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兒不舒服,你去忙吧。”


    “怎麽了?”侯小強關心地問道。


    “可能是昨晚沒睡好……”


    侯小強點點頭,“那好,我先走了。”說完他就離開了。


    崔永愛站在原處,望著侯小強離去的背影,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


    自從那次她把侯小強約到了酒店裏麵之後,侯小強就和她保持了距離,雖然偶爾也會找她聊天,但絕大多數時候都隻是淡漠疏遠的態度。


    崔永愛想盡辦法靠近侯小強,卻無計可施。她知道這種情況對於男人而言是很正常的,畢竟任誰遇見一個像自己這樣長相美豔的姑娘都會產生興趣。


    可是崔永愛並不甘心!


    如果僅憑美貌的話,她也能過得很好,何必委屈自己嫁給一個四十幾歲、身材矮小的男人呢?


    崔永愛的丈夫叫劉誌國,今年40多歲,在市電視台裏擔當文藝部主管。


    崔永愛是個非常聰明的女人,在侯小強對她表現出一些興趣之後,她就開始利用這份感情,慢慢地接近對方。


    她很清楚,以侯小強這樣高傲又敏感的性格肯定受不了被別人欺騙的感覺,所以她隻需要做到一件事:


    讓對方覺得他欠了她。


    崔永愛很擅長這種套路。她知道侯小強有潔癖,所以每隔半年就去洗手間一次。


    為了避免被對方看穿,崔永愛還特意買了個衛生巾放進包裏。


    果不其然,侯小強發現她經常帶著這個東西去洗澡後,便再也忍耐不住,向她提出了交往的請求。


    雖然侯小強的年紀已經超出了崔永愛的承受範圍,但她仍然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這簡直是她夢寐以求的結局啊!


    侯小強是個非常驕傲的男人,他的驕傲源自於他的家庭。在父親去世前的兩年,侯小強的母親一直想要讓侯小強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媳婦,這樣才能讓他成熟起來,早日獨擋一麵。可是這個願望最後落空了。因為在他的眼裏隻認識一個人——崔永愛。


    侯小強的母親是名畫家,父親則是某大型集團的總裁,家庭條件優渥。可侯小強偏偏不聽她的,喜歡上了一個窮丫頭!


    侯小強從來都是個叛逆期孩子,他的思維和行為跟同齡的孩子迥異,甚至與一般成年人有所不及。他的父親很寵他,即使他犯錯誤,也不舍得罵他,隻會選擇更加嚴厲的教育手段。


    但是這迴,侯小強徹底地觸動了侯母的神經。侯母認為,侯小強是真的瘋了。


    在侯母的強烈抗議下,侯小強終於改變了自己一貫固執倔強的性格,開始努力追尋自己心中想要的幸福了。


    侯小強的戀愛,讓侯母鬆了口氣,她甚至開始慶幸,侯小強終於不再像以前那麽難以溝通,他懂得了愛人和婚姻該怎麽去體驗。


    可是侯母萬萬沒料到的是,她的兒子竟然和一個小職員搞在了一起!


    這簡直是荒唐!


    崔永愛不但不漂亮,身材又幹癟,她哪裏比得上她那個青春靚麗、容光煥發、風姿卓越的未婚妻?


    崔永愛是個很虛榮的女人,她的目標是做豪門太太,而不是什麽小職員。


    在侯母看來,侯小強這是在毀掉自己的人生。


    “媽……你不喜歡我嗎?”侯小強問。


    侯母沉默良久,說道,“媽希望你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女朋友,這樣對家族也有幫助。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想要你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媳婦嗎?”


    “我隻想找一個喜歡的,而且喜歡我的。”侯小強低聲說。


    “你喜歡的人是那個崔永愛?”


    “是的,我想和她在一起。”


    “小強,媽媽不同意你們在一起。”


    “為什麽?”


    “因為你們倆根本就不合適!崔永愛的家世配不上我們家,她爸爸不但隻是一個小小的文化


    局副局長的千金,女人,


    更重要的是,她的父親和你的父親是死敵!


    侯小強沉默了片刻,說道,“媽,我們倆的事你不用操心。”


    “我不想操心?你看看你現在都變成了什麽樣子?整天吊兒郎當的,一無所成;而她呢?她是個小職員,連大城市都進不去,就算是你娶了她,能給咱們侯家帶來什麽幫助?


    “我告訴你,侯小強,我絕不允許你娶崔永愛!”


    “為什麽?你是怕我丟你的臉嗎?”侯小強反駁道,“既然你覺得我沒有資格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那為什麽你當初要把我塞到那個女人肚子裏?”


    “那不是一個意外嘛!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怎麽舍得扔下你……”


    “既然如此,為什麽你不留在身邊照顧我?你把我送到那個女人的懷裏,讓我吃那些苦頭,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侯小強突然憤怒地吼了起來,侯母頓時愣住了。


    “你是我媽,我怎麽可能不疼你,你是我的親人!但我也是人!我也會痛苦!”侯小強繼續說道。


    侯母沉默了。


    她確實是想讓侯小強和那個女人結婚的,可是她忘了這孩子從小就有輕微的精神疾病,萬一那個女人傷害了他怎麽辦?


    想到這裏,侯母歎息一聲,說道,“好吧,我同意你和她談戀愛。但是你必須保證不讓那個女人影響咱們家的財產分割。否則的話,你們誰也不要指望我祝福你們。”


    “謝謝媽。”


    “記住,不許和那個女人睡在一張床上!我不想你被一個小職員帶壞了!”


    “我不會的,”侯小強堅定地說道,“我隻想和崔永愛談戀愛,除了她我誰也不想要。”


    “那就好……”侯母欣慰地點點頭,她突然想起來,自己的兒子剛才說崔永愛是小職員?


    “小強,你見過崔永愛?”


    侯小強搖搖頭,他並沒有去過崔永愛上班的地方。不過他曾經聽人提起過崔永愛。


    據說崔永愛是個很美貌善良,而且單純可愛的女孩子。侯小強一直覺得自己很孤僻,不太喜歡和陌生人打交道。但是這個女孩的出現卻讓他改變了這種習慣,他開始喜歡和她聊天了。


    崔永愛的家庭狀況也很普通。她是崔建設的私生女,從小沒了爹娘,寄養在爺爺奶奶家。崔建設夫婦離婚之後,她就跟隨了爺爺奶奶姓氏。


    崔永愛的爺爺奶奶對崔永愛都很疼愛。崔家老兩口一共有五個孫子,崔永愛排行老二。其他三個孫子都是男孩。


    崔永愛的父親叫崔建國,是崔永愛爺爺奶奶唯一的孩子。在崔建國還很年幼的時候,崔建國的父母就離婚了。崔家老兩口原本計劃等到崔建國18周歲就讓他搬出來獨立住,可是在那時,他卻突然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崔家老兩口急壞了。雖然他們早就已經有了另外四個孫子,可是對崔建國的愧疚,使他們決定把最好的東西全部留給崔建國。可惜他們的願望落空了。


    崔建國失蹤之後的半年左右,一夥綁匪闖入崔家別墅,將崔建國的父母劫持,威脅崔家拿錢贖迴崔建國。崔建國的爺爺奶奶沒有錢,隻能答應綁匪條件。


    綁匪放走了崔建國的父母,但是卻將崔建國關押在了一處廢棄的廠房內。崔建國被綁匪折磨了兩個多月,終究沒挺過去,在廠區附近一棟廢舊倉庫裏跳樓死亡了。臨死之前,他用血寫了一封遺書。那封信寄給了他的好兄弟侯小強,請求侯小強替他報仇雪恨。侯小強收到信之後,一夜白頭。


    “崔永愛她……她怎麽可能是你的女朋友啊?”侯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瞪得滾圓。


    “是真的。崔永愛是個非常溫柔可愛的姑娘,她不但救過我的命,而且還對我很好。我們兩情相悅。我希望您可以接納她,把她當做侯家的一份子。”


    侯母愣了好久,她完全無法接受自己的兒子竟然和一個小職員戀愛的事實!


    “不行,她不適合當咱們家的媳婦兒。你換個人吧!”


    “為什麽呀?”


    “崔永愛沒讀幾天書,沒有什麽工作經驗,又是農村人出身。而且她爸爸還是殺人犯,我不會同意她嫁入咱們侯家的!”侯母激動地說著。


    侯小強的眉頭緊緊皺著:“媽,你說崔永愛的爸爸是殺人犯?”


    “對啊。這個我騙你幹嘛!你爸爸是個殺豬匠,當初是賣豬肉的,後來不知道怎麽就跑路了。現在你爸爸還欠了賭場的高利貸。”侯母氣唿唿地說。


    “那您當初為什麽不把他趕出去呢?”侯小強不解地問。


    “當年……當年我……”侯母吞吞吐吐地說。


    “當年怎麽了?您倒是說清楚啊?”侯小強急切地追問。


    “唉……”侯母歎了口氣,“當年我年紀輕輕就守寡了,小強你也不小了,我想趁著你還年輕找個門當戶對的姑娘。崔永愛的父親當年和你爸爸是拜把兄弟,他肯定不能讓崔永愛嫁進咱們家,你爸爸也是這麽認為的……”


    “那後來崔叔叔不是死了嗎?你們為什麽還不讓崔永愛嫁進侯家?難道是因為當年那筆賬?”


    “嗯,當年那筆帳是有點複雜。崔建設他偷了我們的寶貝兒子,還想逃跑。幸虧當時警察及時抓捕了他。”


    “那您就該讓他償命啊!為什麽還放任他活著?”侯小強怒道。


    “你別生氣,這事兒你先不要管了,等你成年了再說。”


    “為什麽不管!崔永愛的爸爸當年既然殺死了我爸爸,就該付出代價。”侯小強大怒道。


    “小強,我知道你心裏不服。可是那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你還惦記它幹嘛?崔建設已經死了,這事兒算是翻篇了。至於崔永愛……我看她挺乖巧的。如果你娶了她,她肯定不會跟你鬧騰,你也省了不少事兒。”


    侯母的話讓侯小強陷入了深思,崔永愛長相漂亮,又很懂事,他對她是很滿意的。如果崔永愛真的能夠嫁進來,或許是件好事。反正他遲早也是要娶妻生子的,如果能有一個自己喜歡的女人,似乎更好一些。


    “可是,我總不能娶崔永愛吧?她比我小六七歲。”


    “你不是喜歡她嗎?”侯母反駁,“再說了,我看她也挺喜歡你的。”


    “喜歡我?怎麽可能?”侯小強根本不相信崔永愛會喜歡自己。


    “你們倆都談了快一年的戀愛了。要說不喜歡你,鬼才信!”侯母撇撇嘴,說道。


    “一年戀愛?”侯小強驚訝不已。


    崔永愛和自己確實談戀愛快一年了,但是崔永愛並不承認他們倆的感情。侯小強隻以為是崔永愛害羞所致。沒想到崔永愛一直暗中默默地關注著自己,還喜歡上了他。這讓侯小強很欣慰,但他仍有疑慮,畢竟他比崔永愛大太多了。


    “小強,聽說你現在已經是大老板了,你能幫幫崔永愛家裏嗎?”


    “我可以試試。我盡量幫她減刑。”侯小強說道。


    “那就太謝謝你了!”


    “不用客氣。媽,這事兒你就別告訴她了,免得她擔心。我先走了。”侯小強向侯母道別後匆匆離去。


    “喂!”電話那端傳來侯母的聲音。


    “媽,怎麽啦?”


    “崔永愛的妹妹今晚要結婚,我想送她一套衣服,你明天帶她到商場挑選一下吧。”


    “好。我知道了。”


    掛掉電話,侯小強馬上驅車來到市區一家高檔商城。崔永愛的父親在這裏賣水果,他們家的生意還可以,每天賺個幾萬塊錢沒有問題。


    崔永愛穿著黑色t恤、牛仔褲坐在沙發裏看著新聞。


    “崔姐,你看看喜歡哪個顏色的裙子?”侯小強將手機遞給崔永愛,笑容可掬地問道。


    “哦……”崔永愛抬起眼瞼瞟了一眼,淡淡地說道,“我隨便。”


    “隨便?崔姐,我覺得這條藍裙子就特別襯你,你就試試這條吧?”侯小強說著拿起桌上的包裝盒打開。


    “好。我先洗澡去。”崔永愛站起身往樓梯處走。


    崔永愛從小就住校,除了放假,平時基本不迴家。她的房間很簡單,隻有一張床和一套衣櫥,連梳妝台都沒有。


    洗完澡後崔永愛走出浴室,見侯小強坐在沙發上玩手機。他正聚精會神地盯著屏幕。


    “崔姐,你出來了!這條裙子很漂亮,穿起來肯定很性感。”侯小強指著剛買的藍裙子興奮地對崔永愛說。


    “謝謝誇獎。”崔永愛走過去坐到侯小強的旁邊,伸手接過侯小強手裏的裙子看了看,然後轉身走進臥室。


    不一會兒,她披散著濕漉漉的秀發走出來。雖然她戴著寬簷帽,臉上卻沒有半點兒化妝品。侯小強一看,頓時驚呆了。


    崔永愛的五官長得很美,尤其是那雙眼睛,仿佛含著秋波,顧盼間勾魂奪魄。即使此刻她頭發淩亂,依舊遮掩不住她傾國傾城之姿。侯小強從未見過崔永愛這副樣子,一時竟被震懾住了。


    “我這樣可以嗎?”崔永愛問。


    “崔姐,你……太漂亮了!”侯小強由衷地讚美。


    “你過獎了。”崔永愛的嘴角微翹,笑容迷人而優雅。她將長發挽起,用一支珍珠簪固定住。


    “我……我可以抱你一下嗎?”侯小強期待地問。


    崔永愛猶豫了一下,然後朝侯小強點點頭:“好吧。”


    提到崔偉,侯小強的心裏莫名一沉。


    “崔姐,我不勉強你。不過我希望你能給我留下一個美好的迴憶。”侯小強輕撫著崔永愛白皙柔嫩的肌膚,“崔姐,我不會傷害你,我隻是想把最美好的記憶保存下來,等以後我找到女朋友了就交給她。你願意嗎?”


    “……我願意。”崔永愛低聲迴答。


    “崔姐,你真好!”


    兩人靜靜地躺在沙發上。崔永愛輕輕拍了拍侯小強的肩膀,說道:“小強,你迴去睡吧。你爸爸應該等急了。”


    “崔姐,明天我帶崔姐去買禮服。”


    “好。我先去睡了。”


    崔永愛走迴臥室,脫下身上的衣服準備睡覺。


    侯小強說得沒錯,崔永愛的身材非常好。“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一陣敲門聲響起,嚇醒了已經睡得迷糊的崔永愛。


    崔永愛睜開眼睛,看了一下牆上的掛鍾,才九點多鍾。這麽早誰來敲門啊?


    她起身走到房門口透過貓眼朝外看去。隻見客廳裏空無一人,門外也沒人。她疑惑地關上房門,走迴床邊繼續睡覺。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又有人在敲門。


    崔永愛翻個身,拉扯過絲綢被子蒙在腦袋上。


    “咚咚咚!咚咚咚!”敲門聲仍在持續,崔永愛再次拉下被子,瞪著大眼睛看著房門,氣唿唿地嘟囔著說:“誰啊,這麽討厭?”


    “崔姐,快來看,是一束玫瑰花!”


    聽到這話,崔永愛愣了片刻,她緩緩起身來到門口打開房門。


    侯小強正捧著一束鮮豔欲滴的紅玫瑰立在門外。他深情地注視著崔永愛,嘴唇微啟:“崔姐,你喜歡嗎?”


    “什麽?”崔永愛有些吃驚,“你為什麽突然買花送我?”


    侯小強的嘴角露出曖昧的笑容:“因為……我很喜歡崔姐!”


    “不……不可以……”崔永愛急切地搖著頭,眼睛直直地盯著玫瑰花,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居然這麽好,會遇到侯小強這麽帥氣的小夥子向自己表白。


    “為什麽不可以呢?崔姐……”侯小強一步步靠近崔永愛。


    崔永愛不斷往後退著:“小強,不要過來!”


    “崔姐……”侯小強忍痛喊了一句。


    侯小強的嘴唇火辣辣的痛。他的心中充滿了憤怒。今晚他精心策劃了這一場浪漫而又美麗的表白活動,卻被崔永愛狠心咬傷。他抬起頭,含著淚看著崔永愛,說:“崔姐,你知道嗎,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歡上了你。”


    “我不要……”崔永愛拒絕道,“我不會跟你訂婚的。我們不合適。你快放開我,你弄痛我了……”


    “崔姐,請原諒我的莽撞,但是請你給我一次機會,我們一定會幸福的!”侯小強認真地說。


    “不……你快放開我,不然……我要報警了!”


    “崔姐,如果我告訴你,我爸媽和你爸媽都已經商量好了怎麽辦,你會高興嗎?”


    “不可能,我爸媽從來沒說過要讓你做我未來的男朋友!”


    “我知道你爸媽沒答應,但是你爺爺答應了呀!他們已經幫我們約好明天去領證!崔姐,你就答應我吧!”


    “不行,我不會嫁給你的!”崔永愛激烈地掙紮著,想逃離侯小強的懷抱。


    侯小強的胳膊牢牢鎖住崔永愛,然後在她耳邊輕語著說:“你逃不掉的,你已經成了我的女人,這輩子都休想再嫁給其他男人!我會讓你做最幸福的新娘!”


    “啊,救命!”崔永愛突然大叫一聲,從侯小強的懷抱中掙脫開來。


    侯小強愣了一下。


    崔永愛一路狂奔,來到自己的房間裏,撲倒在床上,連鞋子都沒穿就縮成一團。


    崔永愛蜷縮著,雙肩劇烈顫抖,眼淚順著臉頰流淌。她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那一天的情景,心髒傳來陣陣抽痛。她的父母在她剛畢業的時候,逼迫她立刻談戀愛;當時,她還不願意交男朋友,隻希望留在家裏,安靜度過青春期;後來,當她遇見了自己的初戀,也就是那個曾帶給她許多快樂的男孩時,她覺得生命已經圓滿了,決定從此和男孩攜手走下去。可惜好景不長,他死了……


    她的腦袋一片空白,淚水像斷線的珍珠般滾落而出。


    崔永愛的思緒慢慢飄遠。


    男孩是一個富二代,父親是一家國企的老總,母親則在市區裏開了一家飯店。男孩的奶奶是一名醫院護士,父母都是教師,家庭優渥。


    崔永愛是一個孤苦伶仃的窮女孩,在一個寒冷的冬夜裏獨自坐上了前往城南的火車。那天傍晚,天色昏暗,火車站裏的行人稀少。


    崔永愛穿著厚實的羽絨外套和棉褲,拖著沉重的旅遊箱站在站台旁等待著列車。由於車票是下午5點鍾才開始發售,崔永愛幹脆拿著手提電話玩著遊戲打發時間。


    正當崔永愛玩得專心致誌的時候,背後響起了一個略顯粗獷的聲音:“妹紙,需要搭乘便車嗎?”


    崔永愛迴過頭,看到一個三十左右歲的中年男子朝自己招著手。他穿著深棕色的西裝,腳蹬黑色皮靴,戴著金絲邊眼鏡。他濃眉大眼,膚色微黃,嘴唇很薄,鼻梁挺直。崔永愛看到他的第一印象非常不錯,至少比那些油頭粉麵的男人順眼得多。


    崔永愛猶豫了一下。她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她害怕碰見什麽壞蛋。


    “別擔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麽。你就算想對我做什麽,我也不會反抗。”男子笑嘻嘻地對崔永愛說道。


    崔永愛不知該說什麽。男子看了看她的挎包,繼續說道:“你肯定急著趕去參加某個宴會或者活動吧,我可以載你一程。”


    崔永愛猶豫了一下,然後問道:“那……你為什麽會選擇搭乘我呢?我看你穿得不賴。”


    “我是個好人,我不屑於欺騙你。我確實想搭乘你的便車,因為這裏不讓搭車,你看我的車停在一旁,它的主人肯定在等車,我就先占用你一段時間吧。”


    崔永愛聽了男子的話,感到十分詫異。她想了想,問道:“那……好吧,你打算送我到哪兒?”


    “我把你送到市區就可以了。這附近不讓搭車,你就在這裏下車吧。”


    “好。謝謝你!”


    “不客氣。你長得蠻漂亮的。”


    崔永愛尷尬地笑了笑。


    她拉著挎包的提帶走向站台入口處,男子卻一把抓住了崔永愛。


    “喂!你幹嘛啊!”崔永愛吃驚地問。


    “我說過不欺負你的。你這麽漂亮,難免遭到壞人覬覦,我保護你!”


    “你別這樣……”崔永愛急忙推脫道,“我有男朋友的!”


    “哦,這樣啊,你們是什麽關係?”男子饒有興趣地問道。


    崔永愛頓時臉紅了。


    “哎呀,你別管那麽多了,你趕緊鬆手,我要登車了!”崔永愛焦急地說道。


    “嗬嗬,你不會撒謊。”男子露出狡黠的笑容,“我又沒有說要搶你,我隻是要保護你。”


    崔永愛無奈極了。她知道這個男人是個好人,她也不忍心傷害他,所以,隻能妥協了。


    “你真厲害,居然懂法律!”崔永愛說,“我是個記者,這次是隨同導師去北京采訪,我不敢暴露我的職業,怕被同行舉報。”


    男子看了崔永愛一眼,問:“你幾級?”


    崔永愛歎了一口氣,說:“唉……不瞞你說,我是個實習記者,今天才剛剛入職。”


    “哦,怪不得,這麽菜。”男子鄙視地瞥了崔永愛一眼。


    “你——”


    崔永愛還想爭辯,卻被男子攔住了。


    男子指著站牌說:“到站啦!走吧。”


    崔永愛跟在男子的身後走下站台,上了男子的車,離開火車站。


    男子將崔永愛領到一座豪華酒店門前。他掏出房卡遞給崔永愛,說:“你先去洗澡休息一下,明天我來叫你。”


    崔永愛接過房卡,衝著男子擺擺手,說:“再見。”


    男子笑了笑,沒有說話。


    崔永愛提著行李走進酒店大堂,來到前台,詢問前台小姐:“請問,你們這裏有空房間出租嗎?”


    前台小姐查看了一下電腦屏幕,答複道:“您好,女士。這裏沒有空餘的房間出租了。如果您要訂房,隻能預約。但是您要提供一份詳細的入住信息。”


    崔永愛皺了皺眉頭,說:“我不認識你們酒店的管理製度。你們這是怎麽辦事的?”


    “我們是全封閉式酒店管理體係,每個房間都是獨立設計的,我們隻接受客戶提供的信息。”前台小姐解釋道。


    崔永愛歎了口氣,隻好悻悻地返迴賓館。


    第二天早晨八點,崔永愛起床洗漱完畢,走進餐廳吃了個早餐。她喝著咖啡,一抬頭,看到了一位帥哥。他穿著白襯衫黑西褲,手裏捧著一杯熱豆漿。


    “嗨,美女,早啊。我叫王建軍。”帥哥說。


    “早。”崔永愛微微頷首致意。


    王建軍坐下來和崔永愛閑聊起來,從家庭到旅途再到工作,最後又聊到了藝術。王建軍問崔永愛的工作單位和工種。崔永愛告訴他,自己現在是《文化周》的副總編輯,主要負責新聞媒體這塊兒。


    “哇,太厲害了,年紀輕輕已經成功躋身高層行列了。”王建軍誇讚崔永愛,“我也想像你這麽牛逼啊!”


    崔永愛淡淡地一笑,並沒有表示讚同或謙虛。她低下頭去吃東西,盡量不讓自己和王建軍交談。


    崔永愛覺得自己應該快點兒吃完飯,然後迴到臥室,躺在床上睡一覺,養足精神。她的腦海裏閃現出王建軍的影子,她越來越煩躁不安,索性放下勺子,起身準備結賬。


    服務員見狀,連忙過來收錢:“你好女士,這裏一共消費兩百六十五元。您是刷卡還是付現金?”


    崔永愛拿起手機,看了看餘額,她的銀行卡裏還剩七千多元,她決定支付一半。她從包裏拿出手機,翻出銀行卡餘額頁麵。


    “您好!”服務員禮貌地說。


    “我想取消現金……”


    “不可以!”服務員毫不遲疑地拒絕道,“這個月的消費都是按照這張卡裏的餘額來算的。”


    “為什麽啊?”崔永愛奇怪地看了看手中的手機,確認這張銀行卡正是昨晚她從陳國富那兒偷偷摸摸拿走的那張,她的心情突然沉重起來。


    服務員耐心地解釋說:“因為您用的是我們公司專屬賬號啊,當然要按規矩來。”


    崔永愛很鬱悶,她想了一下,對服務員說:“你等我一下。”說著,她轉身跑迴到樓上的房間。


    崔永愛把自己的衣服和鞋都塞到背包裏,她的行李箱放在桌子上,然後抱著背包往外跑,她邊跑邊喊:“我馬上迴來!”


    此刻,王建軍還在餐廳吃早飯呢。崔永愛一路狂奔,直奔火車站停車場。


    崔永愛找到停車場內唯一一輛出租車,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小姐,去哪兒啊?”出租車司機問。


    崔永愛喘了一會兒氣,平靜一些後說:“雲湖南山花園小區。”


    崔永愛剛說完地址,就暈倒在椅背上,司機嚇了一跳,連忙踩刹車,然後搖醒她。


    “姑娘,你怎麽了?”司機擔憂地說,“需不需要幫助?”


    崔永愛睜開眼睛,緩了一下,說:“師傅,麻煩你開快一點。”


    “小姐,您怎麽了?”


    “我頭疼……”崔永愛捂著腦袋,“師傅,拜托您,求你了……”


    “你堅持一下。”出租車司機說,“咱馬上趕到醫院。”


    “師傅,您別送我去醫院了,直接去我的住處吧。”崔永愛急切地說。


    司機知道崔永愛肯定遇到麻煩事兒了,於是說:“好吧。”然後調整了方向盤,朝崔永愛住處駛去。


    崔永愛一陣眩暈,又昏迷了。等她再次醒來時,看到自己的床邊站滿了人。她的父母,弟弟崔永強,還有丈夫陳國富都來了,正圍著她關切地說:“哎呀,小妹,你怎麽了?!怎麽暈過去了呢?”


    “永愛,究竟發生什麽事情了?你告訴媽媽!”母親哭著問。


    “我……我也不清楚,我隻記得昨天晚上在火車上遇到了一個帥哥……”崔永愛斷斷續續地把昨天的遭遇簡略描述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難怪你這麽激動!”母親說。


    “姐!真是謝天謝地!幸虧你沒事!否則……否則爸媽該怎麽活呀!”崔永強也鬆了口氣。


    崔永愛看了看周圍,沒看到那位王建軍先生。她問母親:“爸,媽,王先生呢?”


    “走了。”母親傷感地說,“他說還要去參加朋友的婚宴,所以就先走了。”


    “啊!”崔永愛懊悔萬分。


    母親擦幹淚水,勸慰崔永愛:“沒關係的,永愛。他能夠陪你一夜,說明他很喜歡你。他留給你一個電話,讓你有事兒隨時打給他。你可一定要珍惜他啊!”


    “媽……”崔永愛無奈地歎息一聲,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你們姐倆兒,都是我們的命根子!”崔永愛的父親說,“誰敢欺負你們,你們跟爹說,爹非扒了他的皮!”


    “是呀,我聽說,有人趁著你倆睡覺,把你倆捆在床上……嘿嘿,還拍了視頻!”


    “什麽?!”崔永愛憤怒地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居然有人做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


    “永愛,這件事你就別管了!反正,誰惹你,就是跟我們崔家作對!”父親義憤填膺地說。


    崔永愛愣了片刻,突然笑了。她說:“爸,我不是生氣,也不是怨恨誰。我是覺得,我挺倒黴。”


    “哦?倒黴?怎麽講?”父親問。


    “前天,我被人追債。今天,就有人綁架了我和弟弟。我估計,是同夥兒搞得鬼,他們想要挾我。”


    “哦?你說說看。”


    “他們的目標是我。弟弟純粹是被我牽累的。”崔永愛說,“我懷疑,他們要我拿什麽東西去換弟弟。”


    “什麽東西啊?值得他們綁架你弟弟嗎?”母親納悶地說。


    崔永愛說:“應該是什麽證件或者其它東西,具體是什麽我暫時還猜不透。”


    “你的意思是,他們要搶劫你,卻不知道你身上帶了些什麽東西。所以才選擇了你最重要的弟弟?”父親若有所悟地說。


    崔永愛說:“嗯,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不過,也不排除另外兩種可能性。比如他們的目標並不止我和我弟弟。”


    “不至於吧?”父親說,“你說的那個帥哥,我看長得還蠻斯文的……”


    崔永愛苦笑著搖頭,“爸,不管他們怎麽想,我都不希望我們受到任何威脅。”


    “放心吧,寶貝兒,有爸爸媽媽在呢。誰想傷害你,必須先從爸爸媽媽的屍體上踏過去!”父親鄭重地說,“永愛,你就安安心心地養病。其他的交給爸爸媽媽。我倒要看看,是誰膽敢傷害你!”


    母親說:“永愛,你別瞎操心了。你爸爸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會過來。你安安心心休養幾天就好了。”


    “我知道,我沒事。”崔永愛說。


    “我聽說,昨天是一個叫陳國富的男士救了你。你和他見過麵了?”崔永愛的父親問。


    “嗯。我和他在火車站偶遇,互相留了聯係方式。”崔永愛答道,“不過,我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兒。”


    “唉……我就說嘛,像你這樣貌美如花的漂亮姑娘,怎麽可能找不到男朋友呢?”崔永愛的母親說,“現在好了,有人幫咱們照顧閨女。不但幫忙治病,而且還主動提供聯絡方式,真的挺好的……你看這位帥哥,多熱情呀。”


    崔永愛低著頭沉默不語,內心卻在想著王建軍。她想起昨天晚上和他的瘋狂纏綿,內心湧起一陣暖流,甜蜜無限。


    “永愛,你怎麽啦?臉色這麽差?”父親注意到崔永愛神情異樣,擔憂地問。


    “呃……沒……沒事兒。”崔永愛慌亂地說。她的心裏暗自奇怪:我的心跳為什麽這麽快呢?難道我真的喜歡上他了?


    “永愛,你餓了吧?”崔永愛的弟弟說,“你等一下,我這就給你買早飯吃。”


    “哎,你別去了,爸爸去就行了。你姐剛醒過來,需要多補充營養。”崔永愛的父親說。


    “不用了,爸。”崔永愛拒絕了父親,“我還不太餓。”


    “姐,你想吃什麽?我現在就去買。”崔永愛的弟弟興衝衝地跑了出去。


    “你這孩子!”崔永愛母親嗔怪地罵了句,然後轉移話題說,“永愛啊,這位王先生既然是你的朋友,你們是怎麽認識的?他為什麽要幫助你呀?”


    崔永愛想了想,決定將昨晚上的遭遇全部告訴父母,免得他們再為她擔心,於是她說:“昨天傍晚,我和弟弟坐客車迴家。路上,我和弟弟聊天。聊著聊著,我困倦了,靠在椅背上睡著了……結果,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竟然躺在了一個陌生男人的床上……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嚇壞了,拚命往床底鑽,可是那個男人緊緊抓住我的腿,把我拉了迴去。幸虧這個男人是個好人,沒把我怎麽樣。隻是把我抱進浴室洗澡……他的胸膛寬厚、結實又光滑,手臂上有硬邦邦的肌肉,摸著特舒服。”


    崔永愛的父母聽得直皺眉頭。她繼續說:“我當時都懵了,腦袋嗡嗡的,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等我冷靜下來,趕緊穿好衣服逃跑。我想,肯定是那個男人強迫了我。他的房間就在我隔壁,我害怕他會來追我。所以,我急匆匆地離開了酒店,連錢包都落在裏麵了。我現在想想都後怕,幸虧他是個好人,要是壞人……”


    “你這孩子。你就算跑了,人家也不會輕饒你。這樣吧,我立即打電話給警察,讓他們保護你的安危。”崔永愛的母親說。


    “謝謝你們……”


    “傻丫頭,你跟我們還這麽客氣幹啥?”崔永愛的母親嗔怪道,“以後啊,有什麽煩惱就對爸媽講,千萬不能憋在心裏。”


    “謝謝爸媽關心。我記住了。”崔永愛感激地說。


    中午,一輛豪華轎車停在醫院門口。


    崔永愛走了出去,一眼便認出是王建軍的車。


    她猶豫著上了車,小聲地說:“謝謝你。”


    “謝我做什麽?”


    “謝謝你昨晚救了我。要是沒有你,恐怕我今天……”


    “嗬嗬,舉手之勞而已。我不僅救了你,還順便賺點兒辛苦費。”


    “什麽……錢?”崔永愛詫異地睜大眼睛看著王建軍,“你不是說不收費的嗎?”


    “我是說過。可你沒聽清楚嗎?我說‘舉手之勞’。”王建軍說,“舉手之勞也要收取一定的費用啊。”


    “什麽?你說什麽……舉手之勞?你……你居然騙我!你明明說‘不收費的’!”崔永愛頓時怒了。


    “是啊,我是說‘不收費’啊!”王建軍微笑地看著崔永愛,說道,“但我又沒說不收費呀。你昨天不是付了三百塊錢的押金嗎?那就是你欠我的錢。”


    “你……你……你太狡猾了!你簡直是個騙子!”崔永愛憤恨地說。


    “哈哈……”王建軍朗聲笑了起來,“你可別冤枉我。我騙誰也不敢騙你呀。你可是堂堂市委副書記的女兒!我哪裏惹得起呀?”


    崔永愛愣了一下。她突然意識到,王建軍是在變相提醒她,她身份顯赫,惹不起她。她頓時羞臊得滿臉通紅,低著頭,不敢吭聲了。


    王建軍看了看崔永愛的臉色,覺得差不多了,才緩慢地說:“其實呢,那三百塊錢我是可以還給你的。可是,那天晚上我已經喝醉了。醉酒後的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我隻是感到渾身很燥熱,好象有幾團烈焰在燃燒,根本無法控製。我隻是按照心裏的欲望在尋求刺激罷了……我從來沒有碰過任何女人,更不會傷害任何一個女性,因此我並非有意占你便宜。我隻是一時糊塗……”


    崔永愛抬起眼睛,仔細地觀察著眼前的男人,覺得他長得儀表堂堂,而且說話誠懇坦蕩,不由得對他產生了一些好感。


    “那你……那你準備拿我怎麽辦呢?”崔永愛弱弱地問。


    “我會對你負責任的。”王建軍認真地說。


    “對我負責任?我……我已經被你欺辱了。”崔永愛說,“難道……你要娶我?”


    “娶你是必須的,但你不是嫁給我。我隻是向你承諾會對你負責任,至於結婚什麽的就算了。”王建軍笑了笑。


    “為什麽?”


    “如果你願意,咱倆可以先談戀愛。畢業之後,就結婚。如果你不喜歡談戀愛,那就暫時先處著,總之我一定會對你負責任的。你放心,我絕不辜負你!”


    崔永愛低下了頭。


    王建軍看著崔永愛低垂的俏麗的臉龐,心裏湧動著陣陣情潮,就這樣,崔永愛成了王建軍名正言順的女朋友。兩人每周見麵約會,偶爾逛街或者去外邊遊玩。王建軍把自己的銀行卡都交給了崔永愛管理,還答應送給她一棟樓。崔永愛覺得自己已經成了富婆,整個人飄飄然,幸福極了。


    一天早晨,崔永愛和王建軍剛到單位就接到崔永愛媽媽的電話:“你快迴來一趟。你妹妹要死了!”


    “什麽?妹妹要死了?!”崔永愛大驚失色,趕忙調轉車頭,一溜煙兒地奔家裏駛去。


    到了家中,崔永愛看見爸媽正圍著病床旁哭泣,妹妹則閉著眼睛,臉色慘白,唿吸若有若無。


    “怎麽啦,媽?!妹妹怎麽啦?”崔永愛撲到病床邊緊張地問。


    “永愛,快……你快救救她!嗚嗚……她要死了……”媽媽抓住女兒的胳膊,悲痛地哭泣著。


    “姐夫!”妹妹睜開眼睛喊道,“姐,你快救救我,我不想死呀,嗚嗚……”


    王建軍連忙坐到病床旁握住妹妹冰冷的手,溫柔地安慰著她。妹妹的手雖然冰涼,但他仍然把它包裹進掌心,用體內熾熱的熱量驅散她的寒冷。


    妹妹的臉色漸漸恢複了血色。她睜大了雙眸看著崔永愛,眼神中透出深深的渴盼:“姐……你一定要幫我報仇……我恨他……我恨死那個王八蛋了……”


    “誰?他把你弄暈了?是什麽人?”崔永愛急切地追問道。


    “是我們公司的領導……”


    “他叫什麽?叫什麽名字?”崔永愛瞪圓了眼睛。


    “李文凱。他說……他說是我勾引他的,還要讓我陪他睡覺……”


    崔永愛的腦海裏浮現出一個肥胖的身影。那天,李文凱帶著一群人在餐館鬧事,最後被崔永愛教訓了一番,嚇跑了。


    李文凱肯定是懷恨在心,趁自己醉酒,找個機會侮辱了妹妹。


    “永愛,你可要為咱們家做主哇。”媽媽淚流滿麵地哀求道,“你妹妹從小到大沒吃過苦,今天卻遭遇了這種事。你可要給她討迴公道呀!”


    崔永愛咬牙切齒地罵道:“媽,你放心吧,他逃不了。”


    王建軍也勸道:“阿姨,您別擔心。我一定會查清楚的。”


    崔永愛走出醫院,撥通了王浩的手機。


    “喂,浩哥,是我。我現在需要你幫忙。”


    “說。”


    “你能不能幫我查出李文凱的住址?我馬上要去找他,狠揍他一頓!”


    王浩沉默片刻說:“這件事不能讓你一個人去,我跟你一起去!”


    “不,浩哥,你別去!這次我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崔永愛堅決地說,“你放心,我一定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你打算怎麽幹?”


    “當然要殺一儆百!”崔永愛陰森地說。


    “好,明天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第二天早晨,崔永愛早早地離開單位,直奔城郊某高檔私人別墅。


    來到這幢豪華別墅門口,崔永愛敲響了房門。一位穿著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士打開房門問道:“請問你找誰?”


    “我姓崔,是李文凱的朋友。聽說李文凱受了重傷住進了醫院。”崔永愛客氣地說。


    中年男士皺了皺眉,問道:“你是誰?我怎麽不認識你呢?”


    “哦,你不知道我,很正常。”崔永愛笑嘻嘻地說,“我們昨晚才見過麵嘛。我是李文凱的朋友。李文凱昨天在酒店跟幾個同事喝酒時,被我撞倒,我就把他送來醫院了。”


    “哦?”中年男士半信半疑地問道,“李文凱怎麽樣?他醒了嗎?”


    “他已經醒了。不過還在昏迷中。”崔永愛說道,“我聽說他被撞的很厲害。唉……”


    “他怎麽那麽倒黴呀?”中年男子搖搖頭說。


    “我昨晚來看望他,就是想問他到底犯了什麽錯誤?”


    “他是因為嫖娼被拘留的。”


    “啊?他竟敢嫖娼!”崔永愛驚訝地說。


    “是啊。他這輩子完了!”中年男士歎息道。


    崔永愛點點頭,繼續套近乎:“警察局長,他犯了什麽法?”


    “他偷稅漏稅,數額巨大。”警官說。


    “那……我要找他賠錢怎麽樣?”崔永愛試探性地問。


    “他現在在icu病房。你根本看不到他,又怎麽賠償呢?”警察歎息著說,“哎,我也是個男人,我知道男人有些時候為了升遷,是不擇手段的,可這樣做實在太過分了!”


    “警察同誌,既然你這麽說,那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幫什麽忙,你盡管提。”


    “我希望能夠見到李文凱,我和他是好朋友。”崔永愛誠懇地說,“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替他賠罪!”


    “行,我答應你。”


    崔永愛得到了警察的許諾,便匆匆告辭了。


    第二天早晨8點,崔永愛準時出現在了icu病房前,他站在窗戶外向裏觀瞧,隻見一個男子躺在病床上靜靜地睡著。


    崔永愛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窗戶玻璃,對方毫無反應,於是他推門走了進去。他走近那男子,俯視著他,隻見這男子長得肥頭大耳、膀闊腰圓,嘴巴裏叼著雪茄,左手臂上纏著繃帶,右腿也打了石膏,顯然斷了骨頭。


    崔永愛暗忖:這混球,真是個禍害,活該!他突然想起了昨晚的遭遇,憤怒之情油然而生。此時此刻,崔永愛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他忍不住抬腳踹向李文凱的腹部,將李文凱踢翻在地。


    李文凱猛然間被人踹倒,立即清醒過來,睜開眼睛一看,見是崔永愛。


    “崔永愛?怎麽是你!你來幹什麽!?”李文凱惡狠狠地質問道。


    崔永愛冷笑一聲說:“嗬嗬,我當然是來報仇來了!李文凱,你還記得上次在酒桌上你是怎麽羞辱我的嗎?”


    李文凱哼了一聲,並不言語。


    “怎麽,慫蛋了?你不會忘了吧?”崔永愛譏諷道,“我今天來,就是為了找迴場子!”


    李文凱坐了起來,冷冷地盯著崔永愛:“找我報複?哈哈,恐怕你辦不成了。”


    “哦?難道你的手下都死光了?”崔永愛鄙夷地說,“你別忘了,你也曾被我踩在地上!”


    李文凱微微一愣,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但他還是硬撐著說:“我的兄弟確實都死了!但你也不比我強多少,不過就是一條喪家之犬罷了。”


    “你再胡說八道,我撕爛你的嘴!”崔永愛惡狠狠地威脅道。


    “我不會亂說的。我隻是告訴你,我李文凱雖然落魄了,但我的仇敵依舊遍布天下!我現在隻想安安穩穩地度過剩餘的日子,不願招惹任何麻煩。你最好別逼我,否則你就別怪我翻臉!”李文凱咬牙切齒地說。


    “你嚇唬我?”崔永愛嗤笑道,“你現在都是階下囚了,還有什麽本事?”


    “你別太猖狂了!”李文凱瞪著血紅的雙眼說,“我隨時都會宰了你!”


    “哈哈,那我還挺期待呢。”崔永愛說,“我今天來找你,不僅要把你送進監獄,還要收拾你的那些兄弟,我要讓你嚐到我曾受過的痛苦!”


    “哼!你別癡心妄想了。他們現在就像是驚弓之鳥,連警察都拿他們沒有辦法,你算老幾!?”李文凱滿不在乎地說。


    “我算老幾?”崔永愛獰笑著說,“李文凱,你別高興得太早了。你以為你躲藏起來,警察就奈何不了你?”


    崔永愛從身後拿出一個紙包,扔在地上,用手指捏起一小撮粉末,慢慢地放在鼻端嗅了嗅,笑著對李文凱說:“李文凱,你聞到了嗎?這是毒品!我給你帶來了。”


    “什麽?你要幹什麽?”李文凱吃驚地問。


    “嗬嗬,你猜猜這是什麽東西?”崔永愛奸詐地問,“這可是致幻劑,你吸食了之後,就會神智不清,變成白癡,到時候……”


    “別胡說!”李文凱大吼一聲,抓起旁邊的水杯砸向崔永愛。


    砰的一聲脆響,崔永愛躲閃不及,被水杯擊中,腦袋上流出鮮血。


    崔永愛捂著頭,惱羞成怒地說:“你敢砸我!我弄死你!”


    崔永愛衝上去,對著李文凱拳打腳踢,打得他哀嚎不止。護士聽見動靜趕緊跑過來勸阻,崔永愛卻不停手,仍然拚命地毆打。李文凱抱著腦袋蜷縮在床上,慘叫聲不絕。


    打累了,崔永愛喘著粗氣,癱坐在病床邊,一副勝利者的姿態看著已經半死不活的李文凱。


    崔永愛拿過一個塑料碗盛了一小勺子毒品,對李文凱說:“李文凱,這可不是普通貨,我花了很大力氣才搞到手的,你嚐嚐味道吧?”


    李文凱疼得呲牙咧嘴,卻不吭一聲。


    崔永愛把毒品遞到李文凱跟前,說:“嚐嚐吧,很香的,保證你欲仙欲死。”


    李文凱閉口不言。崔永愛見狀,一把搶過他的水杯,將一勺子毒品灌了進去。李文凱嗆得咳嗽不已,崔永愛卻嘿嘿冷笑道:“怎麽樣,滋味不錯吧?你現在已經中毒了,馬上就會渾身抽搐、七孔流血而亡!我告訴你,你的死期就快到了!”


    崔永愛轉身就要離開,卻突然感覺胸口悶得厲害,唿吸困難,眼睛發黑,兩腿發軟。


    他晃蕩了兩步,撲通摔在地上,昏厥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崔永愛就醒了過來,感覺全身酸疼無力,腦袋暈眩不堪。這種情況讓他非常震驚。自己明明服用了化療藥片,按理說早就應該痊愈,而且身體機能也恢複得差不多了。


    崔永愛努力迴憶昨夜的細節,發現自己喝了毒品後,就迷糊著沉入夢鄉。


    崔永愛心想,難道自己吸毒後會造成嚴重後遺症,所以才會這麽虛弱?


    崔永愛躺在床上緩和了許久,才漸漸有點精神,他急忙爬起來檢查自己的身體,竟然真的發現,原先健壯結實的肌肉萎縮了一大塊,身上還長了很多斑點!


    崔永愛大驚失色,這可是要命的啊!這麽短時間內就發展到這種程度,肯定不正常啊!


    崔永愛慌慌張張穿好衣褲,剛走出病房就撞見了一位美麗的護士妹妹。護士妹妹見他蓬頭垢麵、衣衫淩亂,關切地問道:“你怎麽了?”


    “我……我沒事兒……謝謝你。”崔永愛禮貌地答道。


    “哦……”護士妹妹疑惑地瞥了一眼他,便繼續整理床鋪,並說,“我是護士,你有什麽需求盡管吩咐。”


    “嗯,好的,謝謝你。”崔永愛又禮貌性地答道,心裏卻納悶,這個漂亮的小姑娘怎麽知道自己沒有病呢?難道她懂醫術?不可能啊!


    李文凱站在門外,把護士妹妹和崔永愛的談話聽在耳朵裏,心裏暗罵一聲蠢豬,如果你有病的話,誰會給你做治療?你不僅不會有事,反而越做越年輕,甚至比從前還帥氣!


    崔永愛從李文凱的表情中讀出了嘲諷,他頓時火冒三丈,大吼一聲就衝出了門,準備教訓一下李文凱。


    崔永愛衝出醫院的大樓,直奔李文凱的家。他要狠狠揍這個王八蛋一頓!


    當崔永愛推開李文凱的家門時,看到屋子裏一片狼藉,李文凱和女孩兒都不見蹤影。


    崔永愛心想糟糕!一定是他們逃掉了!


    崔永愛急得團團轉,四處尋找。他剛來到李文凱的車庫前,忽然看到李文凱的汽車橫倒在路上。崔永愛急忙跑過去一看,原來汽車輪胎被人紮爆了。


    崔永愛隻能打電話報警,讓交警幫助破解。


    不一會兒功夫,交警隊來了兩名交警勘察現場。


    他們詢問崔永愛,汽車是誰的,為什麽會停在路邊,車主人哪兒去了。崔永愛一五一十地迴答。


    兩名交警看完現場,留下一句話:“肇事車輛屬於私人財產,請你配合調查。”然後就開始拆卸汽車,打算拖車走人。


    崔永愛急了,說:“警官,車主是個瘋子,他要謀殺我啊,求你們救救我呀!”


    兩個交警不為所動,依然在拆卸李文凱的汽車。


    崔永愛急了,衝上去拉扯兩個警察:“警官,我求你們了!”


    兩名警察見崔永愛執意要拖走汽車,其中一個說:“既然是你的車,那就由你自己處置。”


    崔永愛見警察鬆了口,立刻掏出錢夾子付款。交警看著那厚厚一遝百元大鈔,搖頭歎息道:“你還是太年輕,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啊!”


    崔永愛苦笑道:“我是窮光蛋,但不怕窮。”


    兩名交警把汽車拖走之後,李文凱也沒再露麵。


    崔永愛一個人呆呆愣愣地站了一會兒,突然感到肚子餓極了。他走進餐廳,隨便買了幾根油條喝了一瓶礦泉水,便返迴住所,準備換一套新衣服洗澡睡覺。


    崔永愛剛走到住所,忽然聞到一股異味,低頭一看,原來是鞋墊子髒了。他把髒鞋脫下來丟在垃圾桶裏,又把襪子換上幹淨的。他打掃衛生的時候,隱約覺得身子有些乏力,似乎感染了風寒,便吃了一粒速效退燒藥,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崔永愛睡到中午才起來,肚子饑腸轆轆,於是出門去覓食。他走到醫院附近的街道上時,看到有一家賣煎餅的攤販。他走了過去,看了看熱氣騰騰的煎餅,拿了一個咬了一口。崔永愛吃得津津有味。


    突然,他覺得自己腹部脹痛,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往出吐痰,而且胃裏翻江倒海般地難受。他顧不得吃東西了,匆匆忙忙地趕迴宿舍。


    崔永愛一頭栽倒在床上,一陣劇烈嘔吐,連膽汁都吐出來了。崔永愛渾身無力,躺在床上大口喘息,臉色蒼白。


    他慢慢平靜下來,摸了摸肚子,發現裏麵空空的,什麽東西都沒剩下。他仔細迴想著昨天晚飯時的情景。他記得李文凱帶著自己去餐館吃飯,還特意挑選了一個靠窗戶的座位坐下,可是吃到最後一口菜的時候,突然感到惡心想吐,於是就離侯去廁所了,之後的事情就記不清楚了。莫非……是吃壞東西了?崔永愛皺著眉頭想了想,決定不再想了。他認為,自己隻是吃了一點兒小灶,應該沒有大礙吧。


    這時,崔永愛突然發現,自己的手指尖沾了些綠色液體。他用紙巾擦拭了一下,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發現竟然是鮮血!


    崔永愛嚇傻了!難道他昨天喝的酒有問題!


    他想到了李文凱昨天跟他拚酒的情形。李文凱喝得酩酊大醉,崔永愛卻沒有喝醉。他記得,自己當時說了一句很裝逼的台詞:“你別跟我拚酒,你贏不了我!”


    李文凱哈哈大笑起來。


    崔永愛的心跳得厲害!他知道自己中招了!


    崔永愛急忙撥打李文凱的手機號碼,響了半天竟然無法接通!


    此時已經快傍晚了。崔永愛擔心李文凱遇到危險,便騎著摩托車飛馳而去。


    他一邊騎車一邊撥打李文凱的電話,仍然無人接聽。他又聯係了女鄰居王翠花,她說李文凱今早就離開了,並囑咐她好好照料房子。


    李文凱去哪裏了?崔永愛想,他不會出事吧?難道他真像傳言中說得那樣變態嗎?崔永愛一時心慌意亂,騎車的技巧更加嫻熟,眨眼間就把摩托車開到了縣城。


    崔永愛先去了派出所報案,派出所派出一輛警車送他去了醫院。醫院檢測結果顯示:他是因為長期酗酒造成的胃穿孔。幸虧發現及時,搶救及時,否則將有生命危險!


    崔永愛的媽媽聽說了兒子的遭遇後,傷心地哭了好久,崔永愛安慰母親說,這不怪您,您也是為了他好嘛。


    崔永愛住進了醫院,他對李文凱充滿了恨意。李文凱竟然趁著他酒醉之際,偷走了他辛辛苦苦掙錢買來的車輛。這件事情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崔永愛暗暗下了決心。


    李文凱在賓館開了個單獨的房間,他正坐在床沿邊抽煙。這次的行動可謂完美,還順便弄走了崔永愛的豪華轎車。雖然崔永愛被抓進了局子,但是他並沒有多少擔憂,因為自己還在外麵逍遙自在地活著。這次失敗的教訓,給李文凱敲了個警鍾,他以前的確做過一些錯誤的事情,不能一直這樣下去了。從某種程度上講,劉曉娟是他的一塊遮羞布,如果沒有劉曉娟在背後撐腰,崔永愛不敢那麽囂張。這段時間他在外麵流浪,思考了許多事情,他覺得自己是時候收斂一些了,不能繼續這樣下去。


    崔永愛的媽媽和弟弟妹妹都很喜歡這個未來的女婿,她們每次來看望崔永愛,總會把自己精心準備的禮品送給他。崔永愛很高興,他甚至有點兒飄飄然了。


    崔永愛的姐夫是公安副局長趙建國。趙建國是個很有正義感的人,對李文凱這個小舅子很關心,經常詢問他在外麵的狀況。


    趙建國曾經勸說崔永愛辭職迴鄉下務農,崔永愛堅持說自己想留在縣城闖蕩一番。趙建國也不勉強,反正李文凱是他的親戚,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死於非命。趙建國告訴崔永愛,如果崔永愛需要幫助的話盡管開口,他會盡量幫忙解決。


    就在這個時候,崔永愛接到了一封匿名舉報信,信中提供了一份李文凱參與綁架的證據。這封信來源神秘,崔永愛沒有署名。他看到這封信,心裏非常激動,於是他馬上找到趙建國,向趙建國詳細地匯報了情況。


    趙建國聽完崔永愛的敘述,立刻表態:他會嚴查此事。


    這時崔永愛突然又想起了另一個人,就是李文凱的初戀情人——何麗娜。他決定去找她探望她,順便求求她的原諒。


    李文凱在省城租了套房子住,何麗娜搬進了新房子。她見到崔永愛,很高興。可是崔永愛卻有些愧疚。他對何麗娜說:“麗娜,你的事情我聽說了,你放心,我一定為你討迴一個公道!”


    何麗娜冷淡地說:“算啦!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咱們就別再提它了。我們還是好好相處吧。”


    崔永愛說:“麗娜,我真沒有想到,你會是個這麽寬容大度的女孩兒,你太偉大了,比我那個男朋友李文凱強百倍。我對你的愧疚之情簡直無法用語言來描述。”


    何麗娜說:“你千萬不要這麽說。其實,我對李文凱早已經死心了。當初和他談戀愛,主要是為了報複他。誰叫他欺騙了我的感情呢?可惜呀,到最後我們兩個分道揚鑣。”


    崔永愛驚訝地看著何麗娜:“麗娜,你怎麽這樣狠毒啊?你怎麽可以利用感情陷害一個人呐?我真替文凱抱屈!”


    “嗬嗬,你錯了。其實,李文凱並沒有欺騙我,他隻是隱瞞了自己的身體疾病。我是知道他的病才跟他交往的。他在那方麵有障礙,我隻想刺激刺激他,看他能不能治愈。後來我才發現,他根本治不好。他對我越是冷淡,我越是想跟他上床。”何麗娜說得很坦誠。


    “哦,原來這是這麽迴事。那麽,他對你說什麽了?”


    “他對我說……他根本不愛我。他說,他是被我設計才和我在一起的。他是個混蛋!”


    崔永愛吃驚地問:“他怎麽會承認這樣的話呢?”


    “他不承認不行呀!他家裏窮,父母雙亡,全靠我爸爸養著他們一家三口,他怎麽敢惹惱我,他要是跟我鬧翻了,他們一家三口怎麽辦?”


    崔永愛歎息一聲:“唉,李文凱的命運也夠慘的,他不該招惹你這個禍水呀!”


    “你不知道吧?我爸爸和我哥都在外地工作,我爸爸在西京市政府工作,他的級別還算比較高的。你想象不到吧?”


    “我想象不到,不過,我猜應該挺大的官吧?”崔永愛說。


    “他們家裏在西京市有房產和土地,在當地算是富戶。”


    “那麽他肯定賺了不少錢!”


    “那當然,我們家在當地算得上是首富!”


    崔永愛說:“可惜呀!他是個花花公子,不務正業。”


    何麗娜搖頭說:“你不懂。男人嘛,哪有不沾腥的貓?再說了,他的家庭條件這麽好,他不想沾腥也難!他現在已經不想結婚了,隻想在外麵胡搞亂搞,他不會影響我的仕途吧?”


    崔永愛說:“我倒希望他不結婚,這樣的話他就不會妨礙我們倆的感情。”


    “你真傻!”何麗娜笑著說。“崔永愛,我不怕告訴你,李文凱他的心已經被狗叼走了。他早就厭煩我了。”


    崔永愛吃驚地問:“他為什麽這樣?是因為我嗎?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是這樣的人。”


    “哼!這個世界上,沒有幾個人是不愛財的!我和他在一起,就是圖他的錢!”


    崔永愛說:“可是,他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李文凱了,他變壞了。”


    “是的,他變壞了。所以,他要遭受懲罰,我們就等著瞧吧!”


    崔永愛說:“我會努力幫助你調查李文凱的,不論你要我怎麽配合,我都會答應。”


    崔永愛剛離開何麗娜家,李文凱就打來電話。何麗娜說:“你不要怪我,我隻想報複你。”


    崔永愛說:“你放心,隻要我能幫你,就一定幫!”


    李文凱說:“謝謝你,永愛。我知道你很喜歡我,但是我們不能繼續做那種關係,否則對你的名譽有損害。今天晚上我約你出來,請你喝杯酒吧。”


    崔永愛猶豫片刻,說:“好吧,我們晚上八點半在xx賓館門口見。”


    崔永愛掛斷電話,立即給李文凱打去一個電話。李文凱爽快地答應了崔永愛的邀約。


    崔永愛在家裏收拾好東西後,坐車趕往那家賓館。李文凱先到的,他站在包廂門口等待著。


    不多久,崔永愛推門走進包間,他把手裏的旅行袋隨手扔在桌上,然後就坐在沙發上抽煙。


    李文凱看見崔永愛進屋,連忙迎上去。


    “永愛,你來了?快坐。”李文凱滿臉堆笑,親熱地拉著崔永愛在椅子上坐下。


    崔永愛抬頭一看,李文凱穿著筆挺的白色襯衫,黑色休閑褲,戴著一副金絲眼鏡,整個人顯得斯文俊秀,氣質儒雅。


    崔永愛看著李文凱,突然愣怔住了,仿佛從未認識過這位昔日摯友似的。崔永愛呆滯的眼睛慢慢地移動到李文凱的鼻梁上,突然伸手摸了摸李文凱鼻尖上的那道疤痕。他說:“文凱,你的傷是我造成的!”


    李文凱微微一笑:“沒有關係,那不過是小意思而已,你別擔心。”


    崔永愛問李文凱:“你為什麽要和她在一起?”


    李文凱低沉著聲音說:“永愛,你是聰明人,你知道的。她長得漂亮,又會討好人。她是個尤物,如果我不愛她,怎麽會娶她呢?”


    “那麽,你現在愛她嗎?”


    李文凱笑著說:“當然愛她啦!我怎麽舍得拋棄這麽美的老婆呢?”


    崔永愛盯著李文凱,突然問:“你們結婚多長時間了?”


    “我們結婚四年多了。”


    “那麽,你和她的孩子有多大了?”


    提及兒子,李文凱臉上流露出驕傲的神采。他說:“我們的兒子五歲多,長得非常像我,特別是那眉宇之間,簡直是和我一模一樣!”


    聽李文凱這麽一說,崔永愛頓覺得自己的腦袋嗡地一聲。他的嘴巴張開著,卻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崔永愛的腦海裏浮現著何麗娜那張嬌媚的容顏。他無法想象,這些年何麗娜一直在跟別的男人偷情。


    這是崔永愛無法接受的事實。


    何麗娜是個愛麵子的女孩,她絕不會允許李文凱在外邊養別的女人的。崔永愛堅決認定這是何麗娜編織的謊言。他憤怒地罵道:“姓李的,你撒謊,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愛她。你不過是貪圖她家的權勢和地位罷了。”


    李文凱說:“這是誰都清楚的事實,不用隱瞞。”


    崔永愛說:“我不管,反正我不承認。姓李的,你必須和何麗娜分開。”


    李文凱冷笑著,說:“永愛,你太幼稚了,我們已經結婚四年多了,孩子都5歲了。你讓我們兩個怎麽辦?我們還能在一起嗎?你要理解我,我和她的感情深厚,除非……除非她願意改嫁。”


    崔永愛憤怒地指著李文凱吼道:“李文凱,你太卑鄙了。”


    李文凱平靜地看著崔永愛,說:“對付你們這種小人,唯有用更卑劣的手段。我不僅要讓你們離婚,還要讓你失去現在的職位,讓你們兩個人痛苦不堪。永愛,你最好乖乖聽我的吩咐,否則,我會讓你死得慘烈。”


    崔永愛氣得渾身哆嗦,說:“李文凱,我要和你拚命!”


    李文凱哈哈大笑,然後說:“你盡量試試看。”


    崔永愛拿起桌上的水杯狠狠地摔向李文凱。


    李文凱閃到一邊,順勢抓住水杯,輕鬆地放在了餐桌上。崔永愛衝向李文凱,揮拳砸向李文凱。


    崔永愛的招式很淩厲,拳腳並用,招招奪命。李文凱雖然躲閃著,並沒有還擊。他隻是抱著胳膊,任憑崔永愛施展,他不敢貿然還擊。崔永愛越打越激動,忽然一拳擊向李文凱胸前的軟肋部位。這個部位極其脆弱,李文凱吃痛悶哼一聲,捂著胸口彎腰咳嗽了幾聲。


    崔永愛趁機飛起右腿踢中了李文凱腹部,李文凱被踢倒在地上,蜷縮著身體疼痛難忍,額頭上沁出細汗。崔永愛騎跨到他的身上,舉起手掌準備再次落下的瞬間,房門打開了。一個女服務生跑了進來,急切地叫喊著:“喂,你們幹嘛啊?你們不能在這裏鬧事……”


    女服務生的驚唿聲把崔永愛嚇了一跳,他迅速地從李文凱的身上爬了下來。此時的崔永愛已經恢複冷靜,他瞪了一眼趴在地上裝死的李文凱,說:“姓李的,咱們倆的賬還沒算呢。”


    李文凱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說:“永愛,我錯了。我保證以後不會再和你搶她了。我發誓!”


    李文凱的態度令崔永愛始料未及。他不相信李文凱真的能夠轉性。但是,他也找不出李文凱欺騙自己的理由。因為在過去四年裏,他每天晚上陪伴在何麗娜身邊的時候,李文凱總是表現得十分紳士,而且彬彬有禮,對何麗娜百般嗬護。


    崔永愛突然想到一件事,他說:“李文凱,我們曾經在網絡上約定過。假如你做不成我妹夫,那麽請你立即停止侵犯我妹妹的事。”


    李文凱連忙擺手,說:“永愛,我沒有侵犯過她。我和你妹妹的關係一直很純潔。”


    崔永愛不屑一顧:“你少給我扯淡。那段視頻我早就拍攝下來了。”


    崔永愛說著從包裏取出一遝照片,甩到李文凱麵前。李文凱撿起照片仔細查看,他發現,那段視頻裏的主角竟然是他和何麗娜。李文凱的腦袋轟鳴一聲,差點暈厥過去。他緊閉雙眼,緩了一陣才睜開眼睛。他看到崔永愛陰險的表情,咬牙切齒地說:“崔永愛,你卑鄙,無恥。”


    崔永愛哈哈大笑,說:“李文凱,這是你應該承受的報應。”


    李文凱強行鎮定下來,他對崔永愛說:“永愛,我們可是兄弟。我怎麽可能侵犯你的妹妹?你這是汙蔑,誹謗,是犯罪。”


    崔永愛說:“我們是兄弟,所以,你不應該阻擋我追求自己喜歡的女人。”


    李文凱搖頭:“永愛,不管你相信與否,這段錄像確確實實存在於你的電腦裏。我希望你拿迴去好好地檢測一番,看看這裏麵是不是ps合成的。”


    崔永愛不耐煩地說:“別廢話了。趕快簽字吧。”


    李文凱看了看崔永愛,歎息道:“永愛,咱們是兄弟,我真不想破壞你的幸福。可惜,你偏偏要跟我作對。那麽好吧,我滿足你的心願,簽完這份協議,咱倆從今往後各走各路,互不相欠。”


    李文凱從包裏掏出筆記本電腦遞給崔永愛,然後打開電源鍵,調好播放程序,將電腦遞交給崔永愛。


    李文凱說:“我已經按照你的意思簽好字了,請你收好。從今往後,咱們兩人形同陌路。”


    崔永愛拿過協議,看了看,又扔在李文凱的麵前,說:“李文凱,協議是你擬訂的,當然你說了算。你先把錢打入我卡內,然後咱倆再簽協議。”


    李文凱問道:“我哪兒來這麽多錢呀?”


    崔永愛說:“你不是還有一套三居室嗎?我已經托朋友幫你賣掉了。至於你說哪兒來這麽多錢,嘿嘿,你還記得那個叫蘇倩倩的女明星吧?”


    李文凱恍然大悟,他懊惱地捶著腦袋,說:“原來是她,虧我對她那麽好!”


    李文凱剛要站起來,卻感覺腹部鑽心一樣地疼痛,又跌坐迴座椅上,他咬著嘴唇說:“我的胃病又犯了,你先出去。”


    “我走了,你怎麽辦?”


    李文凱說:“我不要緊,你走吧。”


    崔永愛猶豫了一下,他說:“好吧,我先出去等你,你慢點兒。”


    崔永愛出去之後,李文凱馬上撥打了蘇倩倩的電話。


    蘇倩倩接通電話後,興奮地問道:“哥,有什麽事兒嗎?”


    李文凱焦慮地說:“倩倩,我剛才喝酒時被人暗算了,肚子疼得厲害,恐怕是要拉稀了。你趕快過來送我去醫院。”


    蘇倩倩說:“好的,我現在就過去。”


    掛斷電話不久,李文凱果真開始拉稀了。他使勁憋著氣,可依舊止不住流淌的液體,隻得穿上衣服,離開家門,打車奔赴醫院。


    李文凱躺在病床上輸液。他知道自己的胃病是老毛病了,平時沒注意,昨晚又喝了一整瓶白蘭地,結果造成了胃潰瘍。他不禁哀歎:“都怪我,沒有節製。這迴遭了報應了。”


    正在李文凱躺在病床上休息的時候,蘇倩倩走進病房,端來了一盆熱水,放在床頭櫃上,說:“哥,洗臉刷牙吧。”


    李文凱坐起來說:“謝謝你啦。”


    李文凱脫掉衣服,泡在熱水裏舒服極了。蘇倩倩站在浴室外麵,偷偷看著李文凱健碩的身材。李文凱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他抬起頭,見蘇倩倩紅著臉,低著頭,不太自然地扭動著屁股。


    李文凱說:“你看什麽呀?”


    蘇倩倩不敢直視李文凱,她低聲說:“看你的身體啊,真結實啊。”


    李文凱微笑著,故意挑逗地說:“哦?真的嗎?我的身體有這麽好嗎?”


    “嗯,很結實嘛。”


    李文凱笑著說:“你不會是看著我的身體看傻了吧?我的身體比你漂亮多了。你還小呢,不適合看男人的身體。”


    蘇倩倩聽出了弦外之音,她嗔怒地看著李文凱,罵道:“李文凱,你討厭死了!”


    李文凱見狀急忙說:“哎呦,我的肚子又開始抽筋啦,我得先去趟衛生間。”李文凱忍著劇痛跑向衛生間。


    等到李文凱從廁所裏出來的時候,蘇倩倩已經坐在床沿上玩弄著李文凱換下來的髒褲衩了。


    李文凱驚訝地問:“倩倩,你怎麽知道我換下來了?”


    蘇倩倩說:“哼,難道你還想讓我替你洗澡不成?”


    李文凱尷尬地說:“這倒不用,反正你已經看見過了。”


    蘇倩倩說:“你不要以為我願意替你洗澡,我隻是想看清楚它究竟是什麽東西,免得以後買錯。”


    李文凱說:“你要是看中了這條褲衩,我就賣給你。”


    蘇倩倩撇撇嘴說:“我才不買呢,誰知道是不是便宜貨?我還是留給自己穿吧。”


    李文凱忽然感覺身子乏力,他扶著牆壁,靠著床沿半蹲在床邊,他說:“你幫我找件襯衫穿上行嗎?”


    蘇倩倩說:“幹嘛穿襯衫呀?穿裙子唄。”


    李文凱說:“不行,裙子太短,容易露腿。你找件能蓋上大腿根的就行。”


    蘇倩倩說:“好吧,我找給你。”


    蘇倩倩在李文凱的枕頭底下翻了半天,翻出一件白色襯衫。她說:“這種襯衫挺貴的,我沒舍得花錢買,就穿過幾次,款式也不太合身,你湊活著穿吧。”


    李文凱拿著襯衫說:“我的身材比你高大多了,你的襯衫怎麽夠長呀?”


    蘇倩倩紅著臉說:“你少囉嗦!你穿不穿?你不穿我就丟了。”


    李文凱無奈地說:“好吧,那我就穿一次,你千萬別後悔。”


    李文凱穿上襯衫,蘇倩倩立刻變得拘束起來,因為李文凱的胸口裸露著,她不敢再看,轉移視線說:“我看看藥效如何,你等會兒吧。”


    蘇倩倩找到吊針,輕輕拔掉針頭。李文凱的手機響了,崔永愛打來的。


    李文凱按下接聽鍵,崔永愛在電話那頭說:“文凱,你到底怎麽迴事呀,今天早晨吃飯的時候我看你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暈倒了呢?”


    李文凱撒謊道:“唉,最近工作壓力太大了,我一時疏忽。我現在已經沒事兒了,你就放心吧。”


    崔永愛叮囑道:“文凱,你可千萬別逞強呀,把身體搞壞了怎麽辦?你現在哪兒呀,我和你嫂子正往醫院趕呢。”


    李文凱說:“我在第二人民醫院。”


    蘇倩倩對著手機說:“我們馬上就到。”


    蘇倩倩和崔永愛趕到醫院時,看到李文凱正躺在床上睡覺,而且還在打唿嚕,看來確實醉得不輕。蘇倩倩把李文凱叫醒,李文凱睜開眼睛,他看到崔永愛夫婦倆關切地看著自己。他連忙坐起來,揉揉腦袋說:“嫂子,你們怎麽來了?”


    崔永愛責備李文凱道:“你這孩子,你怎麽這麽不懂事兒呀,明知道自己的胃不好,還非要跟客戶拚酒,差點釀成大禍呀。”


    蘇倩倩埋怨道:“哥,你就不要教訓他了,這是人家的職業操守。”


    崔永愛瞪了妻子一眼說:“你還替他說話,這小子,我必須狠狠地管教。文凱,你今天到底喝了多少杯?”


    李文凱說:“五六瓶啤酒。”


    崔永愛說:“你呀,不要命了?你這樣喝下去肯定會出毛病的。你的胃受得了嗎?”


    李文凱說:“嫂子,您就別擔心了,沒事兒了,現在好多了。”


    崔永愛看李文凱確實不像是裝出來的,於是說道:“文凱,這樣吧,你住院觀察兩三天再走吧,咱家裏也不缺護士,有啥需要就喊我。”


    蘇倩倩看丈夫說完就準備帶著妻子離開,就說道:“哥,我看你還是不要走了。你剛剛做了手術,還在休息階段,別折騰了。你就住這裏陪著文凱吧。”


    李文凱連忙推辭說:“不用麻煩了,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嫂子你們快迴去吧,我這兒沒事兒。”


    蘇倩倩說:“你一個人在醫院,我不放心,你聽話好不好?”


    崔永愛看到蘇倩倩執拗的神情,他也不好再堅持,畢竟自己的妹妹都說了,他隻好答應。


    崔永愛臨走前告訴李文凱,明天他請假過來看望李文凱。


    李文凱看崔永愛夫婦走遠,他才慢慢地爬起床,走到窗邊向樓下看去。蘇倩倩正在下麵的草坪上整理垃圾桶。李文凱看了一陣,突然看見一輛黑色桑塔納轎車緩緩駛入醫院停車場。他仔細一看,這不是張曉晴的車嗎?她怎麽也來醫院了?難道張曉晴也住進了第二人民醫院?他正在奇怪時,忽然看到副駕駛的門開了,張曉晴走出車,她穿著一套深藍色運動服,腳上蹬著一雙白色帆布鞋。她紮了一個簡單的馬尾辮,臉頰圓潤飽滿,肌膚光滑細膩,鼻梁很直又很挺,嘴唇薄而性感,嘴角微彎勾勒出漂亮迷人的笑意。


    這真的是一個美麗的姑娘,她站在那裏,猶如一朵靜謐盛開的水蓮花,散發著淡淡幽香。李文凱的心怦怦跳起來,他從未見過張曉晴,但卻被這位美麗的姑娘吸引了。他暗暗慶幸,如果當初自己不是一時衝動,或許現在已經娶她做媳婦了吧。


    李文凱想,這個世上的事情真是奇妙。當時的李文凱還是一名普通的大四實習醫生,雖然工資不低,卻依舊處在租房的困頓之中。這天晚上,他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宿舍時,突然遇到了班主任王慧,她說要送李文凱迴家。李文凱拒絕說:“謝謝老師,我有車。”


    可是王慧並不罷休,說:“我知道你有車,不過還是由我親自開吧,路上你可以跟我聊聊,我想知道你的一些私密情況。”李文凱問道:“什麽私密情況?”


    王慧說:“你別害羞啊,就是男人與女人之間的那些事情。”


    王慧說完,不等李文凱反映過來,拉著李文凱走到了自己的車旁,然後把鑰匙交給李文凱,讓李文凱開車送她迴家。李文凱不敢怠慢,拿著鑰匙鑽進車裏,啟動汽車,向著城北開去。


    王慧坐在副駕駛室上,看著窗外的景色,不禁說道:“哎呦!文凱,你這車可不錯啊,是奔馳嗎?”李文凱說:“不是。我是用朋友的。”


    王慧說:“我還記得你說過你是農村出來的。”


    李文凱說:“是,不過我們現在都在省城打工掙錢,都算是半個城市戶口。”


    王慧說:“文凱,你長得這麽帥氣,一定談戀愛了吧?我猜你肯定是單身。”


    李文凱搖搖頭說:“暫時還沒有。我現在還是一個實習醫生,每天除了值夜班,幾乎沒有什麽娛樂活動。”


    王慧說:“這樣可不行啊,你看你長得又高又帥,一定會有很多姑娘追求你的。我建議你趁此機會,抓緊找個伴,要不然等你結婚生子,恐怕更加沒有希望了。”


    李文凱聽了王慧的話,心裏咯噔一下子,他心想:是啊,自己的條件這麽優秀,為什麽不找個女朋友,先解決一下人生的問題。這麽一想,他的心情立刻變得沉重起來,因為這種想法,似乎是一種無奈,一種悲哀,一種失落......


    這次李文凱沒有迴家,直接把王慧送到了住處,然後就迴家睡覺了。


    第二天早晨,李文凱接診了一位患者,這位患者叫劉一刀,他患的是糖尿病。李文凱和他交談了一會兒,發現對方的狀態非常穩定,並不存在什麽危險的隱患。於是李文凱開始詢問病人家屬,看病人有沒有按時吃藥。劉一刀說:“最近我都按時吃藥了,我老婆給我買了營養品,昨天還特意囑咐我注意飲食,不要亂跑,就呆在家裏好好休息。”


    李文凱說:“我看這藥量差不多,如果沒有問題的話,我們就開始治療吧。”


    劉一刀點點頭,他讓李文凱扶著躺到床上,然後李文凱開始施展針灸之術。劉一刀躺在床上哼唧著,臉色蒼白如紙。


    李文凱給劉一刀施完針之後,劉一刀睜開眼睛,看著李文凱問:“我是不是沒救了?”


    李文凱說:“你這病還比較棘手,不過你別著急,我們再試一次。如果效果還不明顯,我們就換其它方式。我相信你能挺過來的。”


    劉一刀苦著臉說:“好,我就信你一次,如果治不好,你就幫我轉院到市區醫院。”李文凱說:“嗯,你放心,我們會盡力的。”


    李文凱從辦公桌抽屜取出一根銀針來,這根銀針是李文凱用羊腸線縫製而成,上麵沾染了靈泉。據王慧所說,隻要刺破手指擠壓穴道,靈泉便會流進血管。這根銀針李文凱用了五六年,每隔三五天都會用羊腸線擦拭一遍。所以李文凱對它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李文凱用銀針輕輕刺入劉一刀的手指,一滴鮮紅的血液流了出來。


    隨著血液滴入杯子,李文凱把杯子倒扣著傾斜,血液流到杯壁的時候,便順勢流了出來,然後慢慢凝固,形成一小塊血晶。


    李文凱把杯子端起來,遞到劉一刀麵前說:“喝點血液。”


    劉一刀驚訝地看著那塊血晶,疑惑地看著李文凱問:“文凱,這是啥玩意兒啊?看起來像石頭,怎麽能夠喝呢?”


    李文凱說:“這不是石頭,它是一種藥材。你喝了之後,就可以治愈你的病症。”


    劉一刀將信將疑,伸手捏起那塊血晶放進嘴裏,一股甜滋滋的味道湧入舌尖,瞬間化開。劉一刀忍不住呻吟起來,說:“舒服!”李文凱趕忙阻止他:“噓!”


    劉一刀說:“你讓我喊出聲來,我這幾天憋壞了,快要憋死了。”


    李文凱說:“我告訴你,這個聲音一旦傳出去,你就會惹麻煩的。你必須保持安靜。否則的話,我可就功虧一簣了。”


    劉一刀閉上了嘴巴,然後繼續吸收那塊血晶。不一會兒,劉一刀感到肚子中暖洋洋的,全身也熱烘烘的,整個人像是泡進了溫水中,他不由自主地呻吟著,說:“舒服,真舒服!”劉一刀忽然覺得腹部脹痛難當,他捂著肚子大喊一聲,說:“哎呀,太疼啦!”


    李文凱見狀,立即用棉球堵住了劉一刀的喉嚨,讓他喘不上氣,過了一分鍾之後,劉一刀才停止了慘唿,但他已經滿頭大汗,衣衫被冷汗濕透。他虛脫般地靠在了床邊,看著李文凱說:“你給我灌進的是什麽東西,怎麽這麽疼呀?”


    李文凱笑著對劉一刀說:“你這個病不嚴重,隻需要喝幾天藥,吃兩幅中藥,就可以痊愈了。”劉一刀說:“你說的是真的?”


    李文凱點了點頭說:“絕對真的,千真萬確。”劉一刀歎口氣說:“我的命運怎麽總是這樣坎坷。”


    李文凱笑了笑說:“人各有命,這不怨誰,你也不要太悲觀了。”


    劉一刀說:“謝謝你。我相信你說的話。”


    李文凱說:“你的病已經治療好了,我們的任務圓滿完成,我們也該離開了。”劉一刀卻說:“等等,還有件事我忘記告訴你了。你還記得上次咱們在醫院碰到的那個女護士嗎?”李文凱想起了那個女護士的美麗麵容,不禁心裏微微動搖,但他馬上又堅決起來。李文凱知道劉一刀提醒他是什麽事情,他說:“哦,她呀,記得。”劉一刀繼續說:“我跟你實話實說吧,那天晚上,你走了之後我就打電話給她。我告訴她我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今晚不能陪她了,讓她自己先玩一會兒。結果她就給我打電話,說她一個人害怕,讓我晚上到她宿舍來陪她。”


    李文凱一聽就火冒三丈,他厲聲問:“你答應她了?”


    劉一刀連忙擺著手,說:“當然沒有,我怎麽敢答應呢,我隻說自己很忙,要加班。然後她掛斷了電話。我剛鬆了一口氣,就接到了她打來的電話,說她被人欺負了,讓我趕緊去救她,不然她就活不了了。”


    李文凱聽了劉一刀的敘述,心裏頓時升起一陣怒火,他恨不得衝出門外,狠狠地揍那個欺負護士的臭小子一頓,但他強行控製住了自己的怒火,他問劉一刀:“那你是怎麽處置那個混蛋的?”


    劉一刀憤慨地說:“我當然是替護士報仇了,可那個混蛋是個硬茬子,我打不過他。幸虧我機智,趁他洗澡的時候溜到他家裏把他給綁架了。你猜我幹嘛把他綁架呢?”


    李文凱想都沒有多想便說:“肯定是想勒索他錢財唄,別忘了,那個臭男孩可是個土豪。”


    劉一刀瞪眼睛看著李文凱說:“勒索個屁!我是想劫色。我把他捆住了,扒光了他的衣裳。我拿剪刀把那個家夥的jj剪掉了……”


    李文凱聽了不免為之震撼,這個劉一刀簡直比自己還惡毒!他沉默了片刻說:“林警官,我不讚同你的做法,因為那樣會給你帶來殺身之禍,甚至會危及到家庭和親人。你這樣做是犯罪!”


    劉一刀激動地叫囂起來:“犯罪?我就是喜歡犯罪,越刺激越爽。我就是要讓他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李文凱勸他說:“劉一刀,你現在已經受傷了,不要再做傻事。”


    劉一刀冷哼了一聲,咬牙切齒地說:“我現在雖然失去了一條腿,但是我不甘心就此罷休,我還是想弄清楚究竟是哪個王八蛋搞了我!你放心,你教給我的這招叫‘釜底抽薪’,我不會亂來的。”


    劉一刀說:“我要找出那個混蛋,把他閹割掉。然後讓他生不如死。這輩子都在監獄度過。”


    李文凱聽他這樣一說,心裏暗罵了一句:“變態!”但他並沒有反駁他,畢竟這種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況且,李文凱覺得那種事情太殘忍,根本不適合在這種場所裏展示,而且李文凱也不希望自己身旁的這個男朋友變成一個瘋狂的殺人狂。李文凱說:“你想好了嗎?這樣做可能引起國際糾紛,而且後果非常嚴重啊。”劉一刀說:“我管他那麽多呢,反正我已經豁出去了。”


    李文凱無奈,隻得點頭同意了。他們從醫院出來後,就徑直往郊區駛去。崔永愛問李文凱:“我們去哪裏呢?”


    李文凱說:“去郊外的山上。”崔永愛說:“我們去山頂看日落。”李文凱說:“你怎麽對看日落情有獨鍾呢?”崔永愛嘿嘿一笑說:“我是個孤兒,從懂事開始,就沒有見過媽媽,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就特別懷念自己的母親,幻想自己的媽媽抱著我,坐在篝火旁,烤著野兔或者山羊……”


    李文凱心裏一酸,他想,這個崔永愛的童年過得也挺苦的,於是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兩人到達山腳下之後,崔永愛背著槍上了山頂,站在山崗上遠眺遠處的燈塔,隻覺得風景迷人,心曠神怡。他們倆坐下來,看著月光下波瀾壯闊的河流,吹著徐徐吹來的春風。崔永愛感歎道:“真是一幅美景啊!”李文凱附和著說:“確實很美。”


    忽然,崔永愛指著河中間說:“快看,那邊有船!我們去抓它!”李文凱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河岸對麵停泊著幾艘遊艇。李文凱興奮地說:“我們去抓他們!”他們立即跑到河邊,崔永愛脫下鞋,挽起褲腳,雙腳蹬進水裏。他們兩人奮力地遊著,不一會兒他們就遊近了遊艇。兩人上了其中的一艘遊艇,船長正在釣魚。看到有人跳到自己的船上,驚訝地說:“哎呀!大哥們,你們嚇死我啦!我還以為遇到鯊魚了呢!”


    崔永愛問道:“兄弟們,我們想搭個順風船迴城裏。”船長高興地說:“好嘞,我們這裏有漁船,隨便你們用。”於是,船長駕駛著遊艇沿著江麵慢悠悠地劃行起來。崔永愛靠坐在船尾的欄杆上,仰頭看著漆黑的星空,不由得感歎道:“這個季節,在海上乘帆賞月,實在是一件美事!”李文凱看著天上的繁星,也不由得感歎說:“是呀,這個季節的海上,真美呀!”


    忽然,崔永愛指著前方說:“你看!那邊是不是一座廟?”李文凱扭頭看過去,果然是一座廟宇,廟門口掛著兩盞紅色的燈籠。李文凱突然想,自己跟崔永愛已經在河邊呆了許久,應該到廟裏拜菩薩了!於是,他們兩人走到廟門口,向裏邊鞠躬禱告,祈求菩薩保佑,今後平安順利。然後,他們又進入到廟裏,燒香磕頭,祈求菩薩保佑崔永愛早日康複。祈禱完畢,兩人才離開了廟宇。李文凱說:“咱們去吃飯吧。”


    崔永愛說:“好啊!不過,你得請我吃飯,這些日子,一直麻煩你,真夠難為你了。”


    晚餐是在一個路邊攤上解決的。他們吃完後,崔永愛建議去逛街。崔永愛說,我想買兩套像樣的衣服穿上,總不能穿著你的襯衫吧?你看,我的襯衫破了兩個洞了,你看,還滲血呢!李文凱不敢耽誤,急忙拉著崔永愛去商場購買衣服去了。


    李文凱陪著崔永愛逛完街,崔永愛買了兩套新衣服換上。崔永愛對自己這套衣服很滿意,他說:“謝謝你,文凱。我知道,我這段時間讓你擔憂受怕,但是你放心,我會盡量減少外出。你就不用操心我的事了。”


    李文凱想說什麽,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最後隻說了句:“你好自為之吧。”


    迴到辦公室裏,李文凱打開電腦看起了網絡視頻。他發現自己的論壇上關注的帖子增加了好幾倍,瀏覽數也翻了一番。李文凱想起崔永愛剛才的話,他覺得,崔永愛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否則也不會有這麽強烈的仇恨感,他必須幫助崔永愛擺脫困局。


    第二天一大早,李文凱早早地趕到市人民醫院看望崔永愛。病房裏,崔永愛已經醒來,他躺在床上看書,眼睛盯著天花板出神,似乎還沉浸在昨晚的夢魘當中。


    見李文凱來了,崔永愛說:“昨天晚上我又做噩夢了!”李文凱問道:“夢見誰了?”崔永愛答道:“我夢見小玉了!她在哭喊著向我求救。她被幾個男人綁架了。她說我救救她,我卻救不了她。”


    崔永愛繼續說道:“我想,如果小玉被壞人帶迴家,肯定活不了,我真害怕,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明天早晨!文凱,我真害怕,我怕我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李文凱安慰他說:“不會的,你一定會吉人天相。”崔永愛抬頭說道:“我真希望小玉能活著迴來。”


    這一周以來,崔永愛每天都是渾渾噩噩的,睡眠質量很差。李文凱勸他到醫院裏做個檢查,他說不願意,他說他寧願死。崔永愛說:“文凱,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能把一個健康的人逼瘋。你知道嗎?我這輩子做錯過太多太多的事情。現在,唯獨剩下的就是親情。小玉是我唯一的親妹妹,我絕對不能失去她。文凱,你理解我嗎?”


    李文凱點點頭。他說:“崔哥,我理解你。”崔永愛說:“可惜,我現在連報仇的能耐都沒有。我隻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小醫生而已。我甚至想到,萬一哪天我被人打傷了,恐怕連醫藥費都付不起。”李文凱說:“崔哥,別灰心喪氣,我支持你。我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養精蓄銳,等待良機。”崔永愛說:“好!我聽你的,咱們一起努力。”


    李文凱說:“崔哥,我先迴去工作了,你好好休息。”


    從崔永愛家裏出來之後,他給女友楊麗莎打電話,告訴她:“我這邊暫時不能過去了,我要留在醫院照顧朋友。”楊麗莎有點奇怪:“朋友?你哪來的朋友?怎麽不帶到這邊來玩玩?你們認識嗎?”李文凱笑著說:“不僅認識,關係還非比尋常。”楊麗莎疑惑地說:“那你倒說說,是什麽關係。”李文凱說:“一言難盡。總之,她現在生命垂危。你在單位好好照顧自己。”楊麗莎說:“既然你這麽說,那好吧。反正你這個月的獎金還沒有領。”李文凱笑著說:“沒問題,我馬上過去拿錢。”


    掛斷電話,李文凱開車返迴醫院。到了住處,他找到崔永愛的父母,說:“伯父,伯母,這是一張五百元的鈔票。你們收好。”


    崔永愛的父親說:“這錢……”李文凱說:“崔哥曾經對我恩同再造。你們收下吧。”崔媽媽說:“那好吧。”李文凱說:“你們記住,千萬別告訴其他人。”崔永愛的爸爸說:“我懂。我懂。”


    從此,李文凱就住在崔永愛家裏。李文凱在崔永愛家的廚房裏,幫他洗菜摘菜。兩人聊天的時候,李文凱問:“崔哥,昨天晚上,你夢到的小玉究竟是誰呀?”崔永愛歎口氣說:“唉,都是往事不堪迴首呀。”於是崔永愛便慢慢地講起了他和陳曉梅的愛情史。原來陳曉梅在上高中的時候,曾經追求過崔永愛。那時,兩人青春萌動,談戀愛談得轟轟烈烈,崔永愛對陳曉梅也挺癡迷的。


    有一次,陳曉梅主動約崔永愛一起吃飯。崔永愛赴約了,並且還準備了禮物,結果陳曉梅卻提出分手。崔永愛當時很懵,不知所措,因為當初是他追求的陳曉梅啊。他問陳曉梅為什麽突然變卦,陳曉梅說她喜歡上了別人,不想跟崔永愛繼續下去。


    崔永愛問:“那你喜歡誰?”陳曉梅說:“我喜歡的人不是你,是另外一個男人。”


    當時崔永愛很憤怒,立刻轉身走了。陳曉梅叫住了他:“永愛,你別生氣。我隻是逗逗你。我沒有說謊騙你。我真的喜歡上了另外一個男人。那個男人長得很帥,家庭條件也非常優越。”崔永愛問:“那他人呢?”陳曉梅迴答說:“他去了美國深造。”


    陳曉梅的拒絕,讓崔永愛徹底心碎。那以後他就跟陳曉梅斷掉了聯係,雖然偶爾會想起她,但已經沒有當初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了。直到有一次,崔永愛在酒店的房間門口遇到了陳曉梅,陳曉梅告訴崔永愛說:“我有了新的男朋友。”崔永愛說:“恭喜你,祝福你。”陳曉梅笑著說:“你是真心的嗎?”崔永愛說:“當然。祝福你們。”


    陳曉梅說:“永愛,你還忘不了我,對吧?”崔永愛說:“沒有。我們隻是老鄉。”陳曉梅說:“老鄉算什麽?我現在就是要和那個男人結婚!”崔永愛驚訝極了:“你不是已經和那個男人在一起了嗎?你怎麽可以拋棄他?”陳曉梅說:“我和他早就分手啦,隻是我一直沒敢和你說。”崔永愛說:“這就對了。既然你已經有了新的男朋友,你又何必再糾纏我呢?”


    崔永愛和陳曉梅分手的消息不脛而走。崔永愛覺得丟臉極了。有時,他會躲進洗澡間,偷偷抹眼淚。


    這段時期,由於崔永愛一直沉浸在失敗和悲痛之中,他幾乎把自己封閉了。直到今天,一場車禍救了崔永愛,使他恢複了思考的能力。


    在病床上躺了三天後,崔永愛決定迴到工作崗位。李文凱和他父母商量,把他送到醫院附近的一家賓館,他打算租套房子住下,省城房價太貴,他負擔不起,他打算先找份工作,賺夠租房錢再說。崔永愛的父母拗不過兒子,隻好隨他去了。


    離職的前一天,崔永愛接到了陳曉梅的電話。陳曉梅哭著說:“永愛,求你幫幫忙吧。”崔永愛說:“你說吧,什麽事?”陳曉梅說:“你來看看我吧,我快要死了。”


    崔永愛急忙趕到醫院。陳曉梅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崔永愛握著她冰冷的手說:“我來了,別害怕。”陳曉梅流著淚,虛弱地說:“永愛,我真的好累。好疼。我感覺自己快要死了。”崔永愛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安慰陳曉梅說:“你放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第二天清晨,陳曉梅醒來了。她看見崔永愛守在床邊,滿懷歉意地說:“對不起啊,永愛,我又給你添麻煩了。”崔永愛搖著頭說:“傻丫頭,你是我最愛的人,你受傷了,我怎麽忍心袖手旁觀呢。”


    陳曉梅說:“我不該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的。如果我死了,你會恨我嗎?”崔永愛堅定地說:“不,我絕不會讓你死!”陳曉梅說:“那我就沒辦法活下去了,我寧願一個人死。”崔永愛抓住陳曉梅的手,溫柔地說道:“我明白,你隻是嚇唬我。你肯定舍不得我!”陳曉梅說:“永愛,謝謝你。”崔永愛說:“咱倆之間還用說謝嗎。”陳曉梅說:“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更加沒法跟你在一起,但是我依然喜歡你。”崔永愛說:“曉梅,咱倆都還小。等到我們畢業後,你就做我的媳婦吧。”陳曉梅紅著臉說:“你真壞,居然趁火打劫。”


    這時候,崔永愛聽到走廊裏傳來腳步聲。崔永愛警惕地問:“誰在敲門?”陳曉梅說:“應該是服務員吧。”陳曉梅穿好衣服去打開房門,隻見一個男人站在房間裏。男人問陳曉梅:“請問,崔總住哪個房間?”陳曉梅指著左手邊說:“那是2203。”男人說:“哦,我是客房服務。”


    崔永愛聽到房門關上的聲音,才鬆了口氣。陳曉梅說:“永愛,剛才那個男人你認識嗎?”崔永愛說:“我不認識,不知道他幹嘛來找我。”陳曉梅神秘地說:“我估計是來找你麻煩的。”


    崔永愛皺起眉頭,說:“怎麽會這樣?難道我和他們家有仇?”陳曉梅說:“據說他媽媽曾經被你媽媽害得很慘。”崔永愛說:“我媽媽怎麽害他媽媽了?我從來都沒聽說過。”陳曉梅說:“我聽說過。據說,崔永亮他爸爸原來是你媽媽的秘書,後來不知為什麽辭職,娶了你媽媽,結果你爸爸死在工地裏。後來,你媽媽嫁給了他的弟弟。你爸爸死後,他就帶著全家移民了。”


    崔永愛說:“我爸爸死在工地裏,那是他的命運。他怨恨我爸爸是正常的。”陳曉梅說:“那倒未必。你不知道,他媽媽一直念叨,要把你爸爸留給她的遺產奪迴來。我猜測他來找你,就是想找你報仇的。”


    這些事情,崔永愛根本不知道,他說:“你怎麽知道得那麽多?”陳曉梅笑嘻嘻地說:“因為我有讀唇術啊!”崔永愛笑罵道:“胡扯!”崔永亮說:“曉梅說得也沒錯。我們搬出去之後,我爸爸的那些財產都落入了我舅舅家的手裏。”


    崔永亮繼續說道:“你舅舅是個貪婪無比的人。你爸爸留給我媽的東西都落入了他們的腰包。我舅舅還想吞並我們家所有的產業,簡直癡心妄想!他要是真敢動手搶,我就和他拚個魚死網破!”


    崔永亮越是說得兇惡,陳曉梅卻越是害怕。崔永亮說:“曉梅,咱們倆的事情千萬不能讓我哥知道。否則的話,他一定阻止咱倆在一起。我不能失去我們倆在一起的每一天。”


    陳曉梅說:“我當然懂。”崔永亮忽然變換語氣說:“曉梅,咱們倆還是趁現在沒訂婚,早點解除婚約吧。”


    崔永亮這句話像晴空霹靂一般,震驚了陳曉梅。陳曉梅顫抖著聲音,問:“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崔永亮說:“我不愛你了,我不想耽誤你一輩子。我知道,你是因為內疚才答應和我結婚的,其實,我一點都不怪你……”陳曉梅大吼道:“滾!你給我滾出去!”崔永亮低聲下氣地說:“我隻是希望你幸福。”


    陳曉梅說:“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憐憫!”


    崔永亮說:“你知道我為什麽想盡力補償你嗎?你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嗎?”陳曉梅說:“不管你有多少理由,我們已經分手了。以前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咱們倆從此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尋找各自的幸福,行嗎?”崔永亮說:“曉梅,你再考慮考慮,你要是覺得我對你的感情不夠深厚,我可以退出。”陳曉梅說:“崔永亮,我們倆在一起三個月了,雖然我們相互不愛,但我還是覺得挺幸福的。我承認,這次我們的婚姻出了問題,是我太任性。但是,我真的很珍惜我們之間的這段美麗的愛情,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決定。”


    崔永亮說:“既然你執意要解除婚約,那咱倆從此後就形同陌路。你不要後悔!”


    陳曉梅哭著跑進臥室裏,撲倒在床上嚎啕大哭,眼淚順著潔白的枕頭浸濕了整張床單。崔永亮走出病房,輕輕歎了口氣,他知道陳曉梅這麽做是迫於無奈。他轉身向另外一個病房走去。


    這間病房正對麵牆壁上掛著一幅畫,一位中年夫妻和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兩人都穿著黑色西裝,戴著墨鏡,站在窗戶邊。


    崔永愛走近一看,原來是崔永亮和吳玉蓮的照片。崔永亮說:“我爸爸媽媽死得早。我從來沒有體驗過親人離別的痛苦。”崔永亮說著又哽咽起來。吳玉蓮拍拍丈夫的背安慰道:“兒子,節哀!”崔永亮點了點頭,拿紙巾擦去眼角的淚水,說:“我爸爸臨終前,把他名下的財產分成幾份,其中有一份遺囑交給我,要求將錢捐贈給山區裏教育條件最差的鄉村小鎮,用作改善教師的待遇。這筆錢我存在銀行裏,準備將來給你治病用。”


    “那是你爸爸的心血,你願意給山區孩子們嗎?”吳玉蓮問道。


    崔永亮堅定地說:“媽,你放心。這些錢我絕對不會私藏。我會全部捐獻給教育事業。”吳玉蓮點點頭說:“謝謝你!”崔永亮握住母親的手,說:“媽,不管你怎麽樣,我都會陪伴在您的左右。”吳玉蓮摸了摸兒子的頭,滿眼慈祥。崔永愛說:“媽,你先休息。”吳玉蓮搖搖頭:“我睡不著,我擔心你爸爸……”崔永亮說:“爸爸走的時候,還是清醒的。他叮嚀我要照顧好你。”吳玉蓮說:“他是不是擔心你舅舅家,會侵占他的財產?”


    “嗯。”崔永亮說:“爸爸在世時,跟舅舅家關係特別密切。”


    吳玉蓮說:“那可怎麽辦呀!你弟弟妹妹現在剛上高中,沒人管得了他們了!他們要是被舅舅欺負了,你怎麽對得起你爸爸呢!”崔永亮說:“媽,你別擔心。等你的腿傷完全恢複了,我帶你到山區看望爸爸。”吳玉蓮聽了兒子的建議,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兒子,你對你爸爸這麽孝順,你爸在九泉之下,該多麽高興啊!”


    崔永亮說:“我們不說這些悲傷的話題了,咱們聊點開心的。媽,你告訴我,如果你有一百萬元,準備幹啥?”吳玉蓮說:“這筆錢,肯定是留給兒子娶媳婦的。”


    崔永亮笑著說:“媽,我打算把這筆錢買套房子,給你養老。至於娶媳婦,慢慢地找唄。”吳玉蓮說:“你不能總靠別人養活,得靠自己的雙手掙錢。”


    崔永亮說:“媽,我現在還年輕,暫且沒有成家立業的打算。再說,咱們家也沒有積蓄。我們兄妹四個,除了我,誰有能力創業呢?我不想把我的青春浪費在談戀愛上。”


    崔永亮的媽媽說:“我聽你爸說,你在北東華市混得風生水起,賺了不少錢。你給我五萬塊錢,咱們娘仨就在北東華市買套房子,把你爸爸的骨灰遷迴來。”


    崔永亮猶豫了,說:“媽,現在不是賣掉土地的好時機。我在北東華市裏租房子住,每個月給你一千元,你在北京吃飯花銷也不大。咱們家的房子賣不了幾萬塊錢的,再說,你和我弟弟妹妹都沒有車,你們上哪兒買菜買肉去呢?”


    “那你說咋辦嘛!”崔永亮媽媽抱怨說,“我這條腿都瘸了,也不能像以前似的,天天在街上跳廣場舞了。”崔永亮說:“媽,等你的腿徹底痊愈了,咱們再說這件事情吧。你先躺下,我去叫護士幫忙拔針。”


    崔永亮出門後,護士給崔永亮媽媽拔完針。崔永亮問道:“我媽什麽時候能出院?”護士說:“明天一早。”


    崔永亮給弟弟妹妹買了晚餐,他們剛吃了一半,護士就敲開了崔永愛的屋門。崔永愛看見姐夫,驚訝地喊了聲“哥”。護士指著他們的盤子問:“你們吃完了嗎?我收拾一下桌子。”她彎腰收拾桌子上的碗筷。


    崔永愛連忙說:“不用了嫂子,你歇歇吧。”


    護士說:“沒事,我習慣了。”護士洗刷好桌子,說:“你們吃完了吧,趕快迴去吧,明天我早晨七點鍾給伯母換藥。”崔永亮點點頭,拉著弟弟妹妹往樓下走去。崔永愛走在最後。崔永亮看見弟弟的眼睛紅腫著,他問道:“你怎麽哭啦?”崔永愛低著頭說:“哥,爸爸今天早上突然走了,我難受……”


    “爸爸已經走了,我們不應該太難過。”崔永亮勸解說。


    迴到家裏,崔永愛把媽媽推進臥室。他獨自坐在客廳裏,看著電視發呆。崔永愛覺得父親的離世對自己來說非常沉重。這是他第二次看見父親離開這個世界,他記憶最深刻的,還是那個晚上,父親把一隻信封塞到他手裏的那種感覺。當他撕開信封,看見裏邊的支票後,崔永愛震撼了!


    那張支票上寫著“一萬元整”字樣。他數了三遍,確認支票上的金額沒錯。父親為什麽要留這樣一張巨額支票給他?父親為什麽要把這張支票送給他?


    崔永愛想破腦袋也沒有理清楚父親這麽做的目的。崔永愛把支票揣進懷裏,他想,既然父親這樣安排了,肯定有它的道理。


    崔永愛決定去找一下父親,他想弄清楚父親到底留下了什麽秘密給他。他走進了父親的臥室,看見父親正在閉著眼睛假寐。他俯在床沿旁邊,盯著父親,他想弄清父親究竟留給他了什麽東西。這時,崔永愛感到肚子有點疼,他跑出臥室。他捂著肚子,跌跌撞撞走進衛生間。廁所內沒有人。崔永愛脫了褲子蹲下來,卻聞到了一股怪味。他忍不住吐了出來。原來崔永亮的小便失禁了,尿液浸濕了床單。


    崔永愛從衛生間走了出來,又來到父親的臥室。他看見母親坐在沙發上擦淚。他問:“媽,爸怎麽了?”


    媽媽說:“你爸爸死了……”


    “死了?”崔永亮瞪圓了眼睛,“怎麽會死呢?”


    媽媽歎口氣,說:“醫生說你爸爸腦溢血了。”


    “不是吧?”崔永亮疑惑著,“我爸怎麽會腦溢血呢?他平常身體很健康呀?”崔永愛媽媽說:“醫生說,你爸這次病倒的真是時候,正巧趕上我們農村人蓋房子的季節,他累壞了,才導致了腦部血管爆裂而亡。”


    “哎喲,”崔永亮拍著腦門,說,“真他奶奶的,這是命運的捉弄呀!”


    崔永亮說:“爸臨走前留給我一張紙條,我看了,是給我買車的意思!”


    崔永亮說:“你爸爸說了,要想賺更多的錢,必須有自己的車。我們不僅要賺錢,還要有車,有一輛屬於自己的車子,這樣,你就不用再擠公交汽車上班了!”


    崔永亮知道,他父親在臨死前把他們兄弟兩個叫進屋裏,把他要買車的想法告訴了他們倆。他說:“咱們家窮怕了,如果有了車,咱們可以把房子翻新,還能置備些田產。等咱們掙了大錢後,再慢慢改善家庭的生活狀態,也許咱們還能建造別墅群,住在別墅中……”


    崔永亮說得慷慨激昂,崔永愛心動不已。但是他仍然保持著一份警惕,畢竟父親的遺言有點匪夷所思。他擔心這是父親設下的陷阱,想騙取他們兄弟的信任。他試探地問道:“哥,那麽,咱們現在就去銀行,把這筆錢存起來,以免夜長夢多。”


    崔永亮搖搖頭,說:“這筆錢放在你那兒保險些。”


    “那怎麽保險?”


    崔永亮說:“你可以拿這筆錢去炒房,反正咱們手裏有錢。隻要你不傻,總能把房價抬高,等咱們掙了錢之後,再想辦法把房產證變成合法的,到那時你隨便買哪一處都可以。”


    崔永亮的提議雖然荒謬,但卻是現實的,隻要有錢,就能幹成許多事情。崔永愛被哥哥說服了,他答應了哥哥,暫時保守這個秘密,等攢夠錢以後再把房產證變更成合法的。


    在崔永亮離開南嶺縣的時候,他曾跟他的朋友劉誌強借了五百塊錢,準備去省城打一份零工。崔永亮在市區找了一份搬磚工的活計,一個月下來可以賺四千左右的工資。但崔永亮的身材瘦弱,力氣也不算特別大,因此每天搬幾趟磚並不輕鬆。劉誌強給崔永亮帶來了一個消息,說市委副書記李忠國的妻子趙麗娜要結婚,他邀請崔永亮參加他們的婚禮。崔永亮聽後,立馬興奮起來。


    崔永亮跟李忠國有矛盾。這段時間李忠國一直暗中使絆子,搞崔永亮的小動作,讓他苦不堪言。這個仇,崔永亮早就想報,無奈沒有機會,現在他抓住了機會,怎能不高興?李忠國和他老婆趙麗娜舉辦婚宴是一件喜慶的事情,他們邀請全市各級領導參加,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他想,一旦揭穿李忠國的醜惡嘴臉,崔永亮相信會引起眾怒,他一定會遭到全市官場的圍攻。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個千載難逢的絕佳良機。他迫不及待地給劉誌強打電話。劉誌強在電話裏說:“永亮,我知道你想參加婚宴,我幫你想好了辦法。我們先去找一個媒體記者,然後你就說李忠國要謀害你,他就得罪大了!”


    崔永亮說:“不至於吧,咱們倆關係那麽鐵,我怎麽能坑你呢?”


    “我知道,咱倆的關係很鐵,可是,現在這個局勢容不得半分閃失!”


    “那好吧,我聽你的。”


    崔永亮掛斷了電話,他心裏想著如何去參加婚宴,突然有人敲響了他家的院門,他透過貓眼朝外一看,是隔壁鄰居張大爺。他拉開大門,笑眯眯地招唿:“張叔!您怎麽來了?快請進!”


    張大爺進門以後,說:“永亮,今晚吃餃子嗎?”


    “啊,當然,餃子管飽呀。您今晚想吃幾個?”


    “你這孩子,怎麽淨瞎問?餃子管飽,你就給我煮三屜吧。”


    “行!您稍等片刻,馬上就煮好!”


    “哎,對啦,永亮呀,你爹昨天托夢說,他在閻王殿上受盡折磨,現在要投胎轉世了!他囑咐我今晚要來看望你,你爹娘的喪事我也幫忙操持了,明天你抽空去送送他們吧,他們也惦念你!”


    “我知道,謝謝張叔!”


    “你這孩子太客氣了。你爹走了以後,你們哥倆可要團結一致,為將來做打算哦。”


    “嗯,我知道。我爹在天有靈,也希望我們倆能互相照顧。”


    “那就好。我走了,餃子煮好我再過來拿。”


    崔永亮端著餃子,來到老宅子。他把餃子放到桌子上,對坐在炕上寫字的妹妹崔永秀說:“姐,你去把爸媽叫醒吧,吃完飯,你陪爸媽去火葬場看看他們。”


    “唉,真不想去,你咋又非讓我去呢?”


    “我不是非逼著你去。主要是怕有什麽差錯,萬一咱們把事情弄砸了,恐怕咱們哥倆也得挨罰。”


    崔永秀站了起來,來到東廂房喊爸媽吃餃子。崔永光和嫂子趙麗娜都睡得迷糊,被妹妹從床上拽起來,才清醒了一半,趙麗娜問:“永亮,今晚吃啥餃子呀?”


    崔永亮說:“我剛蒸出來的餃子,熱乎乎的,趕緊趁熱吃了吧。”


    “你怎麽蒸這麽多餃子呀?”崔永光問,“你一個人包不完吧?”


    崔永亮迴答:“我讓隔壁張叔來了,張叔說要來咱家吃餃子。”


    “張叔,他來吃餃子,你就把餃子包這麽多?”


    崔永亮說:“我們家的麵多,足夠吃的。”


    崔永光說:“那也不夠咱們吃啊!咱們家裏就你一個勞力,你得把麵都包出來,這樣,我和你嫂子還能少吃兩碗。”


    崔永亮說:“好吧,我包一鍋。”


    吃飯的時候,崔永亮感覺不像平時那麽餓,他一邊吃一邊觀察著哥哥和嫂子,見他們兩口子都在低頭吃飯,根本沒注意自己,崔永亮想,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崔永亮猛然夾了一個餃子放在嫂子麵前的餐碟裏,說:“嫂子,你多吃點兒,補充營養。”


    崔永亮之所以這麽做,完全出於對她的嫉妒!崔永亮想:你嫁給一個窩囊廢,而我則娶了漂亮的女人!他越是嫉妒,就表現得越是溫柔,崔永亮一連往嫂子的盤子裏夾了幾個餃子。


    嫂子抬頭瞪著崔永亮,質問道:“你怎麽總往我盤子裏夾餃子呀?”


    “哦,我忘了……嫂子,我這是想讓你多長肉,你看你都瘦成啥樣了。”


    崔永愛抬頭說:“嫂子,你就不用擔心,我哥不敢對你怎麽樣。”


    嫂子白了崔永愛一眼,罵道:“你閉嘴吧,你是個沒腦子的傻瓜!”


    崔永愛低下頭繼續吃餃子。


    崔永亮看了看嫂子,又看了看哥哥,說:“哥,你也別閑著了,也吃吧。”


    崔永亮又給崔永愛夾了一筷子菜,說:“哥,你嚐嚐我炒的這個土豆絲,味道還挺鮮美的。”


    崔永亮不停地向崔永愛夾菜,可崔永愛就像是聾了一般,根本不搭理他,埋著頭大嚼大咽。


    這時,崔永亮的手機響了,他掏出手機看了看號碼,竟然是陳海濤,他按下免提鍵,把聲音調得很大,說:“喂,陳科長啊,有什麽指示嗎?”


    陳海濤說:“永亮,明天我有事,不能去送你父母了,你代替我跟他們說聲抱歉。”


    崔永亮說:“哦,好吧,那就麻煩陳科長了,替我謝謝你父親和母親,祝願他們健康幸福。”


    陳海濤說:“永亮,你也要保重身體,有什麽困難隨時聯係我。”


    “謝謝陳科長,你忙你的吧,我就不叨擾你了。”


    掛了電話,崔永亮把電話扔到一旁。崔永光問:“誰呀?”


    崔永亮迴答:“陳海濤。”


    “陳海濤?哪個陳海濤?”


    “還能哪個陳海濤?就是那個副鎮長陳海濤唄!”


    “哦,原來是他呀?”


    崔永秀說:“你認識這個人呀?”


    崔永亮說:“認識。”


    崔永亮的媳婦劉翠芬插話說:“那你們哥仨聊會兒吧,我和你姐進屋去睡了。”


    崔永亮看著他們進了西屋,才對哥哥說:“這個陳海濤曾經追求過我姐。我姐死活都不同意,最後鬧翻了,我們還去找村支部書記談過話。”


    崔永亮看看表,已經十二點多了,就說:“你們倆抓緊休息吧,我迴家了。”


    “你等等。”崔永亮攔住他,“咱倆嘮嘮。”


    崔永亮說:“哥,我知道你是為什麽攔住我。”


    “我就是想知道咱爸媽究竟犯的啥罪?”


    “你還不知道嗎?”崔永亮問。


    “啥?”


    “咱爸當年殺了兩個外國鬼子!”


    “我操!這麽嚴重?”


    “那是肯定的!”


    “怪不得呢,我說咱爸為啥一輩子不出門,整天躲在屋子裏。”


    “是呀,因為咱爸殺了人,害怕被槍斃,隻好逃避。他把咱娘留下,說咱娘命苦,他走了就不迴來了,讓咱娘一輩子守寡。其實,他不迴來更好,咱娘一輩子不嫁人,一直等他,直到死了都不嫁人。”


    “哎呦,你咋知道的這麽詳細?”


    崔永亮笑了,說:“那年冬天我迴來的早,正巧看見他們兩個躺在床上。”


    崔永愛說:“我聽咱爹說過這件事,但是具體怎麽殺人的,咱爹不告訴我。”


    崔永亮看了看崔永愛,心想,你小子是我兄弟,他當年幹過什麽壞事,你應該比我清楚,既然你裝傻,我何必揭破你?


    他拍了拍崔永愛的肩膀,說:“永愛,你不能總惦記著你的媳婦,你得為咱爹考慮考慮,咱爹這輩子太苦了,好容易熬到退休,卻遭受如此大變,咱們不能幫襯他一把,反倒添亂。”


    崔永愛歎口氣,說:“哥,你放心吧,咱爹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地方,盡管開口,我肯定不含糊!”


    吃完飯後,崔永亮迴家了,哥哥崔永愛把碗洗淨了,迴到臥室裏摟著媳婦準備睡覺,忽然,崔永亮的手機響了。


    崔永愛看了一眼屏幕,是女友王倩打來的電話,於是他接起電話說:“寶貝,你這麽晚打電話來啥事呀?”


    女友在電話裏嬌滴滴地說:“討厭,我就想你了嘛。”


    崔永亮嘿嘿笑著說:“是嗎?想我哪了?”


    女友咯咯地笑著說:“想你哪了你不知道嗎?”


    女友說:“快點來陪陪我,我在房間裏等你。”


    崔永亮趕忙從炕沿上站起,拿了換洗衣服,匆匆穿戴整齊,出門去女友的宿舍了。


    剛走到院門口,突然迎麵撞上一個人,差點撞上了。


    那人捂著額頭,疼得呲牙咧嘴,崔永亮仔細一看,竟然是崔永亮的堂妹崔芳芳,她臉上帶著淚痕,哭喊道:“哥,我媽被警察抓了!”


    崔永亮吃驚極了:“啥!你說啥!”


    “我媽被派出所的民警抓走了!”


    “為啥呀?”崔永亮不解,“你媽又不違法,憑什麽抓她?”


    崔芳芳說:“昨天夜裏她出去遛彎兒,半路遇見了一夥流氓,他們糾纏我媽,我媽罵了幾句,結果挨了一頓毒打……”


    崔永亮問道:“現在人關到哪兒去了?”


    崔芳芳說:“我也不知道,我今晨一醒來就給派出所打電話,可是派出所說人已經轉移到縣醫院去了。”


    “行了,別哭了,我這就去醫院看看去。”


    崔永亮急急忙忙跑向自己的車,剛啟動汽車,他猛然停下腳步,他想到了一個絕佳的主意。他扭頭對崔芳芳說:“你先迴家等消息,如果有什麽情況,我再給你打電話。”


    崔芳芳說:“哥,我也去!”


    崔永亮說:“你就別去了,那些混蛋根本就是流氓地痞,他們連我爸都敢打,更不用說你了,萬一惹惱了他們,再給你揍一頓,到時候我哭都沒地方。”


    崔芳芳想了想說:“那你小心點兒。”


    “嗯,你迴去歇著吧。”


    崔永亮駕駛著汽車來到了縣醫院,在住院樓下把車停好,崔永亮走了進去,一邊往病房走,他一邊給女友打電話。


    崔芳芳很快接聽了,崔永亮說:“你們到底把你媽弄到哪兒去了?”


    女友說:“在縣醫院的重症監護室呢。”


    崔永亮問:“為什麽把你媽弄到醫院去,是不是犯錯誤了?”


    女友哭了:“哥,我不知道。我媽一輩子沒有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可是這次,這幫王八蛋竟然打我媽,而且還把我媽送進了重症監護室……”


    崔永亮勸慰道:“沒事的,沒事的,你先穩住,我馬上去找你!”


    他來到縣醫院重症監護室前,透過玻璃窗,看見裏邊有三張床位,其中兩張上躺著一對老夫妻,另外一張床上空蕩蕩的。


    他敲敲門,有個醫務人員問:“你誰啊?”


    崔永亮說:“我是病人家屬,過來看望病人。”


    “哦,你稍等,我查一查。”


    醫務人員核對了一遍病人登記信息後,說:“進去吧,這裏邊就是病人。”


    崔永亮推開病房門,發現屋內除了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老夫妻外,就隻剩下一名女護士了,護士正趴在桌子上打盹,聽見有人推門,抬起頭看了崔永亮一眼,便低下頭繼續睡覺。


    崔永亮輕聲咳嗽一聲,問:“請問,這裏是不是崔麗花的病房?”


    女護士睜開眼睛,打量了崔永亮一眼,問道:“你認識她?”


    崔永亮說:“我叫崔永亮,是崔麗花的侄子。”


    女護士說:“噢——她已經醒過來了,現在就在隔壁病房呢。”


    崔永亮急切地說:“謝謝護士,我先去看看她。”


    說完,崔永亮急忙走進了旁邊的病房。


    當崔永亮看見崔麗花的母親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時,他的眼睛濕潤了。


    崔永亮坐在病床前,握住嬸嬸的雙手,哽咽著說:“嬸嬸,叔叔怎麽會變成這樣?”


    嬸嬸虛弱地睜開眼睛,說:“是我的命該如此……”


    崔麗華看見哥哥來了,哭著說:“大伯,你要替嬸嬸和叔叔報仇啊!”


    崔永亮咬緊腮幫子說:“這幫壞蛋我一個也不饒恕!你別擔心,這件事交給我!你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兒?”


    崔麗華擦了擦鼻涕,抽泣著說:“那些流氓堵住嬸嬸的巷子裏,要強暴嬸嬸……”


    “你胡說!”崔永亮憤怒地拍了一下椅子扶手,“明顯的誣陷!你們怎麽能這麽幹!?”


    崔芳芳哭著說:“我們不敢撒謊!那個混蛋頭領親口承認的!”


    崔永亮瞪著崔芳芳說:“他為什麽這麽幹?”


    崔芳芳說:“據說是看嬸嬸漂亮,就……就……反正是不懷好意。”


    崔永亮說:“你們為什麽不給派出所打電話,而是給我打電話?”


    崔芳芳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因為他們怕我報警……哥,我不是怕死,我是怕給你添麻煩,你千萬別衝動!”


    崔永亮氣得直哆嗦,恨不得立刻去殺光那些壞蛋,但是他冷靜了片刻之後,突然想起了那天在飯館遇到李二狗的場景——


    李二狗說,他是個流浪漢,他在城東撿垃圾賣錢糊口。他說他在城西撿破爛賺錢,他說他在城北收廢品賣錢維持生計。這兩個截然相反的人怎麽會碰在一塊兒呢?他們肯定有某種特殊的聯係。李二狗跟自己說他從城南來城東,難不成這家夥真是從城南過來的?


    他問女友崔芳芳:“你確定那天晚上你看見的人長得像李二狗嗎?”


    崔芳芳點點頭說:“是啊,我看得清楚,那個人身材矮胖,腦袋圓溜溜,臉色黝黑,脖子粗短,耳朵大,嘴唇厚……他是我見過的最醜陋的男人。”


    崔永亮說:“既然你說這個人長得像李二狗,那就沒準了!他很可能是李二狗的兄弟或者父親!”


    崔芳芳說:“他說他是流浪漢,我也不敢斷言他是不是真正的李二狗,可是他的確是城南來的。哥,我知道你有多厲害,你一定要救出咱們村的鄉親們啊!”


    崔永亮安撫妹妹道:“我知道了。你放心,這個仇我早晚會報的。我要搞清楚這個人的來曆,否則以後會影響我做事兒的。”


    崔芳芳忽然又想起了什麽似的,說:“哥,我還想起來了。那個混蛋頭領說,他們要在村民們麵前表演節目,他們把嬸嬸綁架過去,逼著嬸嬸跳舞。嬸嬸不願意,被他們扇耳光,然後用棍棒狠狠打了一頓!”


    崔永亮聽說叔叔嬸嬸遭到毆打,心都碎了,他攥緊拳頭,牙齒咬得嘎巴嘎巴響,說:“這幫畜生!太缺德了!這件事絕對不能善罷甘休!”


    崔芳芳擦擦眼淚說:“哥,你一定要幫我們啊。我不想再讓嬸嬸受苦了……”


    “嗯,我一定幫助你們!”崔永亮說,“不僅我要幫你們,我還會把那幫混蛋繩之於法!”


    崔芳芳的爸爸崔永安也聽到了侄女的描述,他站起來對侄子說:“永亮,你去辦理一下住院手續,你先陪陪你嬸嬸。芳芳,你帶我去看看被打的你嬸嬸吧。”


    崔芳芳點點頭,跟著爸爸離開了病房。


    崔永亮趕緊拿上醫藥費和押金,去繳納住院費用。醫生給嬸嬸做了一個簡單檢查,說她沒有什麽大礙,主治醫師叮囑崔永亮:“盡快給患者輸液。”


    崔芳芳帶著爸爸來到了病房,看見嬸嬸躺在病床上,滿臉蒼白,眼神渙散,看見崔永亮和父親進來,她掙紮著想坐起來。


    崔芳芳急忙按住嬸嬸,說:“嬸嬸,您躺著別亂動,我們都在這裏呢,有我們照顧著你。”


    嬸嬸歎息一聲說:“我活了半輩子,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被幾個流氓欺辱,更想不到會被我的親人救迴來……孩子,我真的是無顏麵對你們,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選擇死亡……”


    崔永亮的媽媽也哭了,說:“嬸嬸,您不要灰心喪誌。我們已經找律師諮詢過了,我們要求賠償您和你爸爸,那些混蛋必須付出代價!”


    叔叔崔永安沉吟著,沒有說話。


    嬸嬸擦擦眼淚,對崔芳芳說:“芳芳,這次你們救了我,我心存感激,我隻能說聲謝謝!”


    崔芳芳說:“嬸嬸,您不要這麽客氣。其實,今晚的事我們都知道,就是那幾個混蛋不地道!”


    叔叔說:“芳芳,你們都累了吧?快去吃飯吧,芳芳,把你的奶酪麵包和牛肉湯給你姐夫送去,他肯定還餓著肚子呢。”


    崔芳芳端著碗,剛走出病房,忽然撞見了崔芳芳丈夫王建國。


    王建國說:“芳芳,嬸嬸咋樣了?”


    崔芳芳說:“嬸嬸脫險了,醫生說她需要住院觀察幾天,等她康複以後就能迴家了。”


    王建國說:“嬸嬸受驚嚇過度,需要靜養。你去給嬸嬸買點營養品來。”


    崔芳芳答應了,轉身走進護士站。


    崔芳芳問護士說:“請問我嬸嬸平時喜歡吃什麽東西?”


    護士說:“你嬸嬸平常喜歡喝點稀粥,吃點小菜,她還喜歡吃油條。”


    崔芳芳問:“哪個超市有現成的稀飯?”


    護士說:“醫院外邊有,你去門衛室叫車。”


    崔芳芳騎車趕往醫院門口,在那裏排隊買稀粥。當她買完稀粥返迴醫院時,她竟然意外地看見了王建國。


    原來,王建國昨夜並沒有迴家,他跟他爹媽睡在一起。


    王建國看到崔芳芳,熱情地招唿道:“芳芳,買稀飯來了?我替我嬸嬸謝謝你。”


    崔芳芳把手中的稀飯遞給王建國說:“你幫忙分擔一些,我還有事,先走了。”


    崔芳芳騎上摩托車,正好路過一個紅燈,她停下來等待綠燈變成紅燈。這段時間崔芳芳一直在想,為什麽這個王建國會認識我們的鄰居李娟呢?這倆人之間有什麽瓜葛?他們之間到底有沒有關係?


    就在這時候,綠燈變紅,馬達轟鳴起來,摩托車啟動了,王建國喊了一嗓子,問道:“芳芳,等一等!”


    崔芳芳停下摩托,扭頭問道:“啥事?”


    王建國說:“那天,我們在山坡上聊天,你不記得了嗎?”


    崔芳芳想起來了,是自己告訴他,他們家的祖墳被人刨了,而且還是兩次,因為他家的祖墳風水極佳,所以才引來賊人覬覦,最後偷雞不成蝕把米。


    崔芳芳問道:“是你幹的?”


    王建國笑了,說:“是呀。我承認,我恨你叔叔崔永愛,但是我沒有恨你。”


    崔芳芳疑惑不解:“為什麽?難道是因為我的緣故?”


    王建國說:“不是,我是覺得咱倆很投緣,我特別羨慕你。”


    崔芳芳不明白,問道:“咱倆怎麽會有緣?”


    王建國歎了一口氣,說:“其實,這件事說來話長。那天晚上我從鎮上迴來,在路上遇見幾個混混調戲姑娘,姑娘被幾個混混拉倒巷子裏強行侮辱,差點毀掉名譽。


    “我從此以後就再也忘不了叔叔,叔叔在村裏人的嘴裏傳奇般的存在,英雄般偉岸。叔叔雖然沒有結婚,可是他的媳婦一年四季不斷換。他總是不嫌棄村裏的姑娘,每個月都帶不同的姑娘迴村子裏。我從來沒有想到叔叔能夠娶到那麽漂亮的女孩子。


    “你嬸嬸的身體恢複得很好。叔叔的生意越做越大。有一次,叔叔的貨車壞在路上了,叔叔打電話給我。我立刻騎車趕去幫助叔叔運輸,叔叔給我一百元錢。從那以後叔叔對我特別好,他還讓我給他的服裝廠做工,我欣然前往,從那以後我就在服裝廠做工了。”


    “那天晚上,你為什麽不向警察報案?”


    “嗬嗬,我怕警察破壞我跟叔叔的友誼。”


    “你跟我叔叔的友誼就像鐵疙瘩一樣硬?”


    王建國笑了,說:“我從小缺乏父愛,叔叔就像我的父親一樣疼愛我。所以,當初聽說我叔叔被人砍傷,我非常痛恨造謠的人,我決定把造謠者繩之以法。


    “我雇傭了三個黑道兄弟,準備把造謠者弄死,可惜我低估了他們的實力,三個黑道哥哥被砍死。我沒有料到那天晚上的刀子會飛向我的脖頸。


    “後來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叔叔安排好的。”


    崔芳芳不信地反駁說:“不可能,我叔叔怎麽會害自己的侄兒呢?”


    王建國冷笑一聲,說:“你太單純了。你叔叔根本沒有害我,他隻是借機把我推上風尖浪口罷了。你叔叔的奸詐程度簡直無人匹敵!”


    崔芳芳仍然不相信:“你胡說八道,你叔叔怎麽能利用你呢?”


    王建國說:“我也搞不懂叔叔為什麽要這樣做?但是事實擺在眼前,如果不是叔叔安排,我怎麽會被那夥人襲擊呢?我叔叔真陰險,他早就預謀好了。我被抓緊監獄之後,叔叔又花錢疏通了一些人脈關係,把我保釋了出來,我感激涕零啊!可是我卻不敢迴家,因為我叔叔不允許我跟叔叔嬸嬸說起那次劫持的事情。


    “我心灰意冷,離開了縣城,到了南嶺縣。叔叔嬸嬸對我很好,我們一家人團聚幸福美滿。後來叔叔嬸嬸生了一個孩子,是個男孩,取名崔永貴,今年五歲多啦。可是我叔叔突然失蹤了……”


    崔芳芳聽後心涼了半截,她萬萬沒有料到崔永貴已經死亡,更沒有想到王建國會把殺害崔永貴的仇恨算計在自己身上,他不是個男人,崔芳芳罵了他一句“卑鄙”!


    崔芳芳問王建國:“現在你是不是很得意啊?”


    王建國苦澀地搖了搖頭,說:“這個秘密我埋藏在心底二十年了,現在我終於吐露了。我感謝你的坦誠和善良,如果不是你,我恐怕永遠也不會跟你交代這個秘密。崔芳芳,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女人。”


    崔芳芳瞪著王建國說道:“你放屁!”


    王建國繼續表白道:“崔芳芳,如果沒有我,叔叔就不會失蹤,嬸嬸就不會丟了孩子,你就不會遭受二十年的牢獄之災,如果沒有這些事,你也不會嫁給崔永貴。崔芳芳,我們是天注定的姻緣,你不應該拒絕。


    突然,崔芳芳坐起身,拿起枕頭砸在了王建國的臉上。王建國怒視著女人,說道:“你瘋了嗎?”


    “我就是瘋了,我不會嫁給你。”崔芳芳站起來撿起扔在地毯上的衣裙,迅速穿好。


    崔芳芳轉身就走,王建國急忙從背後拉住她。


    “你幹什麽?”崔芳芳厲聲問。


    “芳芳,別鬧,我喜歡你,我是認真的,難道你沒有感受出我對你的愛嗎?你為啥不答應嫁給我呢?我們兩個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嗎?”


    崔芳芳甩掉男人握著她手腕的手,轉過身,嚴肅地說道:“王建國,你少在那裏惺惺作態!你就是想報複我,想奪迴屬於你的東西!我告訴你,這是不可能的事!”


    “芳芳,你誤解了我的意思。我是真心想娶你,咱倆結婚吧!我會對你好的。”王建國再次抓住崔芳芳的胳膊。


    “你放開我,不然我報警了。”


    “好,芳芳,我先鬆手。我承認,我的確是報複你。我想奪迴我爸爸留給我的遺產,還有叔叔留下的那套房子,那都是我媽辛辛苦苦掙下的家業!你是崔永貴的妹妹,崔永貴死後你理所應當繼承他的遺產。


    “我叔叔死後你還活著,你必須把那套房子還給我。至於叔叔留下的那輛奧迪車,就歸你了,反正也是叔叔留給我的。我叔叔曾經勸說我去做生意,我沒有聽他的,現在我後悔莫及呀。芳芳,隻有我才能給你幸福……”


    王建國一番言辭懇切的話語,觸動了崔芳芳的心靈。她的眼睛濕潤了,淚水順著眼角流淌。


    崔芳芳擦了一把淚,說:“你是個混蛋!你明知道我是你的嫂子,竟然強占我的身體,你還有廉恥嗎?”


    王建國說:“誰叫你長得這麽漂亮呢?你看你,比大姑娘還俊俏。我就喜歡看你笑……我們馬上結婚。”


    “你等等!我哥哥怎麽會死了呢?”


    提到崔永貴,王建國立刻泄了氣,說道:“這件事情還怪我呀,當初我把他送往鄉衛生院,他非但不配合醫生治療,還打傷護士搶奪藥品。後來我找到了他,讓他配合治療,他說他不需要救治,他就是不願意去治病,因為那些醫生騙他,那些藥根本沒有效果。我看見他那樣子,就想到了你。你哥哥不是個壞人,你也不希望他變成植物人吧?所以我決定帶他去國外,可是他不肯去,我又擔心他的安危,就想出這麽一個辦法,把他送到美國。可是誰知他還是沒有熬過去,唉……”


    崔芳芳說:“既然他都那個樣子了,你還惦記著他的遺產,太貪婪了吧。我哥哥是個農民,他哪裏有錢呢?”


    “你懂什麽?你不要忘了你哥哥是在哪個單位幹的,雖然說你哥哥退休了,但是他積累的財富是驚人的,隻要你簽字,就可以把房子和汽車賣了。我知道你不缺錢花,你不缺錢,我就給你買車,我要用錢把你砸暈,讓你乖乖地嫁給我。”


    崔芳芳搖頭:“我是絕對不會嫁給你的。你趕快離開我的家,否則我就喊了!”


    王建國冷笑道:“我知道你會喊,可惜啊,我早就安排好了。”


    王建國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了敲門聲,隨即,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傳了過來:“芳芳,你在嗎?”


    王建國冷靜地說:“芳芳,我是你姐夫,快開門吧。”


    崔芳芳嚇壞了,慌張地跑去開門,門口站著兩個陌生的男子,看起來像保鏢。


    “你們怎麽找到這兒來啦?我要跟我哥哥相聚,你們出去吧!”


    王建國笑眯眯地走過來,把崔芳芳攬入懷中,說:“傻丫頭,他已經死了,你還惦念著他幹嘛呢?我是你丈夫,你要是不想嫁給我,我就讓人殺了你哥哥。”


    崔芳芳哭著說:“求求你了,千萬不要殺我哥哥,我答應嫁給你……”


    這時候,一陣手機鈴聲響了起來。王建國從褲兜裏掏出手機一看號碼,他連忙走遠了一點,按下接聽鍵,電話裏傳出一個熟悉的聲音:“小王,你在哪兒?”


    王建國聽出是龔翠蓮打過來的,他說:“翠姨,我在縣城。我想請教您一個問題。”


    “你說吧,隻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告訴你。”


    “我想問你,假如我和一個女孩子談戀愛,並且已經交往了三年之久,最近我想和她結婚,可是這個女孩卻突然消失了,你能幫助我找到她嗎?”


    “你想找誰?”


    “她叫崔芳芳。”


    “哦,是她啊?你怎麽知道她叫崔芳芳的?”


    “這個……我是聽她親戚說的。”


    “那好吧,我試一試。你等我的消息。”


    “謝謝翠姨!”


    掛了電話,王建國心裏踏實多了。


    崔芳芳被逼迫著嫁給王建國,這個男人很兇狠,不僅要強奸了她,而且還要拿哥哥的性命來威脅。這個女人不敢忤逆,隻好委曲求全。


    晚飯過後,龔翠蓮把崔芳芳叫進屋裏。


    “芳芳,你哥哥的死因,我已經查清楚了。”


    “啊!怎麽迴事?”


    “其實這事也是巧合,那天,你哥哥正要出差去北京,臨走的前一天,他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他想吃我煮的豆腐腦,我就讓阿姨燒好了,等他迴來喝一碗。可是一直到深夜都不見他迴家,我就覺得奇怪。我派人到村口守著,沒多久就見到你哥哥渾身血跡躺在村口的路邊,他已經斷氣了,我趕緊撥打120救護車。”


    “那救護車怎麽沒有來呀?”


    龔翠蓮歎息一聲,說:“當時村裏亂哄哄的,沒人注意到你哥哥,救護車也就沒來。等警察和醫護人員趕到的時候,你哥哥早已經死透了……現在事實證明,你哥哥的死真是人為的。”


    崔芳芳說:“翠姨,您繼續說。”


    龔翠蓮繼續說道:“後來,我調閱村裏的監控錄像,發現你哥哥的行蹤有些蹊蹺。你哥哥的確坐上了去北京的火車,但是,他乘坐的火車並沒有駛向北京,而是在半途中掉頭返迴了。”


    崔芳芳疑惑地說:“他迴來幹啥?”


    龔翠蓮歎息一聲,說:“他在火車上認識了一個女孩子,他迴來就是為了找那個女孩子。他的屍體是昨天才被人發現的,據說,你哥哥在半路上遇害,他的身旁躺著的就是那個女孩子……你哥哥死後,那個女孩子也消失了。這些天我一直在調查這件事,我總感覺這件事有點邪乎,於是我聯係上了一個老中醫,專門研究死亡的原因。老中醫說你哥哥的死是中毒所致,這種毒必須服用解藥或者使用解藥配置的毒藥才可以解除,所以我就托人弄來了解藥,現在那個女孩子已經找到,她現在已經昏迷不醒了……你哥哥臨死前,曾經囑咐我,說你妹妹已經找到了,讓我照顧你妹妹,可惜,我辦事不利,還是讓人抓住了把柄……芳芳,你現在馬上收拾東西,咱倆今天晚上連夜趕到市裏去,再找一個偏僻的鄉下去住幾天,躲避風聲過了這段時間再迴來。”


    “我聽你的。”崔芳芳說完,眼淚撲簌簌地流了下來,“可是我爸媽該怎麽辦呢?”


    “他們我自然有辦法。”


    “那好吧,翠姨,謝謝您!”


    傍晚,王建國帶著崔芳芳來到市郊的一處山腳下的一個破廟裏,廟宇簡陋,四周雜草叢生,唯獨院子中央搭建著幾根木樁,上麵鋪滿了稻草。


    王建國把崔芳芳安頓下,自己便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崔芳芳坐在稻草堆上,心裏暗暗祈禱:哥哥呀,你放心吧,我不會再受別人欺負了。你一定要活過來啊!


    晚飯後,王建國把崔芳芳拉到了院子裏散步,說:“芳芳,我想跟你商量個事情。我想和你結婚。”


    崔芳芳一聽,立刻跳到了一邊:“建國,我們不合適。”


    “你不喜歡我?”


    “你長得太帥,而且又有權有勢,娶了你我怕會遭罪,我們兩家差距懸殊,恐怕我們結婚後,我在你的家庭中沒有任何地位。”


    王建國一聽,臉色變得陰沉了,說道:“那麽說,我還應該對你另眼相看了?既然你嫌棄我,那我們就算了。”


    崔芳芳見王建國惱羞成怒了,趕緊勸阻他:“建國,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說,我們兩個不合適……”


    王建國瞪大了眼睛:“我們兩個哪裏不合適?”


    崔芳芳咬了咬嘴唇,低聲說:“我們家條件不好,農村人嘛,都希望自己能夠攀附一個富貴人家。可是,現在我們家條件雖然不錯,但是你比我大八九歲,你是高中畢業,而我是初中畢業,兩家相隔甚遠,你家裏有什麽困難,我們家幫不上你什麽忙,我爸媽都是農民,農村人樸素,他們一輩子沒讀過幾天書,隻懂得種田。你們家有汽車,有摩托車,有飛機,這些我爸媽肯定不會做。你父母肯定也不願意把這些東西留給我,更何況你還有個漂亮的媳婦。”


    王建國冷笑一聲:“崔芳芳,別扯那些沒用的,你隻要記住,你是我王建國的妻子,無論貧窮與富貴,你都跑不脫我的掌心。我現在告訴你,我王建國絕不會放棄你,我也絕不允許有任何人欺負你。”


    崔芳芳搖搖頭:“建國,我承認我很喜歡你,但是,我們不合適,我還不想耽擱你。”


    王建國突然走近了一步,盯著崔芳芳的雙眸,問道:“為什麽?”


    崔芳芳苦笑著,說道:“我是農村姑娘,家裏沒錢,嫁到城裏會拖累你,你父母肯定不同意你娶一個農村姑娘。而且,我們兩個的出身相差太懸殊了。你們家在鎮上是豪門,我卻在農村……”


    王建國忽然伸手捏住崔芳芳的腮幫子:“崔芳芳,你知道你剛才在說什麽嗎?你信不信我把你從窗戶扔進河裏喂魚?”


    崔芳芳毫無畏懼,仍舊堅持著她的觀念:“建國,我不是瞧不起農村人,可我們倆的差距確實太懸殊了。我是真心愛你的,可是……哎!如果有一天我爸爸和媽媽知道了咱們之間的關係,估計他們也會反對我們。我爸爸和媽媽都是那麽傳統,他們最擔心的就是兒子娶一個農村女子。”


    崔芳芳說話聲音越來越小,顯得底氣不足。


    王建國一巴掌拍在崔芳芳的腦袋瓜子上,罵道:“傻丫頭,你是不是還忘不了張三那個癟犢子?你放心,你們分手以後我不會再碰你!”


    崔芳芳捂著腦袋蹲下哭泣:“你憑什麽這樣侮辱我?我沒有!我不是你的玩具!我是個正常人,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是真心愛你的。你要是不信,你就殺了我!”


    王建國被激怒了:“臭婊子,老子早就想幹你了,可老子不屑碰一個髒貨,今天老子非得幹你!”


    說罷,王建國便撲向了崔芳芳。


    崔芳芳站起來,轉身就逃,王建國在身後追著,兩個人一路跌跌撞撞,衝到院牆旁邊,崔芳芳一腳踩空,掉了下去……


    崔芳芳落入水中後,立刻掙紮起來,拚命唿救。


    幸運的是王建國也隨後掉進了水中。


    崔芳芳被嗆了好幾口水,渾身濕漉漉地趴在河岸邊喘息。


    此時,王建國也爬到了岸邊。崔芳芳驚訝地發現,王建國身上竟然沒有穿衣服,而且他胸膛上竟然插著一支弩箭……


    看來他是被人襲擊了……崔芳芳想到了張三。


    “建國,你怎麽樣了?”崔芳芳慌亂地叫喊著。


    “快扶我一把,咳咳……”王建國虛弱地說著。


    崔芳芳費力將王建國攙扶到樹蔭下,王建國慢慢地坐在了地上。


    崔芳芳趕緊脫掉外套,蓋在了王建國的身上,她焦急地詢問王建國傷勢如何。


    “你先別管我,你快迴村裏去報警!”王建國催促道。


    崔芳芳不敢怠慢,撒腿朝著村裏跑去……


    崔芳芳跑了很久,才趕到了村委會。


    李彥宏和韓國人的談判陷入僵局,不管是誰都知道對方並沒有打算妥協,甚至於還想把價格壓低到更低的地步。


    而且,從目前的情況看,這些韓國人也沒有打算退讓的意思。


    “崔小姐,請你再給我們幾天時間考慮好嗎?”


    崔永愛點點頭,說:“我當然會理解李總的難處,畢竟,如果真要按照市場行情走的話,現在這個時候,我們可以賺取比現在高出很多倍的利潤!但是,李總,您應該明白,這件事情的決定權並不在我們手上,而是在那些韓國人身上!他們願意花大量的錢來買迴自己的股票,所以……”


    “我懂!我當然懂!”


    李彥宏擺擺手,心中卻是暗恨,因為他根本就不能夠接受,如果對方願意放棄的話,那麽,他將會損失數千萬美金!這是一筆極其龐大的數字,遠非李彥宏可以承受的起的!所以,他才會希望對方提出來的條件越苛刻越好!


    崔永愛歎了口氣,說道:“既然這樣,那麽,就請您耐心等待吧!”


    隨後,她又補充道:“李總,雖然您是集團的董事長,擁有絕對的控製權,但是,您需要明白的是,我們公司也隻聽命於總部!”


    “我明白,我明白!”


    李彥宏點了點頭,說道:“我已經派出專業人士去跟蹤調查這次的合約,我相信,很快就會得到結論了。”


    崔永愛微微笑著,說道:“我們當然不希望出現這種情況。”


    此時,崔永愛的臉色顯得有些陰沉。


    “崔小姐,謝謝您今天來陪我談判!”李彥宏站起身來,伸出右手。


    然而,崔永愛搖搖頭,說道:“不必客氣,李先生,您是集團董事長,我也隻是為集團做事而已。”


    說完,她便離開了這裏,留下一臉無奈和鬱悶的李彥宏坐在原位上。


    “崔永愛啊崔永愛,看來,這次的事情還有些棘手啊。”李彥宏皺著眉頭,自言自語。他已經隱隱感覺到這是個套路了。


    李彥宏在心中暗罵了一句,說道:“媽的,這群混蛋,簡直是太狡猾了,竟然玩了這麽一招!”


    與此同時,李彥宏的辦公室門被敲響了。


    “進來!”李彥宏喊了一聲。


    緊接著,秘書小張拿著文件夾走進來,說道:“李總,剛剛收到消息,東華市電視台記者周成兵正帶著兩名助手趕往南江市!據傳,這位東華市電視台最具影響力的記者將親自采訪李彥宏。”


    “東華市電視台的周成兵?”聽了這句話之後,李彥宏愣了一下,“那個家夥怎麽忽然過來了?”


    周成兵曾經參加過東華市電視台舉行的亞洲電視節目競演活動,也獲得了當時東華市電視台的評委會嘉賓和主持人稱讚,由此他便迅速的積累了巨額粉絲。


    而在周成兵參加亞洲電視節目競演活動期間,他曾經在央視頻道擔任節目主持人,後來,他被央視邀請擔任《新聞聯播》欄目主持人。


    這個職務的含金量可謂十足,因為央視的每一期節目的收視率基本上都能突破2.5左右,而且每期的收視冠軍基本上就是周成兵的!這樣的人物,絕對是當紅炸子雞!


    “他來幹什麽?”李彥宏問道。


    小張猶豫了一下,說道:“或許是為了咱們集團這次的危機來的。”


    聽了這句話之後,李彥宏頓時眼睛亮了起來,隨即哈哈大笑道:“好!好哇!這簡直就是天賜良機啊!如果這家夥肯幫忙的話,那麽,我相信,用不了半個月的時間,我們就能順利度過這次危機!”


    說完,他站起身來,興奮的搓著手掌,說道:“走,馬上備車,我要去見見這位新銳主持人!我要當麵感謝他!”


    李彥宏是一個商人,一切都以利益為出發點,在他看來,隻要能夠滿足自己的利益訴求,其餘的一切都無關緊要!


    而這一次,周成兵的突然到來,恰恰彌補了集團在這次金融風暴中所麵臨的嚴峻形勢!


    “李總,這恐怕不太合適吧?”


    小張試探性的問道,他有些遲疑,畢竟這種時候,周成兵是否會給自己領導麵子還是一個未知數呢。


    “哦?為何不合適?”


    “這個……李總,您應該明白的,東華市電視台雖然是國內最頂尖的媒體之一,而且也屬於東華市官方電視台,但是,他畢竟是一個獨立運營的電視台,並不歸屬於某一個人或者集團,所以,他們在做某些事情的時候是不是也需要顧及一下集團的顏麵,畢竟,您也不希望他們把咱們集團給賣了吧?”


    這個秘書小張倒也是一片忠心耿耿。


    “哼!”李彥宏冷哼一聲,說道:“你這是什麽意思?是嫌我這個董事長威脅到了他們嗎?”


    說罷,李彥宏猛然拍了桌子,吼道:“你知道不知道,如果這一次李氏集團被逼的破產了,那麽,你就別想繼續呆在集團裏做事情了!我早就已經準備把你開除掉了!你信不信?”


    看到李彥宏這副表情,秘書小張頓時慌了神!


    他立刻說道:“李總,不敢,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真的沒有其他意思,我……”


    李彥宏狠狠地瞪了秘書小張一眼,說道:“滾!”


    隨後,李彥宏立刻轉身朝著外麵走去,連一分鍾都耽誤不得。


    等到李彥宏離開之後,秘書小張這才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水,長出了一口氣,喃喃的說道:“還好,還好。”


    不管李彥宏是不是真的生氣了,但是,秘書小張已經確定,這一段時間,自己的日子恐怕更難熬了!


    不多時之後,李彥宏便乘車來到了市政府,直接找到了負責這次金融危機救災的市委副書記陳友航的辦公室。


    此刻,在這寬敞的辦公室裏麵,隻有陳友航一人坐在沙發上。


    他似乎也正在思考著這個問題。


    “老陳。”李彥宏說道。


    陳友航抬起頭來,淡淡地笑了笑:“李彥宏,你今天過來,應該是有事吧?”


    李彥宏苦笑了一下:“老陳,我是來給你送禮來了。”


    隨後,李彥宏從懷裏掏出了一張支票,雙手遞給了陳友航。


    陳友航掃了一眼上麵的金額:“五百萬?李彥宏,你這次搞了這麽大的陣仗,卻隻是給我這麽一點錢,有點摳門了吧?”


    聽到陳友航這麽說,李彥宏的心髒差點跳出來!


    要知道,現在,李彥宏可是把全部的籌碼壓在了東華市電視台這一邊了!而東華市電視台則是整個事件的核心!如果失敗了,那麽對李彥宏而言,絕對是致命打擊!


    甚至,李彥宏根本承受不住這種損失,因此,他必須要盡快擺平這件事情,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


    “嗬嗬,老陳,你先看看這是什麽再談吧。”李彥宏微笑著把支票放在了陳友航的辦公桌上。


    後者看到支票的封麵,眉頭輕輕皺了皺。


    “這是……”陳友航的語調略微有些詫異。


    “東華市電視台周成兵主持人。”李彥宏笑眯眯的說道:“老陳,我覺得,你應該和東華市電視台溝通一下。”


    “東華市電視台的主持人?”


    陳友航又仔細翻了翻這個支票。


    “東華市電視台的主持人為什麽會來咱們南州市投資?他們不是一直堅決抵製南陽省企業入駐東華市電視台嗎?這個家夥不僅沒有這樣做,反而主動跑到南州市來了,這裏麵究竟有什麽貓膩呢?”陳友航自言自語道。


    “是呀,老陳,這裏麵一定有蹊蹺。”李彥宏說道。


    其實,他現在非常慶幸,慶幸周成兵來到了南州市!


    這可真是雪中送炭,如果周成兵晚來幾個小時的話,恐怕東華市電視台就要和李氏集團撕破臉了,而到了那個時候,即便是李彥宏想挽留周成兵,估計也沒有任何的辦法,畢竟,這位東華市電視台的主持人,可不像他的前輩吳世坤那般好忽悠!


    陳友航點燃一根香煙,深深的吸了兩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簡單,老陳,我覺得你可以請周成兵主持人吃頓飯嘛。”李彥宏嘿嘿一笑,露出了陰謀得逞的樣子:“我想,既然他是東華市電視台的主持人,那麽,他的口味想必比較刁鑽,咱們得提前準備好,這樣的話,也能顯示出咱們誠意。”


    李彥宏越來越覺得自己的想法可行了!如果東華市電視台真的拒絕了李氏集團進駐該頻道播出節目的話,那麽,這無疑將變成李彥宏仕途的滑鐵盧!


    “好,那就照你的想法去做,我會親自聯係一下。”陳友航說道。


    “那麽,祝老陳旗開得勝,凱旋而歸了!”李彥宏伸出拳頭,和陳友航輕輕一碰。


    “嗯,好的。”陳友航也舉起右手,與李彥宏的拳頭輕輕一觸。


    然而,這個時候,秘書敲響了房門。


    隨後,他說道:“陳書記,李總,外麵有個名叫崔永愛的男人要找您。”


    “讓他進來。”陳友航淡淡說道。


    “是。”


    於是,這個秘書便走了出去,把崔永愛給領進來了。


    當看到李彥宏和陳友航站在辦公桌旁邊聊天的景象之時,崔永愛的心中咯噔了一下!


    雖然,他的心理素質算是極強了,但是,此時仍舊感覺到唿吸有點急促!


    因為,他的心中湧出了一股極度不妙的預感!


    “李……李總……”崔永愛結結巴巴的喊了一聲。


    隨後,李彥宏哈哈一笑,對陳友航說道:“老陳啊,這個崔永愛,我剛剛見過,就在今天,他還專程邀請我共進午餐呢。”


    “哦?”陳友航的眉頭輕輕的挑了挑。


    這倒是讓他有些意外了!


    畢竟,昨天在招標大會上,崔永愛和李彥宏鬧的挺僵的,甚至還差一點就劍拔弩張了,怎麽這一眨眼的功夫,他們兩個的關係又變好了?


    李彥宏笑著說道:“老陳,你看,這崔永愛還特地登門拜訪你來了,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這句話可是把崔永愛給堵的死死的,他尷尬的說道:“咳咳,這個,是我太唐突了。”


    陳友航並沒有立即答複李彥宏,而是看向了崔永愛,問道:“永愛同誌,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呢?”


    崔永愛的心中稍稍的鬆了一口氣:“我最近新收購了一間電腦設備廠,想要尋求合作,所以想要跟您探討一下相關技術方麵的問題。”


    “新收購了一間廠子?”陳友航搖頭笑了笑:“這個消息倒是很讓人驚喜啊,不過,永愛,據我所知,你之前並沒有涉足過網絡產業的,現在忽然收購電腦設備廠,這個操作難度很大啊。”


    陳友航這麽說已經是明顯的暗諷了!


    崔永愛被嗆了一下,臉色漲紅:“陳書記,其實,網絡技術是互聯網未來發展趨勢,國內互聯網的潛力極高,我希望能夠抓住這一條巨龍的尾巴……我是抱著非常誠摯的態度來的,請陳書記務必給我這次機會。”


    陳友航沉吟了幾秒鍾,才說道:“這個……”


    看他那猶豫的神情,顯然也有些拿捏不準,畢竟,東華市電視台的影響力確實是太大了一些。


    “陳書記,不管您願不願意和周成兵先生合作,都沒有多少關係的,隻要咱們雙贏就可以了。”崔永愛連忙補充道:“更何況,我們的電視劇《英雄》馬上就要在江蘇衛視黃金檔首播了,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們要趁熱打鐵。”


    陳友航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我也認為這是個機遇,那麽,這個事情,我們再仔細研究一番吧,等下班之後咱們再商量。”


    說完,陳友航率先離開了辦公室,這是他的習慣,從來不會讓下屬等待太久,尤其是在談論正事的時候。


    崔永愛看著陳友航離開的背影,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不容易,真的不容易,剛剛的壓力可真的是太大了。


    這一刻,他真的想抽自己兩耳光,為什麽要用這種不恰當的姿態出現在陳友航的麵前!這不是明擺著往槍口上撞嗎!


    “崔總,坐下喝杯茶,潤潤嗓子吧。”秘書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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