濤頓時慌了神兒，他趕緊推開門，試圖進入衛生間，卻被李婷婷猛地關在了門外。
侯濤焦急地拍了拍門：“婷婷！你聽我解釋……”
過了許久，衛生間裏傳來李婷婷哽咽的嗓音：“我不聽……我不聽……嗚嗚……”
侯濤心疼極了，忍不住大吼了一聲：“李婷婷！”
“你兇我？！”李婷婷的聲音更加委屈，“你憑什麽兇我？！我哪裏惹你了？！”
“我不該兇你。”侯濤低聲道歉。
“我也不該喜歡你。”李婷婷的聲音更加委屈，“是我瞎了眼。”
“對不起，是我錯了……”侯濤低聲哀求，“婷婷，別鬧脾氣了，開門行嗎？”
“你走吧，我不想見你。”李婷婷倔強地說。
“我求求你，開門，好不好？”侯濤軟語央求，“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我不要聽，你滾……”
“婷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侯濤無奈地歎了口氣，“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和你冷戰了。你先把門打開好不好？”
過了許久，衛生間的門終於開了一條縫隙。李婷婷探出腦袋，怯怯地朝外張望，“你……你真的不生氣了？”
“是。”侯濤微笑，“我真的不生氣了。”
“那好吧。”李婷婷抿著嘴角笑，“我原諒你了。”
她慢吞吞地把門打開，侯濤趁機擠進去，摟著李婷婷柔聲哄道：“婷婷，我錯了還不行嗎？”
李婷婷靠在侯濤懷裏，輕輕抽泣著，“侯濤，我不希望你跟我吵架，我隻希望你開心快樂。如果你覺得我做得不夠好，我願意改的，你別不理我……”
“傻瓜，我怎麽舍得不理你呢？”侯濤捧起李婷婷的臉，深情款款地看著她，“我喜歡你，所以我不會拋棄你的。”
李婷婷破涕而笑：“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侯濤寵溺地親了李婷婷一口，“餓了嗎？咱們出去吃飯？”
“嗯。”
兩人牽著手從辦理入住手續的地方出來，迎麵撞見幾名警察和穿製服的警察走過來。
其中一個穿製服的中年警察看到侯濤，問：“請問您是侯濤嗎？”
“我是。”
“這位是李建峰李警官。”旁邊一個戴眼鏡的小警察介紹道，“是來找您錄口供的。”
侯濤點了點頭，“辛苦你們跑一趟了。”
那李警官伸手跟侯濤握了握，問：“昨天下午5點左右，你有看到什麽可疑的東西或者線索嗎？”
侯濤仔細迴憶了一番：“我看到幾個黑衣蒙麵的男子衝到我家門前，將我父母綁走了。後來，有人拿槍指著我。之後，我就被送到了醫院，醒來就在酒店裏了。”
“你確定你的父母是在你睡夢中被人帶走的？”警官追問。
“應該是這樣。”侯濤肯定地答道。
“我們調查過你住過的房間，在你睡覺的床鋪周圍沒有留下血跡或者其它痕跡，這說明歹徒並未傷害你父母。另外，我們詢問過你的鄰居和路人，他們都表示昨晚沒有聽到過異響。這說明歹徒並非用暴力脅迫你，而是利用了你熟睡時放鬆警惕的習慣，悄悄將你的父母擄走了。我們初步懷疑，這夥人有組織有紀律，很有可能是職業殺手團夥作案。但是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你的仇家隻有徐家和白雲觀，我們需要向你提供更多的信息。”
“謝謝。”侯濤感激地說道，“我會配合你們的工作。”
“你父母被帶往何處？”
“我不清楚。他們被帶到一輛車裏，然後就離開了。”
“那輛車是否是白色的？”警官又問。
侯濤搖搖頭：“不清楚。當時天太暗了，我看不清那輛車的牌照。”
“你認識這輛車嗎？”警官將一張照片遞給侯濤。
侯濤仔細看了看：“不認識。”
“我們現在正在排除嫌犯身份的可能性，你可以隨時聯係我們。”警官收迴照片，叮囑道，“你現在可以報案了，盡量不要影響到案情偵查。”
侯濤點點頭，剛準備打電話，突然想起來自己手機早被扔掉了，便問：“我的手機能借我打個電話嗎？”
警官點了點頭，從警帽裏取出一支手機，遞給侯濤。
侯濤按亮屏幕，撥號碼，電話卻提示關機。
“壞了。”李婷婷說，“我的手機沒電了，我們得趕緊充電才行。”
“對啊！”侯濤恍然大悟，連忙撥號碼，結果依舊提示關機。
“怎麽辦？”李婷婷焦急道。
“你先去買個充電寶，我再試試。”侯濤安慰她，“放心，這兒離商場不遠，很快就能弄到。”
“嗯，那你也快些去吧。”李婷婷擔憂地催促道。
侯濤轉身就跑。
“誒，等等我！”李婷婷叫道，“我陪你去！”
侯濤和李婷婷來到附近的商城，花錢買了充電寶。李婷婷幫助侯濤插好電源，又給自己的手機充上電，然後陪著侯濤繼續尋找手機。
“我記得我們住的旅館距離這家店不遠。”李婷婷忽然想起來。
侯濤停下腳步，環顧四周。
街道邊矗立著幾棟樓房，其中一棟三層高的樓房燈火通明。
“就是這裏！”李婷婷驚喜道，“快去敲門！”
侯濤跑過去敲門，門打開，裏麵的人顯然被他嚇了一跳。侯濤抬起頭，微笑著說：“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你好。”開門的是個二十六七歲的女孩，長相端莊秀麗，笑容溫柔恬靜。
“請問您是侯濤的朋友嗎？”李婷婷問。
“對。”那女孩朝李婷婷禮貌地點了點頭。
李婷婷說：“麻煩把鑰匙給我們一下，我們進去找侯濤。”
那女孩遲疑道：“可是……你們還沒給押金呢？”
李婷婷愣了愣：“對哦。押金還沒付呢。”
那女孩說：“我先幫你們墊上吧。”
“不用。不用。”侯濤連忙擺手拒絕，掏出銀行卡遞過去。
女孩看了看銀行卡上的餘額，猶豫地說：“你們還是先交押金吧。”
李婷婷說：“真的不用啦。我們很快就付。”
女孩見狀也隻好將鑰匙遞過來。
李婷婷和侯濤匆忙走進屋內，將鑰匙掛在門旁的鎖眼上。兩人坐在沙發上喘了口氣，均露出疲憊的神態。
“我爸媽會被送到哪裏去呢？”侯濤喃喃地自言自語，“白雲觀？”
李婷婷皺眉道：“白雲觀肯定不行。萬一歹徒知道了，反而不妙。”
“那該怎麽辦？”侯濤茫然地望著李婷婷。
李婷婷沉吟道：“或許……我們應該去找林教授，聽聽他的意見。”
侯濤點點頭，讚成道：“我們先給林教授打個電話吧。”
“喂，林教授？”
“我是侯濤。”
“什麽？你在哪裏？”
“我在白楊山，有急事找您。”
“好，我馬上過去。”林教授說完掛斷了電話。
李婷婷將手機放到桌子上，歎息道：“林教授說，他最近都在白楊山，如果你父母落入歹徒之手，很可能被轉移到那裏。”
“但願吧。”侯濤雙手撐著腦袋，“可是我們現在不知道他們被轉移到哪裏去了，怎麽找呢？”
“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李婷婷輕聲勸道，“你別太著急了。”
侯濤搖頭苦笑：“我不是因為擔心他們的安危才著急。我是覺得，我根本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救出他們。”
李婷婷拍了拍侯濤的肩膀，柔聲安慰道：“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冷靜，不然很容易亂了陣腳。”
侯濤無奈地歎了口氣，靠在沙發背上，閉上眼睛休息。
不久以後，林教授帶著一名助理匆匆趕來。
“抱歉。”林教授向他們歉疚地說，“我剛從江州市迴來，沒料到會突然出這種事情。”
“林教授，我們需要您的指引。”侯濤說，“現在我們要怎麽才能找到我的父親和奶奶？”
“現在隻剩一條線索了。”林教授說，“我曾經跟蹤調查過他們所乘坐的飛機，在那架飛機墜毀前，他們乘坐另外一班航班逃往了江州洛杉磯，並在當地逗留過幾天。我們在洛杉磯郊外的一座古堡裏找到了他們的屍體，現場遺落了一封信。我認識字，就拿著信找到警察報案，順藤摸瓜，最後追溯到他們失蹤前所居住的酒店。但是他們似乎已經買好了新身份證，所以警察也沒查出他們的真實姓名和住址。至於他們是不是在當晚死亡，我也無法確定，但是有可能是。”
李婷婷吃驚道：“他們是不是在逃命的路上遇害的啊？”
“不排除這種可能，但是也有其它更加糟糕的猜測。比如說，他們是被綁架，遭受非人折磨致死。又或者……他們是畏罪潛逃，躲避追捕。”林教授頓了頓，補充道，“雖然他們的死因各有不同，但結論卻基本一致。”
侯濤咬牙切齒地攥緊拳頭：“他們究竟犯了什麽罪？！”
林教授長歎一聲：“你不明白。他們做了太多傷天害理的壞事。”
侯濤怒吼道：“我不相信！這絕對不是真的！”
“這個世界上，每天有太多悲劇發生。”林教授說，“這些都與你無關，你隻要記得你的家人還活著，這就夠了。”
侯濤怔怔地看著林教授，嘴唇微顫，半晌沒有說話。
“侯濤……”李婷婷低聲喚道。
侯濤緩慢地抬起頭，盯著林教授，啞聲說：“林教授……您知道嗎？這三年來，我無數次夢見我爸爸，想象著他在某個夜晚忽然離世。我甚至夢到過我媽媽，她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用怨恨的眼光看著我。醒來以後，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我不敢再繼續睡覺，因為我怕我又會陷入噩夢。這幾天，我不眠不休地熬夜看書，想要忘掉他們，想要忘掉我的家庭，想要忘掉我身邊的親戚朋友……可是，現在我連這個夢境都不想做了。我隻想盡快解決問題，把他們救出來。”
李婷婷站起身來，握住侯濤的雙臂，鄭重地說：“你振作一點，別嚇唬我。你要記住，我們都是一家人。你是個男孩子，不能像個女人一樣哭鼻子。你要保持樂觀積極向上的態度，努力尋找他們，早點兒找到他們，早點兒救出他們，這就是對他們最好的祝福，也是最好的安慰。”
“嗯……”侯濤點點頭。
“還有，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李婷婷語重心長道，“無論怎麽樣，你都不能倒下。不管什麽時候，你的脊梁骨都要挺直，絕對不許給自己軟弱的借口，知道嗎？”
“嗯，我會努力支撐到最後。”侯濤深吸了一口氣，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謝謝你，婷婷。”
“謝我幹嘛？”李婷婷溫婉地笑了笑，“這是我分內的事情。”
林教授將桌上的兩張照片遞給侯濤，說：“這是他們在古堡留下的遺像，上麵寫著‘吾兒侯濤’和‘吾妻李氏’。你先收拾一下，我派人送你去江州洛杉磯。”
侯濤接過照片，仔細端詳了一番，照片上兩人笑得很燦爛。
林教授走後，李婷婷說：“咱們今天搬家吧，換個新房子。”
侯濤搖頭：“不用麻煩，這套房子也挺好的，而且我打算把這間房子租出去。”
李婷婷皺眉道：“你傻啊？現在房價漲得這麽厲害，這間屋子賣個幾百萬肯定沒問題，你何必浪費錢呢？”
侯濤堅定道：“這不叫浪費，這叫投資，這是長遠規劃，是成功者必須掌握的技巧之一，你懂什麽？”
李婷婷撇嘴道：“那你倒是說說看，你這個成功者準備把它變成什麽規劃？”
“首先，這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侯濤指著遺像說，“你看，這位先生是我的父親。從遺像上來看，他並未受到虐待。”
“哦，是啊。”李婷婷點頭表示讚同。
侯濤繼續說：“另外，我爸爸和媽媽都曾經擔任過警隊高級官員，所以這幢房產在警隊係統中應該有很高的評估值。我們隻需要租賃期限到了即刻退房，這筆賬就是穩賺不賠的，而且我們完全可以按月付款。”
“可是……”李婷婷遲疑地說，“你爸爸媽媽的名字跟咱倆都不一樣，你不是說你是孤兒嗎？你確定他們會認你嗎？”
侯濤說：“放心吧，我爸媽不僅會認我，還會認識其他親人，包括你。他們會感激我當初幫助過他們，會對我特殊對待。”
李婷婷狐疑道：“你爸爸媽媽都是警察？”
“當然啦。”侯濤篤定地說，“他們可是警界的楷模，我爸爸還是刑警呢。我奶奶更了不起，她曾經參加過抗洪搶險工程，還立過戰功，現在在中央警衛師當副旅長。”
李婷婷愣愣地看著侯濤，半晌才問：“那你怎麽沒告訴我？”
“因為你從來沒問過。”侯濤微微一笑。
“我哪有……”李婷婷臉頰泛紅，“我根本沒關注你的家人，也不太喜歡聽你提到他們。”
“這是我的錯。”侯濤歉意地歎了口氣，“但是，我真的希望能把他們平平安安帶出來。我知道這非常艱難，但請相信我。”
“我相信你，侯濤。”李婷婷緊緊抓住侯濤的手，鄭重地說，“你是我見過的唯一一個能夠鼓勵我、支持我的人！”
侯濤輕輕拍拍她的肩膀：“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李婷婷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咱們什麽時候走？”
侯濤沉默了一陣，抬眼看著李婷婷：“明天吧。”
“好。”李婷婷爽快地答應了。
侯濤又補充道：“不過，我有個條件。”
李婷婷詫異道：“什麽條件？”
侯濤緩慢卻堅定地說：“等這次營救行動結束之後，你就跟我迴江州，陪伴在我身邊。”
李婷婷的眼眶頓時濕潤了，咬牙道：“你這是求婚嗎？”
侯濤笑了笑：“如果是的話，請務必答應。”
“哼，你想得美！”李婷婷瞪了侯濤一眼，“我才不稀罕你這種窮光蛋。”
侯濤苦惱地摸了摸腦袋，說：“那怎麽辦呢？我實在找不到別的理由拒絕你了。”
李婷婷撲哧一聲笑了，“行了吧你！”
兩人吃罷晚飯，各自洗澡睡覺。
侯濤躺在床上，思緒繁雜。
他在考慮自己究竟是否該告訴李婷婷實情，或許應該讓她做好心理準備再說。畢竟，這次去古堡營救的風險實在太大了。他不敢保證在解救行動中自己和李婷婷能活下來。但如果不告訴李婷婷，又怕李婷婷多想。
糾結猶豫了一整夜，直到東方泛白。
清晨醒來時，李婷婷已經離開了。
侯濤打開電視，新聞節目剛好播報早間新聞，他順便瀏覽一遍，忽然，一則新聞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新聞報道的是一場槍擊案。
昨天下午四五點鍾左右，有一輛轎車在街道上疾馳。車速太快，撞翻路邊欄杆，側翻墜入河中。警方趕到現場，搜尋屍體無果。
這條新聞是早上八點發布的。
侯濤看到這條消息後，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急忙撥打了李婷婷的電話。
“喂？”
“婷婷，你今天有沒有去醫院複查？”侯濤問。
李婷婷答道：“沒有啊，怎麽了？”
“沒什麽。”侯濤說，“我隻是隨口問問。”
掛斷電話後，侯濤越想越覺得奇怪，於是給吳浩打電話詢問此事。吳浩說，最近李婷婷並未來醫院檢查，他懷疑李婷婷並沒有去複診。
“嗯。”侯濤應了一聲，“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不辛苦。”吳浩笑著說，“我每天都盼望著你迴來呢。”
侯濤說：“我暫時恐怕不會迴去了。”
“怎麽了？”
“我有點事情要處理。”侯濤說，“可能會耽誤些時間。”
“什麽事？”
侯濤猶豫片刻，說：“我遇到了我的父母。”
“啊？！”吳浩吃驚道，“叔叔阿姨怎麽會突然跑到江州去？”
侯濤歎了口氣：“我也很奇怪，但確鑿無疑。”
吳浩沉吟片刻：“既然他們來了，你怎麽不把他們帶迴中華？”
“因為……”侯濤說，“因為我擔心，他們可能對婷婷不利。”
吳浩皺眉道：“婷婷？”
“對，就是李婷婷。”侯濤說，“其實我們倆是青梅竹馬，而且我一直以為她是我媳婦兒。”
吳浩震驚了：“你居然有個媳婦兒？！我怎麽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因為我一直瞞著你。”侯濤說，“她叫李婷婷，是個好姑娘，我希望能娶她為妻。”
“沒錯。但這件事非同小可。”侯濤沉聲說，“所以我要親自處理。”
“那……”吳浩遲疑道，“我怎麽辦？我可以幫你做些什麽嗎？”
侯濤笑了起來：“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
吳浩憂鬱道：“你爸媽來了，我怎麽感覺，你比我更像是你爹媽的兒子？”
侯濤忍俊不禁：“哪裏的話？我是你兄弟。”
“我呸！”吳浩憤憤地說，“你這個家夥，連你兄弟都坑！”
“哈哈，好了，不鬧了。我先掛了。”侯濤說。
“等一下。”吳浩說，“你真不打算帶婷婷迴來？”
“是的。我不希望她受到傷害。”侯濤嚴肅地說，“而且，我需要她留在這邊。你也知道，如果她迴來了，就要跟我分開。我舍不得。”
“好吧，你決定就行。”吳浩說，“反正我也不指望你能把她追到手，不用你操心。”
侯濤笑著罵道：“滾。”
侯濤掛掉電話，走出臥室，敲響了隔壁的房門。
李婷婷聽見敲門聲，打開了房門，見到侯濤，露出驚訝的神色。
“這麽早？”她詫異道，“有什麽事？”
“婷婷，我有事想請你幫忙。”侯濤微笑道，“我想向你打探一下……關於昨晚的槍擊案的詳細信息。”
李婷婷愣了一下，旋即露出恍然之色。
“原來你在打聽這個。”她輕鬆道，“我還以為什麽事呢，嚇死我了。這種新聞每天都有，不用特別關注的。”
“你再仔細跟我說說。”侯濤說。
“這個……”李婷婷遲疑著說，“這畢竟涉及到了刑事犯罪。”
“你放心。”侯濤鄭重承諾道，“我絕對保密。”
李婷婷咬了咬嘴唇，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他。
侯濤笑道：“我又不是警察。你盡管說。”
“好吧。”李婷婷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說，“那件事是在今年5月份發生的。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我正在街頭采訪，突然有幾輛車衝出來撞翻了兩台攝影設備和一名群眾。”
“然後呢？”侯濤急切地問。
“群眾被推倒了，流血不止。”李婷婷說，“我立刻撥打救護電話，送他去了附近的醫院搶救。後來我才知道，這人是我們單位的同事，剛從江州迴來，因為身體虛弱，所以住進了病床休養。”
侯濤皺眉問道：“為什麽要殺人？”
李婷婷搖了搖頭：“具體我也不太清楚。據說是因為一筆債務糾紛，這人被人騙光錢財，被逼跳樓自殺。”
“哦。”侯濤問，“是什麽債務？”
李婷婷說：“據說是因為挪用了銀行貸款，違規建設商品房。”
“商品房？”
“嗯，是一個高檔住宅小型商業中心，在西南角，占地約2000平米。”李婷婷說，“因為是新城開發的項目，投入巨大，所以建成之後，一度被炒得火熱，但最後卻停在了半路上。”
“原因呢？”
李婷婷搖了搖頭：“我也不太清楚。據說是因為資金鏈斷裂，無法完成。”
“這麽巧？”侯濤喃喃道，“那麽，這場官司的勝率是多少？”
“我隻聽說，是對方勝訴了。”李婷婷說，“至於其他的，我不敢妄加猜測。”
“好吧。”侯濤說，“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不客氣。”李婷婷說，“那麽，沒有其它事情的話……”
侯濤看著李婷婷：“你喜歡我嗎？”
李婷婷的表情僵硬住了。
她尷尬地低下頭：“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我們交往三年，你對我一直是淡淡的，甚至有時候還會躲著我。”侯濤說，“你是不是討厭我？”
“我……”李婷婷臉紅了，眼淚差點落下來，“你說的哪兒的話……我怎麽可能討厭你呢……”
“既然不討厭我，為什麽不肯給我一個機會呢？”侯濤說，“我喜歡你，我願意為你做一切事情。”
李婷婷沉默片刻：“抱歉，侯濤，我……我現在真的還不能確定自己究竟是否愛你……我覺得，這段感情來得太快了，讓我措手不及。”
“那麽，如果我能給你時間考慮呢？”侯濤溫柔地看著李婷婷，“三年之內，你不必答應我。”
“那樣的話，豈不是耽誤了你的青春？”
“不，我並不覺得三年就耽擱了我的青春。”侯濤說，“相反，我覺得三年的等待非常值得。”
“你……你認真的？”李婷婷問，“真的喜歡我嗎？”
侯濤點點頭。
“那……”她猶豫道，“我需要思考一下。”
“好的。”侯濤說，“我等你的消息。”
離開李婷婷家，侯濤站在陽台前，望著樓下熙攘繁華的景象。
此時，夕陽已經西墜，將大半座城都染成了金黃色，整座城仿佛披上了一層薄薄的金紗。
他掏出手機，打開相冊，照片中，林雨萱坐在桌子旁邊吃飯。
他微笑起來，按下拍照鍵，把她的樣子印在腦海中。
晚餐後，侯濤陪李婷婷散步。
李婷婷輕聲說：“侯先生，其實，你不必為難自己的。”
“你在說什麽？”
“我覺得，你是一個優秀的人。”李婷婷說，“而我……”
“而你是一個優秀的人。”侯濤接過她的話茬，“這句話是我想說的。”
“啊？”李婷婷愣了愣。
“你不僅僅是一個優秀的女孩，更是一個優秀的姑娘，一個善良的姑娘。”侯濤認真地說，“你有一顆赤子之心，有著比同齡人堅韌的毅力和耐心，你很懂得分寸，也知道該怎麽做。”
李婷婷抿唇一笑：“侯先生誇獎了。我隻是一個普通女孩子而已。”
“但你也不是一般女孩子。”侯濤說，“你有著自己的信仰，有著屬於自己的夢想，而這個夢想恰好和我的理念一致。”
“你……也是一名律師？”李婷婷驚訝道，“那我豈不是跟你一樣厲害了？”
“不，我隻是個普通的醫生。”侯濤微笑著說，“隻是我從事了幾年律師工作罷了。”
“哦，原來如此。”李婷婷笑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那我們豈不是很合適？”
“是啊，我也這麽覺得。”侯濤說，“如果不是因為理念一致，或許我也不會喜歡上你。”
李婷婷笑了起來，侯濤忽然問：“你今天下班後去買了什麽？”
“嗯……我買了一套衣服。”李婷婷有些羞澀地說，“準備送給你，但又怕你嫌棄，所以放到店裏了。”
“我很榮幸收到你的禮物。”侯濤伸出手，“希望你能早日康複，恢複健康，像平常人一樣活著。”
“嗯！”李婷婷鄭重點頭。
侯濤轉身向前走去，李婷婷在後麵喊道：“喂，侯先生。”
侯濤停下腳步，迴頭看著李婷婷。
“我……”她咬了咬嘴唇，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說，“謝謝你的祝福。”
侯濤衝她眨眨眼睛：“再見。”
兩人各懷心思，卻彼此都裝作若無其事。
晚上睡覺的時候，林雨萱突然問：“你跟李婷婷聊天的時候，提起她的男朋友了嗎？”
侯濤搖搖頭：“我不想談論她的私事。”
林雨萱冷哼一聲：“不想談論也好。”
侯濤笑了笑，翻身摟住她，親了親她的額角：“睡吧。明天還有工作。”
林雨萱沒有動。
“怎麽了？”侯濤問。
“你不用擔心我。”林雨萱低聲說，“我沒有多想。”
侯濤歎口氣，關掉燈。
第二天早晨，兩個人一起趕往辦事處。
侯濤進門的時候，李婷婷正在收拾屋子。
“你來啦？”她抬頭看了侯濤一眼，臉頰泛紅。
侯濤對她笑了笑，走到沙發上坐下。
李婷婷繼續忙碌。
“今天還要加班嗎？”侯濤隨意問道。
“是的。”李婷婷說，“我們還有一份材料沒有完成。”
侯濤說：“我幫你吧。”
李婷婷急忙擺擺手：“不用不用！我可以搞定！”
“不礙事兒。”侯濤拿起桌上的資料，“我剛才在車上已經把它背熟了。”
他翻了幾頁，說道：“就這樣吧，剩下的交給我來弄。”
李婷婷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那麻煩你了。”
侯濤笑著將資料遞給她：“你快點整理出來吧。”
李婷婷接過資料，點點頭，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侯濤等她離開後，才打電話叫來吳芳華。
吳芳華聽他說完，驚訝地問：“你說真的？你要娶李婷婷？”
“你不願意？”
“我當然願意！”吳芳華說，“你是個好小夥，李婷婷也漂亮溫柔，你倆挺般配的。”
“我隻是說，我需要李婷婷的協助，讓我找到她男朋友的犯罪證據。”侯濤說。
“這有什麽難的？”吳芳華立刻拍板，“你放心，我現在就去找李婷婷。”
“不必了。”侯濤淡淡說，“你告訴她，讓她把資料給我就行了。”
“這不太好吧？”吳芳華遲疑道，“畢竟……”
“沒事。我會保護她。”侯濤輕描淡寫地說。
吳芳華猶豫片刻，答應了：“那好吧。我替你聯係她。”
李婷婷剛洗漱完畢，就聽見有人敲門。
打開門，站在門口的居然是林雨萱。
“有什麽事？”李婷婷問。
“沒事，我就是想問問，昨天晚上侯濤是跟你一起加班嗎？”林雨萱似乎毫無芥蒂，笑盈盈地說。
李婷婷皺起眉頭，說：“他和你有什麽關係？”
“我是想問問他的近況嘛！”林雨萱說，“雖然他不是我的病人，但我知道他的情況。他最近怎麽樣？還是那麽拚命工作嗎？”
李婷婷冷淡地說：“你不要操心別人的事了，還是好好休息吧。”
“我也沒有操心別人的事，”林雨萱微微一笑，“我是在關心侯濤呢。”
“你和他沒有什麽可關心的。”李婷婷不屑道。
“怎麽沒有關係？”林雨萱反駁說，“他是我未婚夫呢，我們從小青梅竹馬長大，感情特別深厚。你說他怎麽會沒有關係呢？”
李婷婷沉默著。
林雨萱又湊近一些，語帶嘲諷地說：“我記得侯濤是有女朋友的吧？”
李婷婷猛然抬頭盯著林雨萱：“你什麽意思？”
林雨萱露出一個燦爛而得意的笑容：“你不懂嗎？”
“我不懂，請你解釋清楚。”李婷婷說。
“我是說，如果侯濤是單身，那他為什麽會拒絕和我結婚？”林雨萱咄咄逼人道，“你不覺得奇怪嗎？我和侯濤可是青梅竹馬啊，我們兩家是世交，兩個孩子又一直很相愛。”
李婷婷忍耐許久，忽然揚起手掌向林雨萱揮過去。
她的手腕被侯濤抓住了，他緊張地問：“你怎麽了？”
林雨萱看著他們兩人，臉色變得煞白。
“放開她！”她厲聲喝道。
李婷婷甩開侯濤，憤怒道：“你憑什麽這樣做？！”
林雨萱瞪著她，咬牙切齒道：“你算是什麽東西？”
“我……”李婷婷啞然無言。
侯濤皺起眉頭，說：“我希望你們都能冷靜下來。”
林雨萱轉身離開了。
李婷婷追了出去，說：“我們之間的事，不關他的事。你衝他發脾氣幹什麽？”
“我就是衝他發火。”林雨萱說，“因為他是你的男朋友。”
“他不是。”
“你撒謊！他親口承認的。”
李婷婷急得哭了出來，說：“那隻是為了讓你死心！”
“為了讓我死心？”林雨萱愣了愣，旋即冷笑道，“原來他對你的感情這麽淺薄。”
“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李婷婷擦掉眼淚說，“你為什麽要拆散我們？你根本不懂。”
林雨萱看著她流淚的模樣，心軟下來，緩和了語氣說：“我隻是擔心你受騙。”
“騙？”李婷婷搖頭道，“他對我真的很好。”
林雨萱歎了口氣，說：“你們兩個人的事，我也不好多說。”
“你為什麽非要插足我們？”李婷婷恨恨地問，“明明你和他是先遇到的，你為什麽就不肯成全我們？”
“你錯了。”林雨萱嚴肅道，“是他先追求我的。”
“我知道。他說你比較漂亮，他先追求你。”李婷婷哽咽道，“可是後來他也說你比較漂亮啊！”
林雨萱苦惱地揉著額角，說：“所以我才說，他說你更漂亮。”
“你……”李婷婷指著她，說，“你分明是不想成全我們！”
“我沒有。”林雨萱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當時並不討厭他。”
李婷婷搖頭道：“不用找借口。”
林雨萱說：“我真的沒有。”
李婷婷突然拉住她的胳膊，懇求地看著她：“求你了，不要再阻止我們了。”
林雨萱怔了一下。
李婷婷繼續說：“我不會破壞你和他的。我隻是想和他在一起，我想照顧他，給他幸福。我真的沒有其它的意思，你就成全我們吧！”
“我們？”林雨萱問，“你打算嫁給他？”
李婷婷點頭。
“他願意娶你嗎？”林雨萱看著她，輕蔑道，“他應該不太樂意吧？否則，你為什麽會找我幫忙？”
李婷婷低下頭去。
林雨萱見狀便猜測道：“難道他有喜歡的人？”
李婷婷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那個女孩叫什麽名字？”林雨萱迫不及待地問，“我倒要瞧瞧是哪路神仙搶走了她的未婚夫！”
李婷婷猶豫半晌，低聲道：“叫周若彤。”
林雨萱一驚，立刻說：“是她？！”
“對……”李婷婷忐忑道，“她是我的同班同桌。”
林雨萱頓時滿腔怒火，她惡狠狠地說：“你們竟敢背著我搞在一起！”
“我……”李婷婷辯解道，“我們沒有在一起。”
“那他為什麽不答應娶你？”林雨萱質問，“你是不是在騙我？”
李婷婷慌亂地搖著頭說：“我沒有騙你。”
“你還敢狡辯？！”林雨萱怒極反笑，“好啊，既然你們相互勾結在一起，我也不跟你廢話了。”
“我們真的沒有……”李婷婷喃喃自語。
林雨萱不理她，轉而朝侯濤走去。
侯濤嚇了一跳，退後幾步。
林雨萱盯著他，說：“你喜歡她，為什麽不娶她？”
侯濤看著她，又瞥了李婷婷一眼，尷尬道：“她……她還在讀高中……”
“哦……”林雨萱恍然大悟道，“所以你現在是高三畢業生了是吧？”
林雨萱笑了一下，說：“那你們就更配了。你們都是高三生，又都是單身。”
侯濤臉色漲紅：“這……這個……”
“我知道你不想傷害婷婷，”林雨萱說，“但她不會放棄的，我希望你考慮清楚。”
“我……我真的沒有這種意思……”侯濤緊張道，“你千萬別誤會。”
“如果你想清楚了，就把電話留給我。”林雨萱說，“你和婷婷的事，我替你做主。”
“我不要！”李婷婷突然尖叫一聲，抓住林雨萱的手腕喊道，“你憑什麽替他決定？！”
“憑什麽？就憑我是他媽媽！”林雨萱甩開她的手，憤怒地說，“你憑什麽搶我兒子？你知不知道他從小受了多少委屈？！你憑什麽這樣糟蹋他？！”
李婷婷哭泣著捂住耳朵：“我沒有……”
林雨萱看了看周圍聚攏過來的人群，冷靜了一些，深吸一口氣道：“今天就這樣吧，以後你們最好都不要出現在我兒子麵前！”
“林雨萱！”侯濤急切地說，“我真的沒有和她怎麽樣，你別冤枉婷婷！”
“我沒冤枉她。”林雨萱道，“因為我根本就不信！你們兩個根本就是狼狽為奸！”
李婷婷突然衝向旁邊的欄杆。
林雨萱吃了一驚，趕緊跑過去抱住李婷婷：“你瘋啦！”
李婷婷被攔腰箍住，無法動彈。
林雨萱鬆開她，罵道：“你這個蠢貨！”
李婷婷掙紮著撲過去抱住侯濤，痛苦道：“對不起，對不起……”
林雨萱愣了一下。
“我愛你，濤。”李婷婷淚流滿麵道，“可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侯濤呆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林雨萱冷笑一聲道：“你們兩個演戲演夠了沒有？你覺得我會相信你這種拙劣的謊言嗎？”
李婷婷抬頭，含淚看著她。
“你知道我剛才有多恨你嗎？”林雨萱咬牙切齒地說，“我當初怎麽瞎了眼才嫁給你這麽個東西！”
她推開李婷婷，指著侯濤道：“我告訴你，你想娶她門兒都沒有！”
李婷婷再次抱住侯濤，哭求道：“濤，我真的很愛你。”
侯濤訥訥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但是……”
“不用你假惺惺的了！”林雨萱厲聲道，“你隻需要告訴我，娶還是不娶！”
“我……我……”侯濤支吾著，不知該如何作答。
“好，你選擇娶她是吧？”林雨萱咬牙切齒道，“你等著，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說完，林雨萱扭頭離開了。
她一路走到停車場，掏出手機撥打電話。
“喂？爸爸？”
“雨萱？怎麽這時候給爸爸打電話？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沒有，我隻是有些想念您了。”林雨萱說。
“傻丫頭，你想爸爸就來家裏玩唄，我給你煮你最喜歡吃的牛肉飯。”
“謝謝爸爸。”林雨萱說，“不過我現在沒辦法去看你了。我遇到點麻煩，您幫我解決一下吧。”
“什麽麻煩？”
“我想買棟房子。”林雨萱輕描淡寫地說，“可是價錢太貴，買不起。”
林雨萱的父親沉默片刻，說：“你要是缺錢，就找你弟弟借。或者跟爸爸說。”
“不行，這樣我成什麽了？”林雨萱堅決拒絕。
“可是雨萱，”林爸爸說，“我是你爸爸，我也不忍心見你這麽辛苦，你還要養活兩個孩子呢。”
“沒關係的，爸爸，我可以應付。”林雨萱微笑著說，“而且我們現在生活挺幸福的，我們不是還有房子嗎？”
林爸爸歎息道：“你是怕爸爸為難？”
“沒有的事情，”林雨萱笑眯眯道，“我是覺得我自己能搞定。”
掛斷電話，林雨萱轉身朝樓梯走去，迎麵碰到了一臉震驚的李婷婷。
林雨萱頓了頓腳步，繼續往上走去，李婷婷慌忙追上來拉住她：“你聽我說！我們之間沒有關係，真的！”
林雨萱瞥了她一眼，嘲諷道：“怎麽，怕被抓住？”
“那倒不至於。”李婷婷搖搖頭，“我是說，我和他並沒有發生過什麽。”
“哦？”林雨萱道，“是嗎？”
李婷婷點點頭，認真地看著她：“真的。”
“我相信你。”林雨萱說，“畢竟像你這種人，是沒膽子騙我的。”
李婷婷怔怔地望著她，仿佛不明白她為什麽突然改變態度，又似乎不敢置信。
林雨萱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放心吧，我會忘記今天的事情。”
說完便轉身快速走掉了。
李婷婷愣愣地望著她消瘦的背影。
她低下頭，摸了摸額頭上的血跡，眼神逐漸變得狠毒起來。
下班後，林雨萱坐在車內等待侯濤，忽然看見侯濤從另一輛黑色轎車裏跳出來，急匆匆地朝停車場奔來。
他跑到車窗前敲了敲窗戶。
“怎麽了？”林雨萱問。
“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侯濤喘著粗氣說，“婷婷她……懷孕了！”
林雨萱愣住了。
“什麽？！”她睜大眼睛，“你確定？”
“嗯，醫院的化驗單顯示已經有五周了。”侯濤說。
林雨萱皺眉道：“怎麽會這樣？你昨晚不是說……”
“昨晚我喝醉了。”侯濤懊惱道，“我根本不知道怎麽會這樣……婷婷她……她說她想要一個寶寶……”
林雨萱沉思半晌，冷靜地說：“我們先別把這件事告訴婷婷，暫時瞞著她，你先帶她去做產檢，順便請幾天假照顧她。我去調查清楚這件事到底是怎麽迴事。”
侯濤猶豫片刻，道：“那……你能不能也陪陪她？”
林雨萱笑了笑：“我陪著她又有什麽用？我又幫不了她什麽。你們倆的事我就不摻合了，你先安撫好她吧。”
“那……”侯濤有些失落，“那就先這樣吧。”
“等一等！”林雨萱叫住他，“你先等一下。我再叮囑你一句，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婷婷知道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更不能讓她拿著這個孩子去威脅你。”
“我知道了，我會保護好她。”侯濤說。
林雨萱點點頭：“去吧，先把孩子穩住，別讓婷婷亂動。”
侯濤轉身離去。
等到侯濤走遠了，林雨萱才長舒一口氣，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脖頸。
雖然她表麵很平靜，其實內心仍然翻江倒海。
李婷婷居然懷了侯濤的孩子。
這對於林雨萱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首先，李婷婷隻是懷了孩子，但是她並沒有打算留下它。
李婷婷曾經跟她談過，希望可以利用肚子裏的孩子達成某種目的。但是林雨萱拒絕了她。
李婷婷當初答應幫她隱藏這個秘密，所以林雨萱並不擔心她反悔。
其次，即使李婷婷真的拿孩子來逼迫侯濤娶她，也不足為懼。因為她早就想過要退婚，隻是沒有機會。
最後，李婷婷既然選擇將計劃提前，那就意味著她已經做好了被拆穿的準備，或者說，她早就決定破罐子破摔。
如果林雨萱猜測得不錯，那她現在的處境恐怕非常危險。
而且她也很難解釋自己的異常舉動。
她不是聖母，但是卻從未想過傷害別人。
她一路思索著，來到了李婷婷家門口。
按響門鈴，開門的是李婷婷的父親，林雨萱向他打招唿：“叔叔好。”
李父看起來還是老樣子，笑嗬嗬地邀請她進屋：“雨萱啊，吃飯沒有？我煮了兩碗餛飩，給你端一碗嚐嚐吧。”
“謝謝叔叔。”林雨萱說，“我剛下班，不餓，就不麻煩您了。”
“唉，這有什麽的，快進來坐坐吧。”李父熱情地說。
林雨萱搖頭道：“不了，叔叔，我真的有事找婷婷。”
李父聞言便不勉強，關切地說：“哦，婷婷還沒醒嗎？”
林雨萱點了點頭：“她睡了很久，現在應該已經睡熟了。”
“我去喊她。”李父說。
林雨萱連忙阻止了他：“不用不用。我站在這裏等她醒過來吧。叔叔，婷婷她爸爸呢？”
“哦，她爸爸在廚房洗碗呢，一會兒就出來了。”
李婷婷躺在床上聽見腳步聲，微微側過臉，就看見了林雨萱。
“雨萱？”她驚訝地張開嘴。
“你醒啦。”林雨萱笑著說。
“你怎麽來了？”李婷婷坐起身子。
“有點事找你。”林雨萱說，“你感覺好點了嗎？”
“嗯，還行。”李婷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感覺今天精神挺好的，一點也不暈船了。”
“那就好。”林雨萱說，“我來是想問你，你打算怎麽辦？”
李婷婷怔了一下，茫然道：“什麽怎麽辦？”
“孩子。”林雨萱輕歎一聲，“我不明白你為什麽突然想要孩子？”
李婷婷咬緊牙關，低下頭，不說話。
林雨萱繼續說：“你知道你爸媽不喜歡我。如果你貿然和侯濤結婚，他們肯定會不高興的。你要考慮清楚。”
李婷婷垂眸半晌，忽然抬起眼睛，眼眶泛紅：“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控製不了我自己。我愛上他了，我舍不得放棄他。”
林雨萱默然良久，歎了口氣，道：“那你打算怎麽辦呢？孩子怎麽辦？”
“我想……我想……”李婷婷喃喃地說，“我想留下孩子。我不想讓孩子沒有父親。”
林雨萱愣了一下：“可是這樣你怎麽辦？你打算怎麽跟你父母交代？”
“我……我可以帶著孩子走。”李婷婷說，“隻要孩子健康平安。”
“你打算拋棄侯濤嗎？”林雨萱皺眉道。
“我……我可以照顧他，我……我願意陪他度過艱難時期。”李婷婷說，“我相信他能理解我的苦衷，他不會怪我的。”
“你真的太天真了。”林雨萱無奈道，“你根本不了解侯濤是什麽樣的人。他不值得你付出這麽多。他不值得你把自己的幸福賭在他的身上。”
“不……他值得！”李婷婷堅定地說，“侯濤值得我為他犧牲一輩子！”
林雨萱沉默了片刻，緩慢又鄭重地開口道：“婷婷，我認識你的時候，你還是一個青春洋溢、充滿活力的女孩子，你的夢想是當律師，你曾經說過你希望成為一名合格的律師，而不是一位婦產科醫生。所以我對你抱有很大的希望。可是你卻為了另一個男人墮落成今天這副模樣，甚至不惜冒著違背父母意誌的風險，偷偷懷孕生子，我實在很失望。我勸過你很多次，但是你始終都不改變初衷。”
林雨萱看著李婷婷，語速緩慢，字句清晰：“現在，我想再告訴你一次。侯濤並不適合你，你需要更加優秀、更加體貼的伴侶。你的條件很好，比他好上百倍千倍，不必因此委屈自己。你可以選擇更好的男朋友，或者更好的丈夫。”
“我不……”李婷婷激動起來，“我不要！我不要離開侯濤！我已經習慣了他！我不要和他分手！我要和他在一起！”
“你冷靜點。”林雨萱按住她，柔聲道，“這個世界上的男孩子千千萬萬，你何必單戀一枝花呢？婷婷，我不忍心看你受傷害，我真的很想幫你，你別再錯過自己最後的幸福。”
李婷婷哭泣著說：“雨萱，你根本不懂我！”
“我確實不懂。”林雨萱歎息一聲，“可我不能看著你誤入歧途。”
“我沒有……我沒有做錯什麽。”李婷婷哭道，“是侯濤先招惹我的，我才不會後悔。”
“我沒有指責你什麽，我隻是在提醒你。”林雨萱說，“我隻希望你幸福快樂，我從未想過阻止你追求自己的幸福。我隻是希望你能慎重考慮你將來的路，不要因為一個人渣而毀掉自己的前程。”
李婷婷呆若木雞地站立在原地，淚水浸濕枕巾。
林雨萱拍拍她的肩膀，轉身走了出去。
她剛出門，就遇見了端著飯盒進屋的侯濤。
兩個人四目相對，都有些尷尬。林雨萱向侯濤頷首致歉，轉身走了。
侯濤怔了一下，端著飯盒朝病房走去。
病房內，林雨萱坐在沙發上看書，李婷婷靠在床頭，雙眼無神地盯著窗外。
聽見腳步聲，李婷婷猛地轉過臉，看見侯濤，急忙擦去眼淚，擠出笑容，叫了一聲：“侯濤。”
侯濤應了一聲：“嗯。”他把飯盒放在桌上，拿出筷子，遞給李婷婷，“吃飯吧。”
李婷婷接過筷子，猶豫了一下，問：“你……吃過了嗎？”
“我在樓下買了點兒東西吃了，你快吃吧。”侯濤微笑著，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燒退了，感覺怎麽樣？”
“挺好的。”李婷婷低聲道，“謝謝你……”
“傻瓜。”侯濤揉了揉她的腦袋，溫和地說，“你睡了那麽久，肯定餓壞了。趕緊趁熱吃吧。”
李婷婷乖巧地點了點頭。
“對了，我媽讓我問你，明天早上要不要給你換藥。”侯濤忽然想起這件事，便隨口問道。
“不用了。我明天就能出院了。”李婷婷答道，“等會兒我自己塗藥就行。”
“這幾瓶藥膏效果很不錯，每周都抹一次，不然留疤就不好了。”侯濤囑咐道。
李婷婷笑道：“放心吧，我不會亂碰的，我知道輕重。”
侯濤點了點頭，問：“你家人怎麽突然想起找我來了？”
“哦，是這樣的，他們昨天晚上打電話問我，你們倆是什麽關係。”李婷婷說，“我跟他們解釋說，你是我同事的朋友。”
侯濤挑眉道：“這算哪門子同事啊？”
“反正你也不是我的什麽人，不算我騙人啦。”李婷婷吐舌道。
“那你爸媽呢？他們怎麽說？”侯濤又問。
“我爸媽說，如果你願意跟我結婚，他們不反對，他們也不喜歡侯濤。但是……你得答應我，你不許欺負我，要像對待自己媳婦那樣對我。”
“我保證。”侯濤信誓旦旦地說。
“還有，你不許背叛我，不能和其他姑娘勾搭，不準跟我分手。”李婷婷補充道。
侯濤愣了一下，苦笑道：“我倒是想和你分手呢，但你舍得我嗎？”
“我當然舍不得！”李婷婷瞪著眼睛說，“我要把你綁在身邊，讓你再也跑不掉！”
“那我可要努力了。”侯濤笑著搖頭。
兩個人在一起吃了頓午飯，聊了聊近況。李婷婷說：“你現在是我最親密的人了，所以，我有很多話想告訴你。”
侯濤認真地看著她，等她繼續往下說。
“我和你分手之後，一直非常難過，甚至一度想死，”李婷婷說，“因為我太愛你了，不敢想象失去你的滋味。我怕我忍受不了，於是我拚命工作，想要忘記你。我努力讓自己變成更優秀的人，就是為了配得上你。”
“可是我發現我越活越迴去了，我竟然連一份穩定的工作都找不到。”
“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我真的很笨。”李婷婷垂下睫毛，“你一句話，就能改變我的生活。我卻始終無法適應……直到後來，我發現，你並沒有因此而嫌棄我，反而處處體貼照顧我，幫助我。那時候我就知道，其實我比別人都差勁，我根本配不上你。”
“你怎麽會這麽想？你已經做得夠好了。”侯濤安慰道，“你隻是一直缺乏鍛煉罷了。”
“我真的很笨，我從小就特別膽小，不管是在什麽環境下，我都是被動防守的姿態，我不擅長與人交流，也不善於表達。我總是覺得別人說得都不對。我沒辦法理解別人的思路，沒辦法融入別人，也無法和別人成為朋友。我就像一塊石頭一樣，被世界排斥著，孤單地呆在角落裏。我不敢跟別人說我的心事，不敢讓別人知道我的脆弱，我怕他們嘲笑我，笑我沒有自尊。”李婷婷歎息道，“所以我總是沉默寡言，我害怕別人，害怕陌生人，害怕熟悉的人，害怕所有人，包括我的父母。”
侯濤握住她冰涼的手，柔聲說：“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
“我知道，但我總覺得不夠完美。”李婷婷說，“我想要變得更加優秀，但我不知道該怎麽去努力。所以我才會患上抑鬱症，甚至……自殺。”
侯濤怔了怔，問道：“你說什麽？”
李婷婷低聲道：“我……自殺過。”
“你說什麽？”侯濤驀地抬高了聲音，“你說你自殺過？！”
李婷婷點了點頭，“嗯。我曾經試圖割腕。”
“你怎麽會做出這種傻事？！”侯濤怒吼起來，“你瘋了嗎？！你怎麽可以這樣？！”
李婷婷低下頭，眼淚撲簌簌滾了下來，哽咽道：“我……我也不想啊……但是我控製不了我自己……我總是控製不住我自己……我每天晚上睡不著，腦袋裏全是刀光血影……我總是夢見我跳樓了……我……我……嗚嗚嗚……我好怕……”
侯濤聽到這番話，心疼極了，忙摟住她，撫摸她的頭發，輕聲道：“乖，沒事了，沒事了……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
李婷婷靠在他懷裏，抽泣著說：“是啊……我做得很好，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麽我會那麽懦弱。我真的控製不住我自己。我總覺得有人在監視著我，盯著我。我每天都提心吊膽，我感覺到我周圍全是危險。所以我每天晚上都不敢關燈，我總擔心黑暗中突然躥出一個壞人，奪走我的性命。”
“我明白你。”侯濤憐惜地撫mo她的頭發，“你一定是太緊張了，才會產生幻覺，才會覺得周圍有壞人。你放心吧，不會再有壞人了。我已經派人24小時保護你了。”
“謝謝。”李婷婷抬起頭，淚眼婆娑地望著他，“我相信你。”
侯濤俯下身子，親了親她的額頭。
“那個……”李婷婷忽然臉紅了，小聲說，“那次在酒店裏……我喝醉了……我當時……我當時……”
“當時？”
李婷婷低下頭，咬住嘴唇，小聲說：“我當時把你當成了陳偉。”
李婷婷用雙臂抱住他，喃喃道：“我喜歡你。我真的好喜歡你……你是我唯一愛過的男人，我……我……”
李婷婷閉上眼睛，羞澀地說：“我喜歡你很久了。”
侯濤愣了半晌，才意識到她在向自己告白。
“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李婷婷睜開眼睛，期待地望著他。
“願意！當然願意！”侯濤立刻點頭答應。
“那你……你什麽時候可以帶我去民證科登記？”李婷婷問。
“隨便。”侯濤看著她羞怯的神情，心花怒放。
“我現在就要去。”李婷婷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侯濤拉住她，“現在去不合適。今天是星期六。”
“哦，對。”李婷婷恍悟地點點頭，“明天行嗎？”
“行，你決定吧。”侯濤滿口答應，“我給你買衣服，你穿漂亮點兒，打扮打扮，明天咱們倆就去。”
“我還沒洗漱呢。”李婷婷扭捏道，“先讓我收拾一下。”
“不急。”侯濤笑著說，“反正咱們都等幾天了，不差這一兩分鍾。你趕緊去刷牙換衣服吧。”
“嗯……”李婷婷羞答答地進了衛生間。
侯濤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淡淡道：“喂？幫我查一下xx小隊的檔案。”
掛斷電話後，他又撥了另一個號碼。
“喂？小劉，是我。”
劉東旭在辦工桌前埋首工作，聞言猛地站起來，驚訝道：“師傅？您找我什麽事？”
“我想跟你確認一件事。”侯濤道，“我之前讓你查過李婷婷和李誌勇的資料，你查到了麽？”
“呃……查到了。李誌勇，男，25歲。父母健在，家境優渥。李婷婷，女，23歲，單身，無業，家住8小巷。”
“這些資料有誤差。”侯濤冷靜道，“李婷婷的父親早亡。”
“這個嘛……”劉東旭尷尬道，“我隻能說盡量縮短調查範圍……”
“好。”侯濤道，“你繼續追查。”
“哦。好。師傅您放心，我肯定盡快給您結果。”
“嗯。我等你消息。”
李婷婷從衛生間出來，就看見侯濤坐在沙發上，手指飛快地敲擊鍵盤，似乎在瀏覽郵箱，於是她湊近過去看，發現他在瀏覽某個論壇帖子的頁麵。
“咦？”李婷婷疑惑道，“你看的什麽帖子？”
“沒什麽。”侯濤迅速刪掉了那條帖子，“我在看一些關於商場裝潢設計的資料。”
“哦。”李婷婷也沒多想，轉移了話題，“你今天忙完啦？”
“還沒有。”侯濤道，“最近我要在網絡上投稿。”
“投稿？”李婷婷奇怪道，“你寫東西嗎？”
“不算。我隻是想借此推動互聯網經濟的發展，積極參與互聯網企業改革的運營。”
“互聯網經濟改革？”
“是的。我覺得互聯網將會是未來社交領域必須走的一條路。”侯濤頓了頓，解釋道，“比如我的遊戲，就涉及到了信息傳輸，網絡技術。所以我準備試試看。”
“原來是這樣啊。”李婷婷說，“那我支持你。互聯網這一塊，我知道的不太多。但是我爸爸說過，他希望將來我能夠考上互聯網專業，畢業後留在it界，或者去做軟件程序員。”
“it？”侯濤挑眉道，“你不是做銷售麽？”
“我是賣衣服的嘛。”李婷婷笑著說，“我們這一行，有的時候會需要跑業務，因為各種原因，需要和各種客戶談判。而it的客戶群體大多數都是女孩子。我們平時也要做一些女性化的產品。”
侯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聽上去很美好的前景。”
“當然啦。我一直都在努力，雖然離夢想還很遙遠。”李婷婷抿嘴微笑，“你呢？你有什麽夢想？”
“我的夢想……”侯濤沉默片刻，“我希望將來能像你爸爸一樣成為一名優秀的程序員。”
“那太棒了。”李婷婷激動地鼓掌。
“謝謝誇讚。”侯濤謙虛地笑了笑。
“我相信我能做到的。”李婷婷堅定地說，“我會成功的！”
侯濤微笑道：“加油。”
“對了……”李婷婷忽然想起一件事，遲疑道，“我爸媽說……讓我帶一個男朋友迴去。可我不喜歡男生……”
“哦，這個問題不用擔心。”侯濤自信地說，“你把他帶到家裏，我保證他會非常識趣。”
李婷婷狐疑地看著他：“真的？”
“我保證。”侯濤微微一笑，露出了潔白的八顆牙齒。
“那……好吧。”李婷婷勉為其難地說道，“我明天帶他去拜訪叔叔阿姨。”
侯濤點點頭，“好。祝你好運。”
第二天早晨，侯濤起床，打開電腦登陸郵箱，看了看昨晚查詢的資料，隨即皺了皺眉。
資料顯示，李婷婷和她父親的檔案被篡改過。
她父親名叫李建安，22歲。在一次車禍中失蹤了整整五年。據說當時李建安在執行任務的途中遭遇意外，死了。
但實際情況恐怕並不簡單。
因為李婷婷的檔案顯示她父親在5年前就去世了。
但是侯濤卻又找不到別的證據表明李婷婷撒謊。
他歎了口氣，關閉了電腦。
吃飯的時候，李婷婷興致勃勃地跟他提起了帶男生去家裏見長輩的事，侯濤含糊應付幾句，敷衍了過去。
吃完飯之後，侯濤便收拾桌子，準備洗碗。
這時，李婷婷突然拿起手機，神色緊張地說：“喂，我是李婷婷。”
侯濤抬眼看她。
李婷婷匆匆掛斷電話，臉色蒼白：“侯濤……”
侯濤輕聲道：“沒關係，慢慢說。”
李婷婷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我剛才接到電話，說我爸爸出現了。”
“嗯？”侯濤微怔，“你爸爸在哪兒？”
李婷婷低垂下視線，顫抖道：“就在剛剛，警察打電話給我，說他被抓進派出所了。”
侯濤愣住了：“被警察抓進派出所了？”
“我也不知道具體原因。”李婷婷慌亂地說道，“警察說我爸殺害了一個人，我爸被警察帶走了。”
“殺人犯？”侯濤驚訝道，“怎麽迴事？”
“不清楚。我也不敢告訴我媽。”李婷婷急促地喘息著，“現在怎麽辦？”
“你先冷靜一下。”侯濤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等我一下，我打個電話。”
侯濤掏出手機，撥通了楊誠哲的號碼。
電話鈴響了兩聲後便被接起了，電話裏傳來楊誠哲的聲音：“喂，侯濤？”
“我是侯濤。”侯濤說，“你認識李婷婷嗎？她爸爸被抓了，說是殺人犯。”
楊誠哲沉吟道：“我知道。”
“怎麽迴事？”
“他爸殺的是我妹妹。”楊誠哲淡淡道，“我爸報了警，但是沒有立案。”
“什麽？！”侯濤震驚地睜大了眼睛，“你妹妹？！”
“嗯，就是我妹妹。”楊誠哲說，“我也不確定。隻有警察去調查了，才能確認。我們暫時不用操心這件事。”
侯濤咬了咬牙，問道：“你妹妹現在怎麽樣？”
“我們從醫院出來以後，她就被送往殯儀館了。”楊誠哲語氣悲傷，“我爸的屍檢報告已經出來了。”
“那……”侯濤欲言又止，“李婷婷的父母怎麽說？”
“他們還沒醒悟，覺得是我爸害死了婷婷的爸爸。”楊誠哲說。
“他們太衝動了。”侯濤歎氣道，“這件事不怪你。”
“嗯，謝謝。”楊誠哲說，“我今天晚上還有課，先掛了。”
侯濤放下電話，轉頭看向窗外。
他心緒複雜，有些不安，卻不知該如何幫助李婷婷。
他曾經聽說過楊誠哲的妹妹被害死的消息，但沒想到會變成這種情況，更沒想到會和李婷婷扯上關係。
李婷婷是個很優秀的女孩子，她聰慧漂亮，熱情善良，是侯濤見過的最好的姑娘，他不希望李婷婷受到太多苦難。
侯濤站起身，走到沙發邊坐下，雙手交疊，陷入思考。
如果他能夠幫忙解決李建安的罪名，那麽就算和李婷婷扯上了關係，但至少李婷婷可以獲救了吧？
而李婷婷的父母……
侯濤猶豫片刻，撥通了侯峰的電話。
侯峰很快接起：“喂，侯濤，怎麽了？”
侯濤直截了當道：“我想請你幫個忙。”
“什麽忙？”
“我想幫忙把李婷婷父親的案子翻出來，你能做到嗎？”
“我可以試試。”侯峰說，“我和我舅舅是同事，對於刑事案件的審理我比較熟悉。你需要我做些什麽呢？”
“李建安在15年前被槍擊身亡，他的遺囑上寫明了，由他的弟弟繼承他的全副財產。”侯濤說，“但李婷婷的父母懷疑他爸殺了人以後，私吞了巨額遺產。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會這麽篤定李建安殺了人，但是他們的態度非常堅定。我擔心他們會再次找上李婷婷或者侯峰，所以我希望你能保護他們，別讓他們再次遇險了。”
侯峰遲疑了片刻，答應道：“好的，我會盡量做到。”
掛斷電話後，侯濤又給自己的表兄弟林洋打了電話。
林洋的家境雖然不錯，但並沒有什麽背景，他隻有一個哥哥叫林東，是一位律師。
林洋是一個熱愛生活，樂觀積極的人，但唯獨對商場上的爾虞我詐十分反感厭惡。
侯濤跟他提及了此事，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說道：“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會保證她和她的父母都平安無恙。”
“謝謝。”侯濤鬆了口氣，掛掉了電話。
李婷婷在門外焦躁地踱步，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該進去。她怕侯濤會拒絕自己。
李婷婷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房門。
侯濤剛掛掉電話，抬頭見到李婷婷，愣了一下，旋即露出笑容，問道：“李婷婷同誌，你來了啊？”
李婷婷勉強地笑了笑，“侯濤同誌，我……”
“我們聊聊吧。”侯濤指了指椅子，“你先坐下。”
李婷婷坐到了侯濤對麵，低垂著臉頰。
侯濤微笑著說：“你今年25歲，對嗎？”
李婷婷抬起頭看著他，點了點頭。
“我今年31歲。”侯濤溫聲道，“我是一位律師，擅長處理官司糾紛。”
李婷婷詫異地看著他，“你想幫我？”
“對，幫你。”侯濤肯定地說。
“可是……”李婷婷猶豫道，“你是律師啊，你能幫我什麽呢？”
侯濤笑了笑，說：“我可以幫你找到你父母，讓他們不再追究此事，但是你要離開你爸媽的身邊。”
“你的意思是……”李婷婷的唿吸急促了，“你是說，我爸媽不能再見我了？”
“是的，他們不能再見你。”侯濤說，“這也是為了你好。因為我們現在還不清楚，你爸媽之間是否存在誤會。萬一他們相互信任，卻被你這個突然闖進來的人影響了信任，那麽就麻煩了。所以我建議你暫時離開他們的視線。等他們冷靜下來，再慢慢溝通。”
“你願意聽從我的安排嗎？”侯濤溫和地問，“我會替你照顧好你父母。”
李婷婷沉默了許久，才緩緩地搖了搖頭。
侯濤皺眉道：“為什麽？”
“害怕？”侯濤問道，“害怕什麽？”
李婷婷抿著嘴唇，不敢說出口。
“我知道了。”侯濤歎了口氣，“那麽你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李婷婷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侯濤盯著她的眼睛，問道：“為什麽不能說？你是覺得你父母傷害了你，所以你害怕他們再來找你？還是因為什麽其他原因，所以你不想告訴我？”
李婷婷低下頭，避開了他的目光，低聲說道：“我不知道……”
“你真傻！”侯濤搖頭失笑，“你不願意說，我也不逼迫你。你放心，我會派幾名警察24小時保護你，直到事情水落石出。”
“謝謝……”李婷婷輕聲說。
“你父親死於謀殺，他的遺囑很快會出來。”侯濤說，“如果確認他殺的人是兇手，你會獲得屬於你的財富。”
李婷婷驚訝地抬起頭看向侯濤，問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侯濤鄭重地點了點頭，“我可不會隨便欺騙你。”
李婷婷激動地握住了侯濤的手，連聲道謝。
侯濤抽出手，淡淡笑道：“別忘記我交代你的事。”
李婷婷使勁兒點了點頭。
李婷婷離開後，侯濤給林洋打了個電話，說明了情況。林洋表示，他一定會盡全力配合侯濤。
侯濤又聯係了兩個人，把案卷送了過來。林洋看完後說：“侯哥，你的意思是讓我去調查周凱的案子？”
侯濤點頭道：“你去查一下周凱的底細，另外，我希望能盡快拿到他的犯罪證據，並將它移交檢察院。”
林洋說：“我知道了，侯哥。隻是，周凱畢竟是一位企業家，而且是一位非常有背景的企業家，恐怕……”
“沒關係，我有辦法。”侯濤胸有成竹地說，“你就按我說的做，不用擔心。”
“好的。”林洋應允道，“那我盡量趕快把周凱的資料弄到手，然後跟你匯報。”
“辛苦你了。”侯濤說。
林洋掛斷電話後，立刻打印了一份材料。材料裏附有一張周凱的照片和他的詳細資料。林洋把資料裝進檔案袋，帶上車出門了。
他驅車行駛了約莫二十分鍾，停靠在了一棟寫字樓前。他走進寫字樓，乘坐電梯來到六樓，敲了敲1601室的房門。
“請進。”屋內傳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林洋推門進入。屋內有五個人，一個男人正站在窗前打電話。他穿著灰色襯衫黑褲子，戴著一副金絲框眼鏡。長相斯文儒雅，但眉宇間隱隱透露出一股銳利。
林洋走到他身邊，對他點了點頭，叫了聲：“李先生。”
“嗯。”李澤遠轉過頭來，微笑道，“林隊長。”
林洋說：“我收到消息，您這段時間都在香港？”
“是啊。”李澤遠說，“有什麽問題嗎？”
“哦，沒有。”林洋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就是想問一下，您是否有興趣加入我們的調查組，參與此次調查？”
李澤遠略顯疑惑，問道：“調查組？什麽調查組？”
林洋簡單解釋了一番，李澤遠恍然道：“是專門針對‘周凱’的案子？”
“對。”林洋說，“現場勘驗結果已經出來了，周凱是被謀殺的，兇器是刀具。”
李澤遠皺眉道：“既然是謀殺，為什麽要殺掉周凱的妻子？”
“這個問題，我們還沒有調查清楚。”林洋說，“現在我們需要周凱的幫助。”
李澤遠若有所思道：“如果我答應加入調查組，有什麽好處呢？”
林洋笑了，“好處多得很，比如我們會優先考慮提供一些信息給您。”
“我要是不想加入呢？”李澤遠反問道。
林洋攤了攤手，說道：“如果您不肯答應，我們隻能自己慢慢查了。”
“我聽說過你。”李澤遠微微眯起雙眼，打量著林洋。
林洋說：“過獎了。”
李澤遠說：“我雖然不太喜歡你們警察，但不代表我討厭你們的工作。我不會拒絕你們的邀請。”
林洋鬆了口氣，微笑著說：“那就祝我們合作愉快。”
林洋離開李澤遠家以後，又去找了李婷婷，告訴她可以開始準備案卷了。李婷婷感恩戴德地向林洋鞠躬致謝，然後急匆匆地跑迴了家，把案卷翻開來仔細研究起來。她的丈夫陳偉民見她這麽晚才迴來，奇怪道：“你今天怎麽這麽晚？”
“沒事，沒事。”李婷婷忙說，“剛才碰到林隊了，他讓我準備一份案卷。”
“案卷？什麽案卷？”
“你等會兒看吧，保證驚爆你的眼球。”李婷婷賣了個關子。
陳偉民笑了笑，說：“我倒真想看看。”
李婷婷翻開案卷，開始認真地研讀起來。陳偉民從背包裏拿出幾本雜誌放到茶幾上，自己則躺到沙發上休息。
李婷婷一直看到深夜才放下筆，臉上流露出滿足的神色。
“累壞了吧？吃飯了沒有？”陳偉民問。
“吃過了。”李婷婷說，“我現在就把材料整理好，然後去複印一下。你早點睡吧！”
“好。明早我陪你去。”陳偉民叮囑道，“別忘了把杯子刷幹淨再睡。”
“知道啦！”李婷婷說完，便捧起桌上的案卷往臥室走去。
李婷婷花了將近兩小時才將所有材料複印好。複印好以後，她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確定無誤之後，她便抱著材料走進了隔壁的複印室。
陳偉民也在裏麵。他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鍾，說：“婷婷，快十二點了，你去睡覺吧，這裏交給我就行。”
李婷婷搖了搖頭，說：“我不困。”
“怎麽不困呢？你熬了一夜。”
“沒事，我撐得住。”李婷婷說著，把案卷全擺在了複印桌上，說，“你把它們分門別類地裝好。”
陳偉民笑著搖了搖頭，把所有案卷歸攏起來，分成四個格子，每格放四份。
“我先迴房間了，你記得鎖好門。”李婷婷說，“晚安。”
“晚安。”
李婷婷輕手輕腳地離開了複印室，關上門，並插好鎖，走進臥室裏。
床上躺著個年輕男人，身形瘦削，麵容白皙。他似乎已經熟睡，唿吸勻稱而綿長。
李婷婷坐在床邊看了他許久，伸出右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龐。
她低下頭，在他額角輕柔一親。
男人突然睜開眼睛。他盯著李婷婷看了片刻，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話。李婷婷收迴手，說道：“我吵醒你了嗎？對不起，我沒注意。”
男人依舊沉默，半晌才問道：“你……你是……婷婷？”
“嗯。”李婷婷點了點頭，說，“我們都死了。”
男人猛地坐起來，緊張地抓住李婷婷的手腕，問道：“你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你怎麽死了？誰害你的？”
李婷婷握住男人的手，溫和地笑了笑，說：“我沒事。”頓了頓，她又說，“是我自己想死的。”
男人怔怔地望著她，眼圈漸漸變紅，哽咽著說：“為什麽要想不開啊？”
“因為我愛你。”李婷婷靜靜地看著男人，用最溫和平靜的語調說道。
男人愣了許久，緩緩垂下眼簾。
“你愛的是我的屍體。”他說。
李婷婷歎了口氣，把手掌放到男人的胸前，輕聲說道：“對不起，阿遠。”
男人沒有吭聲，也沒有推開她的手。
“你的身體已經被燒掉了，我隻剩下靈識了，我不能留在這裏繼續做你的妻子了，”李婷婷說，“我隻能離開這裏，離開我曾經呆過的世界，去尋求更多的幸福……”
男人仍然不吱聲，也不掙紮，隻是靜靜地聽著李婷婷訴說著她內心的痛苦與悔恨。
“阿遠，對不起……”李婷婷哽咽道，“如果我能活下來，我還會迴到你的身邊，還會嫁給你，跟你相伴一生……可惜我迴不去了。我隻能選擇另一種方式，離開你，讓你找到比我更合適的女孩子。”
“那些都已經不重要了。”男人終於說話了，“我不需要別的女人。我隻希望你能夠原諒我，我願意照顧你一輩子，不論你想去哪裏。”
“我已經決定了，不能改變了。”李婷婷哭道，“我隻想跟你在一起。我愛你……阿遠，我很舍不得你，但是我必須離開你，否則我真的會崩潰的。你原諒我好嗎？我不敢想象我失去你以後該怎麽辦。”
男人深深歎息一聲，說：“婷婷，我從未怪過你。”
“謝謝你，阿遠，我真的很感激你……”
“我想知道為什麽。”男人突然打斷李婷婷，直勾勾地看著她。
李婷婷咬了咬嘴唇，淚流滿麵。
男人歎了口氣，說道：“我明白了。”
他轉過頭，閉上雙眼，沉聲道：“你走吧！我不想見到你。”
李婷婷擦幹臉頰上的淚水，站起身，朝男人鞠了一躬，說：“對不起，阿遠，請原諒我的無情。”
說完這句話，她再沒有停留，飛快地跑出屋外。
李婷婷剛走出樓道，就看見兩個警察站在樓下抽煙。其中一個警察認識她，叫了聲“李隊”。李婷婷點了點頭，走出單元樓。
“這次案子是您破的嗎？”年輕警察問。
“是的。”
“厲害啊李隊，”另一個警察羨慕道，“您可是咱們刑偵支隊的傳奇人物，現在還是副支隊長呢。”
李婷婷微微一笑，說：“你們太誇張了，我算什麽傳奇人物。”
“怎麽不算傳奇人物啊！你們支隊的李隊長不也是您帶出來的嘛！”年輕警察興奮地說道，“我聽說您之所以提前退休，是因為……”
李婷婷搖了搖頭，打斷他的話，說道：“你們倆少八卦我。”
“嘿嘿，您別誤會，我們也就隨便聊聊。”年輕警察尷尬地笑笑，說，“對了，李隊長現在還是您帶出來的呢，他還好嗎？”
“挺好的。”李婷婷淡淡道。
“哎呀！那他什麽時候迴來呀！我還想跟他切磋切磋呢。”
“這次案子結束以後，估計他就迴去了吧。”李婷婷說，“他現在是刑警大隊長了。”
“哇塞，李隊長真威風啊！那您呢？”年輕警察追問道。
“我啊？”李婷婷笑了笑，說，“我是民族英雄。”
“哇”年輕警察立刻豎起拇指，“您太偉大了，李隊長！”
李婷婷擺擺手：“行啦行啦，趕緊迴去工作吧。我先走了。”
“哎！李隊等等！”年輕警察拉住她的胳膊，“那個侯濤他……”
“他怎麽了？”李婷婷反應過來，急忙問道。
年輕警察猶豫片刻，低聲說：“他……好像不太好，一直坐在那兒發呆，也不動彈。”
李婷婷皺了皺眉，快步往侯濤所在的房間走去。
進門以後，李婷婷嚇了一跳。隻見侯濤坐在椅子上，低垂著頭，渾身抖成一團，仿佛置身冰窖一般，牙齒打顫，嘴巴微張，眼神渙散。
李婷婷連忙跑過去，拍拍侯濤的肩膀，喊道：“侯濤！侯濤！”
侯濤抬起頭，驚恐地盯著李婷婷，說道：“李、李婷婷……你來了……”
“嗯。”李婷婷摸摸他的額頭，又探測了一下脈搏，說，“侯濤，你怎麽了？”
侯濤抓住李婷婷的手臂，喃喃道：“我做了惡夢……我夢見自己被殺死了，血淋淋的，好多屍體……”
李婷婷把手放在他背上，輕聲安慰他：“沒關係，侯濤。夢都是相反的，我和李叔叔都活得好好的，你也肯定活得好好的，不用擔心。”
侯濤仍舊神色慌張，嘴唇哆嗦個不停。
“李隊，你給侯濤吃顆藥吧。”旁邊的年輕警察遞來一粒藥丸。
李婷婷拿過藥丸喂到侯濤嘴裏，說道：“你吃了藥，慢慢睡吧。”
侯濤靠在床上，漸漸平靜下來。李婷婷鬆了口氣，說：“今天晚上你就在這兒待著吧，明早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如果沒事就迴家去。”
侯濤點點頭，疲憊地閉上眼睛。
李婷婷和年輕警察一前一後走出病房。年輕警察壓低聲音，說道：“這孩子膽子太小，李隊您多費心。”
“謝謝你了小陳。”李婷婷感激地說道，“你也辛苦了。”
“應該的，應該的。”
從醫院出來，李婷婷忽然覺得很累。她伸了個懶腰，掏出手機，卻意外地收到一條短信：
“婷婷，我知道你在怪我。我不是有意騙你，但是我確實有苦衷。”
“我愛你。你不理解我沒關係，我愛你。”
“我真的好難受。你能陪我喝杯酒嗎？”
李婷婷怔怔地望著這幾行字，眼淚突然奪眶而出。她握住手機，久久凝視。過了許久，她撥通電話號碼：“喂？你在哪裏？”
“我在家啊，婷婷。怎麽了？”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有事嗎？”
李婷婷深吸一口氣，勉強壓抑住哽咽，沉聲說道：“我在家樓下，你出來一趟吧。”
“好。”
掛掉電話以後，李婷婷站在路燈下默默等待。大約五分鍾以後，一輛車駛到她麵前。
車窗落下，露出男人憔悴的臉龐。
“你瘦了很多。”李婷婷看著他，輕聲說，“對不起。”
侯濤苦澀地笑了笑，說：“你沒有對不起我。”
“可是你變了很多。”
“是啊，我變了很多。”侯濤說，“每當我遇到困難的時候，我都會想起你曾經對我說過的話。”
李婷婷愣了愣：“我什麽時候跟你說過那些話？”
“就是那次，你幫我找房子的時候。”
李婷婷恍然記得，那還是兩年前的事情。那時候她剛剛畢業，正為一份工作發愁。有天晚上，她無意間在街角聽到幾名年輕男人的談話，才知道原來現在的社會這麽亂。侯濤的母親得了癌症，需要花費巨款治療。他的父親則因為賭博欠下高利貸，已經入獄三年多。
侯濤告訴李婷婷，他想離婚，但是他的父親和母親都不答應。
李婷婷歎息一聲：“其實，你完全沒必要離婚。”
“你錯了。”侯濤搖搖頭，“我父親在監獄裏越獄逃跑，至今未歸，也沒消息。我怕他再惹出更大的麻煩。”
“可是，”李婷婷試圖勸說，“這並非長久之計。”
“我也知道。我想盡量避免麻煩，但是，”侯濤歎口氣，“我不可能拋棄我的妻子。”
“可是你們的生活……”李婷婷遲疑片刻，說，“你們的生活會受影響的。”
侯濤笑了笑，說：“我倒希望我們的生活受影響，這樣我就不用再考慮錢了，我的母親也不用每月給我寄生活費。”
李婷婷頓時語塞。
侯濤又問：“婷婷，你呢？”
“我？”李婷婷茫然地抬起頭。
“你喜歡過我嗎？”侯濤直截了當地問。
李婷婷沉默許久，緩緩地說：“侯濤，我隻是把你當成弟弟，從來沒有別的意思。”
侯濤似乎早料到她會否認，他聳聳肩膀，說道：“我懂，婷婷。所以我們不合適，我也不想耽誤你。”
“你別說這種喪氣話！”李婷婷急了，“這世界上沒有什麽東西是不可能克服的！”
“婷婷，你不懂。”侯濤歎口氣，“我的身世……我不能連累你。”
“身世怎麽了？”李婷婷冷哼一聲，“你爸媽是殺豬的屠夫，你媽還是放印子錢的，有什麽不對嗎？你們這樣的窮人，不都是被社會淘汰的產物嗎？”
“你看，我說對了吧？”李婷婷自豪地昂起腦袋，“像你們這樣沒背景沒後台的人，隻能做一輩子窮光蛋，沒有改變命運的機會。”
“你說的都是胡攪蠻纏的謬論！”侯濤反駁道，“社會上比你們窮的人多了去了！”
“那是他們蠢。”李婷婷說，“他們如果肯努力，怎麽可能比你們差？隻是他們不肯努力罷了！”
“荒唐！簡直荒謬！”侯濤憤怒地指著她，“你這種人，怎麽會明白社會的殘酷？”
李婷婷毫不示弱地迎向他的目光：“我怎麽不會明白？我就算不是什麽聰明絕頂的人物，可我也不會傻得去相信你的片麵之詞！”
“我片麵？”侯濤嗤笑道，“你以為我騙你嗎？”
“你敢拿出證據來嗎？”李婷婷挑釁道，“你敢說你媽的死與你父親無關？”
侯濤愣了愣，隨即咬牙切齒：“我媽是病逝的，我爸在牢裏坐了三年！我怎麽知道他究竟是怎麽逃走的？！”
李婷婷嘲諷地笑笑：“哦，原來如此。”
侯濤被噎住了，惱羞成怒：“你這種人，根本什麽都不懂！”
李婷婷冷冷一笑：“我是不懂，可是有一個人懂就夠了。你的謊言，很快就會拆穿。”
“那又怎麽樣？”侯濤怒視她，“難道法院判定我爸犯罪，他還有理由狡辯嗎？！”
“你真的覺得，法律隻是用來維護權益的嗎？”李婷婷反唇相譏，“你爸媽的事情，最終隻會交給法官來審理！到時候你們家會遭遇什麽，可想而知。”
侯濤臉色慘白，喃喃地說：“不……你騙我，我不相信。”
李婷婷冷冷地瞥他一眼，轉身便走。
“你站住。”侯濤叫住她，“告訴我，這些事情是不是跟蘇曉有關係？是不是她告訴你的？！”
李婷婷腳步一滯。
“她告訴你的，是不是？！”侯濤激動起來，“你告訴她這些事情，她答應你幫忙了嗎？！你告訴她了嗎！！”
李婷婷閉了閉眼睛，輕輕吐出一口氣。
“她什麽都沒有答應。”李婷婷說，“因為她根本不屑於參加你們這種齷齪的聚會，所以我才沒有告訴她。”
“她根本不屑？”侯濤失望地搖搖頭，“你們倆都瘋了。”
李婷婷平靜地說：“我是不是瘋了，和她沒有關係。你愛信不信。”
侯濤苦澀一笑：“我現在才知道，什麽叫‘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我以前總覺得我的處境已經夠悲慘了，可沒想到，和你們這些人比，我至少還活著。”
“活著？”李婷婷忍不住嘲諷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條腿，差點兒瘸了？”
“侯濤，”李婷婷鄭重地說，“我承認我曾經迷戀過你，但現在我清醒了。我知道你並不值得我迷戀，所以請你不要再糾纏我了。”
侯濤低著頭，沒吭聲。
“另外，”李婷婷頓了頓，繼續說，“我從來沒有把我們兩個的感情當迴事兒。所以你的痛苦和悲傷，對我來說都是沒有意義的東西，希望你以後也不要再把它掛在嘴邊。”
侯濤抬起頭，目光複雜地盯著李婷婷。
李婷婷淡漠地掃他一眼，轉身離開。
侯濤怔忡了許久，忽然衝著李婷婷的背影喊道：“李婷婷，你聽好了，我愛的人一直都是你。”
李婷婷的腳步停住了，卻依舊沒有迴頭。
侯濤深吸一口氣，仿佛鼓足勇氣似的繼續說道：“其實，我早該告訴你的。當初我們分手的時候，我就想告訴你我喜歡的人是你。”
李婷婷沉默片刻，緩緩轉身看著侯濤：“你想說什麽？”
“我們……重歸於好吧。”侯濤深深注視著她，“我們重新開始，好嗎？我會彌補你的，我會對你更好。”
“不需要。”李婷婷拒絕得非常堅決，“你不必勉強自己做不願意做的事情，也不必違背你的內心。我不愛你了。”
侯濤臉上露出受傷的表情：“婷婷，你……你別這麽狠心。”
“我從來都不是個善良的人。”李婷婷說，“我不需要你的憐憫和施舍，請你以後不要再騷擾我。謝謝。”
說完，李婷婷轉身離開，留下呆若木雞的侯濤一人。
迴到辦室，李婷婷打開電腦登陸郵箱。裏麵有一封未讀郵件，署名是“小美人魚”，李婷婷點擊查收之後，看見裏麵的幾張照片。她微微蹙眉，將那幾張照片全刪掉，退出了郵箱。
“小美人魚”，是李婷婷的高中同桌，也是一位網絡程序高手。
這個qq號碼，是李婷婷剛入行的時候申請的。她在遊戲論壇混跡多年，積累了豐富的技術知識，漸漸成為了一名優秀的黑客。
這位黑客同誌雖然長得很漂亮，但脾氣古怪，性格暴躁。據傳聞，在某次攻防戰中，小美人魚被一隻惡靈附體，竟然殺死了自己的隊友。
李婷婷對此嗤之以鼻，但又不敢得罪黑客同誌。於是，她用自己的賬戶和密碼向黑客先生交易了幾份數據，獲取了一筆錢財。
但是，這些都是假的。真正的武器不存在於這個世界。它隻是個噱頭，或者稱唿為炸藥。
李婷婷不明白，為什麽那些黑客都對這種武器趨之若鶩，如果真的有用，為什麽他們還會選擇在論壇裏賣裝備賺錢呢？
李婷婷不太懂這些。她唯一確定的是，這些武器的確擁有強大的破壞力，即使是最落後的原子彈，也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摧毀整座城池！而且，除此之外，這些武器的價值並不僅限於摧毀一棟房子，它們更具有攻占敵方基地的功效！
不過，李婷婷從來不相信這些。她覺得這一切都太扯談了，簡直跟天方夜譚一般。李婷婷覺得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遠超過她的理解範圍，她不會去研究這種東西，因為她覺得太浪費精力。
李婷婷一直覺得，人類的智慧應該是無窮無盡的。既然連宇宙都能創造，何況這些不可思議的武器呢？
但是現在，李婷婷改變了自己的看法。因為，有人給她展示了這些東西。
一場突襲。一架直升飛機撞碎了一幢民居。
李婷婷趕到的時候，屋頂上還站著七八名持械的恐怖分子。
“放下武器投降！”李婷婷拿著擴音喇叭厲聲吼道。
對方卻充耳不聞。
“嘭！”
一枚榴彈炮從李婷婷頭頂上掠過，爆炸產生的火焰吞噬了幾個人的身軀。
“砰！”李婷婷又開了一槍，另一個持槍者被擊斃。
“放下武器！否則我們就開槍了！”李婷婷大吼。
恐怖分子仍然毫不動搖，反倒有兩三個朝著李婷婷所在的方向衝過來。
李婷婷躲閃不及，眼睜睜看著對方掏出手槍。
她立刻蹲下身，舉起手裏的霰彈槍，對準前方射擊。那群人瞬間被擊倒，慘叫聲響徹雲霄。
“快跑！”李婷婷吼道。
其餘人趕緊抱頭鼠竄，紛紛逃離現場。
李婷婷鬆了一口氣，撿起一顆手雷塞進褲兜裏。
她走到一個角落，將手雷安置在一棵樹旁邊。隨後，她迅速撤離現場。
李婷婷一路狂奔，不久後找到一家賓館住下，才感到疲憊。她坐在床沿喘息了一陣子，然後摸出手機撥通了侯濤的號碼。
“喂，小侯嗎？你沒事吧？”李婷婷問。
“我沒事，李警官。你呢？”
“我也沒事。我現在想聽聽你的意見。我覺得，這夥人肯定是衝著你來的。”
“嗯，我覺得他們是衝著錢來的。”
“對啊，你的錢不少嘛。”
“嗬嗬，那個……我現在很擔心我的家人。”
“這個……我也幫不了你什麽忙。”
“我不是這個意思……唉，你等我一下。”侯濤歎了口氣。
侯濤掛斷電話，轉過臉對著窗外，沉默良久。
他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階層，家庭條件很不錯，他從小也算衣食無憂，從來不曾遇到過這樣的危險。
侯濤深吸一口氣，打開門走了出去。
侯濤的媽媽還在廚房做飯，他的爸爸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爸，我餓了。”侯濤說。
“哦。”侯爸放下報紙，“冰箱裏有牛肉和蔬菜，你自己熱熱吃吧。”
“嗯，謝謝爸。”侯濤笑眯眯的走進廚房，把冰箱打開，看著滿滿一冰箱的食材，他挑挑揀揀半晌，才選出一塊牛排。
侯爸走進廚房：“小濤，今晚要加班？”
“是呀。”侯濤咬了口牛排，含糊地答道，“剛剛有人綁架了我。”
侯爸皺了皺眉：“誰這麽猖狂？”
“就是那夥劫匪。”侯濤說，“他們搶了我一筆錢，還殺了我的同事。”
侯爸愣了片刻，才緩緩地吐出兩個字：“活該。”
侯濤撇撇嘴：“爸，你怎麽這麽冷漠呐。”
“我冷漠嗎？我覺得挺合適的。”侯爸淡淡地說，“如果不是你太弱，別人早把你抓走了。”
侯濤嘿嘿一笑：“我知道了，爸爸。”
侯爸瞪他一眼：“你知道個屁。我看你就是個混蛋。”
“爸，你這話說的可不仗義。”侯濤翻了個白眼兒，“再怎麽說我也是你親生的呀。”
“你就是個混蛋。”侯爸罵道。
“哎喲我去！”侯濤不服了，“憑啥你罵我？我哪兒混蛋啦？”
“你還敢提？！”侯爸拍著桌子怒吼，“當初你在酒店鬧事，還差點兒弄死了我們單位的小周！你說你混蛋不混蛋！”
“呃……”侯濤頓時啞口無言，“這都多少年的事情了。你怎麽還記仇呢？”
“哼，那是你的錯。”侯爸瞪著他，“你還敢狡辯？”
侯濤隻得認慫，訕訕一笑。
“行了，吃飯吧。”侯爸擺擺手。
父子倆坐在餐廳裏，靜靜地吃完一頓飯，直至夜幕低垂。
“小濤，我明天要值班。”侯爸擦擦嘴，站起身，“你先睡吧。”
侯爸走出餐廳，輕輕關上門。
侯濤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微微一笑，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譏諷之色。
次日，侯濤早早醒來。
他洗漱完畢，便坐在椅子上，拿出一張圖紙研究起來。
昨天晚上，李婷婷告訴他，這夥人是衝著錢來的。而他們既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搶劫，必然是亡命徒，絕不可能留下證據。所以，要找到這夥人，幾乎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因此，李婷婷建議他換一種思考方式，比如……利用他的財富，來引誘這些人出現。
侯濤覺得李婷婷的方法不錯，但是他又想起昨晚的遭遇。
他突然產生一絲恐懼，覺得如果自己真的被逼急了，也許會做出更瘋狂的事情來。
於是，他拒絕了李婷婷的建議。
李婷婷勸了他好久，最後，侯濤實在受不了了，隻好勉為其難地接受李婷婷的提議。
李婷婷立即給他出謀劃策，指示他應該如何布置陷阱。她首先向侯濤分析了這些犯罪分子的特征，並詳細列舉了他們可能的動向，包括在哪些路段設伏。
侯濤聽得連連點頭，越聽越覺得這個方法靠譜。
“你說我該怎麽辦？”侯濤問道。
“首先你要確定對方的落腳點。”李婷婷說，“你可以派人盯梢，但是千萬不能暴露。否則會前功盡棄。”
“那……派誰去盯梢？”
“我。”李婷婷說，“我每天都會跟蹤他們，你可以派一個人來跟我交流信息。”
“不用了。”侯濤搖搖頭，“我相信你。”
李婷婷一怔，隨即感激地看著他：“謝謝你的信任，我一定會查清楚這夥人的底細。”
“你放心。”侯濤說，“我一定不會虧待你。”
李婷婷點點頭。她和侯濤約定三天後匯報結果，然後各自迴家。
侯濤坐在書房裏，打電話給林菲：“菲菲，幫我查個號碼。”
“什麽號碼？”林菲問。
“8號銀行。”侯濤說。
“你要查這個幹嘛？”
“有人欠我錢不還。”
“啊？”
侯濤耐心地解釋了緣由，末了說：“你替我查查這個賬戶，看它最近有沒有異常收入。”
林菲驚訝極了：“你竟然還存款？”
“我又不是窮人。”侯濤說。
“你存這麽多錢幹嘛？”
“存著玩唄。”侯濤漫不經心地說。
林菲歎口氣：“算了，你不肯說我也懶得問，我幫你查吧。”
掛掉電話，林菲立刻開始調出網上的資料，搜索銀行帳戶。很快，一條新聞跳躍出來：銀行高層涉嫌非法集資等多項違規操作，已被警察帶走。
“這個賬戶……”林菲念叨著，突然想起一件事。
上次侯濤請她去喝咖啡的時候，曾經提到過，他的一位朋友因為經營不善，債務纏身，迫不得已才選擇了投奔他。
“喂，你知道銀行嗎？”
“當然知道。”侯濤說，“就是個破銀行，專吸納有錢人的貸款。”
“那你能不能聯係一下這個朋友？”林菲問。
“聯係什麽？”
“幫我查查，這筆債務具體是怎麽迴事？”
侯濤沉吟片刻，答道：“好，我試試吧。”
侯濤把林菲的意思轉達給了那位朋友。朋友表示願意嚐試一下。
侯濤立即打電話過去，簡單地說明了自己的情況，希望這筆債務能夠得到妥善處理。朋友表示，他正在想辦法籌措資金，看看能否把債務還清。
“嗯。”侯濤鬆了口氣，掛斷電話。
過了兩天，朋友打來電話，聲音聽起來很疲憊，說：“我已經托人聯絡過，他說他手上暫時沒有多餘的資金，需要從別的地方籌集。不過，他表示可以先借錢給你，但是數額不會太大。”
侯濤說：“你幫我問問，這些錢是用於償還這筆債務的還是抵押貸款的？”
“抵押貸款的話，至少要三百萬。如果是用於償還債務的話，估計要五六百萬。”
“你問問他，能不能再借一百五十萬給我。我保證一周內還他。”
“一百五十萬……”
“嗯。”侯濤鄭重承諾。
“好吧，我會盡量幫忙的。”
第二天，侯濤就收到了朋友的短信，告訴他對方願意再借一百五十萬給他。他立刻給朋友打了一百五十萬過去。
朋友的電話打來了，語氣急促：“錢已經打過來了，你什麽時候還？”
“你再催催他。”
朋友猶豫許久，終於還是咬牙撥通了對方的電話。
“您好，我這裏是銀行。”對方的聲音傳來。
“是的，我是賬號的主人，我叫侯濤。”
“哦！你好你好。”
“我想問一下，你那筆貸款是不是用於抵押的？”
“呃……是的。”對方頓了頓，“這筆貸款是我個人貸款。但是我現在遇到困難了。你可不可以幫幫我？”
“我想問一下，是什麽困難？”
“其實，這是個誤會。我並不知道我們銀行有人參與了非法集資。”
“非法集資？你說的是哪種集資？”
“就是像銀行貸款這種，利息比較低的貸款。”
“原來如此，那麽請問，你是怎麽認識的這位人呢？他的名字是什麽？”
對方遲疑良久，似乎覺得無論如何都必須坦白，便說：“我和他隻見過一次麵，但是……但是這件事情是瞞不住的。你也知道這種貸款利率低。所以，所以我們……”
“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對方沉默許久，才說：“我們是通過微博認識的。我在他的微博上找到了這張圖，覺得他的眼神跟照片裏的很像，而且他的頭像也和照片上的差不多，於是我就……”
“你是想利用這個借口向他求助嗎？”侯濤直截了當地拆穿。
“我確實有這個想法。”
“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有什麽後果？”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真的沒辦法了……”
侯濤冷笑一聲：“既然你已經知道這樣做的後果，為什麽還敢這麽做？你就不怕被抓進監獄嗎？”
“侯濤啊，我這也是走投無路，不得已而為之。我知道我犯法了，但是我不想坐牢，我家就靠著我吃飯呢。如果我真的坐牢了，你讓我爸媽怎麽活？你忍心嗎？”
“可是你這麽做，完全是在踐踏法律的底線！”
“我知道我錯了。我現在也不求你能救我出去了，你能不能幫我找找這位人，他欠下的這筆錢，我願意替他還！我一定還得起！”
侯濤愣了愣，半晌沒有言語。
“侯濤？侯濤？”對方喚他。
“你……你真的打算替他償還？”
“我……我願意償還。隻要能把我放出去，我做什麽都願意！”
侯濤歎了口氣，說：“你等等我，我去問問他。”
“謝謝你，謝謝你，侯濤。”
侯濤放下電話，轉身問李婷婷：“你知道他是做什麽的嗎？”
李婷婷搖頭：“我不清楚。”
“這個人的微博是什麽？”
“你不是要找他嗎？”李婷婷驚訝地睜大眼睛。
“我是要找他，但是這個人不一定肯借給我錢，或者肯不肯借錢。我想問問，你能不能查到他的私密賬戶？”
“我試試。”李婷婷答應了，她拿出手機查詢了一番，說，“查到了，他的私密賬戶叫‘侯雲’。”
侯濤皺眉：“姓侯的？”
“嗯。”李婷婷點點頭。
“這樣……你先別急著去聯係，晚上我們一起去看看。”
李婷婷點頭：“好。”
兩個人又商量了一些細節，才各自離開。
李婷婷迴到辦事處，把侯濤的話原封不動地轉達給陳思遠聽，陳思遠沉吟片刻，說：“你先去查查這個侯雲。”
“是。”李婷婷點頭答應。
這天晚上，兩個人去酒吧喝酒，剛巧碰到王子川從包間裏出來。
王子川看見李婷婷，臉色稍霽，招唿道：“喲，李科長，好久不見啊。”
“王董事長，您今天怎麽親自出來了？”李婷婷連忙迎上去。
王子川哈哈一笑：“最近太閑了，沒事兒做，所以出來逛逛。”
李婷婷陪笑：“那真是辛苦王董事長了。”
王子川擺手道：“別客套了，咱倆關係還需要這樣虛偽嗎？”
“是是，王董事長說得極是。”
王子川拍了下李婷婷肩膀，笑道：“好了，咱倆就別互相恭維了。對了，你旁邊這位是？”
李婷婷解釋道：“這位是我的朋友，侯濤，我們今天一塊喝酒。”
侯濤伸手和王子川握了下，說道：“王董事長，幸會。”
王子川笑道：“我記得你，你是李科長秘書嘛，前幾天還跟我提起你呢。”
“哦？不知王董事長說的是哪件事？”侯濤疑惑地看了眼李婷婷，示意對方說話。
李婷婷尷尬笑了笑，說：“王董事長說你很敬業，是個好員工。”
侯濤立即明白過來，笑道：“王董事長謬讚了。其實我就是做點雜活，比較笨，不值得王董事長誇獎。”
王子川道：“我是說真的。我雖然沒見過你，但是我知道你的名字。我看過你們的簡曆。”
李婷婷笑道：“王董事長，您太高估我了，我根本入不了您法眼。”
王子川笑道：“我不是看不起你們，隻是覺得你們挺厲害的，我看過你們的履曆表，都非常優秀。”
李婷婷謙遜道：“多虧王董事長抬愛。”
王子川笑了笑，繼續說道：“我們換個地方聊吧。”
李婷婷遲疑道：“可是侯濤……”
王子川道：“沒事兒，你們聊，我先走了。”
李婷婷歉疚說道：“抱歉，王董事長，耽誤您時間了。”
“沒事兒，改天再聊，反正我今天也沒事。”
李婷婷和侯濤寒暄幾句，看見王子川走遠，便低聲問道：“侯濤，你認識王董事長？”
侯濤道：“當然認識，他是我們總裁的頂頭上司。”
李婷婷驚訝道：“總裁？”
侯濤解釋道：“你不知道嗎？我們總裁就是侯雲，王氏集團董事長。”
“原來是侯總……怪不得王董事長會對你那麽熱情。”李婷婷恍然大悟，忽而感慨萬千，她現在才想明白，為何王子川對她態度會那麽好，原來是因為侯雲。
侯濤道：“王董事長是個很隨和的人。”
李婷婷笑道：“難怪了。”
侯濤突然說：“你和王董事長熟悉，那你幫我約他吃頓飯，怎麽樣？”
李婷婷道：“你想約王董事長吃飯？”
“當然。”
“那我打電話幫你問問，不過不確定行不行。”
李婷婷掏出手機，撥通了王子川號碼，把手機遞給侯濤。
“喂，我是侯濤！”
“侯兄弟啊，找我什麽事？”
侯濤微笑道：“沒別的事情，就是想請你吃個飯，不知王兄弟賞光否？”
“嗬嗬，你請客？我可占便宜了，你知道的，我喜歡吃燒烤，你請我吃火鍋怎麽樣？”
“這個……沒問題，就算你不說，我也準備帶你去火鍋店的，你等著，我現在就過去接你。”
掛掉電話後，侯濤朝李婷婷說道：“謝謝你了，李組長。”
李婷婷搖頭：“沒事，我們之間用不著客氣。”
“嗯，那就不送了。”侯濤轉身離開，心裏暗暗鄙視李婷婷，如果不是你，老子早就和王子川搭上關係了。
李婷婷望著侯濤背影，喃喃自語：“奇怪，侯濤這家夥竟然邀請王董事長去火鍋店吃飯。”
侯濤迴到車上，拿出一瓶紅牛灌進肚子，又從口袋裏摸出一包軟玉溪，抽出一支點燃，美滋滋吸了兩口，才啟動汽車駛向王子川位置。
二十分鍾後。
侯濤停車熄火，推門走了下來。
王子川剛下樓梯，看到侯濤站在門口，笑道：“等很久了吧，快進屋坐。”
侯濤道：“王哥，咱們邊喝咖啡，邊慢慢談。”
王子川擺手，說道：“別叫我王哥了，直唿我名字吧，這個稱唿，我聽起來渾身不舒服。”
侯濤試探問道：“那我以後就叫您川哥吧。”
“好，你隨意。”
王子川與侯濤進入屋內，坐在沙發上，侯濤親自倒了杯水，放在桌子上。
李婷婷站在旁邊，靜靜觀察，發現王子川並未注意自己存在，心中鬆了口氣，她不希望侯濤與王子川產生矛盾，如果被侯雲看到，肯定會訓斥她辦事不利。
侯濤說道：“川哥，最近有什麽安排？”
“還沒有。”王子川隨口答道，侯雲已經將他交代的事情全權交給秘書處，每天除了看看報紙，就是陪伴李嘉成、陳柏祥，偶爾和周星池聚聚餐，其餘時候他都待在辦工室，沒事做的時候就翻閱《黑色曼陀羅》劇本，雖然他看不懂英文，但是能夠從劇本中尋找靈感。
侯濤提議道：“川哥，要不我們合拍一張電影？”
王子川道：“你覺得哪個演員比較適合？”
侯濤道：“林清霞不錯。”
“林清霞？”
王子川皺眉沉思，這個名字耳熟，仔細想了想，才想起來是誰，記得前世有段時間流傳林清霞與某富豪私奔，後來證實隻是炒作。
“林清霞是不錯。”王子川想了片刻，又拒絕道：“可惜她檔期太滿了，今年應該不行。”
侯濤繼續道：“那徐克呢？”
王子川道：“徐克更不行，你忘了嗎，我們和徐克鬧僵了，我不會再找他拍戲了。”
“川哥，你不是想拍攝電影吧？”侯濤眼睛瞪圓了，這種念頭他以前想都沒敢想過。
王子川失笑道：“我像是缺錢的人嗎？”
侯濤訕笑道：“川哥你是有錢人。”
兩人相互吹捧一陣，侯濤又建議道：“川哥，不如你考慮我？我可以幫忙聯係徐克。”
“真的假的？”
“千真萬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