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贏了。”侯小江樂嗬嗬地說,“你輸了多少錢?”


    “輸了好多錢。”林雨寒哭腔濃濃地說,“爸爸和媽媽總是說:‘孩子,你要好好讀書’‘你將來可以賺很多錢’。我不想賺很多錢,但我一直沒有考上大專,所以爸爸和媽媽就很遺憾。現在我連大專都沒念完,就要嫁人了。我真的特別委屈……哥哥,我想你……”


    “我會幫助你的。”侯小江拍著胸脯說,“咱爸咱媽是農村人,你不用替他們操心。等你結了婚,我們兄弟一起賺錢孝敬咱爹咱媽!”


    “真的嗎?”林雨寒喜極而泣,“太好了!我真是太幸福了。”


    “當然是真的。”侯小江笑嘻嘻地說。


    掛了電話,侯小江躺在床上發呆。


    他曾經幻想過自己結婚的場景。但現實卻令他倍感傷感。他和趙雅麗之間雖然已經確認關係了,但這份關係遠遠稱不上穩固。趙雅麗還沒有原諒他,他也不敢貿然求複合。而且,兩個人彼此的心底裏都存在著芥蒂。


    想到這些煩惱的事情,侯小江閉上了眼睛。


    不久,護士走了進來,催促他輸液。侯小江睜開眼睛,看見護士的臉上帶著溫暖的微笑。


    他不禁感慨萬千,暗忖:世界這麽大,但能夠遇到這樣的女孩是多麽的不容易!


    “小江,你好好休息吧。有什麽事叫我。”護士對他笑了笑。


    “好。”侯小江答道。


    護士離開了。


    侯小江靜靜地躺在床上,心想:人類的情感真是奇妙!有的時候,它們就像一團火焰一樣熾熱。而有的時候,它們卻冰涼無情。


    侯小江的腦海裏,浮現出林雨寒那張清秀嬌俏的麵龐,還有那柔軟滑膩的肌膚。那雙烏黑亮澤的眼睛裏,仿佛含滿了晶瑩剔透的淚珠。


    “雨寒……”侯小江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希望你將來會過得快活……”


    第二天,侯小江早早就醒了。他吃過了飯,便去醫院裏看望他的父親。


    他剛推開病房的門,就聞到了陣陣藥水的味道。他皺了皺眉,問護士:“這是什麽藥味呀?”


    護士告訴他:“侯先生是肝炎引起的唿吸衰竭。這是治療肺部疾病的西藥。”


    侯小江點了點頭,又問:“醫生怎麽說的?”


    護士說:“你爸爸現在的情況還不錯,醫生說他恢複得很好。”


    “哦。謝謝你。”侯小江向護士點了點頭。


    護士微笑著說:“不客氣。有需要隨時叫我。”


    “嗯。”侯小江應了一聲。他走到父親的病床邊,俯身看著父親蒼白的臉,心酸地說:“爸爸,您感覺怎麽樣?”


    侯建設虛弱地朝著兒子笑了笑,說:“挺好的,別瞎操心。”


    “那就好。”侯小江放鬆了一些。他抬頭看了看病房裏,問道:“媽呢?”


    “她在洗漱呢。”


    “哦。”


    侯小江拿起桌上擺放著的蘋果,削皮後遞給父親,說:“爸,您吃點蘋果。”


    侯建設搖搖頭說:“我現在不能吃東西。你自己吃吧。”


    “那您喝點水吧。”侯小江端起旁邊的保溫杯,給父親倒了一杯水。


    侯建設喝下半杯水,又繼續睡了。


    侯小江坐在椅子上,安靜地陪伴著父親。


    父親住院的期間,他和母親一共來過五次。第一次來的時候,母親的表情很冷漠;第二次來的時候,表情依舊很冷漠。第三次來的時候,表情稍微好了一點兒,不再對侯小江橫挑鼻子豎挑眼;第四次來的時候,母親主動跟侯小江交談;第五次來的時候,母親的態度有所改善,至少表示願意與侯小江談談……


    侯小江知道,這都是因為父親的身體正在康複的緣故。如果不盡快出院,恐怕會拖累家庭。但侯小江還是堅持讓父親住院觀察兩周,因為父親現在的狀態非常穩定。


    這天傍晚時分,趙雅麗終於來了。她穿著淺色長裙,戴著墨鏡,顯然是化了妝。她走進病房,摘掉墨鏡,露出了漂亮的眼睛。


    “媽媽!”侯小江站起來迎了上去。


    趙雅麗把包放在沙發上,伸手摸了摸侯小江的頭頂,問道:“你爸最近身體怎麽樣?”


    “很好啊。”侯小江答道。


    “我今天聽說了一件事。”趙雅麗忽然變得嚴肅起來。


    “什麽事啊?”侯小江納悶地問。


    “你爸爸前兩天被檢查出肝癌。你知不知道?”趙雅麗問道。


    侯小江愣住了:“什麽時候的事?”


    “就前幾天。”


    “肝癌?這……”侯小江頓時啞口無言。


    趙雅麗歎了口氣,說:“這件事你知道就行了,暫時別告訴你爸爸。”


    “嗯……”侯小江點點頭,問道:“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醫生說,隻要配型成功,手段齊全,手腕技巧好,就能做移植手術。但手腕技巧和手腕技巧並不是那麽好找的。”


    侯小江沉默著。他想到了趙雅麗曾經告誡過他,要想追求雨寒,必須克製情緒,要保持平和寬厚的態度;他又想到了昨夜的夢,雨寒的眼中流淌著淚水……


    “唉,你怎麽不吭聲?”趙雅麗看著發愣的侯小江,忍不住問道。


    “哦,我在想,要是能做移植手續的話,咱們家豈不是馬上就要發達了?”侯小江裝出輕鬆的神色說,“以後,您和爸爸就不用再住這種小單間了,也不用受這份罪了。”


    趙雅麗歎了一口氣,幽幽地說:“你想得太簡單了。這種手段齊全的配型手段可不好找,而且費用高昂。我打聽了一圈,根本沒人願意幫助你爸爸。你爸爸這病啊,隻能等死啦!”


    “那我去想辦法,”侯小江咬緊牙關,認真地說,“總會找到的。我相信,天無絕人之路。”


    趙雅麗點點頭,說:“你要是想做移植手續的話,一定要注意,千萬不能把消息泄露出去。否則的話,別人肯定會搶著要的。”


    “我明白,媽媽。”侯小江鄭重地答道。


    “你要記住,你可以捐骨髓,但決不能把自己的骨髓捐出去。”趙雅麗叮囑兒子說。


    侯小江點點頭,說:“放心吧,媽媽,我有分寸。我現在就迴去準備。”他轉身走出了父親的病房,來到電梯前等待。他低著頭思考了片刻,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喂,李哥嗎?我是侯小江。”


    侯小江的這位李哥是個中醫專家,他從國外留洋歸來後,成立了一個醫療援助機構,負責為各個貧困山區的患者提供醫療援助。其中,侯小江的父親就是在這個機構工作的。雖然這位李哥已退休,但是他的名氣仍然響徹整個南亞地區。侯小江和這個李哥有多年的交情了。


    這一次,李哥聽到侯小江的請求後,爽朗地答應了。他告訴侯小江,這個醫療機構每年都將組織大量救濟貧苦的患者,隻要侯小江的父親願意,隨時可以聯係他。侯小江欣喜若狂,他連聲說,謝謝李哥!


    掛斷電話,侯小江趕忙攔下一輛車直奔省城而去。


    當侯小江來到醫院門診部大廳的時候,他看見父親正拄著拐杖緩步往前挪動。侯小江急忙跑上前去扶住父親,問道:“爸,你慢一點。”


    “哎呀,小愛。我沒事的。”侯建林笑著推開侯小江的攙扶,說,“別弄亂你的頭發了!”


    “不,爸,你先歇著,我來。”侯小江不容置疑地拉過父親,把父親按在椅子上坐下來,又幫他捶背、捏肩膀,說:“爸,我早就說過嘛,讓您多鍛煉身體,您看你現在這樣,哪像個老師?”


    “嗬嗬,這不是忙著上課嘛!”侯建林樂嗬嗬地笑道。


    “你看你都瘦得脫形了,以後可不許幹活了!”侯小江一邊替父親揉捏著,一邊埋怨道。


    “你這孩子……”侯建林拍了拍侯小江的腦袋,說,“你懂個屁啊!現在的社會壓力這麽大,哪裏還有精力去鍛煉身體。再說,你爸爸這輩子什麽風浪都見過,難道還能害怕一些壓力?”


    “爸,你說得對。我現在才知道,咱們國內的教育環節存在嚴重的問題。這不,我剛畢業就來找你了。你給我說說,我該怎麽解決呢?”


    “你想聽什麽?”


    “我想聽你說說你的理論基礎!”


    侯建林微笑著說:“理論基礎啊,說起來很簡單,就是‘科研’。”


    “科研?”侯小江皺起眉頭,說:“這跟咱們的職業有什麽關係?”


    “當然有關係。”侯建林耐心地解釋道,“你想啊,你是搞科研的,你需要的就是一套完善的科研方法,比如說,我的科研理念是‘科研’。科研的核心內容就是如何治愈各類疾病,尤其是腫瘤。所以,你必須掌握腫瘤的相關知識,然後再結合科研方式,才能攻克它。


    “我們可以從一些疾病入手,例如:肺炎。我們首先要確定,患者在什麽時期,得的什麽病。這個時期的疾病主要集中在感冒、咳嗽和食欲不振等症狀上。這種病,通過藥物或針灸都可以治愈。如果這個病是突發性的話,可以采取急性抗癌手段。


    “我最近翻閱了很多相關資料,對於肺癌治療的一些特殊方法也都熟悉了。你想,我既然是專業人士,就有權力利用我的知識,創造出新的治療方案。你說對不對?”


    侯小江恍然大悟,說:“原來您的治療思路就是‘科研’呀!”


    “你錯了。”侯建林糾正說,“科研的核心是‘理論’。科研的核心並非理論,而是實踐。”


    侯小江點點頭,說:“爸,您說得對,是我狹隘了。”


    “你知道就好。”侯建林笑了笑,繼續說,“我們要做的,首先是找一個可靠的病患試驗一下,因此,你就先從感冒試一試吧,反正也耽誤不了多長時間。”


    “嗯!好,那我今晚就開始吧。”侯小江堅定地點點頭,說,“爸,這次我一定要讓那些欺騙咱們的畜生血債血償!”


    侯小江說完,抬起頭看了一下窗外,發現天空灰蒙蒙的,似乎要下雪了,他擔心父親的身體,便勸道:“爸,你身子不好,還是快點兒迴去休息吧。這幾天天冷,別凍壞了。”


    “行了,別廢話了。你還是先迴家收拾一下,準備去看你奶奶吧。你奶奶年齡大了,你一走她估計更受不了了。”侯建林說。


    “嗯,好。”侯小江說完站了起來,又囑咐說,“爸,你自己多注意身體,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盡管說。”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快去看你奶奶吧,路上開慢點。”


    侯小江離開之後,父母兩個依偎在一起閑聊。


    “你說,我兒子真的是我們老侯家的驕傲嗎?”侯媽媽撫摸著丈夫額頭上的皺紋,憂慮地問道,“他真的能夠獨當一麵嗎?我總覺得心慌慌的。”


    “你瞎操心啥啊。”侯爸爸安慰妻子說,“小愛從小到大,哪一件事辦得不漂亮啊?你還記得我第一眼看見他時,他就蹲在牆角哭。你看看他,現在不挺拔英俊的嘛!”


    “是啊,真的變化很大。我也覺得奇怪。”侯媽媽說,“我記得小時候,他就愛哭鼻子,誰打他他就哭,誰罵他他就嚎啕大哭。”


    “哈哈,小男孩不愛哭才叫古怪。”侯爸爸說,“這證明咱們小愛聰明,不愛哭就代表他懂得隱忍,有遠大抱負。”


    “你這話倒不假。小愛小時候就是個倔脾氣,什麽都敢頂嘴。我看啊,這次肯定也能給咱們爭口氣。”


    “你就放寬心吧,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不能替他們操太多的心。”


    “我知道啦。不說他了,咱們吃飯吧。”


    “沒事。”女友擦拭著手上的水珠說。


    “這幾天沒少麻煩你吧?”侯小江歉疚地說。


    “沒事。你別忘了,我也是醫院的醫護人員,這是我的工作。”女友說。


    “你的工作就是陪著我,讓我享受你帶來的溫馨和快樂。”侯小江柔情蜜意地說。


    “好啦!快鬆手,我要把衣服晾起來。”


    女友推開侯小江,走進屋內將晾曬好的衣服拿下來掛在門前的晾衣繩上。


    “哎呦!”女友忽然捂住肚子痛唿一聲,坐倒在地板上。


    “媳婦,你咋啦?”侯小江嚇得趕緊把媳婦抱到客廳沙發上。


    侯小江焦急萬分地問:“媳婦,到底哪兒疼?告訴我,快說啊!”


    “我肚子有點兒疼,你扶我上廁所。”


    侯小江趕緊扶起媳婦,攙扶著她進到衛生間。侯小江看見女友已經滿臉漲紅了。他連忙問:“媳婦,你要拉臭臭嗎?”


    “嗯……你別管……幫我脫褲子……”


    “好的,馬上!”侯小江說完就去扒她的褲子。


    這個動作,曾經是侯小江最喜歡的。因為隻要扒掉媳婦的褲子,他就能欣賞到媳婦嬌美的身姿,還有她的屁股,每次看見都能引起他巨大的興奮。


    女友躺在床上,雙腿蜷曲,露出潔白圓潤的腳踝。侯小江解除了她的武裝,掀開她的褲腳檢查著。


    侯小江一邊仔細觀察,一邊輕拍著媳婦的背,希望她舒服一些。女友漸漸停止了呻吟,但是仍然沒有睜開眼睛。


    “媳婦,你還行嗎?要不要我幫你揉揉?”侯小江柔聲問道。


    “嗯,揉揉就好多了。”


    “那我給你揉揉吧。”


    侯小江俯下身,把手覆蓋在媳婦的小腹部,然後慢慢按摩起來。這時,女友忽然醒了,睜開眼睛嗔怒地說:“討厭,你幹嘛呢?”


    “媳婦,你怎麽樣了?”


    “我沒事。”


    “剛才我聽你喊疼,怕你有病。”


    “哪有,就是有點兒難受而已。”


    “真沒事?”


    “真沒事。”


    “那就好。”


    女友閉上了眼睛。侯小江也不敢再亂動。


    “你累不累?”女婿柔聲問。


    “還好,”女伴說,“其實,我平時比較懶散,沒有太強烈的運動量。所以這段時間稍微鍛煉了一下,就覺得身體沉甸甸的。不過我還算健康,應該沒事。”


    “那就好。”侯小江說,“我也有時候感到腰酸腿疼的,就去找中醫看看。你看我這麽壯實的人,都被治得服服帖帖的。”


    女友笑了。侯小江也笑了,說:“你還嘲笑我。”


    “嗬嗬,”女友說,“我不跟你開玩笑了。對了,咱們倆什麽時候結婚呀?”


    侯小江想了一會兒,說:“我還沒考慮清楚。不過,我想等我畢業以後,就和你結婚。”


    “我可是二十七八歲的人了,再拖可不行。”


    “我今年才24歲,我不著急的。我們先處處吧,看合適不?要是覺得不錯,再談結婚的事。”


    女友笑著說:“你呀,還像個小孩子似的。那你可要抓緊嘍!”


    侯小江親昵地握著女友的手,說:“放心吧,我會抓牢的。對了,這周六我要請我哥嫂吃頓飯。”


    “哦,你的嫂子長什麽樣兒?”


    “長得挺好的,就是胖了點兒。”


    “哦。”女友說,“我也認識你嫂子的。我和她關係不錯。她是農村姑娘,嫁到城市裏了,丈夫死了,婆家人不待見她,把她趕了出來。幸虧遇到了你哥,否則我們也沒法相聚了。”


    “是啊,我嫂子命不好,攤上了那種人家。我嫂子還有個弟弟,叫侯勇國,今年三十一了,還沒娶媳婦。”


    “是嗎?你這個做侄兒的還惦記著你這個表叔的事啊?你不會是……”女友壞壞地看著侯小江,一副我懂的樣子。


    “嘿嘿,”侯小江憨厚地撓撓頭,說,“你想多了。我隻是覺得我嫂子很不容易。再說,如果我能幫幫她,也是應該的。”


    “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和她談談,讓她搬過來?”女友問。


    “暫且緩緩吧。等我先安排好家裏的事再說。”


    “好的。”


    晚上,兩個人在家吃飯。女友特別熱情,不斷給侯小江夾菜,還主動向他敬酒。侯小江雖然喝得半醉,卻感到渾身暖洋洋的非常愜意。他心裏暗罵,真是一個妖精!


    吃完飯,侯小江送女友迴家。路燈照射著他們的身影,他們肩並著肩,一路慢跑。


    “小江,”女友說,“我覺得自己變化很大。你還記得我們初戀嗎?當年我還是單純的女孩,你卻已經是一個男人了。”


    “你是不是感歎時光匆匆?”


    “嗯。當初,我覺得我和你是絕配。”


    “嗬嗬,誰說的?我覺得我和你不般配,是你太漂亮,我不夠帥!”


    “哼,你是在誇你自己。”


    侯小江哈哈笑了,說:“我說的是真話。”


    “你的臉怎麽紅了?不會是喝醉了吧?”


    “我沒醉,我清醒著呢。走,我們進屋去坐一坐。”侯小江說。


    女友答應著跟他往樓房裏走去。


    侯小江打開電視機,拿遙控器換台。忽然,電視畫麵跳轉成女性內衣廣告。屏幕上的女孩穿著薄薄的黑色蕾絲內衣,雪白的胸部和兩條玉臂露在外麵,讓侯小江看得血脈賁張。


    “你快換台,換別的節目。”侯小江焦急地說。


    “你是不是想看我的內衣秀呀?”女友調侃地問。


    “我沒有這個意思。你快換別的。”


    “我不想換,就喜歡看這個。”女友笑嘻嘻地盯著他,繼續挑逗著他,“我現在越看越順眼,你怎麽越來越英俊了?”


    侯小江咽了口吐沫,說:“你是不是又餓了?”


    女友搖搖頭。


    “那你幹啥這麽撩拔我?”


    女友笑嘻嘻地盯著他,說:“看你著急的樣子就知道你是饞嘴貓。”


    “我不饞嘴,我是餓的。”


    侯小江氣喘籲籲,說:“誰呀,這麽討厭,非得攪了興致!”他邊說邊去開門,女朋友也跟了過來。


    侯小江打開門,愣住了。原來站在門口的是侯勇國。侯勇國穿著襯衫西褲,顯得非常斯文有禮。侯小江剛想說話,侯勇國已經搶先說了:“侯哥,我聽小江提過你們,說你現在是個老板,還是個富二代,我真羨慕死你啦!你可得教我點兒賺錢的技巧,不能藏私啊!”


    侯勇國是個典型的農民工形象,戴著厚厚的近視眼鏡,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侯小江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他兩眼,問道:“你是誰呀?”


    侯小江的語氣讓侯勇國很受傷,但是他仍舊保持著謙恭的態度:“侯哥,我姓侯,名勇國,我是侯勇國的弟弟。”


    “哦,你好,你好。”侯小江連忙招唿他進來,說,“快坐。”


    侯勇國說:“謝謝。侯哥,我今天來拜訪你們,其實是有些事要求你們幫忙。”


    “哎喲,客氣了,有什麽事盡管說吧。”


    侯小江把他們的家庭情況簡單說了一遍。他最後說:“我和我老婆結婚以前,我爸媽就病逝了,現在我是單身。”


    侯勇國點了點頭,說:“你的情況比較特殊。我和我姐商量過,希望她能迴家鄉工作。畢竟她的父母都是為革命犧牲的烈士,不能讓他們在家鄉埋骨無名。而且我們也希望她迴去,因為她在東華市工作的時間太久了,她需要迴家鄉工作,陪伴父親和母親。我和我姐商量過了,願意支付給您500塊錢勞務費,不知您願意不願意收留我姐?”


    侯小江聽了,非常驚訝。他萬萬想不到對方會用這種方式解決問題。他猶豫了片刻,說:“勇國,不瞞你說,你姐姐迴家鄉,我很讚成,但是你也知道,現在我們廠子正處於關鍵期,我實在走不開呀。”


    侯勇國似乎料定他會拒絕似的,他微微一笑,說:“侯哥,您放心,我姐姐會全程協助你,不會耽誤你的工作的。另外,您每月給我姐50塊錢就行了,剩下的錢就留給你買煙抽吧,也替我孝敬你父母。你看怎麽樣?”


    侯小江想了想說:“你的建議我考慮一下。明天我們約個時間見麵詳細聊聊吧。”


    “好的,沒問題。”


    女友從廚房探出頭,說:“侯哥,我煮了餃子,咱們吃飯去。”


    “好。”


    他們倆去吃飯的時候,女友一直挽著侯小江的胳膊,一邊走一邊說:“小江,你知道嗎?今晚的夜空真美麗。”


    侯小江抬頭望天,隻見烏雲散盡,繁星滿天。他們在餐廳吃完了飯,又沿著河岸漫步到橋上。女友指著遠處的燈火,說:“看,那裏好像有螢火蟲飛舞哦。”


    他們一起朝著那裏走去,果然見到了螢火蟲。女友高興地尖叫起來,跑向湖水中央。侯小江緊隨其後。


    女友蹲在地上撿起一隻螢火蟲,捧在手心裏,仔細端詳它。侯小江也撿起一隻,湊在鼻子旁聞了聞。


    “小江,你聞,是不是特香呀?”女友說。


    “是的,確實挺香的。”侯小江附和。


    女友說:“這是我們家鄉養殖戶送的,味道不一樣,香味兒更濃鬱。我們都喜歡,你聞聞。”


    侯小江閉著眼睛嗅了嗅,說:“確實有股淡雅的花香味,挺好聞的。”


    女友說:“小江,如果不是我們家窮困潦倒的話,我肯定會買好多這樣的螢火蟲,掛在臥室牆壁上,每天睜開眼睛都能看見它們。”


    侯小江看著她那哀怨的神情,忍不住說:“如果你舍得的話,等我掙了錢,我帶你環遊世界,看遍所有美麗的風景,好不好?”


    “那敢情好呀!”女友激動地說,“可惜,我再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侯小江摟著女友的肩膀安慰道:“傻瓜,你還這麽年輕,哪怕活100年呢,也才70多歲嘛,你還有60多年好活呢。再說了,我們還可以領養孩子呀。你忘了嗎,咱們村裏有一戶人家,他家的孩子都7、8歲了。你看他,還像個20出頭的小夥子。”


    侯勇國插嘴說:“對呀,嫂子,我覺得你還有40年好活呢!”


    女友被侯勇國逗樂了,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臭小子,你怎麽越長越像個小屁孩了?”


    侯勇國憨厚地笑了笑,說:“你就當我是小屁孩吧。反正我還有40年好活呢,等我四十歲退休了,就找個媳婦兒嫁了。到時候生個孩子,我給孩子取個名字,他就可以繼續喊你‘娘’了。哈哈。”


    “臭小子,淨胡扯八道。你要是敢娶別的女人,我就打斷你的腿。”


    “嘿嘿,你就放心吧,除了你,我不會娶任何女人了。”


    侯勇國說著,忽然轉頭看著侯小江說:“侯哥,我們倆一個爹媽,都姓侯,你說咱們倆算不算親戚呢?”


    侯小江笑了笑說:“你小子還記著這茬兒哪?我跟你說,我們村兒裏有一位大爺,也姓侯,他家的孩子都是這個姓。你要是認祖歸源,改個姓的話,我們倆就成堂兄弟啦!”


    侯勇國說:“侯哥,你這個辦法不錯。我們兩個的父輩原先應該是親兄弟。這樣吧,我就跟你一起姓侯,我叫侯勇國。你看怎麽樣?”


    侯小江笑了笑說:“我可不想讓別人占便宜呀,我們倆是各論各的。你要是想改姓,我可以給你寫份證明,把你和我的血緣關係劃清。”


    侯勇國說:“我們倆的血緣關係已經很近了,再劃清也沒有必要了。我看這樣吧,我就改姓侯,你就跟我一起叫侯勇國好了。”


    “行。我們兄弟倆互換姓氏,以後也算是一門親戚了。”


    吃飽喝足後,兩人一路閑逛迴到家中。剛進屋,女友就撲進丈夫的懷抱裏,說:“親愛的,我愛死你了,你是我的英雄……”


    侯勇國點了點頭,說:“對,但是現在還不太合適。因為咱爸媽都睡下了,我得保持些距離。”


    “哎呀,都什麽時代了,哪有那麽多規矩呀?”


    “規矩就是規矩!”侯勇國坐起身來,穿衣服說,“咱們趕緊收拾收拾準備出發吧。”


    “去哪兒?”女友疑惑地問。


    “我們去醫院。”


    “去醫院幹啥?”


    “去做檢查呀!”侯小江說,“我想早點拿到結果,早點治療。我現在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治好這個病了,否則我總感覺有些心慌。”


    “我陪你去吧,我們倆也順便照顧一下爸媽。”


    於是,夫妻二人洗漱過後就來到醫院,侯小江先去驗尿,排隊的時候,他無意中瞥了一眼護士站的牌子,發現“xx專科診室”幾個黑色的大字映入他的視線,這不是他的主治醫師張海東醫生的辦公室嗎?


    侯勇國見他愣住了,忙推了他一把,催促道:“快抽尿,抽完尿去找你醫生談談。”


    他急切地抽完了尿,又馬不停蹄地趕往主治醫師張海東的辦公室。


    “張醫生,我聽朋友提起您的醫院,說您醫德高尚,技藝精湛,特來向您討教醫理。”侯小江客氣地說。


    張海東微微頷首,說道:“你能夠知道這一層,我很欣慰。既然是你的朋友,肯定是醫者仁心、懸壺濟世,你請坐吧。”


    侯小江走到沙發前坐下,看著麵前這位頭發花白、戴著一副厚厚眼鏡片、穿著白大褂、戴著一付細框眼睛的醫生。張海東用手指了指椅子,示意侯小江坐下說。


    侯小江坐了下來,問道:“張醫生,您這次從東華市迴來,準備在這邊住多久?”


    “哦,我已經申報了調職。”張海東說,“今天晚上我就搬走。”


    侯小江驚訝地瞪大了雙眼,不解地問道:“張醫生,您這是……”


    張海東說:“我申報調職,其實並非真心實意,隻是想暫避一下風頭罷了。現在外麵都傳言,說我在省城的某個研究所裏搞破壞。我不敢冒險留在這邊了,萬一哪一天被人舉報,就麻煩了。另外,我也想迴農業廳,那兒的工作更加舒坦一些。”


    侯小江點點頭說:“這倒也是。你的這些擔憂很有道理。你這次調走了,以後我要想求醫或者看病,就難嘍。唉,我這個病,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治好呢?”


    張海東微微一笑“這個……可以嗎?


    王永強騎上電瓶車去買菜。他今天早點迴來做飯。


    這時候天還沒有黑,路邊幾家賣小吃和便利店門口也都亮起了燈。路邊有一些小商鋪還掛著大紅色的橫幅:熱烈慶祝某某某新婚快樂,某某某喜提千元戶。


    “這種喜氣洋洋的感覺真好啊”王永強自言自語。


    “你說誰呢?”身後忽然響起了侯小江的聲音。


    “哎呀!侯姐,你怎麽走得無影無蹤的啊?差點嚇死我了”王永強拍拍胸脯說。


    “剛才看到你走過去的啊”侯小江說。


    “你看錯了吧,那個不是我”王永強說,“可能是別人經過的吧”


    “哦,是嗎”侯小江說,“那我再看看”


    她往前看去。果然見到了一個男人從馬路對麵走過去。那個人身材瘦高、頭發梳理得整整齊齊的,腳底下穿一雙棕色皮鞋。


    侯小江想起了王永強剛才說的話。他說剛才是有人路過的,並且那個人穿著打扮很像是一位領導。侯小江心想,難道就是眼前的這位年輕男子?


    於是侯小江問他:“喂,請等一等,您好”


    侯小江喊住了他。


    王永強停下車迴頭問:“什麽事兒?”


    侯小江仔細端詳了他一番說:“你叫什麽名字?”


    王永強答非所問地反問:“你是哪個部門的?”


    “我……”


    “我知道你肯定是個部門幹部。”王永強接著說,“但是我不認識你啊,我為什麽要告訴你我叫什麽名字?”


    侯小江笑了:“你倒會耍嘴巴”


    “我隻實話實說而已。”王永強聳聳肩膀說,“如果你想追究責任,我歡迎隨時找我。如果不想追究責任,咱們以後最好還是少交集。”


    “哈,你是在教訓我?”侯小江冷哼一聲說,“你憑什麽教訓我?”


    “我是怕你惹麻煩,因此才好心勸誡你的。”王永強解釋道,“現在社會上什麽樣的人都有,尤其是女孩子更加危險”


    “女孩子怎麽啦?女孩子就活該被欺負嗎?”侯小江反唇相譏道。


    王永強沒有搭茬。他把電瓶車蹬得飛快。轉瞬間消失在街角處。


    侯小江站在原地看著王永強遠去的背影。她的手緊緊握成拳頭,指甲深陷肉中。


    “你竟敢嘲諷我?我跟你沒完!”


    當晚王永強睡了個懶覺。他起床的時候太陽都曬屁股了。


    他匆匆忙忙趕去市政府辦公樓,準備參加一個臨時會議。在辦公室裏等待開會的時間裏,他又拿出了那兩張照片。他用手摸了摸照片上那張女性臉龐,腦海裏浮現出昨夜的一幕:


    “我好想你!”


    “你是誰啊”王永強問。


    “我是你的妻子呀,你忘記了嗎,親愛的,我就是方佳麗”。女人的眼睛裏閃耀著淚花,“你怎麽能夠丟下我一個人離開?我好痛苦,我想和你白首偕老。你不是說我長得很漂亮嗎?”


    王永強的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神色,他低下頭說:“你是我的妻子?”


    “是啊,你不信我的話了嗎?”方佳麗傷心欲絕,她捂住胸口哭泣。


    但是,他沒有任何機會獲取權力。在他看來,唯一值得信賴的隻有他那個可愛的小舅子侯小江,侯小江對他忠心耿耿,從未懷疑過他。


    王永強的心裏非常矛盾:他既希望李大海落馬,又舍不得失去他這位可敬的下屬。


    王永強的思路漸漸清晰了,他覺得李大海這件案子還有一絲轉機,隻需要找到證據,把李大海繩之以法,讓社會的正氣長存,就完成了對侯小江的承諾,也彌補了他對女鬼的愧疚。他想了半天,決定暫緩尋找證據,而是想到一條妙計。


    “姐夫,”侯小江進屋來了,“你叫我來幹嘛?”


    “哦,我想問你幾句話。”王永強抬頭看著侯小江。


    “你說。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侯小江說。


    “咱們兩口子的事,我不瞞你。”王永強低下頭去,猶豫了一下,又抬起頭說,“最近,有人在查我。”


    “誰?查你啥?”侯小江緊張地問。


    “你別緊張,”王永強說,“不是壞事。”他停了停,繼續說道,“是省城裏一家企業在查我。”


    侯小江鬆了口氣:“哦,那是啥企業啊?”


    “我們縣的一家公司,聽說過嗎?”王永強說。


    “哦……好像有點耳熟。”侯小江摸摸頭,“姐夫,他們為啥查你呀?”


    “他們說我貪汙受賄、濫用職權。”王永強說。


    “啊?你貪汙受賄?那不是亂彈琴嗎?你怎麽會那樣呢?”侯小江吃驚地說,“這可是造反哪!我真佩服你,居然敢貪汙?”


    王永強歎了口氣:“唉——其實,我不是貪汙,就是收了一筆錢罷了。”


    “一筆錢?多少錢啊?”


    “一百萬。”


    “啊——”侯小江驚唿出聲,“那是好多錢啊!夠你花好久的。姐夫,你是怎麽弄來的?”


    “這個……這個,我就不說了吧。”王永強含糊地敷衍道。


    “姐夫,這事你不該瞞我。”侯小江急忙說,“有困難,咱倆要互相幫襯嘛。”


    王永強歎了口氣:“我是為你好啊。我擔心牽扯到你,我這也是為了你好。”


    “姐夫,你不是那種人!你是為了我才這麽做的!”侯小江激動了。


    “我當然是為了你。我知道你對我一片赤誠!”王永強說,“我是不願意把你拖進泥坑,所以才隱瞞了你。”


    “姐夫,你告訴我吧,究竟是什麽人要整治你?你都收了多少好處啦?”


    “這事兒說來話長……”王永強說,“我也是被人陷害了。”


    “誰陷害你啊?”侯小江迫切地追問。


    “是李大海。”王永強說,“你知道李大海嗎?”


    “我知道,他是我爸的領導,我爸平時就喜歡提起他,說李局長是好人!”侯小江說。


    王永強說:“李大海貪汙受賄,還指示他手下的親戚誣陷我,我是替天行道。”


    “他為啥誣陷你啊?”侯小江問。


    “因為我把他給抓了。”王永強說,“他怕我把他供出來,所以要報複我。”


    “姐夫,這事兒你千萬別管,這是我們家和李大海的恩怨!我爸知道這事兒後肯定會怪你,他會埋怨我,你就把罪過全推到我身上吧,我認了。”侯小江拍著胸脯說,“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姐姐和小寶,絕對不會虧待他們。”


    王永強擺擺手:“這事兒我還是想管,不為別的,就是不想讓你受委屈。”


    侯小江搖搖頭:“姐夫,你不懂,這是我們侯家欠他的,你幫了我,就等於幫了姐姐。”


    王永強笑了:“你姐姐不是我親姐姐嗎?她嫁給我,也算是入贅到我們王家,也算是你們侯家欠我的,跟你姐姐有啥關係?”


    “姐夫,我不是那個意思……”侯小江撓撓腦袋,“我是說,咱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那倒也是。”王永強點點頭,突然想到了侯小江父母的病情,便開始勸他,“小江,我覺得你應該考慮考慮,把你爸媽安排到醫院住院,你不是說他們的肝癌晚期,再治療也無濟於事嗎?我看就送到醫院去試試,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侯小江搖搖頭,歎息道:“唉,這麽多年,我早就求遍各大醫院了,根本沒用,醫生也束手無策,現在,我爸媽隻能在床上躺著,等死。”


    “醫藥費不是由政府負擔嗎?怎麽會無藥可救?”


    “姐夫,你別傻了,醫院裏的東西貴著呢,光醫療器械就好幾十萬,更別說化驗費、檢測費、住院費……”侯小江歎口氣,“總共五十萬,誰來負擔啊?”


    “哎呦,我滴乖乖啊,真夠嚇人的。”王永強皺起眉頭,“你說咋辦吧。”


    “你拿出一部分錢,先墊付一些吧,我再想辦法籌錢。如果實在湊不齊這些錢,我就隻有帶著我爸媽離開東華市了。”


    “離開東華市幹嘛去?你們不是已經結婚了嗎?”王永強疑惑地問。


    “我爸爸媽媽年紀太大了,已經不適合長途跋涉了。”侯小江黯然神傷地說,“而且,這個社會也容不下他們,他們也呆不慣。所以,還不如找個僻靜的鄉下,養老算了。”


    王永強歎了口氣:“那你打算讓你弟弟妹妹咋辦?你們三口人一走了之,留下你爹媽孤苦伶仃的,他們該多傷心啊!”


    “我也很為難。”侯小江說,“可是,這件事不是我們能左右的。”


    “你說,這事兒會是李大海幹的嗎?”


    “我猜八九不離十。”侯小江說,“他是我爸爸的上級領導,他說的話比任何人管用。”


    王永強說:“既然李大海這樣搞,就肯定不能輕饒他。否則,以後我們這些人還敢往外跑嗎?”


    “那怎麽辦?”


    “必須讓李大海付出代價,讓他知道,咱們農民工不是好惹的!”王永強惡狠狠地說,“這事兒交給我,我來想辦法!”


    侯小江見王永強態度堅決,也就不再阻攔。


    第二天,王永強找到侯小江,把自己想到的辦法告訴了他。


    侯小江非常讚賞:“姐夫,你這主意簡直太棒了,太高明了!你要是不來,我估計這輩子都查不到他的黑材料。這次你立了一功!”


    王永強說:“你別高興太早,這件事我隻有百分之六十把握,成與敗就看今晚了。你放心,不管結果如何,我都不會連累你的,咱倆就當從來不認識,你該幹啥幹啥去。”


    侯小江眼淚流了出來:“姐夫……我不能不管你呀!”


    王永強拍著侯小江的肩膀說:“我是你姐夫,咱倆是血脈至親,哪有什麽連累不連累的?你快迴家吧,免得你姐擔心你。”


    “嗯。我聽姐夫的,姐夫,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我會想辦法弄到證據的!”侯小江擦抹掉臉上的淚水,轉身離去。


    侯小江剛走,王永美就來敲門,問他吃飯了沒有,要不要加菜。


    王永強隨口應付了一句,然後坐在沙發上發愁。


    其實,王永強也並非魯莽衝動之人。雖然侯小江沒有明確表達支持的意思,但是他知道,侯小江是默認了的。


    按理說,這事兒王永強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但是,他卻又有另一層考量。如果自己置身事外,那麽,就不能保護妻女。


    現在,妻子的病情穩定下來了,王永強感覺輕鬆許多。但是,他還惦記著侯永強父母的事,也牽掛著王文凱和王文麗的未來,因此,他希望盡快揪出幕後的黑手,將這場風波徹底平息。


    正巧昨晚李大海打電話給侯小江,說要見他,談論關於王永美的事兒。


    侯小江答應下來,並約定時間見麵。


    侯小江原本打算晚上行動,可惜他忘了買手機。


    他正發愁,房門被推開,進來的竟然是侯永美。


    侯永美穿著一條白色的裙子,烏黑亮澤的秀發披散肩頭,肌膚勝雪,嬌嫩如脂,整張俏臉仿佛蒙上一層霧氣,顯得格外嫵媚撩人。


    侯小江不禁怦然心跳,趕緊低下頭去。


    “怎麽了?我臉上有花兒嗎?”侯永美似乎很滿意丈夫的反應。


    “沒……”王永強急忙解釋,“我就是……呃……我……”


    王永美抿嘴一樂,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我怎麽啦?”王永美調侃道,“我臉上是不是粘了髒東西?我擦擦!”


    說著,她伸手就要去碰鏡子。


    王永強一把抓住妻子的胳膊:“別亂摸,小心弄花你的妝。”


    “哦!”侯永美收迴手,“你不喜歡我塗粉底啊?可我就喜歡塗粉底呢。”


    王永強尷尬地咳嗽一聲,說道:“永美,我問你個事兒,你別嫌煩。”


    “什麽事兒?”


    “你最近,跟你的上級有聯係嗎?”


    “上級?你說李大海嗎?我沒聯係過,但是前幾天他倒是打過一個電話。”


    “他都跟你聊了些什麽?”


    “他叫我幫他做點小事。”


    “具體什麽事啊?”


    侯永美說:“這事兒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就是李大海最近新娶的老婆懷孕了,醫院檢查出胎兒是個男孩,但是醫生卻診斷出患者體質虛弱,胎盤發育遲緩,需要補充營養才能順利產下嬰兒。李大海讓我給老婆準備些補品,說他馬上就要升官了,到時候好提攜我。我當時沒搭理他。”


    “這就對了!”王永強激動地說,“咱們的報複機會來了!”


    “姐夫,你說清楚點兒,我腦子糊塗了,沒聽懂。”侯小江納悶兒地說。


    “我問你,你知道你姐夫我為什麽這幾年都不肯結婚嗎?”


    “你還沒有遇到合適的唄!”侯小江笑嘻嘻地說。


    “錯!我之所以一直沒有結婚,是因為你姐姐侯永美一直拖著我。我不是不想結婚,我是怕結婚以後你姐會更加變本加厲地壓榨我,甚至剝削我。我就想掙大錢,讓她無法掌控我!你姐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才不敢跟我結婚。”


    “哎呀!我怎麽沒有想起來呢?姐夫,還是你聰明,我咋沒想到呢?”侯小江恍然大悟。


    王永美冷哼一聲:“你個死鬼,我不是跟你說過嗎?這件事千萬別告訴任何人!否則的話,我饒不了你!”


    “姐,你誤會了,我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我也不相信誰會出賣你!”侯小江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說。


    “哼!”侯永美冷哼一聲,不再理睬弟弟。


    “唉——”侯小江歎了口氣,說道,“姐,你真傻啊。你為什麽不早點向我透漏實情呢?如果我早知道姐夫這麽厲害,肯定會毫不猶豫站在他這邊的!姐夫,這事兒交給我,包您滿意!”


    “你想怎麽做?”


    “我去找李大海,讓他拿錢來贖罪!”


    “用錢贖罪?”


    “是啊。這筆錢由你來出!”侯小江說道,“我們要讓李大海傾家蕩產,讓他跪在你和文凱文麗麵前懺悔!”


    “你瘋了!”侯永美瞪了一眼侯小江,說道,“李大海是個無賴,他怎麽可能聽你的?而且,就算你威脅他,讓他乖乖拿錢,難道他就乖乖照辦?我們這樣做,豈不是便宜了他?”


    “這你就不懂了,李大海這種人根本不知道什麽叫廉恥,他的名譽已經毀掉了,他隻會想盡一切辦法維護他的麵子。他要麽忍痛掏錢,要麽幹脆不要命了!所以,咱倆就等著看好戲吧!”


    侯小江興奮地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衝到李大海家,逼迫他拿錢。


    “那個姓李的到底欠你多少錢?”王小江問道。


    “三百五十萬!”侯小江說道,“你放心吧,李大海肯定舍不得這麽多錢,他不會給你的。”


    “那就太好了!”侯永美咬牙切齒道,“他越是不給我,我就越想從他身上撈到更多的錢!”


    王永強眉頭皺了皺,忽然問道:“那個女人叫什麽名字?”


    侯小江說:“姓趙,叫趙燕。姐夫,她跟李大海的事兒你都知道了?”


    “嗯,聽你姐姐說過。”


    “我姐姐說,這個女人很有心計。”侯小江說,“這次要不是趙燕在背後使壞,你們也不會落入她的圈套。”


    王永強冷哼一聲,說道:“你說的這個女人是不是趙燕,我不清楚。我就知道,李大海的老婆名叫趙玉芬!”


    “姐夫,你說的是哪個趙?”


    “趙玉芬!”


    “姐夫,你說的趙玉芬不會就是市長秘書趙玉芬吧?”


    “沒錯!就是她!”


    “姐夫,我聽姐姐說,這個女人是李大海的小舅媽,你們倆該不會……”侯小江擔憂地看了一眼姐姐,沒敢把話說完。


    王永強臉色微紅,輕咳一聲說道:“沒你想得那樣齷齪!我現在隻是她丈夫的朋友,關於她丈夫的事情我並不清楚。不過,她老公是我同事的領導,據說兩人感情挺好的。所以,我認識趙玉芬也不奇怪,反正你記得我這張臉就行!”


    “我知道!”侯小江說道,“我聽姐姐提起過這個人!不過,我姐總是說她老公不怎麽樣,還說這個人貪汙受賄,被雙規了!我還以為她在騙我,原來她沒騙我!”


    “嗬嗬……”王永強訕訕地一笑,“你姐姐總是胡說八道。你放心吧,隻要李大海願意拿錢,我就保證把他送進監獄。”


    “姐夫,你可別嚇唬我!”


    “你看我像是嚇唬人的樣子嗎?”


    “嘿嘿,我覺得我姐夫比我老爸靠譜!”


    “那你還不趕緊把錢拿迴來,去找李大海要錢?”


    侯小江說道:“姐夫,這個錢可得慎用。”


    “怎麽了?”


    “我們先不急著要。”


    “為啥?”


    “李大海這個人,雖然是個混蛋,但是很精明,我估計他肯定不敢拿出全部財產。這樣,我們就可以借此敲詐他!”侯小江一副奸商的模樣,“最主要的是,這個混蛋還欠著銀行三百五十萬。如果我們把這三百五十萬拿到手裏,那就足夠他喝一壺的!”


    王永強哈哈一笑,豎起大拇指說:“不愧是我的外甥女婿,你比你老爹強多了!”


    侯永秀撇嘴道:“什麽你的外甥女婿,他又不姓王!”


    王永強說:“他確實姓王,隻不過不是我的親侄子。我的侄女嫁給了侯永善,他就改了姓,叫侯小江。”


    “姐,這個姓氏是你給他取的嗎?”


    “廢話!”侯永秀瞪了一眼弟弟,“除了我還能有誰!”


    侯小江咧開嘴巴一陣狂笑,笑完之後,又說:“我姐給我取名‘愛’,是希望我永遠忠誠於我們家庭。姐夫你叫王永強,是想我永不忘恩負義。其實,我不想叫這個名字,可我姐堅持讓我叫這個。我姐說,男孩必須有自己的性格特征。所以,我必須要有自己獨特的姓名,要不以後遇到熟人,都不知道該喊我什麽。當時我想了半天,就想起了‘愛’這個字。你說,我這個名字怎麽樣?”


    侯永秀白了侯小江一眼,說:“愛?你這輩子都不準備娶妻了?”


    “娶媳婦幹嘛?我又不缺胳膊少腿兒,要那玩意兒幹啥?”侯小江笑嘻嘻地說,“再者說,娶媳婦不花錢啊!你看看我,一個月光吃飯都得好幾千塊錢呢。”


    “臭小子,就知道吃!你看看你,一點兒男子漢氣概都沒有!將來怎麽撐門戶?”


    “哎呦喂,你快饒了我吧!”侯小江哭喪著臉說,“我就是個吃貨,你非要讓我成才,這不是要了我的命嘛!再說了,這個社會就這德行,我一窮二白,能撐什麽門戶?”


    侯永秀說:“我告訴你,你今天晚上去找李大海要錢,就說要把他抓起來。這小子欠我的錢,不還也行,他就等死吧!”


    “姐,你這麽做,不怕遭報應嗎?”


    “你懂什麽?”侯永秀說,“這世界上哪有那麽多報應?”


    侯小江說:“你這是典型的婦人之仁,不管怎麽說,這些錢也是我們家辛苦掙來的血汗錢。如果我們不把它收迴來,對得住自己良心嗎?”


    “這不是良心的問題。”侯永秀說,“這筆錢是你爸留給你的,我怎麽能私吞?”


    侯小江歎口氣說:“我爸的錢都是我和你賺來的。”


    侯永秀說:“這不是理由。這錢既然是我們家掙的,就得交稅。你想想,咱們倆掙的錢不都交了稅?憑什麽不交?”


    侯小江歎息了一聲說:“算了,我還是去試試吧。不過,我不保證能行。”


    “去吧。如果你不能成功,就趕緊迴來!”


    侯小江離開王永強家,騎著摩托車往縣城而去。剛走了幾分鍾,忽然看見前邊路燈底下站著個女人。侯小江一愣,停下摩托車向那女人看去。女人穿著一件深藍色的棉衣,身材苗條,背影窈窕。侯小江看不見她的容貌,但是他卻能聞到女人頭上飄散著淡淡的幽香。


    “美女!等誰呀?”侯小江嬉皮笑臉地說。


    女人沒有吭聲。侯小江朝女人的側影瞥了一眼,頓覺口舌發幹。女人雖然沒有轉過臉來,卻依舊顯露出她絕世的容顏,讓人怦然心動。


    “美女,說句話唄!”侯小江再次調侃。


    侯小江看不到美女的表情,隻能猜測出美女應該是生氣了。


    “你是誰?”女人終於開口說話了。


    “我?”侯小江嘿嘿一笑,“我是你肚子裏的蛔蟲,怎麽,你不喜歡聽這種話?”


    女人沒有答複,而是邁步從侯小江的身旁經過。侯小江連忙跟了上去,繼續糾纏女人:“姑娘,別走啊!我這個人不會說話,不過我的車技可真不賴。你要是沒處去的話,我倒是可以送你去酒店休息休息。”


    女人終於怒了:“滾蛋!”


    女人罵完之後,加快腳步向前走。侯小江連忙追上來,說:“姑娘,別生氣嘛。我剛剛就是開玩笑。現在天黑了,你又沒帶錢包,一個人坐公共汽車不安全,要不我送你?”


    “謝謝你的好意!”女人語速很快,“我是不會上你車的,更不會讓你送我!”


    侯小江無奈地搖搖頭,說:“既然你執迷不悟,我也沒有辦法!”


    侯小江轉身要走。


    “等等!”女人忽然喊了一嗓子。


    “美女,你改變主意啦?”


    侯小江興奮地轉過身,正準備迎上去。誰料,女人突然衝到侯小江的懷中,抱著侯小江,狠狠咬了一口侯小江的肩膀。


    侯小江疼得哇哇直叫:“哎喲!媽呀!痛死了!你屬狗的呀!”


    侯小江伸手就打算推開女人。


    女人一躲,冷冷地說:“你敢碰我一根手指頭,我就殺了你!”


    侯小江被女人冰涼的語言嚇了一跳,他仔細端詳了一番,認出眼前這個女人正是剛才那兩名歹徒的同夥,於是警惕地說:“你……想怎麽樣?”


    女人說:“我要和你單挑!”


    “單挑?”侯小江冷笑一聲,“你這是在侮辱我!”


    女人說:“不,我是認真的。”


    侯小江笑了笑說:“那好,你出招兒吧!”


    侯小江擺好姿勢,雙臂展開,擺足了架勢。他說:“美女,咱們先來試探一下彼此的實力,免得到時候輸得太慘!”


    女人輕蔑地說:“你盡管放馬過來,看我會不會敗在你的手下!”


    侯小江擺好架勢,向後退了幾步,然後猛地撲上去。女人閃身避開,並且順勢踢出一腳。侯小江用手臂擋了一下,然後一拳擊中女人的胸口。女人被侯小江擊飛,撞到牆角。


    侯小江連忙跑過去扶起女人。女人抬起頭,瞪視著侯小江。她擦掉嘴角流淌下的鮮血,冷冷地說:“你很厲害!”


    “承讓。”侯小江謙虛地說。


    女人喘勻了氣,說:“其實,我已經輸了。因為,我不是你的對手。”


    “啊?”侯小江詫異地看著女人。


    女人從兜裏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侯小江,說:“這裏麵是500萬!我是專程給你送錢來的。你不是說,要替我父親償還債務嗎?”


    侯小江一聽,立刻眉開眼笑,樂嗬嗬地說:“哈哈!美女,你早這麽說嘛!早點兒說清楚,我們不至於打那一架嘛!”


    “我不想再和你打了。”女人平靜地說,“我希望咱們互相不要再傷害對方了,好嗎?”


    “你說得對,大家做朋友挺好!”侯小江說。


    “那我們握手言和吧!”女人把手伸了出來。


    侯小江握住女人柔軟滑膩的小手,感受到了女人掌心傳來的溫暖。這種舒服的觸感令侯小江戀戀不舍。


    女人抽出手來,說:“明天上午9點半,你準時在市場街西北的‘福源茶社’等我。到時候,我會給你賬戶裏打進五百萬,你自己收好。”


    “嗯,好。”侯小江高興極了,說,“美女,今天晚上你去哪兒住呢?需不需要我陪你去酒店休息?”


    女人說:“不用。謝謝你的好意!我想,你應該還有別的事情吧。我就不耽誤你的寶貴時間了。”


    “呃,我……我的確有急事兒,所以就不陪你了。”侯小江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問道,“美女,你是哪兒人呐?”


    “江州人。”女人答道。


    “江州好啊。江州人最有禮貌了。”侯小江笑嘻嘻地說。


    “你也不差。”女人似乎對侯小江印象不錯。


    “美女,再見。”侯小江揮了揮手,然後上車疾馳而去。


    第二天早晨,侯小江吃過早餐便去了市場街,找到那家叫做“福緣茶社”的茶館。侯小江走進去一看,裏邊裝潢雅致典雅,客人稀少。侯小江坐定之後,點了壺碧螺春茶。


    片刻功夫,茶水端上桌來。茶香四溢。侯小江喝了一杯茶後,覺得神清氣爽。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和女人的打鬥消耗體能,侯小江感覺精力充沛。


    侯小江喝完一壺茶後,就掏出手機撥打電話。


    電話響了好久,才被接通,裏邊傳來一陣嬌媚入骨的呻吟聲。


    “喂,你好,請問您是……”


    侯小江一愣,說:“哦,您是劉豔梅吧?我叫侯小江,昨天你父親欠的賭債,我幫你解決了。”


    電話那頭沉默良久。


    過了許久,才有人低沉地說:“好的,謝謝您。”


    侯小江問:“你在哪兒?我過來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過來就行。”劉豔梅的聲音依舊很低落。


    “你現在過來嗎?那好。”


    掛斷電話,沒多長時間,茶樓外麵駛來一輛白色寶馬轎車,停在茶樓門前。侯小江站起來,朝著車窗招了招手。


    一位穿著淺藍色職業套裙的女人,從駕駛座走了出來,來到侯小江麵前。這位女人長相甜美動人,尤其是那股成熟的韻味兒,讓男性難以抵抗。


    “劉小姐,歡迎光臨。”侯小江熱情洋溢地向女人鞠躬。


    劉豔梅微微點頭,表示謝意。


    “您快進來坐吧。”侯小江殷勤地招唿女人坐下,“今天早飯已經備好,就等您了!”


    “不必麻煩了。我隨便對付一點就行了。”


    “那怎麽行呢?”侯小江說,“您可是大財主啊!如果不吃飽喝足,豈不是浪費了我這麽辛苦賺來的錢嗎?”


    侯小江帶劉豔梅坐到靠近窗口的一處僻靜位置。女人說:“你先坐吧。我去趟衛生間。”


    “嗯,好,我等你。”侯小江說。


    劉豔梅剛走,就有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走了過來,對侯小江說:“哥,你又釣上大魚了呀!”


    “嘿嘿,小王,別亂嚼舌根子。”侯小江趕緊警告這位名字叫“王小王”的男人。


    “哎呦,哥,你還害怕什麽呀?都說了,你是大財主,怕誰啊?我隻是羨慕你,每次來都釣上大魚。”


    侯小江拍了拍“王小王”的肩膀,說:“小王,哥是做正當生意的人,可不敢像你一樣整天胡思亂想,不幹人事。你懂不懂?”


    “我懂,我懂。”王小王嬉皮笑臉地說,“你就放寬心吧,咱兄弟倆不會坑你的。”


    “那就行了。我去看著客人了啊!你去玩兒吧!”侯小江說完,轉身離開茶廳。


    王小王看著侯小江離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陰冷的笑容。


    這時,從茶廳裏走進一對中年男女,女的身材豐滿,臉蛋嫵媚妖嬈,一副風騷模樣,她的右腿搭在左腿上,扭動臀部,搖曳身姿,慢悠悠地來到茶桌旁。


    男的戴著一頂帽子,穿一件黑襯衫,胸口上還掛著一塊牌子——《中醫藥大鑒賞》的牌子。他看著女的的背景,皺眉問道:“小李,你這是幹什麽?你不怕丟人啊?”


    “老東西,我丟不丟人跟你有關係嗎?”女人瞪了男人一眼,坐下來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小口。


    “你這女人怎麽這麽蠻橫無理呢?你以為你是誰啊?”男人不悅地說。


    女人斜著眼睛瞥了一眼男人,輕蔑地說:“你管不著!我愛怎麽樣就怎麽樣!”


    男人歎了口氣,說:“唉,真拿你沒辦法。咱倆結婚七八年了,你就不嫌累贅嗎?要不,離婚算了?”


    女人狠狠地盯著男人,怒斥道:“離婚?你休想!除非我死了!”


    “好啦,不談離婚。我這麽多年來,對你咋樣你心裏清楚。我這輩子隻喜歡過你一個女人,也隻娶過你一個妻子,你還有啥不知足的?你說說你,整天跟我鬧騰,我都快煩死了。”


    “哼,你煩死活該!你還有臉提過去?你要不是在外麵搞破鞋,你媽能跟別人跑了?”


    男人聽了女人的話,氣惱地說:“我媽是她自己選擇嫁給別人的,與我何幹!”


    女人聽了男人的話,頓時火冒三丈,指著男人罵道:“姓吳的,你太不是人了。我媽是你娘!她跟你爸在一起的時候,你還是個胚胎呢。你們兩個狼狽為奸,把我媽逼得離家出走。你居然說跟你沒有關係!我呸!”


    男人氣急敗壞,揚手衝女人的臉頰摑去。


    “啪!”


    女人的臉被男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男人憤怒至極,抓住女人的頭發,將女人按到茶幾上。


    “啊!痛——!”


    男人揪住女人的頭發猛地往茶幾上撞,女人疼得哀嚎連連。


    女人雙腳在茶桌下亂踢亂蹬,卻奈何不了男人分毫。女人拚命地掙紮著喊救命,可惜沒有人聽到,更沒有人來救她。


    突然,男人鬆開手,將女人推到沙發上,抬手欲甩女人耳光。就在這時,侯小江一記重拳擊中了男人的肚子。


    男人悶哼一聲,捂著肚子蹲在了地上。


    侯小江扶住女人。女人趴在他的懷裏哭了起來。


    侯小江摟抱著女人安慰著:“你怎麽樣了?沒傷著吧?”


    女人哽咽著說:“謝謝你,帥哥。”


    “你們這些狗屁騙子,還不給我滾開!”


    侯小江和女人站了起來。此刻,他們才發現,剛才的那位中年男子正站在距離他們五六米遠的地方,用仇恨的目光注視著他們。


    “你是哪路神仙啊?怎麽打擾了我的雅興?”侯小江問道。


    中年男人說:“哼,臭小子,我是這家茶館的老板!我告訴你,你馬上把我的茶具賠償迴來,並且給我磕三個響頭,再說對不起,否則我饒不了你們!”


    “哈!原來是這裏的老板呀?那你的意思是要訛詐嘍?”


    “訛詐?你也配稱之為訛詐嗎?”中年男人一邊說,一邊朝茶桌旁走過來,“小子,你知道我的茶桌值多少錢嗎?你把它摔碎了,就是損毀國家文物罪!”


    侯小江一愣,他沒想到,這個茶桌竟然這麽值錢。不過,他立即反駁道:“老板,你的茶杯雖然貴重,但是價格並沒有標注清楚,我隻是摔裂了,而且不是很嚴重,還不至於定我什麽責任。”


    “嗬嗬……”老板笑著搖了搖頭,“我告訴你,這是民國仿宋鈞窯瓷器。你摔了一個就夠判刑了!”


    侯小江聽罷,仔細觀察茶盤。這個茶盤的顏色深紅,釉彩鮮明,確實是仿製的鈞窯瓷碗。侯小江說:“老板,既然您已經認定我賠償你的損失,我沒什麽話可說。這樣,你報警吧。我等你報警處理。如果你不報警,你就是訛詐,你自己看著辦吧。”


    侯小江轉身準備走人,卻被老板攔了下來。


    老板指著侯小江,說:“我告訴你,我這茶樓的規矩你應該知道!你今天要是敢走,我保證讓你吃官司!”


    這時候,女人走了過來,拉扯著侯小江的胳膊,低語道:“算了,咱們認栽吧。”


    女人的舉止令侯小江很感動,他拍拍女人的手,說:“別害怕,一切有我。”


    侯小江走向櫃台,掏出信封遞給老板。老板打開信封檢查了一遍後,說:“嗯,信封裏裝了二千塊錢。算是賠償我的損失了。不過,這個杯子你必須賠償我!”


    “好,我賠。你拿去用吧。”侯小江把杯子放在櫃台上,轉身要離開茶樓。


    “哎,你別走啊!”女人拽住侯小江。


    “還有什麽事?”侯小江停下了腳步,轉身問女人。


    女人猶豫著,說:“你……你能幫我教訓他嗎?”


    侯小江順著女人的手指看了一眼,隻見男人正咬牙切齒地看著他,那兇惡的表情似乎要殺人。


    “他怎麽了?”侯小江不解地問道。


    “他欺負我。”女人委屈地說。


    “你別怕,我給你做主。”侯小江說著,轉身來到中年男人的麵前,伸出手說:“把錢給我,我們就算完事了。”


    誰知,侯小江的手剛碰觸到中年男子的衣角。隻覺得腹部一陣劇烈的疼痛,緊接著便倒在了地上。


    侯小江倒在地上後,腦袋暈昏沉沉,口吐白沫。他睜大雙眼,驚恐地望著眼前的中年男子,心說:他……他竟敢謀害我性命!?


    女人慌忙上前扶起侯小江,焦急地詢問道:“喂!帥哥,你怎麽樣了?你不要嚇唬我呀?”


    “我……我要死了!”侯小江嘴唇哆嗦著,斷斷續續地說,“快……快送醫院!……不行……不能去醫院。”


    “你……”女人擔憂地看著侯小江,說,“我馬上帶你去找醫生!”


    侯小江擺了擺手,說:“不用找醫生了,我的胃裏翻江倒海,估計是胃癌晚期。”


    侯小江說完,又嘔了幾口血,然後,他閉上了眼睛。


    看著倒在自己懷裏的侯小江,女人的淚水奪眶而出。她從包裏掏出紙巾擦拭掉臉上的淚痕。然後,將侯小江橫抱起來,匆匆奔出茶室,坐進一輛電瓶車裏,直接奔到附近的鎮衛生所。


    女人將侯小江平放在床上。她顫抖著掏出手機撥通了120急救電話。她一邊撥號一邊流下眼淚,說:“求求你們,一定要救活他!”


    不久,急診科來了兩名護士和四名醫生,他們迅速將侯小江推進手術室搶救。


    女人跪坐在長椅上,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手臂上亮著紅燈的手機。


    忽然,手機鈴聲響起。


    “喂……”


    電話裏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小麗,我是李俊傑。你現在在哪兒呢?”


    “哦。我……我在鄉下。”


    李俊傑聽出女孩的語氣不太對勁,連忙關切地問:“小麗,是出了什麽事兒嗎?”


    “沒……沒什麽……”


    “到底出了什麽事兒?我在市裏開會,馬上趕迴來。”


    “真沒什麽事,我爸媽病倒了。”


    “叔叔阿姨怎麽了?嚴重嗎?”


    “挺嚴重的……”


    “哦,我馬上訂最早飛往陽城的機票,一個半小時後到達陽城機場,咱們在陽城見麵。”


    掛斷電話後,女孩擦幹淨眼淚,抬頭環顧著周圍的環境。


    她看到了躺在長椅上的侯小江,她俯下身子握住侯小江的手,喃喃地說:“侯小江,你一定要活下去!我不希望你有事!我喜歡你!我想和你結婚……”


    侯小江聽到了女孩的祈禱,但是他無力迴答女孩,因為他現在渾身麻木,意識模糊。


    女孩站了起來,看著牆上掛著的鍾表,她焦躁地跺了跺腳,說:“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非得讓你賠償那個茶杯……”女孩懊惱地抓了抓頭發。


    就在女孩悔恨萬分的時候,門外突然衝進來兩名警察。其中一個警察喝道:“幹嘛呢?”


    “警察先生,我朋友在裏邊……”


    另一個警察揮了揮手,說:“我們知道了,你走吧,我們進去看看。”


    女孩點點頭,走了出去。


    兩位警察進入屋內,其中一位警察彎腰查看侯小江的情況。另一名警察說:“他應該是胃穿孔了。”


    “胃穿孔?!”那位警察立刻掏出一張卡片,對著女孩說:“你好,請問侯小江先生在這家店裏消費多少錢?”


    “五百。”


    “那你是他的什麽人?”


    “我是他女朋友。”


    “哦,那你們是什麽關係?”


    “我們是……夫妻。”女孩低著頭,說道。


    “你是侯小江的妻子?你們結婚多久了?”


    “我們才談戀愛兩年多……”


    那位警察看了看旁邊的同伴,然後轉身向外走去,說:“我們需要做些筆錄,請你配合一下。”


    “謝謝您,警官。”女孩恭敬地對那位警察鞠躬,隨後跟著警察走出了診所。


    侯小江被推進手動加壓室,由於患者是重度胃穿孔,必須采取強製治療措施。兩名警察將侯小江固定在手動推床上,準備開始手動注射胰島素。


    就在此時,手動推車猛地搖晃起來,推床也開始左右移動,侯小江在手動推床上掙紮起來。


    “啊!”女孩尖叫起來。


    女孩嚇壞了。她撲過去,使勁按住侯小江的胳膊。


    可是,侯小江還是在手動推床上掙紮著,像是一條魚,不停地扭曲著。


    “啊!”女孩哭著喊了起來。


    “你冷靜一點兒!”兩名警察一齊拉扯住侯小江的胳膊,防止侯小江亂動。


    可是,即便被兩個警察壓住,侯小江仍然在不停地扭動著身體,嘴裏不時地喊著“救我……救我”之類的話。


    “侯小江先生!冷靜點兒,千萬要保持冷靜!”


    女孩已經徹底崩潰了,她趴在侯小江的耳朵上唿喚著:“侯小江,你醒醒,堅持一下


    看著昏迷的丈夫,女孩心疼極了。她抽泣著說:“警察大哥,你們能幫我把他送迴家嗎?我擔心他在路上再犯病。”


    兩名警察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說:“當然可以,我們送你丈夫迴家。”


    “太感激您了。”


    “別客氣。”


    女孩把侯小江從手動推床上抱起來,走出診所。


    兩位警察扶著侯小江,三個人走出縣城,乘車來到了陽城。


    剛到家,侯小江突然吐了,女孩嚇了一跳。女孩打來熱水替侯小江清理了一番,侯小江這才悠悠睜開眼睛。


    侯小江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竟然是女孩的臉龐!


    女孩緊張地問道:“侯小江,你覺得怎麽樣?”


    “你是誰?”


    “我是王豔!我們倆認識七八年了,今天你生病,我特意跑來照顧你!”女孩說。


    侯小江看著憔悴的女孩,問道:“我們怎麽了?”


    “我們在路上遇到了一個小偷。你不小心被那個小偷撞傷了。你還記得嗎?你說你在陽城有個朋友,那個朋友就是我,我就是你說的朋友啊!”


    “噢……”侯小江想了想,似乎想明白了一切。


    “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飯?我給你買點粥喝吧?”王豔看到侯小江精神好了許多,提議道。


    “好呀!”侯小江點頭答應了。他確實感到肚子有些餓了。


    “你等會兒啊!”王豔趕忙起身,去廚房煮粥。


    幾分鍾後,一碗香噴噴的米粥放在侯小江麵前。他迫不及待地端起碗來咕咚咕咚喝了幾口。


    王豔笑眯眯地坐在旁邊看著他,說:“侯小江,看你喝得津津有味的,我都流口水了!”


    侯小江嘿嘿一樂,說:“我這輩子還是頭一次享受這種待遇,真好!”


    “你以前吃過這種米粥嗎?”


    “沒有!”


    “嗬嗬,以後我每天早晨都給你熬米粥。”


    “嗯……”侯小江點點頭,說,“王豔,謝謝你。”


    “哎呀,咱們之間說什麽謝字?再說了,你又幫了我那麽大的忙。”


    “哪有?你幫了我那麽大的忙,我都不知道如何報答你。”侯小江誠懇地說。


    “侯小江,其實我……我……”王豔欲言又止。


    “怎麽了?”


    “唉,算了,沒事了。”王豔歎息一聲說道。


    “怎麽能算了呢?”侯小江急促地追問道,“告訴我,你究竟怎麽了?”


    王豔沉默片刻,輕輕歎了口氣。她說:“你還記得你曾經告訴過我,你在醫院做過胃穿孔手續的事兒嗎?我一直忘不了你那句話……”


    侯小江點點頭,說:“記得!”


    王豔深情地望著侯小江,幽幽地說:“其實,我……我和你的遭遇是差不多的。我爸爸也是一個癌症晚期的患者,隻剩半個月命了……”


    聽到王豔的話,侯小江頓時驚呆了。他怔怔地看著王豔,半晌都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侯小江問道:“既然你父親已經到了彌留之際,為什麽你還活著?”


    “我是我媽媽養大的,她把我帶離了那座孤獨無助的孤兒院。但是,後來我媽媽因為勞累過度而死了。臨死前,我媽媽囑咐我要代替她照顧好我爸爸……”


    侯小江歎了口氣。他忽然覺得自己欠下一份巨債。


    王豔繼續說道:“雖然我是被我爸爸撫養長大的,可是,他卻從來都不願意見到我,甚至連我都不肯認,他總是說,我是他丟掉的恥辱。我爸爸有嚴重的抑鬱症,他已經病入膏肓了,我想勸他看病治病,但是他不聽,整天悶悶不樂。有一次,我趁我爸爸不注意,偷偷拿了他的錢包,把他存在銀行裏的錢全部取走了。我把錢全部兌成現鈔,放在我家的桌子上。我想,他看到了一定會很高興的,畢竟那是他辛苦攢下的棺材本兒……”


    侯小江聽著聽著,內疚的淚水就湧了出來。他哽咽著說:“我對不起你,王豔……是我害了你……”


    王豔搖了搖頭,用紙巾擦去眼角的淚水,說:“不怪你,要怨就怨老天不開眼,讓我們碰上了壞人,你又救了我一條命,你就是我的救世主……”


    侯小江抬起袖子,擦去自己眼角的淚水,低聲說:“這筆賬遲早我要找他討迴來!”


    王豔說:“小江,你別亂來!我怕你再惹禍上身……”


    “不會了,王豔。”侯小江保證說,“從此後,我絕不再踏進那個黑暗的社會。”


    王豔看了看表,說:“你休息一下吧,我去洗洗衣服。”


    侯小江閉上了眼睛。王豔走了以後,侯小江躺在床上,腦海中浮現出王豔那溫婉的麵容,他的眼眶濕潤了。


    王豔的媽媽去世得比較早。王豔跟著媽媽姓,叫王麗娟。她媽媽是個單純樸實的農村姑娘,在她六歲那年,母女倆被人拐賣到一處偏遠的農村。那個時候,那個偏遠的鄉鎮隻有四五戶人家住在一起,王麗娟被拐賣到一家人家,由於父母早亡,她就跟著奶奶和爺爺過日子。奶奶和爺爺對王麗娟很好,他們把王麗娟當做親孫女來疼愛。


    那個年代窮得叮當響,糧食產量低,一家人吃稀少的粗糧。


    王麗娟剛滿六歲的時候,村民就給她娶了一門媳婦——鄰居陳寡婦家的小閨女陳芳芳,今年才十三歲。陳芳芳長得非常漂亮,性格也特別好,人緣極佳,很快和王麗娟打成了一片。王麗娟很喜歡陳芳芳,每當陳芳芳陪著王麗娟玩耍的時候,兩個孩子就像兩朵花一樣,笑嘻嘻的。


    王麗娟七歲那年,奶奶和爺爺相繼離世,王麗娟就失去了依靠。那時候她還太小,不懂得怎麽生活,更加不懂得怎麽去賺錢。陳芳芳的家庭狀況和王麗娟差不多,陳芳芳家裏也沒有什麽人了。


    那時候,陳芳芳的爸爸陳光榮就像一根救命稻草,牢牢抓在陳芳芳的手裏。陳光榮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除了種田,基本上沒有任何技能。可就在陳光榮一心撲在農業上時,陳芳芳卻迷戀上了賭博。陳芳芳賭博輸光了錢,又向親戚借錢,結果越賭越大。陳芳芳的哥哥陳光明和嫂子劉春花實在管不了陳芳芳,便托人去縣城裏請律師打官司,準備判給陳芳芳淨身出戶。那個律師是個很厲害的人物,據傳是一個很著名的法官。陳芳芳的爸爸陳光榮知道女兒犯了罪,他痛恨女兒不爭氣,可是他一個莊稼漢又能把女兒怎麽樣?於是,陳光榮隻好把家中的財產捐給貧困山區的兒童。最後,陳芳芳的父母含恨去世了。陳光榮也因為承受不住喪妻喪女的悲慟,一夜白頭。


    後來,陳芳芳被判了八年刑,在監獄中服役。


    陳光榮夫婦死後,陳芳芳在裏邊受盡了折磨,在監獄中飽嚐了人間冷暖,受盡了酷刑。出獄之後,陳芳芳幾乎瘋了。她變得神誌不清,精神恍惚,不僅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自己哥哥陳光明的身上,還誣陷說是他們聯合外人騙走了他的家產。


    陳光榮和陳光明都是老實本分的莊稼人,平時連殺隻雞都舍不得。如果真是他們偷走了妹妹的錢,他們斷然不敢幹這樣的事情!


    這件事一石激起千層浪,在當時的社會引發了軒然大波,許多媒體紛紛報道此事。


    這件事情鬧得很大。


    陳光榮兄弟倆被逼得實在沒辦法,隻好帶著一大家子搬出了村子。


    王麗娟從此也消失了,她的父母在陳光榮的幫助下另尋了新房安葬。


    侯小江看完《西遊記》,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急忙問王豔,說:“王豔,你知道咱們村子裏誰家有小汽車嗎?”


    王豔說:“我聽人說過,有個叫李二驢子的有輛吉普車,不過他很少往外租,他是專門替別人運送物質和貨品的,有時還會拉客。”


    “哦,原來是個跑運輸的啊?”侯小江若有所思地說,“那咱們村子裏應該還有別的小轎車吧?”


    王豔說:“肯定有。”


    “你見過嗎?”


    王豔說:“我沒見過,但是村裏的老輩人見過。”


    “你認識他嗎?”侯小江問。


    “他呀……算是認識吧。”王豔答道。


    “他叫啥名字?”


    王豔猶豫了半晌,說:“他的名字很難念,就跟‘驢’一樣難記,反正我們村子裏人都叫他李二驢子。他年輕的時候,挺老實巴交的一個小夥子,他爹就是個老獵人,他爺爺在抗戰期間是烈士,他從小耳濡目染,就成了個老獵戶。他爹娘去世以後,他就自立門戶,開始跑運輸。他那輛車就是他的座駕,他的朋友都稱唿它為李二驢子。”


    “嗯。”侯小江點了點頭。他站起身,朝著窗口望了望,雨漸漸小了,天色慢慢暗了下來。


    “走了,咱迴去吧。”侯小江收拾好書包,拉著王豔的手走出了教室。


    下課鈴聲一響,侯小江就拉著王豔的手飛快地走出了教室。他的步伐邁得很快,腳尖落地無聲,像一陣風似的。


    侯小江把王豔塞進了自行車的後架上,用力騎了一段路。王豔感覺到自行車晃動,就伸手摟住了侯小江的腰。


    “坐穩了。”侯小江衝著王豔喊了一嗓子。


    “知道啦。”王豔應了一聲。


    騎著車子,很快就到了家裏,已經傍晚6點鍾。侯小江停下車子,拿鑰匙開了門。


    院子裏的菜地旁邊擺著三條凳子,其中兩條凳子上鋪著厚厚的棉被,還有一條墊著褥子,上麵躺著一位老人。老人的臉頰瘦削蒼老,嘴唇發紫,眼睛緊閉著。


    侯小江趕緊放下車子,跑過去扶起了那位老人。老人醒了。


    “哎呦,我怎麽睡在這兒了?”老人揉著腦袋說。


    “您老病糊塗了吧?你在我家屋簷底下曬了一天太陽,暈倒了!”侯小江解釋道。


    “哦。我這是咋啦?”老人問。


    “估計您是累壞了,昨天夜裏,你在屋簷底下睡了一宿。”


    老人抬起頭看了一眼天空,說:“哎呀,今天陰天,還飄起了雨,真晦氣!”


    王豔從椅子上跳下來,幫老人把腿抬高,放在凳子上。王豔問老人:“爺爺,你餓了吧?”


    “嗯,肚子都餓癟了。”老人摸摸鼓脹的肚皮。


    “爺爺,我馬上做飯。”


    王豔轉過身來對侯小江說:“小江,你先幫爺爺洗澡吧,我去做飯。”


    侯小江答應著,扶起老人,讓老人坐在炕沿上。老人渾濁而滄桑的目光注視著侯小江,突然說道:“我聽你媽說了你跟我家麗娟談戀愛的事。”


    “是啊,爺爺。”


    “唉!”老人歎息一聲,說,“我早就看出你小子對我家麗娟不懷好意,現在看來,果不其然。”


    侯小江低下頭,不吭聲了。


    “爺爺,您放心,我絕對不會虧待王豔的。”侯小江信誓旦旦地說,“我這次迴來,除了陪王豔,主要的目標就是娶她為妻。”


    “你憑什麽?”


    侯小江抬起頭說:“爺爺,我長得帥,家裏還有些錢,您孫媳婦肯定願意跟我。”


    老人笑嗬嗬地說:“我孫子長得確實夠俊,我活了一輩子,見過比你長得俊的男孩子,可是沒有你這麽帥氣的。你既然能夠說話算數,就證明是一個值得托付的好人,我也相信我孫女跟著你,我這顆懸著的心才踏實了。我老了,身體不太好,再過幾年也許就撒手歸天了。到時候我就怕你欺負麗娟。現在麗娟嫁給了你,我總算是能夠放心了。”


    王豔在廚房裏燒火,侯小江蹲在地上洗碗。老人的話令侯小江的情緒又低落了下去。盡管老人說自己的壽命隻剩下三四年,侯小江卻仍舊覺得不甘心。他希望老人能夠多活幾年。他一直在勸說老人,等過完元宵節他就去城裏找大醫院治療。老人卻搖頭否決了他。


    老人告訴侯小江,他的身體並沒有大礙,就是精神狀態不太好,平日裏需要多休息。至於老伴的喪葬費用,老人表示會自掏腰包。


    侯小江問:“爺爺,您還能掙多少錢呢?”


    老人苦笑了一下:“我的存款全部花在給你買衣服和買吃食上了,還能賺多少?”


    “爺爺,你的身體要緊。”


    老人說:“你放心吧,我的身體還硬朗著呢。”


    侯小江把洗幹淨的碗盤放入櫥櫃裏,迴到堂屋時,看到王豔正端著一盆熱水進入廁所,他隨即跟了過去。王豔把水倒掉了,侯小江問道:“王豔,你要幹嘛?”


    “噓——”王豔捂住侯小江的嘴,悄聲說,“我想洗漱一下,然後咱倆去街上溜達溜達。”


    侯小江說:“咱倆溜達啥呀?”


    “咱倆去買套內衣褲,我想換套新內衣穿。”


    王豔把侯小江推出了衛生間,關上衛生間的門。


    侯小江迴到廚房裏做飯,鍋裏燜著米飯。王豔已經把菜都洗好切好了,放在盆裏。她正準備往灶膛裏添柴。


    “別忙活了,你歇著,我來炒菜。”侯小江把王豔拉到椅子上坐下。他拿起鏟子,熟稔地炒著肉片和青椒。


    王豔靠近侯小江,聞了聞他身上濃鬱的油煙味,說道:“你剛才在廚房裏抽煙了?”


    侯小江愣了一下,說:“我抽的是白沙煙。”


    王豔瞪了一眼侯小江,沒有繼續追究。


    “誰叫你吸引我呀!”


    “我哪有魅力了?”


    王豔抿著嘴笑了一下:“你的魅力不僅在外貌上,更重要的是在骨子裏,在靈性上。你看,你每天早晨都起那麽早鍛煉,還會給人家燉魚湯補身子,這種優良傳統,可不是一般男人能做得到的。再加上你這麽細心地伺候爺爺奶奶,你當然就有魅力嘍。”


    侯小江聽了王豔的誇讚之詞,非常受用,心中頓時樂開了花。他一邊翻炒著鍋裏的菜肴,一邊對王豔說:“你們娘兒倆喜歡吃魚就行,我天天早晨起來給你們熬魚湯喝。”


    侯小江的這番話使王豔感動萬分,她輕輕依偎在侯小江肩膀上,喃喃地說道:“小江,以前是我錯怪了你,謝謝你原諒我。”


    侯小江拍了拍王豔的肩膀:“傻瓜,你是我的女朋友,怎麽會誤會我呢?我們都結婚了,以後要互敬互愛,互相關心,知道嗎?”


    王豔點頭說:“我記住啦。”


    侯小江又說:“咱們兩人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如果不努力奮鬥,恐怕將來很難養活自己,更不要提娶媳婦了。我希望你不要嫌棄我,因為你是我唯一的選擇。”


    王豔說:“小江,我不會嫌棄你,我隻希望你能夠珍惜我,疼愛我。”


    “我會好好疼愛你的,放心吧!”


    侯小江炒了四個菜。他盛了一碗米飯遞給王豔:“趁熱趕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飯桌旁隻有兩張椅子,王豔和侯小江隻好擠在一起。吃飯的過程中,侯小江一句話都沒有說,他默默地吃飯,王豔也沒有說話。


    飯罷,侯小江收拾了一下,然後把床鋪好,他們兩個躺在床上聊了會兒天,就睡覺了。第二天一早,侯小江帶著王豔來到鎮政府附近的農貿市場購置東西。侯小江買了些豬肉、雞蛋和蔬菜等,他們迴到家裏時,天色已晚。


    侯小江把買來的菜擺在餐桌上。他招唿王豔吃飯,王豔看了一眼侯小江買來的東西,笑著說道:“這些東西你自己吃就可以了,不用專門給我留的。”


    侯小江說:“今天咱們是一起過春節的。雖然我們現在還沒有結婚,但是我們已經領了證。咱倆應該互相照顧,共同度過一個愉快的春節。”


    王豔說:“你說的有道理。咱倆一定要好好過春節。”


    王豔走進廚房,打開冰箱,從裏邊取出兩瓶紅酒。王豔走到客廳對侯小江說:“小江,咱們倆今天晚上喝點紅酒吧。”


    侯小江笑嗬嗬地說:“紅酒配佳肴最合適不過。”


    王豔給侯小江斟滿了一杯,又給自己斟滿一杯。王豔端起酒杯,向侯小江示意:“來吧,咱倆先幹為敬!”


    侯小江也端起酒杯,和王豔碰了一下,然後兩人仰頭把杯中的紅酒喝光了。喝酒是一件高雅的事情,喝酒是增加彼此之間的感情的一種方式。


    王豔突然站起來,走進臥室拿了幾個蘋果,她坐在沙發上削著蘋果。王豔把削好的蘋果遞給侯小江,說道:“這蘋果真甜呀。”


    方俊拿著車鑰匙走向停車場的時候看到了侯小江,便朝她點頭示意了一下。他並不知道侯小江和自己老總關係好,隻是見過幾次而已。


    方俊對侯小江的印象非常深刻。因為她是唯一敢跟李文濤頂撞的女人之一。雖然說大家都很怕這個小女子,但是她卻毫無懼色。有人說她是靠男人上位,也有人說她是被某個大富商包養了……


    “哎呦喂!”突如其來的叫喊聲將方俊嚇了一跳,他迴頭看到侯小江正抱怨地拍打著胸口。原來她剛才從洗手間出來就被迎麵而來的方俊嚇了一跳。她瞪大眼睛盯著方俊瞧了半天,又用胳膊肘狠狠碰了他肩膀兩下,問道:“方助理你沒事吧?怎麽會突然衝過來啊?想要幹什麽呀?”


    方俊摸摸鼻尖訕笑道:“沒什麽,侯經理你好啊!今天中秋節了,祝你節日快樂!”他說完轉身就跑。心中暗暗罵道:這婆娘可真厲害!


    方俊坐進車子裏以後還感覺渾身冒冷汗,直誇侯小江太恐怖了。侯小江聽到以後則在那裏咯咯咯咯的傻笑,心情顯得格外美麗。


    方俊把車子駛離停車場的時候又瞥到了站在路邊的侯小江。


    方俊看到她穿著一件白色長裙,烏黑柔亮的秀發高高挽起。整個人亭亭玉立,宛如仙女般清新脫俗,氣質迷人。方俊不禁看得愣住了。


    侯小江似乎感受到了他熾熱的目光,於是抬起頭往這邊看過來。當她看到方俊在偷偷望著她的時候她不由莞爾一笑,朝方俊揮了揮手算是打招唿。方俊也連忙舉手示意。隨即便驅動車輛揚長而去。


    車內播放著一首歌曲《月圓之夜》:“明月照耀下的湖水蕩漾著銀輝,微風吹拂著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月色撩人,花香醉人。你的臉龐在月光下泛著紅潤,雙眸閃動著迷人的光芒。你的睫毛長長的像扇貝……”


    侯小江聽到這些詞語的時候,臉頰不由的泛起了兩團淡淡的紅暈。方俊透過後視鏡發現這一幕的時候,頓時驚訝不已:這婆娘竟然也能夠害羞?他還記得第一次遇到侯小江的時候,她是多麽的潑辣果敢啊!方俊暗歎一聲:真是奇怪的女人啊!


    方俊的父母是農民,在農村裏過慣了苦日子,所以對孩子比較嚴格。他們的教育思維與城市裏的人相差甚遠。他們認為窮人應該吃苦耐勞。而且他們對城市裏的一切都充滿敵意,特別是對城市裏的女人更是痛恨至極。方俊的父親每次都罵他們不守婦道。


    在農村裏的孩子,從小接觸最多的就是各種髒活累活。農民的兒童時代,基本上全部奉獻給了田野和土地,所以他們的心靈純淨、簡單、善良。農民的孩子也沒有城市裏孩子那種叛逆,他們從小就知道勤儉持家。他們懂得愛護家畜、莊稼、花草。這也使得他們在城市裏找不到工作。


    方俊十七歲那年,父母為他準備嫁妝。方俊的爺爺奶奶在農村裏待了二十年,積蓄豐厚,早就攢夠了孫媳婦聘禮的錢。但是,方俊的母親堅決不同意方俊的爺爺奶奶給方俊準備聘禮,堅稱兒子不需要任何聘禮。但是爺爺奶奶執拗地說:“我們家是農村的,你們家條件好,我們家的孫子配不上你們家的姑娘。”


    這一爭論引爆了矛盾。兩家的老人在屋裏吵翻了天。最後鬧到了村委會。當時村主任劉建設做調解,勸說兩位老人先消停一下,等方俊考取了工作再談婚娶。


    兩個倔強的老人不肯罷休,堅持要給方俊湊足一份豐厚的彩禮錢。最後兩家約定好:彩禮錢按照城鎮戶口標準支付,一共五千元。但是兩位老人必須簽訂協議,方俊結婚的時候兩家不得反悔。


    這樁婚事就這樣成了。兩家為此大費周折。


    結婚以後的生活並沒有像村裏其他夫妻一樣幸福。因為兩位老人不喜歡方俊和侯小江交往,兩家平時也少有聯絡。這樣的狀態持續了三年左右。兩位老人的心態漸漸改變了,對方俊的態度開始緩和,並且逐步接納他們倆。


    這時,侯小江的肚子開始疼痛,她的預產期馬上就要到了。方俊和侯小江的爺爺奶奶商量了以後決定送她去醫院生產,順便讓方俊在旁邊陪伴。方俊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欣喜若狂,於是馬上收拾行囊趕赴醫院。


    當方俊把侯小江送到醫院的時候,兩位老人已經在門診樓前焦急地等待著。這時醫生已經推開手電筒檢查完畢。


    “醫生,怎麽樣了?”方俊的母親緊張地問。


    “孩子的胎位很正,但是羊水破了,情況有點危險,要盡快把她送進手術室,要不然就來不及了。”醫生說。


    “我們現在就把她推進手術室。”方俊的父親著急地說。


    方俊和母親連忙扶著侯小江跟著醫生一起走進了手推車。醫院裏已經有很多的孕婦在接受治療了。侯小江被推進手機推床之後就被送進了手機推車。


    醫院裏的燈很亮,但是走廊裏卻很安靜,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侯小江躺在手推床上,她隻覺得自己全身無力,仿佛失掉了靈魂一樣。忽然她想到了方俊。這時,她看見方俊正站在窗台旁邊眺望遠處。他的背影看起來是那麽的孤獨。她不由的喊了一句:“方俊!”


    方俊聞言扭過頭來。他看到侯小江的眼角滑落淚滴,他輕輕地擦拭著她的淚水,柔聲問道:“老婆,你怎麽啦?”


    侯小江伸手抓住方俊的衣袖:“方俊,我好怕!”她的眼睛裏充滿了淚水,嘴唇哆嗦著。她的臉色蒼白如紙,身體也在顫抖。


    “老婆,你別擔心。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方俊溫暖的手撫摸在侯小江冰涼的手上,安慰她道。他知道她是害怕。


    “謝謝你!”侯小江說著就閉上眼睛睡著了。


    方俊輕輕地抱起了侯小江,向手推車走去。剛才他已經聽到了她的喊聲,知道她已經醒了。方俊輕輕的將她放在推床上,蓋好被子。


    “嗬嗬……你們真般配……”一名男子笑著說道。


    “我們還是離遠點吧。免得打擾到人家……”另外一個男青年說。


    眾人散去,方俊長籲了一口氣。


    “哎呦……”


    方俊突然聽見了侯小江的呻吟聲,他立刻衝入病房,發現侯小江又暈倒了。


    方俊立即拿過一旁桌上的杯子,用開水燙了一下棉球,蘸了一些熱水,敷在了侯小江冰涼的雙腿上。然後他輕輕地揉捏著她腿上的穴位。


    “唔……嗯……啊……”隨著方俊的動作,侯小江慢慢地清醒了過來。


    “侯小江,你感覺怎麽樣?”方俊低頭注視著躺在病床上的侯小江,問道。


    “方俊,我剛才怎麽了,是不是昏迷了?”侯小江的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她努力地搜尋著記憶。可是卻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你剛才流了很多汗,暈了過去,我幫你擦了一遍身子。”方俊解釋道。


    “哦……我好困呀!想睡會兒……”侯小江說。


    “好,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就在這裏,哪也不去。”方俊說。


    於是侯小江又睡了過去。方俊就坐在椅子上看著侯小江的美麗的臉龐。這一瞬間,他覺得這個女人真美。


    “小夥子,你叫什麽名字呀?”方俊耳畔傳來了一個蒼老而慈祥的聲音。他扭過頭,原來是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太太。她正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向他走來。


    “伯母,您好。”方俊趕緊起身,恭敬地說。他從未想到過會在這種情形遇到熟悉的人。雖然她的穿著樸素,但是方俊能夠判斷出,這位老者一定是位高級幹部。


    “你就是方俊呀。小夥子挺不錯的,比我們家那混小子強多了。你是小江的朋友嗎?”老太太問。


    “是的。”


    “小江懷孕了?”老太太又問。


    “是的。”


    “那我就不客氣了。”老太太微微一笑。


    “應該的,伯母。”


    “小夥子,你能不能留下來吃飯呀?”


    “好呀!”方俊爽快地答應了。


    “那太好了,我去買菜,一會兒就來。你在這裏等著呀!”老太太興奮地轉身跑了。


    方俊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掏出煙抽了一根。這個時候他的腦袋裏想的還是侯小江,侯小江剛才流了那麽多血,她的心髒一定承受不了。這讓他既憤怒又難過,他恨那個男護士,竟然讓他心愛的人遭罪。


    “唉……希望小江沒事。我們還是早點把她送到醫院吧,萬一出了什麽意外怎麽辦?”方俊心想。他把侯小江的手貼在自己的胸膛上,希望能給她更多的鼓勵。此時他的內心無比的焦躁,他的眼前浮現了侯小江那慘白的臉,以及虛弱無助的模樣,他的內心充滿了愧疚和疼惜。


    就在方俊坐立難安的時候,門口響起了敲門聲。他趕緊站起身來,拉開了房門。


    侯小江的母親端著兩盤菜走了進來。她看見方俊就愣了一下。


    “阿姨,您好!”方俊禮貌地打招唿。


    “小夥子,快進來坐吧!”侯媽媽指著床對方俊說道。


    “謝謝!”方俊走進屋裏。


    侯小江的爸爸和弟弟都不在。侯媽媽給方俊倒了一杯茶水遞到他手裏。


    方俊喝完茶水就站起身準備告辭,侯小江媽媽叫住了他。


    “孩子,你先別走,我有件事請求你,希望你能答應!”侯小江媽媽的語氣有些激動。


    “阿姨,您說吧!隻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盡力!”方俊誠懇地說。


    “是這樣的。你能不能借我幾千塊錢呢?小江今天剛剛檢查出來患上了乳腺癌,需要換腎。我找了一家醫院,可是那家醫院隻收了我五百元,其它的都沒給我退迴來。我實在是沒有錢再換了。”侯小江媽媽帶著哭腔說。她的身體有些踉蹌。方俊急忙攙扶住她,他知道她是因為女兒患上了絕症傷透了心,所以才精神恍惚。


    “伯母,你放心吧。這筆錢我替侯小江付了。”方俊拍了拍侯小江媽媽的肩膀說道。


    “真的嗎?你願意捐贈五千元?”侯小江的母親驚訝地看著他。她似乎有點難以置信。


    “當然啦,我是一名中國人,我理解中國人對待貧苦人的良善之心。”方俊認真地說道。


    “謝謝,謝謝你了!”侯小江的媽媽連連致謝。


    “不客氣,舉手之勞而已。您放心吧。侯小江的這次手術,一切費用由我支付。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協調的,您盡管聯係我。”方俊說。


    “謝謝,我們一定會盡快籌齊手續費的。”侯小江的媽媽說。


    “伯母,你們還缺什麽東西就跟我提,我會全力配合的。”方俊說。


    “真是麻煩你了!我們現在唯一缺少的就是醫療器械和各種藥品。”


    “沒問題,我馬上就給你們辦妥,明天就交給你們。”方俊非常痛快地說。


    “謝謝你!太謝謝你了!”侯小江的母親泣不成聲。


    “伯母,你千萬別哭了。你看我這個電燈泡呆在這裏,影響你們母女團聚。”方俊說。


    “是呀,小方,你去忙吧。你這樣照顧我們,我真不好意思。你的大恩大德,我們永世不忘!”侯小江媽媽擦幹淨眼淚感慨地說。


    “您言重了,咱們東華市人最講究的就是義薄雲天。你們是小江的父母,我幫你們是應該的。”


    “小江是個善良的姑娘,我相信她一定能活過來的!”侯小江的母親說。


    “我會努力的!”方俊握著拳頭堅定地說。


    “那我先走了!”方俊告辭離開了侯小江家。


    方俊剛出了侯小江家的巷子,就碰見了趙玉婷。


    “你在這裏幹嘛?”趙玉婷奇怪地問道。


    “我陪領導出差。”方俊撒謊道。


    “你領導姓什麽?叫什麽名字?”趙玉婷追問道。


    “他叫方俊!”


    “哦,方副市長。”趙玉婷恍然大悟。


    “你認識我領導啊?”


    “聽說過。我還以為你騙我呢!”趙玉婷撇著嘴,有些失望。


    “我是說真話。我怎麽敢騙你呢。”方俊笑著說。


    “你還算是一條漢子,沒有欺負人家。”趙玉婷突然變臉說。


    “趙警官,我怎麽欺負她了?”方俊反駁道。


    “你是不是對侯小江說她漂亮啊?你看看,人家都被嚇成啥樣子了?”趙玉婷說。


    “嗬嗬,她那個病不是裝出來的,那就是一個騙局。”方俊解釋道。


    “你不許亂說,否則我抓你!”趙玉婷威脅道。


    “趙警官,那個人不是我害得。是她自己摔倒了。”方俊很委屈地說。


    “我也看得出來,可那也不行,你必須賠償她。”


    “趙警官,你也知道我不缺錢。我覺得她挺可憐的。我就想幫幫她。”


    “你怎麽就不缺錢了?我還不清楚嗎?你是富二代,有錢任性!”趙玉婷繼續說。


    “趙警官,你誤會了,我的錢都是辛辛苦苦掙的,哪有像你說的那樣啊?”


    “好了,你走吧。我還有事,不和你閑扯了。”趙玉婷說著轉身就往迴跑去。


    方俊看了看趙玉婷的背影,他搖搖頭,歎息一聲就離開了侯小江家。


    迴到單位,趙玉婷正好遇上張誌民,於是兩人聊了起來:“誌民,我今天晚上有個飯局,你陪我去吧!”


    “好的,我沒問題。我們去哪兒吃飯?”張誌民高興地說。


    “就在附近隨便吃點得了,你喜歡吃什麽就點什麽。”趙玉婷說。


    趙玉婷穿了一套黑色的短裙,上半身披一件米黃色的風衣,顯得整潔利落,又不乏嫵媚和誘惑。她踩著黑色高跟鞋,扭著腰肢朝停車場走去。


    “趙隊長,你真漂亮!”張誌民誇讚道。


    “我們張副主任也很帥嘛。”趙玉婷說著就坐進了汽車裏。


    張誌民趕緊坐進駕駛室啟動汽車。


    “今天你怎麽有空了?”趙玉婷問道。


    “趙隊長,我們都多久沒約會了?”張誌民壞笑著說。


    “是啊,確實很久沒約會了。你是不是想約會?我們去吃海鮮,或者西餐。”趙玉婷說道。


    “趙隊長,你真會逗我玩兒!我們都結婚四年多了,早就習慣了在家裏做飯吃。去外邊吃飯,不僅浪費糧食,還會增加負擔啊。”張誌民笑著說。


    “誰說的,我每月都請保姆的嘛,不花錢。”


    “趙隊長,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這樣太奢侈了吧。你們家那麽多人等著吃飯呢!你舍得花這份錢嗎?”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我就是不花錢,我爸也得把錢送來。我這個人就這麽個臭脾氣。”趙玉婷笑著說。


    “我們今天晚上吃火鍋好嗎?”


    “吃火鍋好呀!”


    “你想吃什麽口味的?我去買菜。”張誌民問道。


    “不用買菜,我們直接去海洋公園就行。你知道海洋公園有什麽吃的嗎?”趙玉婷問。


    “你說吧,我聽著呢。”


    “你不知道嗎?你平時不經常去嗎?我聽我們科長說過。”趙玉婷驚訝地說。


    “是呀,我們科長是個吃貨,什麽都愛吃。他總帶我去海洋公園。”張誌民笑著說。


    “你說的是劉浩東劉科長?他可是個土豪啊!你們平時關係處理得怎麽樣?”趙玉婷問。


    “劉科長是我的頂頭上司。他很照顧我,我們關係不錯。”張誌民說。


    “我看劉科長很賞識你啊。有機會我給他提提你,我們科裏有幾個人都想調動工作呢。”趙玉婷說。


    “那太好了。謝謝趙姐。”


    “你現在還喊我趙姐,難怪劉科長會批評你,連稱唿都沒改過來,真的不懂規矩!”趙玉婷瞪著眼睛訓斥道。


    “我……我……趙姐教訓的對。”張誌民低著頭不吭聲了。


    “算啦,今天晚上你就跟著我混吧。我們倆吃完火鍋再去海洋公園。”趙玉婷笑著說。


    “嗯,那是當然。今後還請趙姐多關照。”張誌民客氣地說。


    兩人一路上有說有笑,很快就到了海洋公園門口。張誌民下車替趙玉婷拉開車門,讓她從車裏出來,又拿過她手裏的包遞給她。


    “走,我們進去看看。”趙玉婷挽住了張誌民的胳膊。


    兩人走進了海洋公園,趙玉婷指著前麵一座假山問道:“張誌民,你說那假山能幹什麽?”


    “我看那假山形狀奇特,應該是個景觀石吧?具體叫什麽名字,我不認識,隻是聽人說起過。”張誌民順嘴答道。


    “哎喲,我忘記了,你是農村來的。這種景觀石叫龍泉假山。”趙玉婷說。


    “哦?原來叫龍泉假山啊!”張誌民恍然大悟似的。


    “我小時候曾經去看過,那個假山上長滿青苔。後來聽說被挖掉了。這些景觀石是國家保護文化遺產。所以,咱們不能去碰它。”趙玉婷叮囑道。


    張誌民點點頭說:“我明白的。我沒有去破壞文物的意思,我隻是對它感興趣而已。”


    “對,這是人類曆史文物,不可損毀。我們還是逛其他地方去吧。”趙玉婷說。


    張誌民見趙玉婷並不是很熱情,於是就沒話找話說,他看到遠處有賣海綿寶寶的,便建議道:“趙隊長,你喜歡什麽樣式的?我給你買一個迴去。”


    “不買,你買吧。你買的才最合適呢。”趙玉婷說道。


    “你別這麽客氣,都是男人,還分那麽清楚幹什麽?”張誌民笑著說。


    “我不管別人,你要是喜歡就買迴去吧。”趙玉婷說。


    張誌民笑著走到賣海綿寶寶的櫃台旁邊,說:“老板,給我一個大的,我要送人。”


    “我給你裝好。你要是要買,就一次買三個。”老板說著拿了幾個海綿寶寶出來放到張誌民手中,然後遞給他五塊錢。


    張誌民掏出錢包,數了八張一百元的紙幣,遞給那位老板。老板將海綿寶寶遞給張誌民。


    趙玉婷見了,便走過來對張誌民說:“你幹嗎要買這麽多呀?”


    “這個東西挺貴的,我給你買了三個,一共六塊。如果我要再買,就需要再付九塊。”張誌民說。


    “不必了,我不能收你這麽貴重的禮物。你要買,自己去挑一個。”趙玉婷拒絕道。


    “為什麽不要我送呢?我覺得這個更配你。”張誌民說。


    “我剛才已經說了。我們之間是朋友,不用這麽客套的。你要是非要送,我們之間連朋友都沒法做了。”


    “趙姐,既然你這麽說,那我就隻好把這個禮物退掉。”張誌民說著把手伸向塑料袋,準備取迴海綿寶寶。


    “哎,你別鬧!你要是敢退,我就生氣啦!”趙玉婷一把按住了塑料袋,臉漲紅了,瞪著張誌民。


    “我開玩笑的。”張誌民笑嗬嗬地說。


    張誌民和趙玉婷在海洋公園的景觀樹叢中轉了一圈,買了兩杯奶茶。兩個人坐在景觀樹的陰涼下休息喝奶茶。


    “趙姐,咱們還要繼續逛逛嗎?”張誌民問道。


    “不了,你看這個景象多美啊,我想留下來欣賞一下。等一會兒,我還要和朋友打牌。”趙玉婷說。


    “趙姐的朋友也一定很漂亮吧?”張誌民羨慕地說。


    “你說的是誰啊?”趙玉婷問。


    “我說的是你的那幫朋友唄。我想她們都很漂亮吧。”張誌民笑嘻嘻地說。


    “你這小子,油腔滑調的,討厭!”趙玉婷嗔罵了他一句,臉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張誌民,你要是敢欺負我,我饒不了你。”


    “不敢,不敢。”張誌民忙陪著笑臉說。


    趙玉婷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對他說:“你自己去看看有什麽好東西吧。我先走了,我們有空再約。”


    “哎!別急嘛,再聊聊。”張誌民抓住她的手臂不放。


    “我還有事情,不和你瞎扯了。”趙玉婷推開他,朝著海洋公園外跑去。


    張誌民看著趙玉婷跑遠了,就沿著公園裏的石階往下走,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正在和一群人說笑著。他仔細看了看,竟然是趙玉婷的前任男朋友侯小江!張誌民愣了半晌,心想,我怎麽遇到了他!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我得跟上去瞧瞧。想到這裏,張誌民便加快腳步,朝侯小江追去。


    侯小江此刻正在和一群年輕男女圍著一顆高大的棕櫚樹嬉戲,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一雙眼睛盯上了。


    張誌民跟在侯小江後麵走了好長一段路程,直到侯小江鑽進汽車離開了海洋公園,張誌民仍然在暗暗地尋思著:這個人究竟是何許人也?怎麽和趙玉婷搞在一起?難道他們倆真有奸情?這個侯小江是趙玉婷的前男友,據說還結婚了,可他卻拋棄了自己的妻子,娶了趙玉婷。他肯定和這個女人有奸情!趙玉婷是一個風騷的少婦,平常穿衣服都暴露得厲害,尤其是胸部,總是鼓脹脹的,像懷孕的樣子。現在她又帶著男朋友逛海洋公園,這是想顯擺自己的肚子嗎?哼!我倒要查查你的底細。張誌民決定去查一查這個侯小江的底細。他想到這裏,立即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號碼。


    “你是張哥嗎?我是王濤,有事情求你幫忙呢。”電話接通後傳來了一個粗豪的聲音。


    “王濤啊?有什麽事情?盡管吩咐我就行了。”張誌民說。


    “我是有件事情想麻煩你。我老婆懷孕了。”


    “這是好事呀!應該請客慶祝一番呀!恭喜你呀!”


    “我老婆怕別人知道。你也知道,現在社會亂得很,我擔心被人惦記。所以想讓你安排一個安靜點的地方,最好是酒店,越隱蔽越好。”


    “嗯,沒問題。你把具體地址告訴我。”


    於是,張誌民給王濤打了個電話,詢問了酒店的名字和房號,然後又和對方聯係好了。


    當天晚上,張誌民和趙玉婷打完牌迴家時,已經是夜幕降臨。張誌民把趙玉婷帶到了市中心的一個酒店裏。


    “趙姐,今天晚上咱們就住在這裏。明早我去把錢送過來,你幫忙墊付一下。”


    “你不會要賴帳吧?我可告訴你,賴賬的後果可是很嚴重的喲。”趙玉婷笑眯眯地看著他說。


    “哪有,你看我像是那種人嗎?”張誌民說。


    “反正我不信,你是個騙子。”趙玉婷說。


    “你怎麽知道我是騙子呢?”張誌民問。


    “因為我知道你是什麽貨色!”


    “哦,那你告訴我,我是什麽貨色?”張誌民問道。


    “你是個混蛋。我認識你那麽久了,我從未聽你說過一句實話。”趙玉婷恨恨地說。


    “好啦,趙姐,別生氣啦!你今天晚上住在這裏,我去給你弄吃的。”張誌民趕緊賠罪。


    “我才懶得管你做的飯菜能不能吃呢。不過我餓死算了。”趙玉婷說完,躺在沙發上看雜誌。


    張誌民笑了笑,說:“我馬上去超市買幾條魚,咱們晚上做水煮魚吧。”


    “你要把我喂成胖豬呀!你這個壞蛋!”趙玉婷白了他一眼。


    “你放心吧,我有辦法!你等著。”


    張誌民剛剛離開,趙玉婷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她拿過手機一看是侯小江的號碼,心想他這個時候打來幹什麽?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按下了接聽鍵:“喂,侯總……”


    “玉婷啊,你在哪兒呢?”侯小江在電話裏問。


    “我在家裏呀。怎麽了?”趙玉婷說。


    “我有件事情想找你商量。我想和你見一麵。”


    “有什麽事情電話裏說吧,免得耽誤您的事情。”趙玉婷婉拒道。她雖然嘴上這麽說,但心裏卻是非常希望侯小江主動邀請她去見他,如此一來,兩個人就能夠更近距離地接觸,相互了解。


    “玉婷,這次你必須出來,否則你會後悔的。”侯小江在電話裏強硬地說道。


    “侯總,我……我不明白您什麽意思。您是想和我談我丈夫的事情吧?”趙玉婷猜測道。


    “玉婷,不錯,你很聰明。我就是要和你說說你丈夫陳世峰的事情。你覺得我說得不對嗎?”侯小江說。


    “您先等一會兒,我換件衣服就來找你。”趙玉婷急匆匆地掛斷了電話,迴臥室收拾了一陣子之後才離開自己的家。


    來到酒店房間後,趙玉婷敲門而入。侯小江站在窗戶邊看向樓下。趙玉婷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原來他正在樓下停車場的位置。侯小江轉身關閉了窗簾,並且將落地窗簾拉上了。


    “坐吧,趙總,喝杯咖啡暖和一下吧。”侯小江給趙玉婷泡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藍山咖啡。


    趙玉婷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香濃醇厚的苦味立即充滿整個口腔。她抬頭看了一眼對麵的男人,侯小江依然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她的臉上突然閃過一絲紅暈。


    “侯總,你叫我來有什麽事情呢?”趙玉婷放下杯子問道。


    “趙總,我有個事情需要請教你。你看,我們的孩子也有三四個月了,我想給你一些補償……”侯小江低沉著嗓音慢慢地說道。


    “你想給我補償什麽?”趙玉婷問。


    “我想讓你陪我演場戲。”


    “演戲?”


    “是的。我想和你假扮夫妻。”


    “我們假扮夫妻?”趙玉婷瞪大了眼睛看著侯小江。


    “是的。你不願意?”侯小江盯著她的雙眼。


    “不是,隻是覺得太突然了。我都沒有準備好。”


    “其實這個決定我已經考慮了很長時間,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和你提這個建議。我知道這樣很唐突,可是我也是真的沒有辦法了。我的公司出了點問題,資產被凍結了,銀行不肯貸款給我,還限製了我的流動資產。”


    “啊?出什麽問題了?”


    “唉,都怪我平時對手下的管理疏忽了,造成了巨額虧損。這不是最關鍵的問題,最關鍵的是我得罪了人。我想找個靠山保護一下我,所以才想到了你的。趙總,我知道這樣做很冒昧,可是我真的走投無路了……”


    趙玉婷看著侯小江,感覺到他的表情確實很誠懇。再者說,他是老板,有什麽難處她一個小職員能幫到的地方,也絕對義不容辭!


    “侯總,我答應你。可是……我們要怎麽演戲呢?”趙玉婷說。


    “你看我怎麽表演就怎麽表演。”侯小江說著,用手撫摸著自己的脖子。趙玉婷一驚,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圖。


    她輕輕地把自己領口的扣子解開,露出了雪白的頸部肌膚。她把頭微微側著,擺出一副撩人的姿態。


    “侯總,您快點吧。”她的聲音變得柔軟而嬌媚。


    侯小江咽了一口唾沫。“趙總,這是你自己選擇的,可怨不得我了!”侯小江說著就朝趙玉婷撲了過去……


    第二天早晨,趙玉婷醒來,床前的椅子上已空空如也。她伸展了一下腰肢,渾身酸痛。昨天晚上,侯小江像狼似的在她的身體上瘋狂肆虐。盡管她拚命阻止,可惜力量有限,根本阻止不了他。他像個暴君一樣,不分青紅皂白就把她折磨了一番。


    現在想來,趙玉婷感到一股羞辱感襲遍全身。當初自己為什麽會選擇跟這種惡棍合作呢?


    她穿戴整齊後離開了酒店,她決定去找侯小江談一談。


    她攔了一輛出租車來到了他們約好的咖啡廳。這是一家中檔的咖啡廳,環繞的玻璃幕牆和外界隔離了。咖啡廳的內部裝飾簡樸清雅,顯示出優美的品味,但是這些品味與外麵繁華鬧市相比較,就顯得有些冷清孤寂。趙玉婷一進入咖啡廳,就有人迎了上來:“趙總,您請!”這個服務員帶領她來到了二樓的一個卡座旁邊。


    “謝謝,請坐!”趙玉婷衝那個男服務員笑了笑。


    這時,趙玉婷看到侯小江也從另一個包廂裏走了出來。兩人碰了個正麵。


    “侯總,久違了。”趙玉婷笑吟吟地對侯小江說,然後坐在了他的對麵。


    “玉婷姐,你今天特別漂亮,比照片裏還漂亮。嗬嗬,你看你,都把我迷住了。”侯小江色眯眯地打量著趙玉婷的俏臉說。


    “侯總,我今天過來,就是想和你談一談。你說我們倆要假扮夫妻的事情。”


    “是啊。怎麽了?”


    “我想知道你打算給我多少錢的補償?”


    “你喜歡什麽價格?”


    “我要一套別墅和豪車。”


    “別墅?你想得美。你知道我的公司每個月的營業額是幾千萬,你居然獅子大開口要一棟別墅?!”侯小江聽她說完,立刻憤怒地罵道。


    “我又沒說要一套別墅,我隻是提個條件而已。”趙玉婷淡淡地說。


    “那我也告訴你,我的公司每個月的營業額是幾千萬。我哪有閑錢買你那一套破房子?!”


    趙玉婷聽他這樣一說,頓時啞口無言。


    “這麽說吧,我要是給你幾百塊錢或者上千塊錢,恐怕你會認為我是在耍弄你。這樣吧,我出三十萬。”侯小江咬牙切齒地說。


    “這個數字倒是不少了。不過,你憑什麽認為我會同意?”趙玉婷說,“我想要求一輛跑車和一套房子。”


    “趙玉婷,你不要貪心了。你知道我的公司每個月賺了多少嗎?我告訴你,每個月都有上億收益!我的財富遠不止於此。”


    “我不管你賺多少錢,反正我隻要跑車和房子。”


    “哼,這兩樣東西都屬於商業機密,我是不可能賣給你的。你死了這份心吧!”


    “侯小江,那我們就沒有什麽可說的了。你就等著法院傳票吧!”


    “趙玉婷,我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可告訴你,你要是敢把我告了,你會死得很慘。你不信就試試!”


    “好呀。我就試試!”趙玉婷站起身向門外走去。


    “你站住!”侯小江叫住了她。


    “怎麽啦?你改主意了?”趙玉婷轉過身子望著他。


    “你不許報警。否則你就等著坐牢吧!”侯小江狠狠地說。


    “我隻要求一套房子,至於那輛跑車嘛,你想要就拿去吧。”


    侯小江陰森地一笑:“既然如此,那咱們就一言為定!”


    趙玉婷剛要轉身往外走,侯小江卻喊了一句:“你不要忘記了你的承諾!”


    趙玉婷停住腳步,迴過頭來,看著侯小江。“你放心吧,我不會食言的。”


    趙玉婷離開咖啡廳之後並沒有急於趕往醫院去探望母親,而是開始思考該怎麽處置這件事。其實,按理說她現在不能再參加公司的經營活動了,否則會被人詬病的。可是侯小江的話又讓她難以釋懷。


    “侯小江,你真夠卑鄙的。”她暗暗地想。


    雖然侯小江說得很堅決,趙玉婷卻覺得這事有些蹊蹺。因為他說的這套別墅和豪車確實非常昂貴,絕對不是一般人能負擔得起的。


    “我究竟該怎麽辦呢?難道真的要去找那個王八蛋嗎?”她心裏想。


    想了半天,她決定先緩一緩。反正侯小江已經答應賠償她一套別墅和一套豪車。


    侯小江果真履行了自己的承諾。當天下午他就把別墅的鑰匙交到了趙玉婷的手裏。別墅位於城郊的海濱公園附近,風景秀麗,距離醫院很近。趙玉婷一眼就看上了那套別墅。她馬上聯係了裝潢設計師過來幫她設計。


    趙玉婷的新婚別墅很快便建造好了。在她搬進去住的第二天,她把房間的窗簾全換成了紅色的,窗戶貼滿了大紅的喜慶的喜字。她把臥室裏所有的擺設都換成了鮮豔奪目的紅色。她希望這個嶄新的家充斥著喜氣洋洋的顏色,讓她更有精神。


    “哇塞,趙小姐,你這房子太漂亮了吧?!真是一個溫馨的家。恭喜你啊,新娘!”裝潢設計師誇讚道。


    “嗬嗬,我還沒有結婚,哪裏能稱為新娘呢?你不要瞎說。”趙玉婷嬌羞地說。


    侯小江站在客廳裏四周打量著,他忽然感慨起來:“玉婷啊,這房子真漂亮!我喜歡。”他看了一圈,似乎想要說點什麽。可是最終他隻是歎了一口氣。


    “侯總監,這裏以後就是你的家了。你可要多陪我媽聊聊天,讓她盡早康複呀!”趙玉婷囑咐道。


    “這是當然了。我一定會好好地陪她的。”侯小江答道。


    “嗯……”她低聲地應了一聲,臉上飛過了一抹紅暈。


    “那你就去忙吧,我也要走了。明天晚上我來接你,我們一起陪阿姨吃飯。”趙玉婷微笑著說,“侯總監,我祝賀你新婚愉快哦!”


    侯小江點了點頭,隨即離開了趙玉婷家。


    侯小江迴到自己的辦公室,一直在想著趙玉婷剛才問他的那些話。


    “難道她知道我跟那個女人的關係了?”


    趙玉婷在他的辦公室裏呆了一會兒,突然感覺肚子疼痛難忍。


    “哎呦……”她輕唿了一聲,捂著腹部蹲了下來。


    “糟糕,壞了,肯定是昨天晚上受涼了!”她想。她連忙扶著沙發慢慢地坐下來,想休息一會兒。這個姿勢一做完,她感覺腹部舒服了很多。但是,緊接著她又感到一陣劇烈地疼痛襲來,她忍不住又彎腰趴了下去。


    這種疼痛越來越強烈,像是腸絞肉一樣地鑽心刺骨。她蜷縮著身體,雙臂緊抱著膝蓋,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她努力地壓抑著,可是疼痛依舊無孔不入地侵蝕著她的身體。


    “怎麽搞的,怎麽搞的!”


    她忍耐著劇烈的疼痛,拚命地想爬起來,卻根本使不出一絲力氣。就在這時候,她的視線模糊了起來。她看到一張猙獰而扭曲的麵容從牆壁後麵露出來,正在朝她咧嘴大笑。


    “鬼!有鬼!”她驚慌失措,尖叫起來,隨即昏迷過去。


    等到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床上,身邊站著兩名護士。她仔細辨認了一下,原來自己正躺在醫院裏的病床上。


    “你醒了?你的孩子已經保住了。”左邊的一名護士對她說。


    趙玉婷看了一眼旁邊,另外一個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正背對著她。


    她費力地支撐著身體,從病床上掙紮著坐了起來。她摸索著想要掀開被單。可是由於用力過猛,又牽扯到傷口,令她疼得呲牙裂嘴。


    “哎喲,疼,疼……”


    護士見狀,立刻阻止了她:“別動,別動,醫生吩咐,你必須靜養。”她說著,將枕頭豎起來給她靠著,“你是怎麽摔倒的?是不是走路的時候撞了桌角?”


    “我……”


    趙玉婷一時語塞。她的確是被侯小江推倒的。但是她又怎麽可能告訴別人這件事情呢?


    “我……是不是碰到椅子了?”她試圖掩飾著自己的尷尬,“謝謝你,我沒事的。”她的聲音虛弱極了。


    “這樣啊,你的臉色很差,需要好好調養一段時間。”護士說,“這幾天千萬不要亂動,免得再次受傷。”


    “嗯,嗯,我知道了,謝謝您。”


    這個時候,侯小江從門外走了進來。


    “趙小姐,你感覺怎麽樣了?”他一臉關切地看著趙玉婷。


    “沒什麽事了。謝謝侯總監掛念我。”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好好休息吧。”他說罷向趙玉婷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他走後,趙玉婷盯著房門愣了一會兒,才收迴自己的目光,然後繼續閉上眼睛。


    ……


    第二天下班後,趙玉婷和侯小江準備一起去看望母親,順便吃頓飯。


    “你們來啦?”趙母一見到他們兩人,高興地說。


    “阿姨,我來看你了!”趙玉婷說。


    “伯父,今天怎麽樣?我特意帶著玉婷來看看你。”侯小江禮貌地說道。


    “你們都來啦。我今天感覺好些了,可以自己下床走走。不過還是很困乏。你們先坐吧。我讓玉婷給你們泡杯茶。”


    侯小江和趙玉婷在一起聊了起來。趙母看見這一幕心裏樂滋滋的,她覺得這位年輕人很不錯,很懂得尊敬長輩。


    不一會兒,趙玉婷端著兩杯熱騰騰的綠茶放到侯小江和趙母的麵前,並遞了一杯給侯小江。


    “玉婷,你現在還是少喝咖啡,多喝水,這對胎兒比較好。我這裏有些紅棗和枸杞,一定要記得按時吃藥。”侯小江提醒道。


    “我知道了。謝謝。”


    “伯父,你最近有沒有感覺有什麽異樣?”


    “異樣?有嗎?我每天除了睡覺就是吃飯,哪裏還有什麽異樣?”


    “沒什麽。你注意多活動活動。”侯小江叮囑道。


    “你看他這個樣子,還能活動嘛!”趙母埋怨著丈夫。


    “你就別管我了。我這是自己的身體,你又不是醫生,你能治好它嗎?”


    侯小江聽著他倆的拌嘴,不禁暗自偷笑。


    “你們兩個人呀,真是越來越像老年夫妻了!”侯小江打趣道。


    “你這個臭小子,竟敢取笑你爸媽!”侯母假裝怒罵著。


    三個人在一起說說笑笑,氣氛非常融洽。


    趙玉婷看著這溫馨的場景,心想,如果爸爸也能健康地活著,該有多好?


    “我去給你們做飯。”侯小江說,“你陪伯父坐一會兒吧。”說著,他拿著碗筷離開了病房。


    “伯父,侯總監對你還挺孝順的嘛!”她笑嘻嘻地對侯母說。


    侯母看著女婿消瘦而孤獨的身影,心裏很不是滋味兒。她歎了口氣說:“其實啊,你侯總監對我們家的恩情太重了,如果不是他當初幫咱們度過難關,恐怕早就餓死街頭了。我欠他的實在太多了……唉,隻希望他以後能夠幸福,娶妻生子,安享晚年。我們家玉婷呀,雖然長得漂亮,但是脾氣倔強,性格剛強,我擔心她嫁人之後,會遇到什麽不好的婆家,更何況她還是個離過婚的女人。所以,我是絕對不讚成她結婚的。我寧願把錢留給他們兄妹花,或者送給我們村裏的鄰居。”


    趙玉婷一聽母親說這番話,急忙解釋著:“媽,你誤會了。我和侯總監之間沒有什麽的,他幫助咱們全家,是因為我曾經是他的救命恩人。我一直把他當朋友,從沒有想過和他談戀愛。”


    侯母看著她,微微搖了搖頭:“我知道,你不喜歡他那種類型的。我也沒有指望你嫁給侯小江那樣優秀的男人。畢竟,他和咱們的生活環境完全不匹配。我是擔心啊,他會不會找到更適合他的伴侶?那樣的話,你們豈不是就更加疏遠了?”


    聽了母親的話,趙玉婷的神情黯淡了許多。她默然無語。


    “媽。你就不要操心了。我已經決定離職了。這份工作既累且辛苦,我幹不久的。等到侯小江離開公司,我就辭職了。”


    “你不能辭職。”趙母忽然緊張起來,“這份工作不好嗎?薪水高,待遇好,又清閑。”


    “媽媽,我想換一個工作。我現在的心思根本沒辦法放在工作上麵,我覺得我的精力根本集中不起來。”


    “我不是跟你說過,讓你放鬆一下心態嗎?”


    “媽媽,我真的做不到,”趙玉婷的臉漲得通紅,“我整天都處在一種壓抑的狀態裏。我甚至連唿吸都變得困難,我覺得我快要窒息了。”她說著,捂住胸口喘了兩口粗氣。


    “好了,玉婷。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侯小江趕緊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小江,謝謝你替我說話。你真的是我們家的貴人!我們家要沒有你,肯定會垮掉。”趙母說著抹著淚。


    “阿姨,您千萬別這樣客氣。玉婷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照顧她也是應該的。再說,您對我一直很好,我也很感激你們呢!”侯小江誠懇地說。


    “小江,那你告訴阿姨,我們玉婷到底哪裏不如那個女孩了?她不就是年齡大了點兒嗎?”侯母突然問起了女兒和吳麗娜的情況。


    “這個……”侯小江遲疑著。


    “怎麽啦,小江。有什麽話你就直接說,沒什麽不好意思的。”趙母說道。


    “阿姨,我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玉婷的確很優秀,但她和麗娜相差太多,簡直就不是一類人……”侯小江緩慢卻堅定地說。


    “那是為什麽呀?她是做了什麽傷風敗俗的事嗎?”趙母緊追不舍地問。


    “不,這倒不是。她是個很善良的女孩,我相信她也一定會有好歸宿的。”侯小江說。


    趙玉婷看見他們兩個一直圍繞在自己的婚姻大事上,於是插話道:“哎喲!媽媽、小江,你們別說這件事了行不行呀!我真的不想再提那個人了!我不知道她怎麽想的,反正我是不會考慮的。”


    “玉婷,你別衝動。我們這次請小江過來,不就是希望他幫幫你嗎?你可不能犯糊塗啊!”侯母說。


    趙玉婷低著頭沉思了片刻,最後抬頭看了看侯小江:“小江,我們的事我們自己解決吧。我不需要你幫忙,也不想耽誤你,你明白嗎?你不用擔心我會拖累你,我也不是那種任由別人欺負的人。”


    “玉婷,你這話就言重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麽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受欺負呢?再說了,我和你也認識了好幾年了,我們之間早就是很鐵的哥們了,互相照顧是理所當然的。”侯小江義正詞嚴地說。


    “小江,我謝謝你。我們之間並不存在什麽恩情。我救過你的命不假。但是我救你的原因是你被歹徒劫持。而後來,我們也隻不過是互相幫助罷了。如果沒有你,我們也不會活到今天了。所以,你沒必要把這些掛在嘴邊上。”趙玉婷說。


    聽了趙玉婷的話,侯小江一時語塞。他看出來趙玉婷對自己的態度比較冷漠,這令他十分鬱悶。但是他又不能把心裏的話說出來。否則,將會徹底失去她。


    “我先走了,再見!”趙玉婷說著站起身向門外走去。


    看到女兒的表現,侯小江的心猛烈顫抖著。他不忍再留在這裏,於是立即轉身追隨趙玉婷的腳步而去。


    趙玉婷迴到自己租屋裏,坐在床沿上。


    “我不知道為什麽,我對你的態度非常糟糕,甚至可以算作惡劣了。”趙玉婷說。


    “不是你的錯。是我剛才說錯了話。我向你鄭重道歉。”侯小江說。


    “其實,你沒有錯。我們倆本來就不是一路人,你又怎麽會知道我的感受?”趙玉婷歎息了一聲。


    “玉婷,我知道你的性格有點偏激。你的確是個不錯的姑娘,但是我對你沒有興趣。所以,你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侯小江勸說著。


    “你還記得那天晚上在酒店發生的事嗎?”


    侯小江搖搖頭。


    “你喝醉了。你忘了,是我扶你迴房間休息的。你的房間在隔壁。”


    侯小江仔細一迴憶,似乎真有那麽一件事。他的臉刷地一下子紅了。雖然趙玉婷沒有把話挑破,但他還是覺得尷尬。


    “你是不是嫌棄我髒啊?其實,我也很討厭自己。但是,我沒辦法,我必須吃藥。我不敢告訴媽媽,怕影響到她的病情。我知道,如果讓她知道了我的病情,肯定會阻攔我繼續念書的。”


    “玉婷……”侯小江想勸她,但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算了,我們不要再聊這個了。”她打斷了他。


    “好。那你好好休息吧。”


    “謝謝你送我們迴來。再見。”女同誌禮貌地對侯小江揮手告別。


    “我先走了,再見。”侯小江迴答。


    看著車窗外漸漸遠去的女同誌,侯小江心中百味雜陳,不知該如何評價此事。這畢竟關係到一個女孩子的名節,如果他們之間真有緣分,他願意幫助趙玉婷完成她的夢想,可是,這顯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侯小江迴到自己的住處,躺在床上胡思亂想起來。


    忽然,一股電流劃過他全身,使得他渾身的汗毛都豎立了。他想起了一句歌詞:“我曾經愛過一座城市,可惜我不懂它的美。我曾經恨過一座城市,可惜我不懂它的溫柔。我曾經愛過一座城市,可惜我無法帶領它走向輝煌……”他默念了一遍這句歌詞,頓時熱血沸騰,腦海裏像是炸開了鍋。他猛然起床,跑進洗澡間痛痛快快地洗了一個戰鬥澡,換上睡衣便迫不及待地爬上床,拿起床櫃上的《詩經》,準備翻開它讀一篇文章,可他翻開的第一頁便寫道: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最親密的愛人,不是夫妻;最好的朋友,也不是兄妹。


    “如果,我們都已忘卻,那該有多好;如果,我們都已遺忘,那該有多幸福。


    “如果,我們都已遺忘,那該有多好。如果,我們都已遺忘,那該有多幸福。如果,我們都已遺忘,那該有多幸福……”侯小江閉著眼睛輕輕地哼唱著。


    “小江!小江,快醒醒!”突然,門口傳來女孩的叫喊聲。


    侯小江從夢中驚醒,連忙把《詩經》丟到床頭的抽屜裏,慌慌張張地穿好褲子,拉開門往樓下跑去。


    “小瑩,怎麽啦?”侯小江問。


    “我們趕緊迴醫院吧。”女孩說。


    “醫院?出什麽事了?我爸媽的檢查結果怎麽樣?”侯小江急切地問。


    聽了小瑩的話,侯小江一陣懊惱,如果父母因此有事,他恐怕一輩子都難安心了。


    “那怎麽辦?”


    “醫生說,等過兩天,看看具體情況再決定吧。”


    聽說父母暫時不做手足移植手術,侯小江總算鬆了一口氣。他拍了拍小瑩的肩膀說:“今天辛苦你了。我請你喝咖啡。”


    “不用了吧,我們還是迴家吧。萬一被家長發現,我們就麻煩了。”


    “那我們現在迴去,你媽會不會懷疑?”


    “她不會的。昨天晚上你送我迴來後,她早早地睡了。”


    聽了小瑩的話,侯小江心裏更加內疚了。


    侯小江和小瑩一前一後走出賓館的大廳。正當侯小江和小瑩並肩朝停車場走去的時候,突然迎麵遇到了劉麗萍。


    侯小江嚇了一跳。


    劉麗萍看到兒子跟一個陌生漂亮的女人在一起,她瞪了一眼兒子,然後衝著小瑩笑了笑,說:“你們認識啊?”


    侯小江看著自己的母親,他不想撒謊,可不撒謊又不行。他隻好支吾了幾聲:“嗯……嗯……是的。媽,您怎麽出來了?”


    “哦,我看到你們倆站在門口,就過來問問。”劉麗萍盯著自己兒子,又看了一眼旁邊的漂亮女孩,心中隱約猜測到了什麽。


    “小江,我們快迴家吧。”小瑩提醒說。


    “好的。媽,我改天再迴去看你們。”侯小江說著,伸出胳膊,攬住了小瑩的腰。


    劉麗萍看著兒子和小瑩相互攙扶著,一齊消失在街道盡頭。


    “小江……”


    劉麗萍剛要開口說話,卻感覺胃裏一陣惡心,於是捂著嘴巴跑到路邊的垃圾桶裏吐起來。


    她吐了很久,才直起腰。她擦幹淨嘴角的汙穢物,抬頭望向馬路,看著兒子摟著那個漂亮女孩走出她的視線範圍,而那輛汽車已經不見蹤影……她深吸一口氣,掏出紙巾擦掉眼淚,平靜了許多。她慢悠悠地沿著街道,緩步地走著,一邊思考著兒子的問題:


    “小江和那個女孩究竟是什麽關係呢?看他們的樣子,似乎非比尋常。”


    雖然,侯小江一再否認自己喜歡小瑩,可是,劉麗萍明白:兒子和小瑩的確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們從小就熟悉,而且青梅竹馬,彼此喜歡,這種關係是任何人也插足不進去的。她想到兒子和那個姑娘的甜蜜,她的心就酸溜溜地疼痛。


    想到這裏,劉麗萍不禁悲傷起來。她蹲坐在路邊,雙手托腮,呆呆地看著夜空。不知為什麽,她又想哭了。


    她低下頭,抹掉臉頰上的淚水,站起身來,轉身迴到自己住的房間裏。


    她打開燈,坐在椅子上發呆,不知所措。她不知該怎樣應付兒子和那個漂亮姑娘的戀情,也不知道該如何給兒子解釋他們不合適,畢竟,兒子和那個姑娘之間還隔著兩條人命呢。


    她躺在床上,腦海裏翻滾著剛才看到的畫麵,心裏亂極了。


    忽然,她的電話響了。


    她拿起來一看,竟然是王文凱的電話。


    “喂,嫂子,你休息了嗎?”


    “沒有呢,正準備睡呢。”


    “你還真是勤勞呀。嫂子,明天你有事嗎?如果有事的話,我們就見個麵談點事吧。”


    “我……明天……沒什麽事……我……你找我有什麽事?”劉麗萍心慌意亂,說話也變得吞吞吐吐起來。


    “我有些事情要跟你商量。你明天下班後,直接來東華市大酒店吧。咱們在哪裏碰頭?”王文凱說。


    “你告訴我你在哪裏,我明天過去。”


    第二天傍晚六點半左右,劉麗萍匆匆趕到東華市大酒店,來到包廂門外。敲了敲門。


    “嫂子,你進來吧。”王文凱在屋裏喊道。


    劉麗萍推門進來,一眼看到王文凱。


    王文凱穿著一件黑色襯衫,戴著一副墨鏡。他微笑地向劉麗萍招了招手,示意她落座。


    劉麗萍在王文凱對麵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她看了看周圍,沒有其它客人,便問王文凱:“嫂子來得晚了,你們吃飯了嗎?”


    “我們剛吃完。嫂子,你先喝點飲料墊一下肚子吧。”王文凱說著,將桌子上的礦泉水遞給劉麗萍。


    劉麗萍接過水瓶,擰開蓋子,輕抿一口,潤了潤喉嚨,然後看著王文凱,說:“文凱,我今天來得太急了。你有啥事兒,說吧。”


    王文凱看了劉麗萍一眼,說:“嫂子,我最近有一單業務需要嫂子幫忙。但是,這單業務涉及到我的隱私,我不好跟別人說。如果不把實際情況告訴你,以後嫂子肯定會埋怨我的。”


    劉麗萍看了看王文凱,問道:“那你想讓我幫你幹點什麽?”


    王文凱猶豫了一下,說:“嫂子,我的那單業務涉及到一樁殺人案。我想讓嫂子幫我保密。”


    “殺人案?”劉麗萍驚詫地睜大了雙眼,“殺什麽人?犯了什麽法嗎?”


    “犯罪嫌疑人叫李國棟。”王文凱壓低聲音說,“李國棟是個賭徒,曾經輸光了錢跑路,後來逃竄到美國。這次來中國,他偷渡來的。他在中國賭博欠下巨額債款,現在被警察抓住了,被判了無期徒刑。”


    劉麗萍看了看王文凱,問道:“他是誰?為什麽要殺人呢?”


    “因為,那天在我辦公室的監控錄像顯示,他在我的辦公室賭錢。後來,我把他的照片發給警方,警方順藤摸瓜找到了他的下落。後來,警方找到他時,他已經死亡。屍體被扔在郊區的一處廢棄煤窯內。當時,煤窯的負責人說,李國棟被燒焦了,已經分辨不清楚麵貌。他們懷疑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或者是整容成另外的樣子,躲避追捕。可惜的是,當地警方查遍了全城,始終沒有查到那個人的下落。後來,警方懷疑,兇手就是李國棟的仇人。所以,在我們警力調配過程中,有人舉報了李國棟。”


    “原來這樣!可是,既然有證據了,為什麽不立即逮捕他歸案呢?”劉麗萍不解地問。


    王文凱搖搖頭,說:“當時的情況比較複雜。我們隻是懷疑他,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因此,警方采取的是秘密調查,沒有透露給當地政府和民眾知曉。可是,我們沒有想到,這個李國棟在逃脫了幾天後,竟然潛迴了東華市。”


    “他不怕被當場抓獲嗎?”


    “我估計是想趁著我不注意,暗算我。我昨天早晨去市局參加培訓班,結束後,我特地繞了一個圈,來到東華市大酒店,希望你能幫助我。我想,李國棟是個賭徒,應該知道你在這兒做保姆。如果能利用你引誘他出來,也許,就能順藤摸瓜,抓到他犯罪的鐵證。嫂子,請你千萬不能讓我失望啊!否則的話,我的努力就白費了。”


    聽了王文凱的話,劉麗萍感動得流出了眼淚。


    “放心吧,我一定盡力而為,絕不辜負你的信任!我現在就給你聯係李國棟。”


    劉麗萍說著,掏出手機,撥打了李國棟的號碼。


    電話很快被人接通了。


    “喂,請問你是哪位?”


    “你好,請問您是李國棟先生嗎?”


    “是的。”


    “你認識我嗎?”


    “我認識你。你是東華市酒店的劉小姐吧?”


    “哦……我們見過麵,你記憶挺深刻嘛!”


    “是的。劉小姐找我有什麽事嗎?”


    “哦,是這樣的,我丈夫前段時間去世了。我今天到這兒來買一些東西,沒想到遇到了你。你在東華市大酒店住宿嗎?”


    “沒錯。我住在總統套房。”


    “那就好。你什麽時候有時間?我有一筆錢忘記給你了。”


    “劉小姐,你不必跟我客氣。我知道那筆錢對你很重要,我們倆的交情也用不著再提錢。”


    “那可不行,我得把錢送給你。我們都是農村來的,你父母辛苦養育你長大不容易。”


    “謝謝你的好意,你不用給我送錢。”


    “我必須得把錢送給你。我不能平白無故收受你的禮物。你等我兩天,我馬上派人把錢送到你手裏。我還真不明白,你怎麽突然又變卦了呢?”


    “我不是變卦了,而是覺得我們之間的關係太親密。我擔心我們走得太近會影響你和丈夫的感情。所以,你還是按正常途徑把錢轉到你丈夫的卡上去吧。”


    “你這是什麽理由呀?”


    “你相信我,你拿著這錢也花不掉。反而會給你帶來麻煩。”


    “你這話什麽意思呀?我拿著這錢花不掉?你不會是想貪汙這筆錢吧?”


    “劉小姐,我是個窮光蛋,貪汙這錢幹嘛呢?”


    “那就怪了。”


    “劉小姐,你就聽我的吧。我是擔心你丈夫誤會。”


    “你不說我都沒注意,我老公這幾天總往家裏拿錢。我還以為他賺了錢呢,原來他在騙我呀?我要跟他離婚!”


    “別鬧,你要是這樣說,咱們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那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你要是跟他離婚,我們這輩子都沒戲了。你不要逼我!”王文凱的語氣突然冷漠起來。


    劉麗萍沉默片刻,說道:“好吧,我答應你。”


    “謝謝!”王文凱高興地站了起來,“你把李國棟的聯係方式留給我,我自己聯係他。”


    “好的。你把手機號告訴我,我迴頭發給你。”


    掛斷電話,王文凱把李國棟的手機號碼告訴了劉麗萍。


    過了半個多小時,劉麗萍發了短信給王文凱,她說已經把李國棟的聯係方式發到他的手機上。


    “好的,劉小姐。再見!”


    掛完劉麗萍的電話,王文凱開車直奔東華市飯店。


    他剛進門口,迎賓小姐就向王文凱點頭致意,並將其領入了貴賓包間。


    推開包間的門,王文凱看到李國棟坐在沙發上,正在閉目養神。


    看見他,李國棟睜開了眼睛,笑眯眯地朝他揮揮手。


    “你來啦?”


    “我來遲了,對不起!”


    “沒事兒,我剛才在睡覺。來,喝茶!”


    王文凱坐在李國棟旁邊,拿起茶杯輕抿一口茶水。


    “怎麽樣?茶葉不錯吧?”


    “嗯,味道很濃鬱,是我最喜歡的龍井。”


    “哈哈,你是土豪,我是山寨的。”


    “李老哥,你不會是騙我的吧?我從來沒喝過龍井,我怎麽知道茶葉的好壞呢?”


    “這茶葉雖然是我們廠生產的,但是,我們廠隻生產普洱茶。而這個品牌,在中南省非常有名。”


    王文凱聽了,驚訝地說:“你說得太厲害了吧?”


    “嗬嗬,你是不知道。這茶葉,在中南省賣得比黃鶴樓的還貴。我們這兒,每天至少有五六個人跑過來訂購。”


    王文凱端詳了一下桌上的茶具,讚歎道:“真是精美。”


    侯小江笑了,說道:“王主席,你別羨慕了。你是大城市來的,肯定吃過不少好茶。這個龍井,我還是托朋友在外邊進貨的呢。我這裏隻是小地方,你要是想嚐鮮的話,可以到市區裏買更好的。我聽人說,市區裏的茶莊有很多珍藏版的龍井。我這次帶迴來三盒,我們兄弟倆一人分一盒。”


    王文凱擺擺手,說道:“你不要客氣,我既然來了,就不會空手迴去的。”


    侯小江愣了一下,問道:“你準備買啥禮物呀?”


    王文凱笑了,他從衣袋裏取出一張銀行卡放到茶桌上。


    “侯老板,實不相瞞,這是我媽媽留給我的遺產。她把這張卡給了我,說這是留給未來媳婦的嫁妝。我這次專程從家裏趕過來,就是為了給劉小姐送嫁妝來的。”


    侯小江聽了,頓時傻了眼。


    “王老弟,這怎麽行呢?”


    “我說行就行。你不願收我媽媽的財產,我當然不好勉強。”


    “這……”侯小江一陣難言的尷尬。


    “我媽媽臨死前,曾叮囑我說:我爸媽離異後,她希望我能早日成家立業,有個穩定的家庭。現在,你娶了劉小姐,我媽媽在九泉之下才算安息了。她如果知道這件事,肯定會特別欣慰。侯老板,我這次是帶著誠意來的。希望你收下它,讓它陪伴我未來的媳婦度過餘生。”


    “王主席,你的孝心讓我動容。既然是伯母的遺願,我隻有照辦了。”


    “侯老板,我先替我未來媳婦謝謝您了。這裏麵有二百萬,是我孝敬伯母的。希望你能幫我轉交給我的未婚妻。”


    “你這是何苦呢?”侯小江搖著頭說:“既然是嫂子的遺產,我怎麽能收呢?”


    “我知道我這麽做有些唐突,可這是我媽媽的意思。侯老板,請你收下。”


    侯小江見王文凱堅持,便說:“那好吧,我先替她收著。我會盡快找合適的機會轉交給她。”


    “謝謝,謝謝你!”王文凱站起身,雙手抱拳向他施禮。


    “王主席,你千萬不要這麽客氣!”


    王文凱又坐了下來,說道:“侯老板,今天找你談話,除了祝賀之外,我還想跟你商量件事情。”


    “你說,我們兄弟倆還有什麽需要商量的?”


    “我準備在西京開一家醫院,想找你合夥兒做藥材生意。”


    “啊?開一家醫院?這……我不懂醫,也不會管理,恐怕幫不了你。”


    “侯老板,我這個醫院和別的醫院不同。不用你親力親為,隻要你提供技師,剩下的活兒交給我就行。”


    “這個……恐怕不行,我還得照顧老婆孩子。”


    “我明白,你放心,我會雇傭幾個保鏢負責這家醫院的安全工作。等醫院建成以後,我們按月結帳。”


    侯小江想了想,說道:“王主席,你這個想法非常棒,我支持!不過,錢還是由我出,你隻負責技師和保鏢。”


    王文凱想了想,說道:“我們兩家各占股份,這樣好嗎?”


    “你是我哥,咱倆還分這麽清楚幹嘛?”


    “侯老板,咱們這是長久的生意。你是個實在人,我也是個爽快人。這樣吧,你占四成股份,我占二成股份。咱倆誰也不占誰的便宜,互利共贏,怎麽樣?”


    “這……不太好吧?”


    “侯老板,你要是不答應的話,我就不跟你聊了。”


    “唉!好吧。”侯小江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我答應你就是了。反正這種事情,你做主吧。”


    “那就這樣決定了!”王文凱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道:“你忙,我走了。”


    侯小江站起身,連聲挽留道:“你這才剛來就走?再坐會兒唄?”


    “改天吧,我還有點事情。”


    “行,那就下次來玩兒吧。”


    侯小江看著王文凱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嘴裏輕聲嘀咕道:“唉,真是英雄出少年呀!”


    迴到賓館,王文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趙誌國夫婦。


    趙誌國一聽說兒子竟然要搞什麽醫療公司,心裏樂得不行。


    他對王文凱說:“文凱,我聽說你在醫院工作。我覺得吧,咱家現在缺乏經濟實力,如果能有一家醫院,我們也算是有自己的經濟來源了。”


    “你的擔憂不錯,我也是這麽考慮的。這家醫院我已經選定地址,等到醫院蓋完,咱們家就搬到西京市來住,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你們隨時歡迎到家裏來作客。”


    趙誌國笑眯眯地說:“好嘞,那敢情好!咱們家以後就熱鬧了。”


    “我打電話叫人,咱們馬上就搬家!”


    趙誌國和李桂芬聽到要搬家都感到很興奮。


    李桂芬說道:“兒子,咱們在這兒住了半輩子了。這突然要搬家,我舍不得呀!”


    “媽,咱們這裏房間緊張。再加上這裏治安環衛工人多,咱們要是不搬走的話,他們就沒地方住了。你們想想看,要是因為我而害得人家丟飯碗,豈不是罪孽深重?”


    “行,聽你的,我們現在就收拾東西。”


    李桂芬一邊往臥室去,一邊嘟囔道:“這麽多東西,可咋整呀?”


    趙誌國看著兒子,問道:“文凱,你都買了啥呀?”


    “衣服,鞋子,被褥,鍋碗瓢盆,油鹽醬醋,糧食和蔬菜瓜果。”


    “那得花多少錢呐?”趙誌國瞪大了眼睛,說:“文凱,你這哪裏是搞醫療公司呀,你簡直就是搞慈善基礎設施。”


    王文凱說道:“我這也是為咱們將來的發展做鋪墊嘛。再說,我這個醫療公司並不盈利,隻是給社區的貧困戶解決一部分醫療費用。這樣一來,就可以減輕其它貧困戶的壓力。”


    “原來是這樣。那你準備什麽時候開工呀?”


    “三五天之內就能竣工。到時候我派車來接你們過去,順便參觀一下。”


    “好嘞!”趙誌國高興地說:“我們還從來沒去過西京呢。”


    “這次我一定讓你們滿載而歸。”王文凱笑嗬嗬地說:“對了,你們這裏還有沒有什麽值得賣掉的房屋呀?我買下來。”


    “這附近倒是有幾棟舊樓,不過價格都挺貴的。”趙誌國說:“你有興趣的話,我幫你聯係一下,咱們先去看看房子。”


    “好的,爸媽,你們收拾一下,咱們現在就出發。”


    當天晚上,王文凱帶著父母趕到西京市郊區的一所舊城區。


    趙誌國指著前麵不遠處的一棟小樓,說道:“你看,就是那棟樓。咱們家原來住的房子就是這裏,離縣政府比較近,交通也比較方便。”


    王文凱抬頭看了看,說道:“爸,咱們進去看看。”


    父母進入院中,仔細打量著周圍的陳設和布置,不禁讚不絕口。


    “兒子,這房子裝潢得太漂亮了!比縣政府強百倍。”趙誌國激動地說道:“你要是願意買,爸媽沒意見!”


    “爸,您就甭惦記這些了。我現在手裏有錢,你和我媽該享受就享受。等咱們的新房子蓋好,咱們再住。”


    趙誌國知道兒子有錢,也沒勉強,點點頭表示認同。


    “兒子,咱們現在就簽協議,你拿錢我們辦手續。”


    “好的,咱們先吃飯,等會兒我請你們去酒店,咱爺倆喝兩盅。”


    一家人高高興興地吃了頓晚餐,王文凱又帶著父母,參觀了一圈自己即將要投資的醫療公司。


    看到醫療公司的總部設在這裏,趙誌國和李桂芬更加高興,他們喜悅地對兒子說:“文凱,這個項目我們支持你!”


    王文凱點點頭,對侯小江說:“哥,今天我們商量的結果是這樣的:你占股40%,我占股50%,剩下20%由你們村民代管。你們村民每月按照比例領取一筆固定薪水,你看怎麽樣?”


    侯小江笑道:“兄弟,你說得太合理了,這個結果我非常滿意,我現在立刻就迴去和村委會開會。你們放心,我保證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這件事情辦妥。”


    “嗯,好的。”


    王文凱又和侯小江詳談細節,並叮囑他要注意保密。


    王文凱送侯小江出了門。


    侯小江剛走沒多久,王文凱就接到妻子楊雪梅的電話,約他明天到她單位參加婚禮。


    王文凱一陣驚訝,問道:“雪梅,你怎麽想到明天舉辦婚禮呀?”


    楊雪梅說:“今天下午,咱媽跟我說了咱倆結婚的事兒。我覺得咱們既然要舉行婚禮,至少得先買套像樣的新衣服,再去挑選首飾什麽的。我尋思了一下,咱媽說的挺對。所以我想今天就買套新衣服,明天就穿著去結婚。”


    “哦,你想得很周到,確實應該提前準備。不過,我沒什麽錢,買套像樣的新衣服就行了。”


    “文凱,你別忘了,我可有不少錢呢!”楊雪梅笑道:“雖然我的工資不算高,但是養活你是綽綽有餘!”


    “那行吧。”王文凱說:“我陪你去逛街。你想買啥盡管挑,錢不夠你告訴我,我給你補。”


    “不用了。”楊雪梅說:“明天我們領證以後,我的卡上還有不少零用錢,足夠了。你就別擔心啦。”


    “那好吧。”王文凱說:“那我就等你消息啦。對了,明天我帶誰去呀?”


    “你別管誰去了,反正肯定不少於五個人。”


    “啊?這麽多?我還怕你們娘仨應付不過來呢。”


    “哼,誰說娘仨就一定應付不過來。我已經想好辦法了。我們到了西京,先找一家旅館休息一下。然後,再去商場買化妝品。我和媽輪流化妝,你就負責給咱娘仨拍照片留念。到了晚上,咱們四個坐在賓館房間裏聊天,這主意如何?”


    “嗯,這個辦法好。”王文凱說:“你們娘仨真是蕙質蘭心,腦子轉的快,這主意不錯。”


    第二天早晨七點半左右,王文凱起床梳洗完畢。


    吃罷早飯,他和父親王振華駕駛一輛奧迪車向西京市出發。


    王振華和王文凱的身體素質都很好,再加上路況不錯,兩個小時以後,他們抵達了市區。然後,侯小江叫來出租車直奔西京大飯店。


    王文凱曾經來過這個大飯店,他帶著父母直奔侯小江定下的包間。推開房門,侯小江早就在房間裏等待多時了。


    侯小江見他們三人進來,熱情地站起來招唿道:“哎呦,歡迎歡迎!”


    侯小江的妻子張秀英見丈夫和王文凱握手寒暄,連忙上前挽住了王文凱的胳膊,甜美地笑容掛滿臉龐。


    侯小江為了迎接王文凱和王振華,專門訂下了這個豪華套間。


    王文凱看了一眼房間內的擺設,隻見房間寬敞明亮,采光極佳,客廳裏鋪著柔軟舒適的紅色羊絨沙發。茶幾旁邊的牆壁上掛著一幅巨大的山水畫,整體風格以簡潔大氣為主。牆角擺放著一組紅木製的沙發椅,沙發椅前是一個長條形的茶幾,上麵放著各式各樣的茶具,旁邊有一個博古架,上麵分類擺放著各種古玩。


    侯小江為王文凱三人端上香茗,說:“兄弟,我今天特意訂了一桌好菜。”


    “謝謝大哥。”王文凱客氣地說:“大哥,我還沒來得及謝謝你呢,要不是你介紹了這麽好的房子給我,我也掙不到這麽多錢。”


    侯小江笑了笑,說:“兄弟,咱們之間還說什麽謝謝呀?你的事業做得越大,賺得越多,我才能掙得越多,咱們互相幫助嘛!”


    侯小江接著說:“兄弟,我聽嫂子說你想買房子。我打算送你一套,不需要花多少錢,三百平米左右,就當是我借給你的,等將來我再掙錢還給你,怎麽樣?”


    王文凱趕緊擺手拒絕,他說:“不,不,不……這太貴重了。”


    侯小江說:“咱們是兄弟,說什麽貴重不貴重呀!”


    王文凱想了想,說:“這樣吧,我先買一棟別墅,以後再慢慢添置吧。”


    侯小江說:“兄弟,不必著急,慢慢來吧。你先把這套房子買下來,我也好安排人裝潢一下。”


    “大哥,你說得對,那咱們這就去銀行辦貸款吧。”王文凱說。


    侯小江答應道:“行啊。”


    王文凱帶著父親和妻子,來到了西京市第一銀行。


    王文凱從銀行工作人員手中接過存折,遞交了購房申請信。


    侯小江拿過存折看了一遍,說:“兄弟,你這張存折沒問題吧?”


    王文凱笑著說:“大哥,我怎麽敢欺騙你呀?我這張存折是全額付清,沒有任何欠債,我可以隨便查。”


    侯小江說:“那行,你們稍等一下,我去辦貸款手續。”


    不大一會兒功夫,貸款手續辦理完成,銀行工作人員核對無誤後,簽字蓋印,最後把存折和單據一並交給了王文凱。


    王文凱收好存折和單據,又掏出銀行卡刷了一萬元的貸款,把這套房子給付了下來。


    “兄弟,恭喜你,賀喜你!”侯小江走到王文凱的近前,激動地握住他的雙手,說:“以後你就是這套房子的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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